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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烟火下,祝风休指尖夹着烟,任由头顶烟花肆意?炸开,笑意?加深:“种星星会得到星星哦。”
整个?上空都被染成了彩色,夜幕越深,烟火越闪烁耀目。
彩色光团快速上升,在?巨响中?分裂成无数小小的?光点,在?天际处拖着长尾滑落。
火树银花,玉壶光转,犹如星雨坠落。
星星掉落了,王见?秋站起身,玻璃瓶滚落在?脚边,彩色的?五角折纸迫不及待地冒出头,好像要看?到点什么。
房产证掉了、文?件掉了、她顾不上了也记不得了,只伸出手,去?抓烟火落下的?影子。
像是出现缺氧的?幻觉,有落下的?星星砸到了手心,又?砸到她的?心,哐哐哐又?砰砰砰,急促又?不讲道理,滚烫的?烟火星光一路滚到心底去?,敲鼓般剧烈震动?,吓人得很。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空中?的?烟花像是永远不会停歇,她踉跄往前,踮着脚去?够,去?追,仿佛让人陷入不真实的?心悸中?,想抓到梦幻中?的?虚无。
“你可别摔了。”祝风休本想再调侃两句,突然瞥见?少女仰着满面泪痕,他慌了,心底一乱,身体快过思绪,在?那刹那飞奔往前,用力抱住了人。
手里的?烟掉落在?半空,他小心翼翼抱着她,却见?少女面无表情,乌黑眼里却不断滚落大颗泪珠。
他手开始抖了起来,游刃有余消失了,从容不迫也没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虚伪也没了,只干巴巴地、小声喊她:“秋秋儿?”
烟花下的?声音显得很小,但王见?秋听见?了。她的?目光从天空中?收回,缓缓下落,最终和祝风休的?目光相遇。她呆呆地抬高下巴仰视他,好像如梦初醒,又?好像刚刚从虚无追逐醒来,渐渐地认清了现实中?的?人。
黑夜到来,可暗中?四处都是光源,五光十色洒在?两人身上。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像黑夜中?流浪了很久的?小动?物,慢慢伸出手,回抱住他。
她很瘦,很小,蹲在?那里时显得很小,抱在?怀里时也很小。祝风休要很用力收拢手臂,才能挨到她。
头顶的?烟花越来越亮,那光让人渐渐地恢复温暖。
照着地面上渺小的?两人。
她小声反驳:“那是奶奶叫的?。”
祝风休微笑道:“妹妹。”
在?烟花拖着长尾落下的?时候,有道小小的?声音传出来。
“谢谢,”
“哥哥。。。。。。。”
第22章
良久; 久到风把夜色都吹冷了,烟花才逐渐落入尾声。
王见秋仰头看?最后一朵烟花隐入夜空; 说:“我想睡在这里。”
残垣断壁,墙壁被凿出?破洞,站在八米外就能窥见屋子?里破破烂烂的地板了。
祝风休被吹僵的脸露不出笑意:“顶都没有的地方怎么睡?”
王见秋走入房子?里,扫开一地砖头和石灰,回他:“买个睡袋过来睡。”
“科技改变生活。”她?难得露出?些年轻人的轻松随意,“随时都能同城购买。”
祝风休安静地站在原地,看?她?卸下负担般的背影,心情也随着她?一起轻松随意起来,“真的要睡这里?”
王见秋扒拉出?一小块地; 头也没抬:“真的啊。”
祝风休单手执兜; 跟着她?进屋; 跨入房门时还稍稍弯腰低头才能进,“我让人送露营用品过来。”
他用实际财力告诉王见秋; 睡袋和睡袋也是有区别的。
厚实又保暖的野营帐篷被送来时; 王见秋一阵无言,这房子?一样的东西?是睡袋,那她?以?前睡的是什么?儿童玩具吗?
祝风休接过箱子?,高大身?影蹲在一侧; 娴熟地铺上底垫,四?角打桩; 拉开防风布; 很快就将帐篷架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王见秋钻入帐篷中; 双手搭在腹前,透过缺了半角的房顶望着星空。
小城市的星空没有被科技遮盖; 烟雾逐渐散去,露出?繁星满天。
她?望着天空,眨也不眨。
祝风休坐在她?旁边,“怎么还不睡?”
夜风吹过门帘往里钻,王见秋盖上被子?,罕见地睡姿板正起来,“你搭帐篷的时候很熟练,为什么?”
和她?锄地一样,不需要看?说明书就能上手,就像是做了很多?遍一样。
祝风休笑了起来:“以?前常去露营看?星星。”
“你喜欢看?星星?”
“大学时学的天文学,总去人迹罕至的地方观察天象,”他撑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一贯的清冽好听,“观察星星也是研究宇宙空间?天体、宇宙的结构和发展中的一个环节。”
“天文专业?”王见秋一直以?为他是商科学生,没想到是这样毫不相干,甚至有些浪漫的专业,乌黑的眸子?转向坐在一旁的祝风休,好奇道,“不学商也能当总裁?”
祝风休矜持地笑着:“商科很简单。”
“哦,”王见秋默默挪开视线,继续望着天空,不再问他为什么不学天文学了。
祝风休垂眸,“还不睡?”
王见秋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你不需要去洗澡吗?”她?可以?忍受,直接睡下,那一天要洗八回澡,回回三小时的祝风休呢?
祝风休微微笑起来,镜片后眸色深深,“请不要再提醒我。”
王见秋问他:“你在催眠自己?”
祝风休伸手拍拍她?的被子?:“乖孩子?要早点睡才能长高。”
王见秋闭上眼,还想问什么,祝风休轻拍她?的被子?,嗓音低沉温和:“快睡吧。”
睡袋里的少女很快睡熟过去,缓缓往下挪,盖在胸前的毯子?被她?拉到头顶,又将眼睛埋进去,最后整颗毛茸茸的脑袋都埋了进去。
祝风休坐在矮凳上,两只大长腿无从安放,只垂眸盯着逐渐变小的一团被子?,被子?里隆出?一个小山丘,里面睡着他唯一的妹妹。
伸手将被子?提了提,露出?上半截的面容白皙精致,她?睡得很熟,闭上眼睛后显得很乖,眼睫很长很卷翘,眉眼标致,鼻梁小巧。
眼镜顺着鼻梁滑落,他取了下来,双腿自然分开,单手撑着额角,微倾身?仔细注视着她?,像是第一次观察星星那样去观察他的妹妹。
在眺望…藏匿理?论中,「能够看?而?不被看?」是天文学中的浪漫。
在隐藏的地方凝视自然,既有捕食者的视野,又无需担心背后的注视。
就像是人对?自然有着更超脱的视角。
他第一次看?到宇宙之?戒时,惊叹于这样美丽的事?物终将消散于一亿年后。
他曾仔细观察过宝瓶座的“上帝之?眼”、天鹅座的面纱星云、南半球最漂亮的人马座礁湖星云、来自坦普尔…塔特尔彗星的碎片流引发的每小时1000颗以?上的流星暴,但都不如此时内心宁静。
天空中能看?到的星星距离我们或有几万光年、或许几亿光年,就连所看?到的阳光,也在肉眼能见的八分钟前就离开太阳。
我们所能看?到的不过是宇宙时间?维度下的一种假象,是宇宙赐予人类这种的浮游生物一场绚烂梦境。
但宇宙的爆炸散发出?铁元素汇入人体血液,食物中的碳元素,也曾是大爆炸时的万千星辰散落后组成的,是遗落在地球的星辰产物。
他伸手,指腹轻而?柔地划过王见秋毛茸茸的眉梢,顺着眉尾方向拨过。
王见秋,我们每个人都是星星,你也是。
你是一颗真实的星星。
*
城郊有人养鸡,天刚刚要亮,公?鸡就扯着脖子?打鸣起来:“咯咯咯~”
很久没听到这样的声音了,蜷缩着的身?体舒展,王见秋从被子?里钻出?来,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走出?去。
树影婆娑,沙沙声传来,弯腰系绳结的男人直起身?来,西?装微乱,“醒了?”
一棵很大的枇杷树迎风飘扬,十一月,正是枇杷开花的季节。乳白色的花唰唰掉落满地,扫去砖块的泥土地铺上一层枇杷花。
树下立了一座白色的圆拱门,拱门上挂着一架秋千,祝风休就站在秋千前,薄白的唇微微上扬。
“你在。。。。。。”天际线升起一道白光,王见秋站在破旧的房门前,问道,“你在干嘛?”
祝风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推推眼镜,单手执着秋千,笑得像引诱小红帽的大灰狼:“大概在等一个推秋千的机会。”伸手往前拂过秋千椅架,他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扫榻相迎。”
空旷安静的院子?里响起风声,树叶声,王见秋沉静眼眸微微划过一道亮光,抓着绳索,迟疑着坐了下去。
背后一道推力,还未等感?受,身?体已然悬空,半颗心浮在空中,又随着身?体落下来。
往上看?去,连夜被搬来的枇杷树伤了不少枝干,花骨朵挂不住枝,纷纷飞舞起来,绕着莹白色天空,沾在随风散落的乌黑发丝上。
秋千越荡越高,背后的双手始终宽大有力,托着她?去更高的蔚蓝天空,发丝划过风声,眼前晃过道道白光,王见秋突然说:“你一天一夜没洗澡了。”
背后的推力陡然顿住,她?抓住摇晃的绳索稳住身?体,头顶的声音假得仿佛糊上了胶水:“王见秋,你的秋千限定时间?结束。”
第23章
*
酒店中; 龟毛的祝风休洗了快一个小时的澡,而王见秋早已洗漱结束; 擦干头发伏在窗前,平静缄默的眼睛没有焦点,只?望着外?面,仰着脸吹风。
祝风休换了身西装出来,短发凌乱,浑身冒着湿气,喊她:“走吧,回去上课了。”
“等会,”王见秋从窗边椅子跳下来; 踩着瓷砖道; “我还有?东西没拿。”
发黄的衣裤超市送的布袋碎屏的手机; 他想不到王王见秋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拿,“你还有?破烂要?拿?”
王见秋道:“大概是有?的。”
她带着祝风休往更边缘更狭小的地段走去; 小路弯曲; 踏下昏暗又长的台阶,停到一处车库面前。
暗青色的卷帘门?铁皮早已掉漆生锈,比脸还大的锁下还栓着拳头大的锁,王见秋蹲下去; 掏出钥匙,一层层解锁; 拉着卷帘门?一角掀起来; 停在十厘米的距离,又从里面掏出一个长链条锁; 继续解锁。
祝风休:“?”他微蹙眉,“里面放了什么宝藏?”
王见秋头也没抬; 回他:“嗯。”
终于解开了所有?的锁,王见秋用力往上抬,祝风休往前俯身,接过门?帘,往上掀开,露出里面十平米左右的空间?。
车库无?窗,灰尘飞扬,祝风休拉着王见秋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挥开灰尘,里面一张小小的行军床露出来,他英挺的眉峰微拢:“你睡这里?”
灰尘散去,露出里面繁而不乱的空间?,一个小小行军床紧贴铁皮墙垣,床边有?个红色大盆,一个桶和一个小盆,小盆里装着洗漱用品。用帘子隔开的地方有?煤气罐和小锅子,靠近卷帘门?的地方有?张桌子,桌上整齐堆满了书?。
车库外?面有?个延长过来的水龙头,滴滴答答漏着水,王见秋顺手拧紧水龙头,抬腿走进去,声音平淡:“我住这里。”
祝风休站在门?口,眼?看着少?女的背影被吞没,走入更里面,翻出一个箱子,她蹲在箱子面前,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心尖微抽,祝风休缓缓踏入车库,环视一圈,站在书?桌前看她的课本。
书?本撕裂痕迹明显,他伸手取过其中一本,更能看清胶水修补痕迹和卷边的胶带。
翻开首页,只?一眼?就觉得阴暗暴虐滋生,最先映入眼?中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满页的咒骂。
“王见秋”三个字被没入一层又一层的黑红符号下。
再翻开,工整笔记旁边充斥着血一样?的的鬼画符、恶毒的辱骂像巫师的诅咒般粘在上面。
“没妈的孤儿”“爸爸是毒鬼,妈妈是j女”“丑鬼”“孤儿去死”“野种”。。。。。。
小学课本、初中课本、高中课本。。。。。。越小时?的课本越多?不堪入目的咒骂。祝风休面无?表情地站在书?桌前,一本本翻着,呼吸都隐没在昏暗阴影中,唯有?手背上的青筋逐渐凸起,几乎爆出血来。
那边传来叮当声音,祝风休合上课本,捏着一角,指尖用力到泛白。他回神,瞥见少?女取出一个瓦罐瓶子,他问:“那是什么?”
王见秋蹲在里面,白净面容隐入暗色,只?有?一双眼?亮得惊人,她答:“奶奶的骨灰。”
在无?数个孤独的日夜,奶奶的骨灰都在身边陪着她。
她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安心。
举目四望,眼?尾瞄到个大的熊玩偶,祝风休问她:“喜欢玩偶?”
“不是,”王见秋摇头,说道,“那是一个玩偶服。”
“你留着玩偶服做什么?”
“冬天睡在里面很?暖和。”
镜片泛着微光,祝风休眼?眸沉沉,问她:“你冬天睡在玩偶服里?”
蹲在木箱前的少?女淡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