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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别宴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及时回身托住她,皱了皱眉,“反噬这么厉害,你怎么样?”
花清染唇色苍白,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艰难喘了几口气,才摇摇头,勉力道:“不行了,让我缓一缓。”
南宫感知到后方已有禁军朝这里搜寻而来,无奈轻叹道:“这会儿可没功夫让你缓,忍忍吧。”
说罢,一把将她扛在肩上,继续朝琼芳殿的方向掠去。
花清染被他这么一扛,浑身顿时散了架似的疼,不禁“嘶”了一声。
但不出片刻,这种痛感便被缓解不少。
周身灵脉渐渐纾解开来,花清染微微一怔,方才惊觉是南宫渡了自己的灵力给她。
因是绕道而行,他们所在的位置,离琼芳殿还有一段距离,她忍不住问道:“小宴,你为什么要救我?”
南宫别宴扛着她,依旧步伐轻快,笑着不经意道:“你要是出事了,往后谁来听我吹小曲儿啊?”
花清染习惯性点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又应了一声:“哦。”
“你还没说,为什么会出现在葬花陵呢。”她抿了抿唇,又道,“你是不是跟踪我?”
南宫大方承认:“是啊。”
“哦。”花清染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已经很谨慎了,竟然还是被你发现了……”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仰起头,“那郁轩会不会也已经知道……”
“不会。我跟过去的时候留意过了,除了我没旁人。”南宫打断了她,一手往上扶住她的腰,“但是你再乱动,摔下去我可不管。”
“哦。”
花清染撇撇嘴,却也老老实实不再乱动。但她心中疑惑实在太多,便忍不住继续问道:“我若知道你要去,也不会拦着你,你又何必躲躲藏藏避着我呢?”
“我不避着你,那个疯丫头根本不会出现,我还怎么……”
南宫别宴说到半路,顿了片刻,“咳,还怎么英雄救美啊。”
花清染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异常,又问:“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你为什么要去葬花陵?那个小姑娘,她一直都在那里吗?她看起来好凶好可怕,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方才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也都听到了?”
“我说,你到底还有多少问题?”
“好多呢。”
南宫叹了口气,将她放下,打量了一通,“我看你是没什么事儿了,那就省些力气,自己走回去吧。”
花清染愣了一瞬,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琼芳殿附近。
她怔怔看向南宫,却听他道:“我还得赶回墨府,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回去先把自己收拾妥当了,不要让人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莲夏那些女官也不行。今夜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也没见过我。郁轩若要问起,你知道该怎么回答。记住了?”
花清染点点头:“嗯,记住了。”
“行,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哎,小宴。”她唤住他,“你还会再来吗?”
南宫别宴对她笑笑,“放心吧,或许,我还要找你帮忙呢,跑不了。”
他说完,便消失在房檐上。
花清染紧了紧手心,也快步朝寝殿走去。
*
南宫二人前脚刚走,孤阙后脚便进了那甬道。
葬花陵外一片狼藉,幽真仍在勉力对抗着那道禁制,渐渐体力不支,已落了下风。
看见这个诡异女童的时候,孤阙掩在白绫后的双眸骤然睁大。
在这个女童身上,不仅满是邪异的怨气,还有一道微不可查的至纯灵气。
那道灵气极为熟悉,但也极度虚弱。
正此时,幽真突然发了狂,拼命挣脱禁制的束缚。
孤阙不再迟疑,将手中的藏星杖重重掷向地面,莹白的法光立时铺满整间石室,在笼住女童身体的时候,她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瞬间化为飞灰。
幽真的魂体被法光打散,原身除了疼痛,却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她顺势遁入石门,飞蹿向花海深处的神龛里,如往常一般,缩在舍利塔后隐去身形,借佛骨舍利的佛光遮盖住自己的气息。
下一瞬,孤阙蓦地出现在神龛外。
舍利塔安然无恙,周围也再无邪祟之气,他放出神识将神龛仔细检查了一番,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孤阙心下生疑,方才那股邪气,分明是朝这个方向逃遁,怎会突然消失得如此彻底?
他将龛门重新闭合,转身思索片刻,而后再次面向神龛,抬起法杖轻轻一点,在龛门上刻下一道驱邪封魔的法印,提步向外走去。
冰玉床上的女子仍在沉睡着,孤阙垂眸在床前站立,对着她躬身行了一礼,那身皓白的法袍才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白昙花海中。
待他走后,床上的女子终于缓缓睁开双眼。
她的脸色比之先前更加苍白,对着花帘后的神龛,轻声道:“他走了,出来吧。”
话落,龛门应声大开,幽真娇小的身体狼狈地摔出神龛,颤抖着蜷缩成一团,似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该死!这个该死的祭司!”
幽真口中叫骂着,踉跄着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摔入冰玉床周围的花帘里。
那些花藤受到感召,枝条延伸出去,稳稳托住女童幼小的身子。
那女子道:“我早说过,孤阙的本事不可小觑,你在外面闹了这么大动静,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幽真缓了片刻,猛然抓住花藤坐起身,怒不可遏,“还不都是因为你!”
她恶狠狠地瞪着那女子,恨不能用眼神将她生吞活剥,“花若锦,你瞧瞧你自己,现在虚弱得连话都说不成,你还敢离开这儿?就不怕灰飞烟灭么!”
花若锦浅淡地笑了笑,“你在担心我吗?小幽。”
“我看你才像个疯子!”幽真气极反笑,“为什么要帮她?她马上就要和你最爱的男人结契了,你就不恨吗?”
花若锦平静道:“她不知道我的存在,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我为什么要恨她?”
“那郁轩呢?”幽真反问,“他为了复活你,不惜以命换命,献祭一个无辜生魂!如此残忍自私,这还是你爱的那个人么?”
“你活着,为他的幽明界付出那么多,死后却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不得安宁。还要眼睁睁看着他对另一个女人好,和别人柔情蜜意,你心中难道一点也不怨么?”
花若锦勉力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眼眸里依旧平淡如水,“你也说了,阿轩这么做,是为了让我复生。既如此,我何必要怨?我只是遗憾,在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没能跟他好好道别,不然,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吧。”
“小幽,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幽真的声音尖厉起来,“我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人!移魂转生根本不会有损你的魂魄,那个生魂的死活与你何干?”
“他造下的业果,我总该尽力替他弥补。”
“花若锦!”
幽真被她如此平淡的态度惹恼,周身戾气顿时暴涨,带得花藤簌簌。
“保住这个生魂的肉身不死,已经耗去你一半的魂力。那个没用的大祭司,好不容易给你造了一层结界,护你神魂不散,你却还敢擅离!你就这么想死?”
“若能就此陨灭,何尝不是一件幸事?”花若锦淡淡看向她,面上带着柔婉的笑意,“小幽,你不是也这么想么?”
第19章 惩罚
“住口!”
花若锦的这番话,却似是彻底激怒了幽真。
她大笑起来:“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愿!我要一寸一寸击溃你的神魂!”
“花若锦,”她猛然收起笑意,漆黑的双眸现出血色,周身戾气肆虐暴涨,“胆敢几次三番阻拦于我,这便是你应得的代价!”
说罢,幽真双手狠命一收,染着蔻丹的指尖瞬间深陷入花藤里!
攀附缠绕的藤蔓如有生命一般猛然颤动起来,伤口里渗出的汁液猩红如血,顺着女童的手指流淌而下,在地上滴出点点红梅。
随着幽真的动作,那些血液中散发出的戾气化作漫天黑雾,沿着花藤的走势,一路疾冲向冰玉床上的女子!
花若锦顿时痛苦呻|吟起来。
她眉心紧蹙,脸色苍白如雪,身体在戾气的不断摧残下,裂出一道道细不可查的血丝,如碎瓷般呈分崩离析之象。
孤阙留下的那层结界,原本正是为抵御此间邪气所设,此时却如同摆设,竟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再这么继续下去,这具肉身迟早会崩溃。
花若锦一咬牙,身周立时分出一道虚影,挣扎着想要脱离这具肉身。
幽真见状连忙收手,冲着她大喊:“你做什么?!回去!你若是敢出来,我现在就毁了她的肉身!”
黑雾退开几寸,花若锦得以喘息,魂魄重重摔回躯壳里,已说不出话来。
“花若锦,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死活,现在是我说了算!我不允你死,你怎么敢死!”
幽真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说出的话里带着些微颤音。
见床上的女子不再挣扎,她才狠狠一甩袍袖,挥散那些不断叫嚣的黑雾。
花若锦趴在冰玉床上动弹不得,每呼吸一次,肺腑都痛如刀锯。
她缓了片刻,终于找回一丝力气,声音沙哑,“以我现下的状态,的确无力反抗。但你也该明白,即便是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我也绝不会任你伤害这具身体。而且,你也并不想我死,你希望能有人陪着你,不是吗?”
“闭嘴!”
幽真恶狠狠地瞪着她,手指却再不敢触碰那残破的花藤。
花若锦抬眼看向悬坐在花藤上的女童,轻叹一声,“你本性不坏,只是被仇恨迷了眼。也许放下这些执念,会让你轻松一些。小幽,趁着还未铸成大错,放弃吧。”
“闭嘴!你闭嘴!”
幽真突然发了狂,尖叫着捂住耳朵,戾气冲开她的衣摆,失控一般在四周乱窜,唯独绕开那张冰玉床。
花藤被肆虐的黑雾狠狠撕断,白昙花丝和碎叶散落一地。
幽真从藤蔓上跌落下来,垂头跪趴在一堆乱枝残叶里。
方才这番近乎自伤的暴走,使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她安静了许久,缓缓抬起头。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她咬牙道,“我在这漫天仇怨里,浸染了千万年,你凭什么轻飘飘一句话,就要劝我放下?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小幽……”
花若锦心下一颤,却从那双没有眼白的瞳仁里,看到了水光。
幽真抬手轻轻抹去将落未落的泪滴,缓缓站起身看向花若锦,娇嫩的脸上笑容愈加深重,形同鬼魅。
“花若锦,我想到惩罚你的办法了。我要一点一点吃了你,这样,你就能乖乖听我的话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看,你用命换来的这一切,是如何毁在我手里的。”
幽真癫狂的笑声,不断在白昙花海里回响。
花若锦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女童,眼中满是悲悯,她的神魂似是再无力支撑下去,渐渐陷入沉睡。
*
葬花陵的动静,闹得禁地附近一片惶恐。
大批禁军集聚在甬道外围待命,无数宫人噤若寒蝉,纷纷垂首退避开区。
孤阙将廊柱内的法阵修补完毕后,便见着甬道内,只身来此的郁轩。
他对着来人行了一礼,抬手在入口处设下一道隔音禁制,开口道:“是花魅。”
郁轩皱了皱眉,“她们沉寂了这么久,如今怎又开始不安分了?”他略一沉吟,问,“有多少?”
“应仅有一只。”
郁轩冷哼一声:“区区一只花魅,也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从凡世请来的佛骨舍利,到底有没有用?”
“佛骨舍利的效用,城主无需担心。只是……”孤阙颔首说着,迟疑片刻,“那花魅残留在外的魂魄里,似乎有锦夫人的气息。”
“阿锦?”郁轩不禁上前一步,“你是说阿锦醒了?”
孤阙道:“只是猜测。方才我去查看过葬花陵内的结界,并未发现锦夫人有苏醒的征兆。”
“且经移魂之后,锦夫人虽意识尚存,但魂魄极为虚弱,只能借助冰玉之力沉眠,以保神魂不散。若此时醒转,本体肉身未能及时复原,对她的神魂恐会损伤更大。”
郁轩急道:“那便拖不得了。可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的身体迅速复原?”
孤阙摇了摇头,“以生魂温养,是最为稳妥之法。只可惜,现花主尚未能将灵骨之力运用自如,修为远远不足以填补锦夫人的灵脉。此事,怕是急不来。”
郁轩蹙眉,嗤道:“成日待在琼芳殿里,功法何时才能有长进。既然她自己悟不透,那就派人去教。”
“此不失为一种办法,只是,要派何人过去呢?”
“若要论起对花灵的了解,司花圣女显然是不二人选。但花主现下已对流霜有所抵触,再派她前去,怕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