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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成胖子知晓在衣裳里塞物件便好,可一个胖子想要变成瘦子,一瞬之内并不容易做到,就算有所谓的缩骨功也只能缩小一些,是以,如此看来,只要眼睛与姚晃相差不大,嘴鼻这两样显眼的五官小于姚晃的便可借用易容工具来做到。”
原来如此!徐和修恍然,忍不住上下打量起了面前面色古怪的姚晃,道:“你便是那个幕后黑手?”
“若他当真是幕后黑手早想办法辩解了,也不会任由我说这么多,一点辩解之法都想不出来。”女孩子淡淡的说着,看着面前慌张不安的姚晃,道,“很多事我能猜到,但是你装扮成姚晃的样子,甚至伤害你母亲,我还是想不到缘由。”
待到“伤害你母亲”那句话一出口,徐和修登时大惊:“乔大人,你的意思是他是……”
“张公子。”乔苒没有等他开口便将答案说了出来,她看着面前的姚晃道,“这是为什么?”
姚晃这才苦笑了起来,顿了片刻之后,他再次出声了,却不再是方才姚晃带了几分憨气的声音,而是清朗的少年声音:“乔大人,可容我洗把脸,换件衣裳?”
顶着旁人那张脸到底有些难受的。
乔苒没有阻止,叫来官差将他带了下去,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重新回来的“姚晃”已然换了一张脸,这是一张少年颇有几分俊秀的脸,同先前姚晃那张脸看起来可谓天壤之别。
走到乔苒面前,姚晃,哦,不,确切的说是张公子伸手向她郑重的施了一礼,道:“乔大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乔苒没有如往常那样回什么“没有、本职所在”这等话,而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原本极容易被发现的麻烦因着你这般一搅和,我等险些推理到死胡同里去了。”女孩子说到这里,不忘瞟他一眼,而后又道,“毕竟本该被明镜先生带在身边挟持的人质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还成了凶手的帮凶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
不等他开口,乔苒便开口问了起来:“你爹呢?”
张公子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亦不知道我爹被明镜先生带去了哪里。”
“你不是同你爹一道随明镜先生走的么?”不知道是不是对张公子隐瞒一事的不满,女孩子不等他开口便问了起来。
当然,这般问起来虽说少了几分人情味,然而这样言简意赅的问话确实少了不少麻烦。
张公子动了动唇,似是有些不习惯乔苒突然之间的冷脸,却自知理亏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一开始确实如此,我与爹未想到明镜先生会突然变脸,措手不及之下便被明镜先生制住了。之后,那个人便出现了。他对明镜先生道明镜先生要一个人质便够了,多了带着也不便,不如给他一个,而后在我和爹之间犹豫了片刻便带了我。他让我好好听话,不然我爹便要没命了。我看明镜先生如此听那个人的话,确实有影响明镜先生的能力,不得已只得听从了他的摆布。”
“之后那个人便让你扮成了姚晃?”乔苒问他。
张公子点了点头。
“那你的声音为什么同姚晃一模一样?”不等乔苒开口徐和修便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脸上还可说是易容工具,你那声音……”
“他给我吃了一颗药,吃了那颗药之后便能改变声音了。”张公子说着从袖口中取出一只瓷瓶递了过来,满脸愧色的说道,“瓶子我还留着,这人心思深沉,让我着实有些慌,我便偷偷用指甲剐了一些药粉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作证据。”
乔苒接过瓷瓶看了一眼,眼见瓷瓶里确实有一些灰黑色的粉末便收了起来,又问张公子:“吃了那药是只能变姚晃的声音还是不管谁的声音都可以变?”
“都可以变。”张公子说着向她看了过来,张了张嘴,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女子声音有些尖锐怕是不太行,不如男子的吧!”
徐和修听到这里脸色顿变,原因无他,那句“不如男子的吧”不是旁人的声音,正是他的声音。
这什么药,有这般厉害?
第822章 分析
乔苒收了药瓶继续问那张公子:“关于这药,那人可说过别的了?”
张公子摇头,不安道:“我也有些害怕,甚至一开始还怕这会是什么毒药,吃了便会丧命,这也是我特意留了些药粉的缘故。”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能说得通,这张公子倒也算谨慎,不过……
“那一日扮成小满的可是你?”乔苒问他,“你不是说女子的声音不能变化……”
“就是!方才叫你用乔大人的声音说话都不行,那日那个小满又是怎么回事?”徐和修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怀疑之色,“你这话说的漏洞百出的,莫不是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捣鬼……”
张公子闻言吓了一跳,立时摆手道:“不是这样的,那日我未用小满的声音出声说话,不信你们可以问那日守在门口的官差!”
这若是个谎话的话立刻便能拆穿,他着实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
“一开始那人让我扮成小满我还挺慌张的,不过他似乎于洞察人心之上很是厉害,笃定变成小满的我不需要在外人面前开口。而后事实果真如他所料,抓住了小满之后我第一回带锅贴回来见母亲官差并未阻拦,我只朝他点了点头便进来了。见了母亲之后我便亮出了身份,告诉母亲父亲被明镜先生带走了。那人似乎一早便算准了母亲的反应,母亲的反应也如他算计的那样,道我们的事不要牵连无辜,让我将小满带回来,我便又出去了一趟,按照那人的吩咐将小满带了回来,当时小满与他都藏在衣箱里……”
这便是与乔苒猜测有所出入的地方了,不过这个出入倒也说得通,原来当时张夫人的屋子里,比他们所预想的要多了一个人。
“待到那两个抬衣箱的人走后,那人从衣箱里钻了出来,而后让我和母亲看了下昏迷过去的小满,那时候的小满分明还是活着的,”说到这里,张公子脸色白了白,“我着实没想到小满之后会死,仔细想想应当是他从衣箱里出来之后,待到我们确认完小满还活着便借着替小满整衣裳的功夫下的手……”
想到发现小满尸体时,小满并不算褶皱的衣裙,以及梳的工工整整的头发……乔苒忍不住蹙眉,道:“这人的性子似是有些严瑾……”
要知道这么大的衣箱虽然能装得下两个人,可一路磕磕碰碰必然不会如她见到小满尸体时的那般整洁,想来这应当是那人的习惯了,习惯了做完事之后便将一切整理妥当。
张公子接下去的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测:“这举动放在旁人身上有些怪,可放在他身上便不奇怪了,因为他便是如此,做完什么事都喜欢将一切整理妥当,恢复如初的。”
这反应究竟是习惯使然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乔苒“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却没有打断他的话,任他继续说了下去。
“之后小满会死应当就是他那个时候动的手脚。”提起小满,张公子的声音终究低了几分,“我没有想到会害死小满,可他并不会听我的,一切他都早已有了准备。”
乔苒听到这里,不忘瞥他一眼,道:“自是一早便有所准备的,你只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
张公子脸色白了下,点了下头:“我知道,我……”
“他来寻你母亲是要做什么?”乔苒打断了他的话,接着问道。
张公子闻言却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对我娘提出要看一看我爹从工部带回来的物件。”
“母亲当时便道父亲只是一个寻常的工部小吏,并未带回来过什么东西,那人却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多解释,而是威胁让我母亲配合些,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父亲考虑才是。”张公子说道。
“母亲当时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阻止那个人翻她带来的箱子,却在那时看了我一眼……母亲的眼神我是看得懂的,她不会愿意就此束手就擒,我知道母亲有贴身带短匕的习惯,便特意留意了下她,果不其然,待那人转身翻东西时,我便见她手偷偷摸向了袖袋,这情形叫我一下子便慌了起来……”张公子说到这里,眼底满是愧色和不安,“我知道那人的本事,不是母亲这般就能得手的,是以连忙走到母亲身边想要阻止,母亲不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看的出母亲在怨我,我却不知道我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做错的多了去了,”听到这里,徐和修忍不住开口抱怨道,“遇见这等手段、本事、心智皆远高于你的恶人,可不是你乖乖听话,他便不会伤害你或者伤害你父亲的。”
这位张公子或许书读的不错,阅历终究是浅薄了一点,哦,不是,一点,是很多。
“我眼下是知道了,可当时又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张公子说到这里,一下子红了眼,“我只想父亲母亲不要有事,可没成想……”
“可没成想你母亲伤成这样险些惨死,你父亲被带走音讯全无。”徐和修冷冷的道了一句,不忘补刀,“你既知他是个恶人,恶人怎么会因为你听话便放过你?你见过狼会因为羊听话而放过它的吗?怕是越听话的死的越快吧!”
“你说的没错……”张公子喃喃,“我……我……现在才知道错了……”
“好了,这等道理等过后自有张夫人来教他,”乔苒没有让徐和修继续“说教”下去,开口又提起了案子的事:“你母亲怎么会伤成这样?伤害她的是不是你?”
徐和修听到这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嘲讽:“我还以为是那个人做的……”
“若是那个人动的手,张夫人不会闭口不言。”乔苒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不过闭口不言也比胡说八道好,比起扯谎以致我等查案有所出入,还不如不开口。”
“我不是故意的。”张公子说到这里,惨白的脸色也变得灰败了起来,“我看到母亲掏了匕首,唯恐激怒那个人便想要上前夺走匕首,夺匕首时一不留神伤到了母亲……”
还真是个孝子!徐和修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我当时看到母亲出了好多血,一下子便慌了,想要看看母亲的情形,却眼前徒弟一黑……”
“应该是唯恐你发出什么动静来,”乔苒冷静的听着,说道,“那人上前将你击昏是怕你碍事!”
这样平静的话语可不比徐大人的讽刺好多少,张公子脸色通红,羞愧不已,却还得继续说下去:“待我再次醒来已是在姚晃的宅子里了,那人却不在,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去,待我再次见到他已是两日后的夜里,他只露了一面,我担心母亲伤势,他却冷笑了一声道没事,而后便走了。我因实在担心母亲,那日见乔大人你在姚记锅贴铺子出现便主动现身想知道母亲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很多事都对上了。
张公子却有些不解,问出了那个早想开口问出的问题:“乔大人,你们是如何得知姚晃是假扮的?”
乔苒瞥了他一眼,揉了下鼻子,道:“味道。你一个整日在锅贴铺子里晃的人身上的味道却并不重,同一般在那铺子里吃了一顿便走的相差不大,所以我那时便已知晓你说了谎,并没有如你所言的那般整日在锅贴铺子里呆着当个‘噱头’。”
“是么?”张公子仍是一脸茫然,喃喃道:“我倒是闻不出来。”
因为一般人的鼻子也没有乔大人这般灵敏。一旁的徐和修翻了翻眼皮,心道。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破绽。”乔苒说着看向谢承泽。
谢承泽淡淡道:“我方才来寻你前先去了一趟礼部,打听到姚晃告了好些时日的假了……”
“那是大破绽了。”徐和修听到这里,忙开口心疼不已:“你这小子一看便知是还不曾赚取月俸的人!这一连告了那么多日的假,姚晃这月的月俸拿不到不说,指不定还得倒贴!”
这于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的人而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小子还当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贵,天真的很!
“还有,我在姚记锅贴铺子看到你时你说礼部衙门没什么事,便来锅贴铺子里呆着。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乔苒摇头轻哂了一声,“姚晃只是个小吏,又不是参加早朝的三品大员,便是无事,素日里也要在礼部衙门呆到下值的,哪有这么清闲的?”
所以真正的易容高手改变的不止是相貌和声音,甚至神态举止,被易容者的日常行为都要注意到。从张公子的易容表现来看,显然是不合格的。这也是为什么乔苒一开始便不认为他是幕后黑手的原因。
没有哪个厉害的幕后黑手会如他这般漏洞百出的。
“你不去礼部是唯恐与姚晃熟悉的官员发现你的问题,更何况你长到这么大对衙门入职这一套委实一点不懂,去了衙门必然会漏破绽,所以便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