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且,如今的京城,咱们说过不只一回,个个都有心思,皇上从即了位,就没太平过,往后,更不太平,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要死多少人。
你是没办法,不得不去,我家没有这样的规矩,我不去,就是去,也得等算了,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春闱的事,以后再说吧。”
“等到能考春闱的时候,我捎信给你。”陆仪看着阮十七道。
“好。”阮十七应了一声,看着陆仪,先叹了口气,“老陆,虽然我明知道我说了也没用,不过,还是得说,你别太实心眼。
姓郑的毒死了你大伯,姓金的,也不见得能好哪儿去。咱们常说的,看人,看他的对手,看他媳妇看她丈夫,姓金的跟姓郑的斗了那么多年,没落下风,心计手段不比姓郑的差,心性,也必定不能比姓郑的好哪儿去,还是那句话,你别太实心眼了。”
“你说了有用,我记下了,你放心。”陆仪沉默片刻,看着阮十七道。
“唉,就怕到时候身不由已,算了算了,不说了,要说也往好处说,你什么启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咱们找个地方,一醉方休,算是我给你饯行了,老陆,无论如何,你得好好儿,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得活着。”
“好,你放心。”陆仪露出笑意,抬手揽在阮十七肩上,和他一起出了客栈,找地方喝酒。
三个月后,已经是治平十年的春末了。
这会儿,对金明池来说,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金明池从湖中到四面八方,都在一片热闹喧嚣中,湖中,演武的水军正演的热闹。
离御前侍卫那片院子不远,站着两个锦衣玉带,都只有十来岁的少年,虽说只有十岁出头的样子,两人气势神态却已经有了分别。
右边一件宝蓝长衫的少年气势锐利,下巴微抬,撇嘴看着湖中的演武,“这不叫演武,这叫杂耍,比杂耍还不如,全凭着锣鼓敲的热闹。”
左边的少年一件玉色长衫,清新的如同初春的嫩芽,“本来就是与民同乐,在一个乐字,热闹就行了,真要照军中那样演,不光把人都吓跑了,连皇上都得吓坏了。”
陆仪站在两人侧后不远,听的笑起来,往前两步,几个侍卫急忙上前,没等他们呵问,只觉得眼前一花,也不知道怎的,陆仪就越过他们,站到了两个少年两三步处。
宝蓝衣少年听到动静,急忙回头,正迎上陆仪满是笑意的目光,陆仪看了他片刻,目光转向玉色衣服的少年,露出微笑,欠身致意。
“哇”宝蓝衣少年一声惊叹的同时,下意识的张开胳膊挡在玉色衣少年面前,玉色衣服少年踮着脚尖,从宝蓝衣少年肩膀上探出头,也是一声惊叹,随即叫道:“你是不是姓陆”
“是,王爷慧眼。”陆仪笑起来,冲年少的秦王,曲膝半跪,“在下陆仪。”
陆将军陆美人的小故事,就到此吧。:
此一世的你 之一
平江谢家出才子,这是整个江南,甚至整个天下都有的共识。
谢家才子,到谢明韵,就连谢家子弟,也觉得只能仰而视之,也觉得谢家的才子,之前之后,到谢明韵,就是那个顶峰了。
谢明韵今年十九岁,关于他的传说太多,最为天下人津津乐道,是他十岁那年,下场考头一场童子试,接着县考,接着府考,院考,回回都是头一名,一气儿拿了三个案首。
小三元之后,接着乡试,又是头名,离三元及第,差了两元,离六首差了两首,可天下人,连皇上在内,都十分笃定的认为,只要他下场,会试和殿试的那两元两首,必定是他的,他将是本朝头一个六首三元。
偏偏这位才气纵横的谢才子,生的又极好,据说好看到真正的沉鱼落雁。
平江谢家人才辈出,自然是和所有大家族一样,老宅是祭祀之地,一族之本,是致仕之后安度晚年,也是幼时成长,当然也是每次考试要回来的地方。
平江谢家另一半,在京城大宅。
谢明韵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平江老宅,只在考试时,来来回回住过一阵子。
谢明韵的祖父谢家安宽厚有智,是他那一辈兄弟中最具威望者,在科举上却一路坎坷,年近四十才考出了乡试,和儿子谢光同榜,谢光高居前三,他吊在榜尾。
这一考之后,谢家安就断了科举仕途之心,眼望着儿子,专心替儿子打理诸般杂事庶务。
谢光也没辜负他爹的期望,隔年到了京城大宅,再一科的春闱,考了个一甲第三。
后来,据皇上自己说,谢光的文章策论,比第二名榜眼还要好一些,和状元不相上下,之所以点了他做探花,是因为他实在好看,三个人中间,他作探花最合适。
高中探花这一年,谢光也不过二十三岁,刚刚成亲,娶了书香大家江宁明家的姑娘,夫妻相得,一家子用花团锦簇来形容,半点不过份。
谢明韵是谢光的长子,生在谢光高中探花半年后,一生下来就好看的出奇,稍大一点,过目不忘,明理明事,从生下来,就是他爹他娘的掌中宝,他祖父祖母的眼珠子,以及,谢氏族长以及几位身居高位的长辈的期望所在,在谢氏全族,以及整个京城的仰视中长大。
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家境,谢明韵却是出了名的冷情冷性不苟言笑,据说从小就没怎么哭过,当然也没怎么笑过,待人接物礼貌周到无可挑剔,却近在眼前同时远在天边,让人只能远观没法靠近。
谢明韵十一二岁就考出了三个案首,之后七八年,却再没下过场,外面的说法,是说他要是下场,必定一考而中,毕竟连皇上都等着在本朝出一个六首三元呢。
要是考中了,必定要授官,十三四岁,十五六岁就踏上仕途,太早,也太辛苦了。
这说法大家都认可,毕竟,人家谢家又不缺官。
只有谢家族长,那位做到工部尚书时,就已经比几位相公都大了好几岁的谢尚书,一肚皮苦水。
他们谢家这位大才子,这位他十年前就敢断定必定能早早拜相,能做首相的侄孙,他不是要晚几年考,他是不打算再考了,他说他就没打算入仕途
除了这件,还有亲事,谢明韵今年十九了,还没定亲,不是没挑到好的,而是,他压根没挑过,他说他没打算成亲。
这样的谢明韵,却不成家,不立业。这是谢尚书,和远在荆湖北路的谢漕司夫妇,以及谢家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族老们,这小十年来,最烦心,和最糟心的事。
苏囡和表姐表妹们趴在祠堂仪门外鼓架后,屏气噤声,等着看她们谢家那位传说的神仙一般的大才子谢明韵。
这个鼓架就几根交叉的粗木头,平时藏不住人,不过这会儿鼓架外面搭上了垂到地面的大红盖布,这盖布后面,就能藏人了。
不光这鼓架,别的,但凡看祠堂的才叔觉得不好看的东西,全盖上了大红盖布,不过呢,这个鼓架位置最好。
她们族里这位谢大才子,上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八九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苏囡和她这帮表姐表妹们还太小,根本不懂什么才子什么好看的。
这一回,听说她们家谢大才子要回来祭祖,满族的姐妹,不光姐妹,连兄弟在内,没有不兴奋的,人人都想和这位让全族人骄傲的大才子说上一句两句话,就算说不上话,看一眼两眼也行啊。
谁知道她们家谢大才子,回来前就打发人提前收拾好了住处,他那辆精致好看的大车,直接进了院门,在影壁后下的车,去拜见几位族老,都是车去车回,除了族老,和有限几个长辈,别的,竟是一个人不见。
平时更是不出院门半步。
苏囡她们一群,从她们家谢大才子回来那天,盯到现在,两三天了,竟然半丝机会都没有
今天她们家谢大才子要来祭祖,到这仪门前,他无论如何都得下车吧,不下车那车也进不去,他下了车,总不能象个女人一样戴什么帷帽吧,这一回,肯定能看上一眼了。
跑到这儿来蹲点看才子,是苏囡想出来的点子,她先想出来,先跑在前头,她占据的位置也就最好,在鼓架一侧,身子被鼓架上的大红盖布遮住,头被圆圆的大鼓挡住,目光正好从圆圆的大鼓和鼓架之间那条斜缝看出去。
一群表姐表妹运气就没这么好了,一个个挪过来挪过去,又想挪个能看清楚的地方,又怕惊动了背着手,一脸严肃站在仪门外的才叔。
苏囡紧紧抓着大红盖布和盖布下的鼓架,不管表姐表妹们怎么扯怎么挪怎么急,她守着她的绝好位置,岿然不动。
几个族老先进来,族老后面,几个嫡支子弟满脸荣光,侧身让着位穿着件素白薄斗蓬的谢明韵。
谢明韵素白斗蓬没有丝绸的闪亮,看起来却比丝绸柔和许多,里面一件素白长衫,束着根丝绦,他几乎比所有的人都高,站在人群中,真正的鹤立鸡群。
苏囡光看衣服,就看的眼花,也就是一身素白而已,怎么会这么好看
谢明韵的人,他那张脸
苏囡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人,怎么能好看成这样
“天哪”不知道哪位表姐一声惊呼,也不知道谁挤了一下,谁推了一把,鼓架一阵晃动,圆圆的、巨大的鼓也跟着晃动。
苏囡吓的急忙去揪大鼓的拉手,要是把鼓架晃翻了,看不成不说,都得罚跪
苏囡刚抓住大鼓拉手,身后被不知道谁撞了一下,一个趔趄,就听到旁边一声惊叫,那鼓架带着大鼓,大鼓带着她,往前扑倒。
正正好好,谢明韵走到鼓架前,闪身避过砸在鼓架前面的大鼓,正好看到苏囡伸着胳膊,一个狗啃泥摔在大鼓右边,他的左边,苏囡摔的一声惨叫,两只手乱抓,想赶紧爬起来赶紧跑,一把正揪在谢明韵长长的斗蓬上。
谢明韵反应极快,在苏囡抓到他的斗蓬时,已经一脸厌恶的拉开斗蓬带子,甩开了斗蓬。
苏囡连摔带吓,早就头晕眼花,连抓带抱着斗蓬,连滚带爬往外逃。
才叔气的乱跳,“砸着没有快扶起来死妮子,看我不告到学里唉哟九公子,唉哟老太爷”
几个族老无奈的瞪着摔成一团,正连滚带爬往外跑的一群小妮子,却没什么生气的意思。
谢氏族规宽和,讲究天人之学,而且族中女子自小起,都是和兄弟们一起读书的,谢家姑娘活泼胆子大,那是出了名的。
再说,他们谢家这位大才子,谁不想看看啊,连他们自己,都专程去看过呢。
只有才叔,一心一意要在九公子面前露个脸显示一下才干,却被几个小丫头搅了局,气的两只脚一起蹦,他非得告到学里不可
谢明韵眉头微蹙,斜了眼他那件被苏囡抱了一个角,一大半拖在地上的斗蓬,正要转身进去,眼角余光暼到跑到飞快的苏囡抱着那一角斗蓬往脸上按了下,一边丢斗蓬,一边和拉了她一把的小姑娘语若连珠的笑道:“这味儿好熟悉,在哪儿闻过”
谢明韵如雷轰顶一般,直直的盯着苏囡,瞬间,又脸色惨白。
苏囡已经扔了斗蓬,和那群小丫头跑出祠堂,跑没影了。
“九哥儿怎么了吓着你了”谢明韵的异常太过显眼,周围的人都看到了,三老太爷忙关切道。
“没事。”谢明韵强行压住狂跳不已的一颗心,“哪里会吓着是有个困扰了好些年的学问关节,刚才有所悟。”
三老太爷一脸的皱纹全抬到额头上去了,环顾周围的谢家子弟,语重心长,“你们看看,九哥儿时时刻刻都想着学问之事,这样时时刻刻,日积月累,才有了这样的成就,你看看你们,哪一个能象九哥儿这样”
一众谢家子弟躬身受教。
谢明韵再次扫了眼祠堂门口,欠身道:“三翁翁过奖了,京城诸家都说咱们谢家老宅风水极佳,最宜学问,看来真是这样,倒不是时时刻刻想着,是回到家里,在叔伯兄弟们中间,熏陶之下,才有所启发,有所感悟。”
“这话倒是不虚,咱们谢家老宅这风水,确实是最宜学问。你真该多住几天,跟你三哥他们论一论学问,也好让他们得些指点,有所长进。”
三老太爷被谢明韵这几句话说的眉开眼笑,捋着胡须,看着谢明韵,满是期望。
“遵三翁翁教训。”谢明韵欠身应的恭敬。
三老太爷心情更好了,一边哈哈笑着,一边抬手示意谢明韵,“吉时快到了,咱们先进去祭祖,九哥儿,你能回来一趟,你三翁翁我不知道多高兴”
谢明韵微微欠身,恭敬的跟在三老太爷身侧,看起来十分专注的听着三老太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