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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任由网友在帖子下大吵特吵,再也没有回复过。
这时,地铁广播到了“天堂路站”。
我去!差点坐过站了!
她吓了一跳,匆忙关掉界面,夺门而出。
两个下班族盯着她的背影,打着哈欠说:
“听说这片小区都是洋房,还挺贵的……那个小姑娘住那种地方,结果却坐地铁?”
“公主来体验生活了……啊,要是奥托明天被炸掉了,我是不是就不用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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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弃坑不填的暴风少女被网友们群起而攻之,但看完科普帖,方彧倒是收获颇多。
原来量子教是母星时期就出现的?联邦的历史书上的确从来没提过……
但她还是不大理解。安德烈娅怎么会是量子教徒?
像她那样的贵族小姐,理论上根本就不会有与量子教接触的机会。
方彧思索着,险些撞到门上,后退一步,敲了三下门。
裴芃芃出现在门后,带着薄雾般温和的笑容:
“方准将,欢迎您。”
方彧:“麻烦您了。”
裴芃芃接过她的蓝色军装大衣,她径自入内。
安达站在窗边。窗是打开的,夜风入怀,有草木之息随风涌动着。
“军部将于两日后凌晨发动政变。”
他没有转身,语气也非常平和,就像平时说“两天后收期中论文”一样。
方彧自感被无声的雷霆击中了。
她看起来很淡定地反问了一句:“两天?”
两天时间,那个垃圾军团根本训练不好。她要调动的人,也必须立刻批复下来才可能赶上……
虽然之前在大公国,她通过类似抢劫的方式,给军团补充了一部分星舰武器……
那些人也已经有了一些实战经验……
但是,还是……啊啊啊啊!
多亏兰斯的假期放完了,马上就要回学校了,得催促他赶紧走,离开奥托。
“行野的消息,直接来自肯雅塔,应该没有问题。”
安达顿了顿:“他已经离开奥托回要塞了。”
方彧一愣。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是信息的角力。
她一直认为,裴行野在安达集团中是以一把镇山剑的形象存在着的——锋利,漂亮,令人畏惧,但其目的只取决于握住这把剑的人。
军部的将领们,大多以类似非人格的形象存在着。
没想到的是,裴提督还兼职搞情报工作啊。
这就不单单是一把剑的任务了,而是涉入黎明塔高层泥潭相当之深……
方彧:“肯雅塔?裴提督怎么做到的?”
这执行力也太可怕了。
安达:“肯雅塔以为他是自己人。”
方彧:“……”
更可怕了。她才混了几天,肯雅塔就让她“你等着”了。
——裴提督怎么做到混了这么多年,还能让肯雅塔产生这种错觉的?
安达冷笑一声:“毕竟行野这个人……大概不止肯雅塔一个人有这种错觉。有时候,我也有。”
他也有?
安达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过头,又说:“平山集团的陆银河突然消失了。”
巴特蒙捡漏上台,陆银河和顾歌肯定背后出了力。肯雅塔为人睚眦必报,怀恨在心,和他们关系非常恶劣。
看来陆银河至少是怀疑存在政变的可能,所以宁可抛家舍业,也要提桶跑路了。
很短的一句话,令方彧有些后脊骨发寒。这是真正的、凛冬将至的消息。
方彧想起顾舍予:“那星环集团的顾歌呢?”
“他没走。”安达倦怠地说,“他死定了,他全家都死定了。”
方彧哑然:“……”
她想起安德烈娅转述的真神预言,啰里啰嗦,故弄玄虚,什么“流血、牺牲、背叛”的一生……
看看安达自己给人算命时的风格!
“他死定了,他全家都死定了”……简洁到两句话,但信息量是一致的。
她喜欢简洁的事物,简单是一种美德。
但方彧没有分心替顾舍予忧虑。
时间紧迫,她更忧虑那个安保大队怎么在奥托之变中发挥一点作用……哪怕只有一点。
安达抬起头:“奥托的驻防军全部是肯雅塔系的将领,到时候,我们恐怕只能仰仗您。”
方彧:“那奥托附近几个要塞提督的态度呢?”
安达:“北海军区的兰波是我父亲的人。”
“……”什么意思?剩下的都是肯雅塔的人?
方彧忽然感觉夜风很冷。
安达:“行野和卢守蹊他们都在对叛乱军边境线上,远水难救近火。”
方彧皱眉:“阁下,那我保不住奥托。”
哪怕她能想办法拖延时间,挫败奥托驻军,保住奥托一时,如果周边要塞的将领来袭,她还是会被一窝端。
不过,“干不了”这种话,大概是不应当这么直白地和领导说的。
——听到这,安达在夜风中回首,金发在幽蓝色月光中犹如日光。
他说:“谁叫您保住奥托了?”
“……?”
安达不解释,反过来问她:“您对奥托有什么印象?”
方彧想了想:“通勤很贵。”
他拿出光脑,居然开始记录,示意她继续。
方彧眼睁睁看着他奋笔疾书:“房租很贵,吃饭很贵,总之……什么都很贵。”
安达皱眉,对这个答复看来不大满意,仍点点头:“您是哪里人?”
“北海大区。”
“谢谢。”他把光脑关掉,“贵,的确是一个鲜明且直观的印象。”
方彧:“……”
他真的下定决心学而优则仕,从此在黎明塔漆黑的政坛里阴暗地爬行了吗?
看不出来啊。这随时随地发调查问卷的态度,看起来完全没有转型的意愿,好像下一刻就要去写论文了一样……
“这学期的课还没上完,明天有期中考试。”安达解释了一句,“辞职得等这学期结束。”
“可是,肯雅塔不是后天就要政变了吗?”方彧问。
“是。”他面无表情,“但在失序的世界里更应该尊重秩序。”
方彧听懂了。他说,即使奥托后天就爆炸,银联大的学生明天也得老老实实考期中考试。
这可悲的世界啊。
安达抬起头,向漆黑的夜空望去。
星光暗淡,唯有七轮明月当空,流转着幽微美丽的光芒。
“您看,”安达说,“那是什么?”
这个问题专业对口。
方彧:“海姆达尔001…007号,环奥托立体防御星链,目前人类最高科技水平,能抵挡一万艘星舰20小时的连续不断攻击。”
安达:“星链系统理论上每年维护经费在十亿左右,算上军部贪墨的部分,大概要四十五亿。”
“联邦没有一个贵族淑女拥有一条比这更贵重的项链。奥托是个娇弱且臃肿的美人,这是她青春年代的象征。”
安达声调一冷:“但美人是会迟暮的。”
方彧:“……”
“奥托做了四百年的人类心脏了,臃肿肥胖,吮吸着全人类的血液。”
“在和平年代,没有人敢提出为联邦换颗心脏。”
“奥托就是奥托,帝政时它是神圣奥托,共和后它仍以此名传世……”
“即使是起自廷巴克图的谢诠和海拉·杜邦,也对这个庞然巨物无能为力,它得以苟延残喘,勉强维系至今。”
“时无英雄,不如,请您来终结这一切吧。”
方彧:“?!”
他在说什么呢,他是说……放弃奥托!
她使劲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这些天来,她不止一次在脑海里模拟过“如果联邦失去奥托”,将会是怎样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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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离远星系那么远,历史那么久。
它像一个巨大旋涡,既有惊人的向心力,将分裂的联邦人以雷霆千钧之势凝聚在一起,也使他们深陷其中、步履蹒跚,每向外走一步,都要对抗巨大的阻力。
肯雅塔之流一定会被这个旋涡吸引、卷入,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它,得到它,仿佛就是得到联邦的法统。
但是安达居然主动提出……放弃它。
当然,放弃它的好处,是很多人不会也不敢去想象的。
黎明塔内巨大的食利阶层会被震动,至少也能甩掉三分之一的负担,蛋糕可以重新分,矛盾可以缓和。
而且,如果能离远星系更近,目前被保守派反对的去量子兽化草案,就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事。联邦内部的激烈矛盾因此会慢慢缓和……
甚至有可能,联邦可以缓和对叛乱军领的敌对关系。
这样的话,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只需要忍受女皇往这边倾销圆白菜,而能反过来向叛军领倾销很多别的东西。
联邦死气沉沉的经济,说不定能续一口气的命……
疲敝的联邦,或许能从对面找到新的出路。
方彧回过头,安达正注视着她。
月光下,他的眼睛是近似玄冰般剔透的蓝色。
“您的想法?”
“……可以。”方彧的黑眼睛对上蓝眼睛,“我愿意斩落奥托的王冠。”
“我相信您的能力。那我们就这样做。”
安达收回视线,恢复了仰视的姿势,望向天穹。虽是仰望,但目光却是审视性的。
他正以人类的眼睛审视太空。
许久,他忽然问:“您的量子兽是什么?”
方彧:“……鱼。”
她补充道:“咸鱼。”
安达侧过脸。方彧集中精力,一尾银蓝色的小鱼渐渐凝聚成形,从指尖跃出。
它像真正的小鱼那样摆动尾鳍,向天空更高处游去。
安达凝望着咸鱼:“我有一种感觉。”
方彧:“什么?”
“咸鱼也是鱼,就像星海也是海。或许,您这条小咸鱼,命中注定溺毙于星海。”
作者有话说:
晚九还有一更~
第50章 大分流年代(3)
◎原始人聚居区吧◎
次日; 黎明塔。
方彧站在书桌前,看向桌子对面的女元帅。
伊万诺娃放下报表,沉着脸:
“方准将,你要调配的这些人; 成分来源很复杂。”
方彧回过神:“……有问题吗; 阁下?”
伊万诺娃念道:“弗朗西斯卡·洛林少校——廷巴克图少年军出身; 目前服役于太空军机甲作战署,裴行野将官麾下。”
“陈蕤中校; 特别战斗研究小组驻廷巴克图分部出身,目前处于准退役状态。”
“阿加齐·帕蒂中尉,鹰风军团副官,刚刚入伍不久。”
“杰里米·弗里曼少校,风雪号驾驶员出身,目前服役于阿兹特克号巡逻舰,历任李昌、奥莱恩、兰波、卢守蹊将官麾下。”
“性别和年龄结构健康; 这不挺合理的吗?”方彧摊手。
“……”
沉默片刻; 伊万诺娃嘴角抽搐:“咱们就先说说弗朗西斯卡·洛林吧。”
“洛林少校虽然只是低级校官; 但在军部也算大名鼎鼎。主要拜他屡次在军中发表类似言论所赐。”
“奥托大帝昨晚给我托梦了; 告诉我肯雅塔还能活四十年。”
“能如此长寿,一定是因为他做了许多善事吧——不,因为地狱需要时间给岩浆加柴火。”
“我的光脑不工作了,该怎么办?”
“使劲敲打几下就好了,我虽然不懂电器; 但联邦就是这么对付廷巴克图人的。”
伊万诺娃语气四平八稳; 反而加剧了滑稽感。
方彧真诚地说:“他太有才了。”
伊万诺娃森然:“方准将; 这是一个处于将官地位的人该说的话吗?”
“对不起; 阁下; ”方彧改口,“那其他人呢?”
“再说说杰里米·弗里曼少校吧——方准将,你或许注意到,他调动了很多次工作——”
方彧:“证明他工作经验丰富。”
伊万诺娃冷笑一声,大声朗读:
“X年X月X日,某战役,弗里曼少校奉命执行袭击敌旗舰任务,中途返回,自诉原因:星图错误,像贪吃蛇一样无可避免地走进死胡同,迷路。”
“次日,第二次出击,再次中途返回,自诉原因:突然眼前一黑,茫然不知所之。”
“次日午夜,第三次出击,再度中途返回,自诉原因:敌旗舰像发。情的猴子一样乱窜,追不上。”
“派出一队飞船尾随查该少校查看情况,再度出击,领着全体中途返回。自诉原因:我们都觉得太危险了,不该去。”
伊万诺娃合上简历:
“后面还有七八次类似的情况,我就不念了。总之,这次战役后,奥莱恩就像送穷神一样,敲锣打鼓把他送走了——在我看来,这位少校似乎不大懂得牺牲精神。”
方彧满不在乎:“但很懂得规避风险嘛。还有什么?”
伊万诺娃按捺许久:“陈蕤中校的问题,你应该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