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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宗忽然就没脾气了:“不吵了,我说实话,我六月就重生了,我是没骨气,上辈子你那么不待见我,我还是巴巴地跑去给你相看,还是一口气打败了那么多人,想讨你的欢心。我知道你嫌弃我不讲究,昨晚我特意洗干净刷了牙才去见的你,可惜你喝醉了,一点都没发觉。”
华阳还是不说话,只滚落两行泪。
陈敬宗将人抱了起来,刚想用袖口帮她擦泪,她却埋到他胸口,哽咽道:“你死了,我总是在后悔,后悔为何没对你好一点,如果你走的那天我嘱咐你一声在外多小心,你可能都不会出事。你为了报效朝廷而死,我却一晚都没让你称心如意过……”
“怎么会,我称心如意的时候多了。”陈敬宗好笑地打断她的自责。
华阳不信。
陈敬宗想了想,给她举例子:“跟你在一起,我的确一直都欲求不满,但称心如意跟欲求不满是两回事。咱们俩坐在一起吃饭,哪怕你不理我,我心里也舒服,在陵州的时候,你害怕虫子怕得往我怀里钻,我心里也舒服,还有你生病的时候,软绵绵躺在我怀里乖乖喝我喂的药,我心里也舒服。”
“你没有主动给过我甜头,但我会自己找,你睡着的时候,我偷偷亲了你多少次,你肯定不知道。”
“包括那种事,一刻钟虽然短,我其实也……”
“闭嘴。”
===双重生3(能再见你此生早已无憾。。。)
在白河岭选择赴死时; 陈敬宗有想过,她会不会为他掉眼泪。
现在华阳就在他怀里,不但为了他掉了一堆金豆豆; 还亲口承认她很后悔没对他好一点。
因为他的口没遮拦,非要提什么一刻钟的事,华阳也从上辈子那沉甸甸的伤感中走了出来。
两人还抱在一起; 他的胸口被她哭湿一片。
华阳亦能想象出自己仪容的狼狈,推开他; 垂眸道:“我要擦脸。”
华阳展开温热的巾子敷在脸上; 只觉得发肿的眼睛舒服了; 脸上也恢复了清爽。
她多敷了一会儿; 才把巾子还给陈敬宗。
陈敬宗挑眉:“做何?我没嫌弃这巾子是你用过的; 你反倒要嫌弃我不讲究?”
华阳不久前才与他吵了两场,现在没有那份心情了; 径自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头。
陈敬宗站到她的椅子后,透过镜子看她。
公主乌发如云,鬓边湿了几缕。公主的眼尾微红; 却又仿佛精心涂过胭脂,透出几分我见犹怜的楚楚风情。
陈敬宗笑了; 一手搭在她肩头:“哭完还挺好看。”
陈敬宗去洗漱架那边放巾子,然后回到屏风这边; 解开外袍。
华阳一直慢悠悠地通着发,陈敬宗先去床上等她。
昨晚新房燃着龙凤双烛; 今天已经撤了,华阳熄了灯,来到床上。
陈敬宗将她揽到怀里,嘴上亲着,双手也开始不老实。
陈敬宗想起昨晚,也知道要体谅她的身子,便只是在她耳边问:“如今尝到滋味儿了,有没有后悔当初的不解风情?”
华阳冷笑:“你再多说一个字,明晚也别想要。”
只是让他老老实实等到明晚,陈敬宗也没有那个耐心,翌日黎明,想着她已经好好休息了一整晚,陈敬宗便又蠢蠢欲动。
陈敬宗急得额头都冒汗了,攥着她的手,目光幽怨:“昨晚你亲口说的,后悔没对我好一点,怎么,现在看我没死透,又不认账了?”
华阳:“跟那些没关系,是我不想太早怀孕。”
陈敬宗:“我也不想刚成亲就当爹,那我弄外面。”
华阳:“那也不够万无一失。姑母还送了我一样东西,白天泡好,晚上就可以用了。”
陈敬宗稀奇地坐了起来:“什么东西?”
华阳指了指梳妆台
陈敬宗翻出一个锦盒,锦盒
作为一个男人,陈敬宗很快就明白了这东西是怎么用的,新鲜过后,他疑惑道:“前晚怎么没拿出来?你可别低估我的本事,说不定一晚就让你怀上。”
华阳垂眸,淡淡道:“早上我吃了一颗避子丹。”
新婚夜,她不知道他是重生的,上来就让他戴那东西,说什么不想太早怀孕,他大概要怀疑她嫌弃他。
陈敬宗笑容一怔,转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说会对他好一点,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坐回床上,抱住她道:“你对我好一点,我会对你好一万点,等咱们七老八十时算总账,这辈子你还是要亏欠我。”
华阳:“那要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说不定过几年你便动了花花肠子寻思偷腥,再被我抓住打一顿板子,一拍两散。”
陈敬宗:“偷腥?两辈子我都只想偷你。”
华阳笑笑,叫丫鬟们进来伺候。
。
华阳从宫里请来一位太医,替陈家老太太号脉。
老太太六十八了,按理说也不算太老,只是有些病痛难以避免,再加上遇到一个窝囊无用的二儿子、一个蛇蝎心肠的二儿媳齐氏,这几年一直服用假药,身子就彻底败了。太医摇摇头,委婉地告诉陈家众人,老太太可能只剩三五个月的寿数了。
太医只看出老太太要不行了,判断不出吃过假药,自然也就没有揪出二房夫妻的问题。
华阳单独跟陈敬宗提了二房那边的烂账。
“这都是你死后,你二婶贪了一笔大的,被人揭发上报朝廷,还好父亲大义灭亲,才没有给其他官员攻讦陈家的机会。”
陈敬宗听说齐氏竟然敢给祖母吃假人参,并导致祖母即将不久于人世,恨得马上就要去杀了齐氏。
华阳拦住他:“现在让祖母舒舒心心地过完最后几个月才最要紧,其他的,都等回陵州再处置吧。”
陈敬宗想想也是,何必再让老太太伤心一回?
他想珍惜时间好好孝顺孝顺老太太,然而老太太身边根本没有他的位置。从老头子到大哥三哥,从母亲到大嫂三嫂,男女眷轮流去侍奉着老太太,包括几个孩子们,老太太身边就没有断过人。
陈敬宗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孝顺出点新鲜花样来。
华阳直接把京城最好的四个戏班子订下了,一个戏班一天,轮流着来陈家搭台唱戏。
老太太都爱听这个,身上穿着公主孙媳妇送的狐皮大氅,腿上盖着暖暖和和的毯子,一边在家人的陪伴下听戏,一边跟陈廷鉴、孙氏道:“还是老四最有出息,给我娶了这么好的孙媳妇,比你们对我都好。”
陈廷鉴管儿子管孙子连宫里的太子都敢管,唯独不会顶撞老母亲,哪怕老母亲把儿子夸出花,他都是默默听着。
而且,这次陈廷鉴确实要感谢自家老四,如果不是老四坚持要接母亲来京,他这个不孝子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这事都不能想,一想陈廷鉴的眼圈就泛红。
华阳、陈敬宗坐在另一桌,看着那边和乐融融的画面,陈敬宗暗暗握住了华阳的手。
华阳没有躲,哪怕有可能会被其他人发现。
确实有人发现了。
夜里,罗玉燕靠在陈孝宗怀里说悄悄话:“先前你们个个都不看好四弟与公主,瞧瞧,人家感情多好,听戏都要手拉手。”
陈孝宗:“羡慕你就直说。”
罗玉燕打他:“我就羡慕,你都没有当众跟我腻歪过。”
陈孝宗:“你这人真不讲道理,有一次下雨,咱们从春和堂出来,你非要跟我挤一把伞,我是没给你挽胳膊,还是没给你撑伞?大哥大嫂可从来没这样过。”
罗玉燕哼了哼。
过了两日,罗玉燕又来拈酸:“今天我去逛花园,看到四弟、公主陪老太太遛弯,溜到一处假山,四弟先把老太太抱上去,然后又把公主抱上去了,逗得你们家老太太直笑。”
陈孝宗:“你到底是羡慕四弟会孝顺老太太,还是羡慕四弟力气大?”
罗玉燕:“我不管,你也得抱我一回。”
陈孝宗:“就怕咱们一起从山上滚下来,摔成一对儿瘸子。”
又发生几次类似事件后,陈孝宗去找四弟说话了。
陈孝宗:“知道你与公主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只是在外面能不能收敛点?”
陈敬宗:“我们怎么不收敛了?”
陈孝宗就讲起妻子撞见的那几次。
陈敬宗:“大哥可以为这些来说我,你没资格,至少我没有走着走着忽然亲公主一口,也没有鬼鬼祟祟地将公主拉到假山那边不知做什么。”
陈孝宗:……
陈敬宗:“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前我给你面子,没提而已。”
陈孝宗讪讪地离去。
陈敬宗回了后院。
华阳:“三哥找你何事?”
陈敬宗:“都是一些不正经的,不说也罢。”
华阳露出质疑的神情,不信陈孝宗那般温文尔雅的探花郎能说什么不正经的。
陈敬宗看她几眼,忽然问:“你说你改嫁了状元郎,那状元郎叫什么,哪里人士?”
华阳:……
她想去堂屋待着,被陈敬宗拉住手腕抵在衣橱上,赖着她各种盘问:“状元郎有我好看吗?”
“状元郎有我高吗?”
“状元郎可有我伺候的好?”
华阳说不出话,只在他宽阔的脊背上抓了几道。
。
老太太在京城享了几十天的福,二月初的一个夜里,安安祥祥地走了。
陈廷鉴递了辞呈,要送老太太回陵州安葬,顺便在那边服丧。
一大家人都要回去,包括华阳与陈敬宗。
陈敬宗并没有怎么悲痛,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遍,这辈子也早就做足了准备,老太太走得也舒心,是喜丧。
四月初,众人抵达陵州,又忙碌几日,终于把老太太安葬了。
入夜,陈敬宗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床上,确定没有一只小虫,再在外面一圈撒上驱虫的药粉。
华阳这才上了床。
陈敬宗抱着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你说,咱们为何会重生?”
华阳:“都有遗憾吧,想重新活一次。”
陈敬宗:“你有什么遗憾?”
华阳笑了笑:“太多了,一口气说不完。”
陈敬宗:“……我还以为你只有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这一个遗憾。”
华阳:“当寡妇算什么遗憾,姑母也是寡妇,现在过得别提多逍遥了。”
陈敬宗:“你可别羡慕她,长公主是没遇到合适的,但凡遇到一个处处都让她满意的,她没必要养那么多面首,面首多,只能说明每一个都不够中用。”
华阳没接这歪理,问他:“你有哪些遗憾?”
陈敬宗亲亲她的脸:“我的遗憾也挺多,你之前冷落我的每一个晚上都是遗憾,我都得给弥补回来。”
华阳推了他一把。
陈敬宗笑:“除了这个,还有三个大遗憾。”
“第一,死在了白河岭,没能带着大兴左卫的兄弟回去。”
华阳听了就难受,安慰他道:“这辈子不会了,这回你有了准备,肯定能带着他们化险为夷。”
陈敬宗颔首,是啊,他有了准备,也有了怀疑的目标,这一次不但他与兄弟们会好好的,还会早早叫那人身败名裂。
“第二个遗憾,是死的太早,没能建功立业。”
“这个简单,你好好活着,长命百岁,不愁没机会建功。”
“嗯,最后一个遗憾……”
陈敬宗摸了摸她的小腹:“我也想当回爹。”
华阳靠到他怀里,承诺道:“会有的。”
。
元祐三年,腊月。
陈敬宗一直都没忘了,刚重生的时候,华阳说她死在了这个腊月,死于一场非常严重的风寒。
为此,他直接跟朝廷告了整个腊月的假,提前二十多天开始了年假。
元祐帝特意把他叫进宫,询问怎么回事。
陈敬宗:“臣冬月三十的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长公主这个月会染上一场风寒,病得十分难受,所以臣才告假,亲自照顾长公主才能安心。”
元祐帝:……
若不是姐夫一直都把姐姐当成天,他绝对不会信这种狗屁理由,而是怀疑姐夫故意偷懒。
“那你好好照看着,有什么消息及时报给朕。”
“臣遵命。”
陈敬宗回了长公主府,开始了每晚都要醒来几次替长公主检查被子有没有盖好的不安生活。
他是真的不安。
他的死劫早过了,戚瑾也早因通敌被抓了现行而被治罪,如今新政顺利哪哪都好,唯独华阳的死劫还没破!
如果有人要杀华阳,陈敬宗大可以抓住对方,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