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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彧满不在乎:“但很懂得规避风险嘛。还有什么?”
伊万诺娃按捺许久:“陈蕤中校的问题,你应该有所了解。”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伊万诺娃突然爆发:“方准将,你知道吗?你千挑万选的这些人里,也就那位帕蒂中尉还算正常人!这是联邦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方彧:“……在联邦眼里,下官恐怕也不算什么正常人吧?”
伊万诺娃怒道:“既然有自知之明,那就该知道,你需要正常的人来规范自己!就像裴行野的那个佐藤一样!”
“……”
啊,原来在伊万诺娃元帅眼里,正常如裴提督,也不算正常人。
方彧挠了挠头,试探道:“阁下,说起来,既然我这么不靠谱,你这样着急让我组建军团干什么?要不……换个人吧。”
伊万诺娃显得冷冰冰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没时间了。”
“什么没时间了?”方彧说,“您和我都还年轻着呢。”
伊万诺娃生硬地说:“不是你我,是联邦——奥托要生变了。”
看来伊万诺娃是清楚现状的,方彧默默想。
伊万诺娃忽然笑起来,笑得很热切,又有克制的凄凉:
“无论如何,我是联邦的军官。台上的人是哪家哪派不重要,只要他还顶着杜邦夫人曾经的意志,我就不能不困兽犹斗——方准将,倘若不能,有死而已!”
方彧:“……!”
她知道伊万诺娃这些年不计成本,提携了不少年轻无名的军官。
也知道此人对人类联邦是怀着热烈的感情的,甚至可以为之不择手段。
但亲耳听到如此真诚的誓言,仍然令她震撼不已。
她敬过礼,揣着沉重的心脏走出元帅办公室,迎头撞见一个熟悉的影子。
“哟,方。”顾舍予挠挠头,“你干什么来了?”
方彧不能说她来干什么,只能反问:“你不在蓝母星吃沙子,你又干什么来了?”
“你对蓝母星那种轻蔑的态度,我很不喜欢。”
顾舍予懒洋洋说:“你以为我很乐意离开美丽纯洁的地球母亲,来这利欲熏心的人类膀胱?”
方彧:“人类……膀胱?”
顾舍予漫不经心:“奥托人喜欢说自己是人类心脏,但其实就是个废物储存器,存满了像我一样的废物。一阵哗啦哗啦,大家都得被冲到厕所里去。”
方彧:“……”
她应该庆幸顾大少口下留德,没把奥托比作其他什么东西。
方彧转而问:“那你的考古研究怎么样了?”
顾舍予眼睛一亮:“说到这我可就不困了,我最近找到了个好玩的——”
他脸都熠熠发光起来,打开背包,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一小块棕色的石头。
方彧凑上前:“不认得,这是什么?”
顾舍予把它按在胸口,一脸陶醉:“这是马门溪龙的粪便。”
方彧一愣:“什么?”
“粪便化石!”
顾舍予护雏一样护着怀中的东西:“这只是一小块样本,你知道我发现它的时候,它有多大吗?”
方彧:“多大?”
顾舍予恐惧地摇头:“一定很大很大。根据复原状况,当初,这块粪便啪叽一声,掉下来,正好砸死了一只……”
——方彧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那坨粪便究竟砸死了什么倒霉蛋了。
旁边的一扇大门打开,走出一位中年人。他长得和顾舍予很像,但气度更威严,不怒自威。
“小舒。”他看了顾舍予一眼,“你在和谁说话呢?”
顾舍予连忙把化石藏进袖管:“爸,这是方彧。”
方彧:“……您好。”
星环集团的话事人,富可敌国的顾歌,此刻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她。
他转过身,不置一词:“小舒,该回家了,我们走。”
“啊,好的。”顾舍予好像有点怕他父亲,立刻跟着离开了。
“……”
方彧看着他们离去,无声叹了口气。
**
兰斯回学校去了,方彧又变回了空巢老人。
她满身疲惫,回到家门口,摸出裤兜里的钥匙,却发现门并没有锁……
不对,她出门时绝对锁门了。
她下意识绷紧手臂的肌肉,反手触到掖在大衣兜里的手。枪,轻轻推开门,屏住呼吸。
“啊,方小姐!”
方彧吓了一跳,赶紧把枪塞了回去:“弗朗茲先生?”
她的房东弗朗茲抄着手,圆圆的脸上凑出和蔼笑容。
房东堵门,必有灾殃。她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比刚刚怀疑肯雅塔要灭她口时更不祥。
弗朗茲笑眯眯说:“听说方小姐荣升将官,怎么着?还要租咱们这间小破房?”
方彧:“奥托的将官满地跑,元帅多如狗,没人说要给我分宿舍。”
“哎呦喂,那可就不巧了,”弗朗茲说,“最近年景不好啊……”
方彧警觉提醒:“您上半年刚刚涨过一次房租,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可是这物价飞涨,也不以你我的意志为转移,是不是?看在方小姐是个人尖子的份上,一万八千星币——”
方彧骇然:“您怎么不上大街抢钱?”
“这话真不好听,能合法地抢,干嘛上大街上抢呀?”
“……我还得感激您遵纪守法吗?”
弗朗茲脸一拉:“爱住就住,不住拉倒,告诉你,七八个人排着队想住过来呢——”
“树挪死,人挪活,你住了这么些年,也该腾腾地方!”
半小时后,方彧拉着两大箱行李,稀里哗啦地被赶出家门。
“……”
人类的上限在哪里她不知道,可眼看着,她的上限就是去地铁站当流浪汉了。
可惜兰斯已经回学校去,不然,她就是个拖家带口的流浪汉。
方彧站在街边,踟蹰良久,憋着一股火气,突然想看看做流浪汉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找了块路边石坐下,又被冰得一屁股跳起来——到还是不做了吧。
“喂,谢相易。”
她对着光脑,一脸死气:
“陈蕤正住在你家吗?哦。那你家还有多余的屋子吗?我和陈蕤住一起也行。”
**
一小时后。
谢相易帮她把行李搬进屋子,表情像是憋笑憋得很辛苦:
“联邦的准将居然青天白日的,被房东撵出来,你真是活成个人样子了。”
方彧沉默半晌:“末日的疯狂,看在他就要倒霉的份上,我就不背后骂他了……对了,你打算怎么办?”
谢相易脸上的笑容褪去。
他在奥托有房子、有家人,显然属于“最倒霉”的行列之一。
谢相易叹口气:“房子只能听天由命,没了就没了吧。我想趁着这几天,把外祖母送到女神三星系去,比如……桑谷。那里即使打起来,也应该是后方。但是她不愿意。”
方彧:“让她走,奥托不知道要打成什么样子。”
谢相易恼火道:
“你不知道,我一提这个,她就又哭又闹,什么她老啦,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只是一把老骨头,不能抛在那种‘穷乡僻壤大农村’,否则死后都得打井水、吃窝窝头——”
方彧:“……桑谷是大农村?那北海大区是什么地方?”
“谁知道,原始人聚居区吧。”
谢相易不耐烦地摆摆手:“老太太在奥托一辈子,觉得除了奥托都是乡下。叫我怎么办?”
好嘛,她成原始人啦。
方彧大感受伤:“劝什么劝,劝不动就绑走,也不能等着……”
话音未落,一个快活的声线越来越近,破门而入。
“方!方!方——”
陈蕤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她的脖颈上:
“你来啦,沃森夫人该高兴了——她看我不顺眼好久了。”
方彧:“……”
陈蕤是刚刚被放出来的。
她和她父亲经此一事,本来就所剩无几的感情又破裂了一把。
她出来的当天,陈岂装不知道,非但不来接女儿,还大门紧闭,似乎生恐陈蕤找上门来。
就连陈蕤被方彧拆得乱七八糟的外骨骼,都是司法部门出于人道主义替她修的。
陈蕤知道消息后,卷起衣服卷,再也没回家一步。
她说她现在穷得掉渣,主要是外骨骼的维修费用太高,而且被打坏后,修复得不大彻底,随时有罢工风险。
方彧很会抓重点:“我不会赔你的外骨骼的。”
陈蕤:“当时,你没打算杀了我?”
方彧:“你这样逼问我,也不会让我感到愧疚,然后赔你一具新外骨骼的。”
陈蕤:“……”
第51章 大分流年代(4)
◎一只性格温良的魔鬼◎
沃森夫人果然对方彧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亲爱的; 你别怕,如果没找到住的地方,就在我们这住一年两年也不要紧!”
晚餐桌上,沃森夫人第十八次给方彧夹菜; 边夹边白了陈蕤一眼; 大声说。
陈蕤冲方彧挤挤眼; 偷偷地笑。
方彧尴尬不已:“……”
主位上的谢相易没好气地敲敲桌子:
“什么一年两年,我说了; 最多一天,你就赶紧收拾包裹去桑谷!”
沃森夫人白了外孙一眼:
“打起来,打起来,你天天说打起来,我怎么就不信!从奥托大帝以来,这都好几千年了——从来都只有那些外省打起来,我们奥托可太平着呢。”
谢相易皱眉:“什么好几千年; 谁告诉你的好几千年?帝国加联邦划拉在一起; 也就四百年。”
沃森夫人惊叹:“居然这么少吗?”
她转头向方彧:“小方呀; 我们易宝不像我; 学问多着呢。”
方彧挠了挠头:“沃森夫人,您也知道小谢历史学得好,怎么就不听他的呢?”
沃森夫人像护雏的老母鸡,浑身一哆嗦:
“这怎么走得开!家的这些值钱的古董家具首饰……易宝的那些书……门口的杏子就要结果了……还有他小时候用过的玩具、奶嘴……”
“噗!”
谢相易一口汤喷了出来,剧烈咳嗽起来。
方彧和陈蕤都浑身发抖; 想要忍住不笑出来; 已经用尽了她们全部的忍耐力。
沃森夫人七手八脚地拍着外孙的后背; 看起来要把他拍散架了; 又大声问:
“你又犯病啦?快吸一口喷雾; 喷雾!”
谢相易白着脸抬起头:
“不,书和家具用不着你管,你要想带走那些、那些东西,就赶紧打包带走,总行了吧?”
沃森夫人委屈地说:“那怎么带得走,好多大箱子……”
这顿饭吃得鸡飞狗跳。
饭后,陈蕤和方彧回到客房,收拾洗漱。
陈蕤拿着牙刷:“对了,还没感谢您呐,方阁下。”
陈蕤显然不习惯和人挤在一个洗手池里刷牙,她豪放地吐出漱口水。
方彧被溅了一脸泡沫。
“唔,对不起,”陈蕤弯下腰,“我是说,谢谢您赏了小的一口饭吃。”
本来这次闹出大丑闻,陈蕤百分百要丢饭碗。
但方彧逼迫伊万诺娃把她调给了自己,暂时保住了她的军衔。
方彧:“我只是暂时寄挂失业人口,找到下家,你就收拾包裹走人。”
陈蕤笑嘻嘻拿着毛巾,把她脸上的泡沫擦掉了:
“那当然。难道还给阁下打一辈子工不成?虽然您是个迷人的女子,但下官可没有从一而终的耐性。”
她们互道晚安,爬上客房的大床,背对着彼此躺下,各怀心思,绝对是同床异梦。
**
第二天,谢相易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半是驱赶,半是劝说,把沃森夫人打发到登上前往维斯塔大区桑谷星的星舰。
据陈蕤说,沃森夫人叉腰和谢相易对骂了整整一个早晨,场面相当惊心动魄。
方彧没能目睹这精彩一幕,她比赶星舰的沃森夫人起得更早。
她得赶去安保大队……啊不,军团,试图临阵磨刀。
一整个上午,方彧一直呆在部队里,试图训练这支保安大队。
即使不能重现昔日荣光,至少也要恢复到比较杰出的保安大队水准。
好在,她和鹰风军团曾有过合作,彼此之间还算熟悉,并没有人质疑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训练计划稳步推行。
她调来的人手,也纷纷赶来。
弗里曼少校从边区回来,激动万分。敬过礼,拼命摇晃她的手,热泪盈眶:
“阁下!我就知道您会来捞我的——属下虽然没给联邦立过功,可我给您运过圣水、又给您运过叛……骂人型智能机器人啊阁下!”
方彧:“还是不要叫阁下了,听起来怪别扭的。”
“是!准将。”
弗里曼跟着方彧,一起往训练场走。
一边走,准将一边问他关于星舰故障的很多问题,听得弗里曼一阵阵胆寒。
“准将,这些问题都是理论性的,还是……实际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