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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行野轻轻拍着一个年轻人的肩膀,金红色的长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年轻人有些眼熟,相貌十分夺目俊美,好像在哪里见过。
趁着他拉着自己的袖子直哭,裴行野四下环顾,神态慵懒,但眼神锐利警惕。
简直像一只鹰的眼睛。
方彧忙往阴影里躲了躲。
年轻人止住哭泣,又去拿酒杯。
裴行野抬手按住玻璃杯:“别喝了,这里虽然僻静,也难保不遇见人。”
不知怎的,年轻人勃然大怒,猛地要夺酒杯:
“行野哥,你别在这里充好人,我知道,你和他从来都是一伙的!为了他的那些破事,我不能哭不能叫,打肿了脸还要说是涂了腮红是吧!”
他劈手又夺。
裴行野无奈地笑了一下,轻轻用指尖压着酒杯的边缘。
年轻人张牙舞爪抢夺半天,酒杯纹丝未动。
“……”
他怒道:“你?!裴行野,你也不是好东西,一家人里你就敢在我面前耍威风,有本事你也和我哥这样——”
裴行野轻笑一声:“哦。你明知我从来和他一伙,你明知我只敢欺负你,还来找我哭,还哭我一袖子大鼻涕。”
年轻人:“……”
裴行野眼神冷淡了一瞬:“谁和你一家人哪?松手。”
他优雅地抽回手,轻叱一声,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掸了掸袖口,视线一转。
方彧忙回过头,别开目光。
裴行野猛地皱起眉,神情一冽。两道酷烈如风暴般的寒光射过来——
方彧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被一枪爆头了。
然而,寒光旋即迷失在酒吧内五颜六色的灯光中。
裴行野目视年轻人一眼,站起身,向她举起酒杯,笑容温煦放松:“方,原来是你,吓了我一跳。”
方彧有些尴尬,虽然她不是刻意来听壁脚的:“……裴、裴提督。”
裴行野挑眉,主动开腔:“过来一起坐坐?”
方彧站起身,下意识抓紧酒杯:“不打扰吗?”
裴行野失笑:“有什么打扰的,倒是我们打扰了你很久吧。”
方彧只得端着酒杯走过去。
裴行野替她拉开一只高脚凳:“你还不认识他吧,这是……”
“您好,我叫安达岚川。”年轻人抱着胳膊,口吻矜傲,余怒未消,像只愤怒的松鼠。
方彧:“您好。”
没错,他就是那个当年和陈蕤拿着法棍互砍的家伙。
他长得居然比他哥哥还漂亮,虽尽力做出一副霸道的样子,其实气质收敛得多,显得有点阴柔。
此时此刻,一直以来云遮雾绕的事情突然清晰了。
她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些零散的记忆拼图。
“一家人里你只敢在我面前耍威风”,“从来和他都是一伙的”……
“你的主子”,洛林当时是这么说的,“你的主子”……
裴行野,战无不胜的将军,廷巴克图年轻的提督,联邦边境线上最耀眼明珠的主人,号称黎明塔的“白璧长城”……
他鎏金的军旅生涯背后,原来是……安达。
不知是她表现得太明显了,还是对方太过敏感。
裴行野含着笑意的眼睛掠过她的鬓角眉梢,好像能读心一般:
“弗朗西斯卡太刻薄了,奴隶贸易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我是个自由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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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流血的金蔷薇(1)
◎我在想能不能直接向您借半个舰队◎
方彧回到家中; 虽然喝了不少酒,却并没有醉意。
……裴行野说,他是个自由人。
……他的眼睛很奇怪,是特殊的琥珀色; 兼具猛禽与家雀的特征。
她想烧水洗澡; 却发现热水器坏了; 只得又退了回来,瘫倒在沙发上。
“克里斯托弗; 有新闻吗?”她气息奄奄。
光幕一闪,主持人的半身像出现在空气中:
“对爱德华·坎特的审判将于奥托时间1月12日上午9时开始,地点在黎明塔七层,届时……”
方彧一挥手:“烦。”
“陈岂正式就任总长。大选在即,白鸽会动作频频,损兵折将的息风党能否维持优势地位……”
方彧无理取闹:“更烦。”
“叛乱军大统领于近日悍然率军犯我廷巴克图,提督裴行野中将大获全胜; 真不愧我联邦的‘白壁长城’……”
方彧捂住耳朵:“烦死啦。”
克里斯托弗停顿片刻:“……”
“近日; 星环虎鲸保护区的一只小虎鲸因其独特的泳姿走红出圈……”
方彧眼睛一亮:“啊。”
克里斯托弗忍着笑意:“比起联邦总长; 您似乎对虎鲸更感兴趣。”
方彧颇有见地:“那当然——我不敢说爬行动物怎么想; 但在哺乳动物中肯定能达成共识——自己的同类总是最面目丑恶的。”
克里斯托弗:“……”
镜头正切近小虎鲸黑漆漆的背鳍,屏幕突然一闪。
方彧肯定不会高兴,因为一张属于她同类的面孔取代了呆萌的小虎鲸——
伊万诺娃面若寒霜:“方上校。”
方彧一愣,反应过来,忙起身行礼:“阁下……”
“这么晚了还没睡?”伊万诺娃冷冷环顾四周; 没头没脑冒出来这么一句。
方彧:“下官还有决定自己几点睡觉的自由吧?”
伊万诺娃:“你没有。晚睡不利于身体健康; 会自然削减你为联邦服务的年限; 原本可以工作六十年却只剩下五十年; 会损失多少人类利益?——大公国政变叛乱了。”
“?!”
伊万诺娃说话时向来平铺直叙; 语速又快,不讲什么轻重缓急。
这一串话几乎以相同的语气飞流直下——
方彧本已被前半段噎了个半死,才发现重点在最后。
她缓缓挺直身体:“是量子教那一边,还是保守派那一边?”
伊万诺娃的绿眼睛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
“是以康斯坦丁元帅为首的公国帝政派军官们,大公和大公妃似乎默认了事实——或者被挟持了。”
“那就是保守派的那一边咯。”方彧挠了挠后脑,“他们应该比量子教更难搞吧。”
伊万诺娃:“你好像并不感到意外。”
方彧打个哈欠:“是啊,大公国的上层相当保守,对联邦宽容无量子兽群体的政策一直不满。可公国底层却存在着大量信奉量子教的无量子兽贫民。”
“我在大公国的时候,这两派的矛盾已经很尖锐了,而且两方都相当不把联邦当一回事——大公一死,玫瑰公国独立是时间问题。”
“……”
伊万诺娃看着她,目光冷冽、审视而缄默。
方彧被盯得浑身发毛。
“今晨2:00军部紧急召开军事会议。”伊万诺娃说。
方彧不明所以:“……是。但以下官的职务,应当没有资格列席吧?”
伊万诺娃声音冷冽:“陈总长特别要求你出席会议——不会有什么好事的,你要做好准备。不要走动、不要坐到窗前,我亲自去接你。”
方彧:“啊……是。”
伊万诺娃消失在空气中。她颓然坐回沙发上,思绪纷乱——
望见不远处的窗玻璃,又不情愿地往后挪了挪。
“明明窗外面都是地基,还能有冷枪不成……她不会以为我住在地上吧?”方彧低声嘟囔。
伊万诺娃动作飞快。十二点刚过,门铃响起,是三四岁时的兰斯在唱《外婆桥》。
方彧忙起身开门——
“你就这样开门了?!”
一道冰冷愠怒的声线劈头盖脸砸来。
方彧“哎呦”了一声,后跳一步,看清伊万诺娃的脸:“阁、阁下!”
伊万诺娃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
“以后不要轻易给人开门!可能有人会抬手就给你一枪、拧掉你的脑袋的。”
方彧摸了摸鼻子:“……是,但请阁下赐教,下官的脑袋怎么忽然值起钱来了?”
伊万诺娃不理会,环顾四周,忽然眯起眼:“你喝酒了?”
方彧讪讪低下头:“啊,是。”
伊万诺娃胸口起伏了一下,似乎想说“喝酒也是不允许的”,但忍耐下来。
“你最好脑袋还清醒,”她厉声说,“你的枪呢?”
方彧连摸裤兜的动作都没有,赶紧转过身要回房间找——
“别找了!”伊万诺娃怒道,将一把枪塞进她手中,“这把给你。以后随时都要带在身边。这玩意不是给你丢在家里生锈的,明白吗?”
方彧接过枪,塞进裤兜:“……明白。”
伊万诺娃终于点点头,语气温和了些许:“都完事了?把电闸拉掉吧。”
方彧一愣,没有动作,慢吞吞抬起眼皮,看向冰冷的女元帅。
“要做什么?”她问。
伊万诺娃感受到校官的冷然目光。
她轻声说:“你暂时不用回来了。陈岂早已内定了,即将出征的将官,是你。”
方彧愣了愣。
以她的军衔,这种任务本来绝不会落到她头上的。
她立刻想起陈岂冷淡……不,忌惮的眼神。
有一瞬间,伊万诺娃还以为方彧又要像从前那样质问“为什么”“凭什么”“你有什么权利”,诸如此类学生气的发言了。
但她顿了顿,只是默默转过身,捧起沙发上的糖果盒,抱在怀里。
方彧抱着糖果盒,关掉电闸,面无表情:
“阁下,下官准备好了。”
**
伊万诺娃和方彧并肩坐上了军部的车。
方彧神情温吞,只显得有点温平过头的冷淡。自上车后,她一直转过头看着窗外,看不出心底在盘算什么,或者压根什么都没想。
伊万诺娃冷声说:“你不该在公国搞得那么大声势。”
方彧:“……”
“陈岂是不是和你私下里谈过了?”伊万诺娃神情凝重,“你拒绝他了?”
问到此处,方彧才说:“他要给我分配军官宿舍,我没要。”
伊万诺娃沉默半晌:“……你啊你,水至清则无鱼啊。”
方彧抿唇不语。
伊万诺娃见状,冷声道:“你还不明白?他们个个都是不干净的!你在公国做得那些事,已令他们忌惮,人人自危。你回来后,他们只有两种法子对待你这种人——要么把你纳为自己人,可你挑明了不合作,那自然只剩下一条路……”
方彧失笑:“让我永远闭嘴。阁下,我懂——”
“我打《破晓黎明》时,也经常让不喜欢的继承人带着十个大头兵去打帝国。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假人之手,杀不方便自己动手的人。”
方彧比划了个杀的手势,语气温和。
伊万诺娃:“……”
方彧摊手:“加上我提衔太快,军部不满意我的人又那么多,自然不少推波助澜的人。”
伊万诺娃叹息:“你知道,还不小心应付吗?”
方彧又沉默不语。
伊万诺娃看了她一会儿,冷冷说:“你话真是少,好像我问十句话,有八句都被你闭着嘴混过去了。”
方彧讷然:“……下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言多必失,虎狼环伺,你不要说就对了。”伊万诺娃冷笑,“但我也那么吓人吗?”
方彧:“?”
她很想说,您当然很吓人,但由于元帅太吓人,她可不敢说。
“……”伊万诺娃深深看着保持沉默的方彧。
车停了下来。
伊万诺娃没有动弹,仍靠着椅背,脊背笔直。
“当年我刚从军校毕业,嫉恶如仇,见到不公的事情,总要说出口。我很幸运,有背景,又有才能,提衔很快,所以犯了众怒也不以为意——”
方彧回过头,看着她。
伊万诺娃强势地,甚至有些粗暴地一把扯过方彧的手,按到她的胸口前。
方彧没反应过来,差点一头栽倒,忙支起身子。
“你听到了吗?”她厉声问。
方彧仰起头,不由一愣。
“有一颗子弹从后射爆了我的心脏。它是机械的了,我不能再开机甲了——我终于是一只安全的花瓶了。”
方彧:“……”
伊万诺娃的语调仍然波澜不惊。
甚至除了扯过方彧的那一刹那,她始终不曾流露出任何类似愤怒、遗憾、懊悔之类的情绪——好像既已发生,那便是自然且合情合理的。
害人者不可恨,被害者也不需同情。可以为后来者提供点经验教训,但不值得她再多浪费一丝精力。
方彧抽出手,低声说:“阁下放心,我……明白了。”
她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