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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芮书笑道：“正常来说，除非在婚姻中遭遇了不利的对待，比如家暴、出轨等明显过错的原因，法院不会轻易赞同离婚，当然双方当事人达成一致没人会拦着。”
言下之意，单方面说感情破裂，法院不会劝分，除非能了解她一定要离婚的原因才可能考虑判离。
孟燃低头看着水杯，一时失神。
……
“辞掉工作？为什么？”
“我求婚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你不用那么辛苦，乖乖做我的郑太太就好了。”
“可是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在家里我能做什么？再说我工作也能减轻点家里的负担。”
“家里的经济我一个人可以负担，你那个工作晚上还要喝酒应酬，我不放心你，你辞掉吧。”
“可是……”
“燃燃，乖，别犟了好吗？”
“我……”
“是啊，燃燃，文修都说了他可以养家，你就不要工作了。”
“职场是男人的事，你都有了依靠干什么还要去拼？平时打理好家里，得空去逛逛街做做美容，这才是女人该过的生活。”
“俗话说女主内男主外，你个女人不照顾家庭，难道让文修一个大男人窝在家里吗？”
“你别说什么女强人，那些女强人有几个是自愿的？要不是生活所迫哪个女人愿意跟男人比高下？你看她们孩子都不敢生，每天跟男人一样喘口气的时候都没有，文修有能力养你，你何必去吃苦？”
……
“这是文修表弟家的小朋友，是不是很惹人疼？你和文修都长得好，你们的孩子肯定更惹人疼……燃燃我也不是催你，不过你和文修结婚三年了，是不是该考虑生一个了？没个孩子别人要说闲话的。”
“出去工作？你怎么想的？你家庭主妇做了好几年了，现在出去工作你能做什么？”
“家里的姐妹谁不羡慕你嫁个好老公，日子过得清闲，你闹什么呢？有这精力不如赶紧生个孩子，这样文修才不会被外面的年轻女孩吸引。”
“你整天在家没事，也不知道体谅文修在外面工作辛苦，他得空出去跟朋友消遣解压，你是他的妻子要多理解，别跟他闹知道吗？”
“你是女人，文修是男人，你们能一样吗？就算当初你没辞职，肯定也坐不到文修这个位置，女人在这方面天生弱势。”
……
“文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哎，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先出去，别打扰我好吗？”
“你最近怎么总是很晚才回家？”
“那是我同事，我随手帮了一下，你别整天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行吗？”
“老夫老妻有什么好谈的？乖，一边自己看电视剧去，不要在这里晃我的眼。”
“带你出去干什么？你又不爱喝酒，去了也是扫兴，不如在家看电视，我很快就回来。”
“香水味儿？玩游戏的时候蹭到的吧，我就是跟朋友出去喝酒，他们带了女生，玩游戏有点接触而已，不信你去问他们。”
“燃燃我让你回家做全职太太不是让你什么事都不管的，也不是让你什么事都管的，养家是我做男人的本分，你也做好一个女人一个妻子的本分可以吗？”
“女人可比男人容易多了，你们女人只要征服男人就能征服世界，男人要披荆斩棘才能征服世界。”
“……你平时在家自己找点事做，别整天琢磨这个琢磨那个，你们女人不是逛街就可以逛一天，算了，你先冷静一下，我去书房睡。”
……
“离婚？你开玩笑？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玩，不准开这种玩笑。”
“你来真的？你疯了吗？我不同意！”
“文修多好的男人啊，既不要你工作，这么多年没生孩子也没说什么，嫁给他是你的福气，你要惜福啊！”
“燃燃，文修哪里对不起你？你说你这两年做公益，花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多，经常在家里不见人影，一点为人妻子的本分都没有，文修也没怪过你，你竟然还要跟他离婚，你是不是做公益做疯魔了？”
“你不准再出去，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肯定是外面的人带坏了你，以后就乖乖呆在家里照顾文修。”
“不是我们说不通，是你说不听，好端端的你要离婚不是疯了是什么？先把她手机收了吧，免得她又被外面的人一个电话叫出去。”
“把网线也拔了，不如让她一个人在家好好想想，想不清楚不准出去。”
“那我这几天就来守着她，哪儿也不让她去，冷静几天她就能想清楚了。”
“头婚这么好你要离了，以后就二婚，二婚你能找什么男人？……不结婚？女人不结婚你一个人干什么？”
“燃燃，我们文修离了你还能找个好的，可是女人离婚就不好找了，男人二婚还可以找头婚的，可是女人二婚只能找二婚三婚比自己年纪大条件差的，你又这么多年没工作，以后也不知道能干什么，别闹了，啊？”
“你怎么整天不着家像个什么样？整天在外面搞七搞八抛头露面，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
“你能不能别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别给文修丢脸……”
“你在家没事……”
“你是女人，不能……”
“你是全职太太，要……”
“这是女人的本分……”
“哪个女人不是这样……”
“这才是女人该做的事……”
……
“孟燃燃，毕业快乐~你以后想干什么？”
“我的偶像是《穿普拉达的女王》中的米兰达，我希望以后能像她那样的人吧。”
“我以为你会说喜欢安迪。”
“安迪跟我挺像的，但是我比较想成为米兰达那样的人。”
“那可是个女魔头。”
“但是她强大而敏锐，不会被人左右。”
“也对，女人在职场厮杀，是需要女魔头的气质才能杀出一条血路——男人们！准备颤抖吧！未来的职场女魔头要来了！”
“哈哈哈哈……”
……
“孟女士？”
孟燃回过神来，见姜芮书看着自己，她微微笑了笑，“姜法官有时间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姜芮书微微一笑：“洗耳恭听。”
孟燃的故事并不复杂，就是一个女孩子从小被教导要乖巧，要有女孩子的文静、安分、听话，不能超越边界，她在成长的过程中碰到过不遵守这些“好女孩规则”的女孩子，那些女孩子大多被称为假小子、男人婆、小太妹等等让人下意识排斥的称呼。她一度感到庆幸，自己是个好女孩，父母嘴边总是挂着“女孩该是怎么样，不能怎么样”，她始终牢记在心。
分理科分班的时候，她喜欢理科，但是听了父母的话选了文科，因为大家都说女孩子理性思维不如男孩子，女孩子学理科不占优势，其实她的文理科都一样优秀。
第747章 潜意识
高考的时候她有心仪的专业，但是父母说那个专业不适合女孩子，女孩子吃不了苦，坐办公室更好，她想了想听从了父母的建议。上大学后，她竞选了班长，最后老师点了另一个男生做班长，说男孩子当班长更合适，让她当副班长。
大学四年，她以优秀的成绩毕业，她本来有机会去港澳，那边的起/点更高，相对的竞争也更残酷，过几年调回来进管理层的机会很大，但父母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去那么陌生的地方，再过几年年纪大了，结婚有困难，便托人给她找了个本地的工作。
她很快调整了心态，准备大干一场，没多久认识了男朋友，恋爱一年后两人结婚，丈夫和家人都极力劝她辞掉工作，在家做全职太太，职场太辛苦，女人容易吃亏。她其实不是很愿意，但舍不得让家人失望，最终辞掉了工作，成为一名全职太太。
她努力做一个模范太太，贤惠、温柔、体贴丈夫、事事以丈夫为先，于是夫妻恩爱，婆媳和谐，认识的人都夸她有福，下一步就是生一个可爱的孩子，成为一个模范妈妈，等孩子长大成材，娶妻生子，她要做的就是成为一个模范婆婆，就像她婆婆那样……
“在临终前，她回想自己这一辈子，从小是父母口中称赞的好女儿，长大后是人人称赞的好女孩，结婚后是丈夫满意的好妻子，婆婆称赞的好儿媳……一辈子规规矩矩清白做人，完美实现了作为一个女人的价值，最后，她欣慰的闭上了眼。”孟燃给这个故事结了尾。
姜芮书看着她，她也看着姜芮书，问道：“姜法官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似曾相识。”
孟燃笑了笑，放下水杯，起身道：“谢谢姜法官耐心听我说这么多废话，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姜芮书没有挽留她，“路上注意安全。”
离开前，孟燃回头问道：“姜法官，你有男朋友吗？”
“有。”
“如果你的男朋友求婚的时候跟你说‘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你会感动吗？”
姜芮书审视着她，过了几秒微微一笑，“这要看人，有些女孩子性格柔软，喜欢家庭生活，这句话就是蜜糖，有些女孩性格独立，喜欢打拼事业，这句话就是砒霜——可能还会给说这话的男人一个大耳刮子。”
孟燃恍然，“想必你一定很自在，你现在的样子应该就是你想成为的样子。”
“因为我擅长打脸。”姜芮书开了个玩笑。
孟燃被逗乐，笑过后看姜芮书的目光有点羡慕，但她没再说什么，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
乐声悠扬的餐厅里，打扮体面的客人们或是低声交谈，或是优雅进餐，间或有侍应生端着餐盘穿梭其中，向客人们介绍菜品。
姜芮书和秦聿坐在靠窗的位置，抬头便能可以看到附近一片的森林灯海。
“再吃就吃到鼻子上了。”秦聿的声音突然响起，姜芮书连忙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他骗了，才没吃到鼻子上，顶多吃到脸上。
“吃完饭再想。”秦聿给她擦了擦脸上蹭到的油渍。
姜芮书索性放下筷子，“给你讲个故事。”
秦聿对她编故事的鬼马程度有点难以言喻，“洗耳恭听。”
“某天周末，某市公安局长和市长遛弯的时候碰到聊起天来，突然一个小男孩急匆匆跑过来说，你爸爸和我爸爸吵起来了，你快点回去吧。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局长和这个小男孩是什么关系？”
“熟人或母子。”
姜芮书意外，“你怎么会想到母子？”
“小孩说，你爸爸和我爸爸吵起来了，即小孩爸爸和局长爸爸吵起来，所以局长跟小孩子的关系有两种可能，一是熟人比如邻居，即一个壮年男人跟一个老年男人吵架，二是母子，局长是妈妈，小孩是儿子，即小孩的爸爸和外公吵架。”
“很多人都想不到公安局长是个女性。”人们潜意识中会认为局长是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
“对我来说，女性当一把手一点也不奇怪。”
“嗯？”
“我奶奶是校长，我妈妈是董事长，我姑姑是馆长。”
姜芮书摸着下巴，“这么说我跟你结婚的话，以后是不是得当院长？”
秦聿被她的神转折呛到，脸都红了。
姜芮书给他递了杯水，笑道：“你家的女性都能顶半边天，我总不能落后。”
秦聿无奈，“不用这么绝对。”
姜芮书又逗他，“也是，先立一个小目标，先当庭长。”
“……你开心就好。”
姜芮书笑得眼睛微弯，一时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对自己的伴侣有怎样的期待？”
“没有期待？”
“嗯？”她眯起眼睛。
秦聿用餐巾拭了拭嘴角，“某人已经超出我的期待。”
姜芮书眼里的笑意流淌出来，女人啊，总还是喜欢甜言蜜语的，“假设，假设啊，婚后你对自己的妻子有要求吗？”
“你对我有什么要求？”秦聿反问。
姜芮书快被他甜得要放弃挣扎，面上一本正经：“你正经点。”
“我的询问很正经。”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觉得我作为你的女朋友，以后或许成为你的妻子……”
“或许？”
姜芮书想打他，这样简直没办法问下去，“你都还没求婚，不能或许？”
“你在提示我已经可以求婚？”
姜芮书真的打他了，“你听我说完！”
“洗耳恭听。”
“如果我以后不会放弃工作，长期工作很忙，很难成为一个贤内助，这样的话，你对我有没有希望可以改变的地方？”
秦聿深深看着她，她忍不住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都是假设，不是在暗示你。”
秦聿不知信没信，平淡说道：“家是两个人的，平衡家庭与工作的关系需要双方去做，只有一个人去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