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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强良。”秦芷嫣压低声音,小心把手放在剑上。
强良是一种衔蛇控蛇的妖物,长得虎首人身,四蹄长臂,普通山脉的强良不可怕,然而不死之山的强良却是一次可食百人的恶兽!
前方就是强良洞,鬼哭狼嚎之音不住传来。=
强良善独居,可栖居水下也常住树穴。
与这种怪兽对上基本落不着好处,云晚暗自定神,忽然有了注意:“我把它引开,你们……”
没等还没安排完战术,身旁两人便齐齐冲出。
同时抽剑,寒光凌凌,两股不同的剑芒交叠在一起。
不过两招,安分守己睡在自家家的强良莫名呜呼。
云晚:“……”
算了,爱咋咋地吧。
麻了已经。
片刻,谢听云把一颗妖丹递到云晚面前。
他身上还沾着几滴妖兽血迹,眼仁明亮,一脸的倨傲得意:“我也有。”
云晚一脸无奈,没接那颗妖丹,“你先自己收着吧。”最好自己吃了,治治脑子。
秦芷嫣很是不屑:“一个捡漏的,你嘚瑟什么?”
说话间,传令前来。
秦芷嫣狠狠瞪了眼谢听云,收取消息:“阿嫣,我们要回去了,你现在在哪儿?”
传话的是门派师兄,她还不想走,奈何对面催促。
撇撇嘴:“我马上过去。”
“好,那你快点。”
传令收起,秦芷嫣再次递过去一袋灵石:“我再往你那边放点灵石,省的我乱花。对了,你内门考核一定过,不然可别说和我认识,丢人。”
絮叨半天,秦芷嫣不情不愿御剑离去。
秦芷嫣走后,云晚可算能清净会儿。
她独自走到河边,蹲身清洗着手上血迹。
“给。”
余光一瞥,眼底映入一只修长的手,上面托着金红色妖丹。
妖丹蕴含着丰富灵力,灵力散发,衬得他的手指愈发莹润。
云晚缓缓抬头。
蒙在他双眼里的雾气不知何时驱散,眸色清明,许是难为情,嘴唇紧抿,耳根透着薄红。
“毒解开了?”
云晚视线过于坦然,让谢听云无地自如。
妒妒草有一个副作用,会在被妖者清醒后一遍一遍帮他回想着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
他记得所有,记得每一个细节。
那让他煎熬,不知如何面对自己,更不知如何面对云晚,只能装作自如,以平静掩饰无措。
如今只庆幸自己资质强于常人,七日的毒被他五日就自行解开。
谢听云曾经听说妒妒草。
据说被咬过的人越在乎一个人,一个事,就越发偏离本性,越发善妒善恨。
他……比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云晚。
云晚接过妖丹,谢听云如释重负。
正要离开,云晚就叫住他:“谢听云。”
“嗯?”
他回过头,第一次紧张到拽袖子。
“我们谈谈。”
云晚平静地说出几个字。
谢听云心里一紧,双眸灼灼注视着女孩清澈的眼眸,在她眼底,他看见自己神色局促,眼眸躲闪,就像是懵懂的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毛头小儿。
喉结滚了滚,轻轻发出一个“好。”
云晚向来是个直白的人,对待感情也不例外,没有啰嗦,直入主题——
“你喜欢我?”
谢听云知道她要问这个,然而真的听到她问出来时,心还是揪了下。
良久,才点头:“嗯。”
觉得答应轻浮,又道:“想娶你,你、你要同意,我现在就想娶你。”
云晚整张脸蛋都拧在一起。
她和谢听云调欢,和他承爱,是基于成年人最本能的反应,除此之外还没想到其他层次的原因,更何况修仙者岁月冗长,不管发生什么,最后都会以得道飞升而收尾,云晚以为他身为剑修,要比她更加清醒,没想到……
他直接快进到娶她这一步!
就很突然……
云晚觉得他们两个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快点说清楚比较好。
她抿抿唇,整理好措辞:“你喜欢我,想娶我,是因为我们睡过?”
谢听云想点头,又感觉怪异。
想告诉她心意,又担心相处太少,云晚认为这份喜欢廉价。
他天生是个寡言少语,甚至有些嘴笨的人,没有和云晚之外的第二个女子相处过。想告诉她内心所求,却不知内心所求何物;想让她知道内心所想;又思绪杂乱,到头来只剩苍白无言。
云晚就知道他无法回答。
她的外貌普通,资质一般,却意外成为他的第一次,他因此依赖,分不清这份喜欢是出于真心还是。
“我觉得我们两个身体契合,但是我不想这么快嫁人。我相信你也没有真的做好准备。”云晚说得含蓄,“你看我刚入昆仑,还在修炼;你也在苍梧宫那边,还没有出门,种种原因,我们都不能这么快决定。”
云晚说:“要是你想,就来找我;我想就去找你,我们就这样先不谈论别的。”
她的话让谢听云的神识猛地炸开。
就像被人从混沌之中丢至油锅,彻底清醒过来,谢听云眯了眯眼,一字一句:“你是把我当……什么了?工具?”
云晚没想到他会这样想,一愣,着急辩解:“不是啊,我是希望你不要因为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就因此冲动,这种事很重要,不可以儿戏。”
话未落下,云晚忽然被他扼住下颌,声音同时卡在喉咙里。
云晚第一次看他露出如此表情。
比那日小假山后面的还要可怖,情绪未露,眼梢却酿着愠意,他微冷的声线清晰略过耳畔,每一个字都是压抑起的情绪:“我贪图你,不是贪图你的身子。”
云晚张了张嘴。
“我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我的每个字都是发自肺腑。”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你若不倾心于我,直接说便是,不必折煞我。”
“我、我没有……”云晚心乱如麻,不知怎么向他解释其中复杂的原因,“比起相恋成亲,我想我们先做其他事,彼此想要了再在一起,就像以前那样,我们就单纯的保持这样的关系不好吗?”
他不语,云晚很是焦灼。
她很怕无极宗的人杀过来,也很怕岁渊知道她和谢听云的关系,到时候愈发牵扯不清。
更别提现在好不容易把惊羽门发展起来,云晚实在不想自己的事连累到惊羽和宿问,也不想和谢听云落得个满世界逃亡,所以他们维持现状最好不过,但是谢听云好像因为发生过关系就动了娶她的念头。
而她根本没有做好这个准备,更不好向他解释自己的身份。
云晚脑子乱成一麻团。
谢听云松开手,后退两步什么也没说,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冷漠。
他自储物袋取出所有采来的药草,又把赢来的所有灵石取出,只给自己留了一千,那是云晚一开始答应的路费,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好自为之。”
放下东西,谢听云拂袖离去。
云晚瞠目结舌看着满碎物,脑子空白,神也空白。
好自为之?
他怎么不直接说个江湖不见啊!!!
“谢听云,你回来——!!”
云晚还想继续和他认真谈谈,仰起头不死心地对着天边喊。
刚一喊完,谢听云就踉踉跄跄地从天上摔了下来。
云晚可没想到真能这么快把人叫回来,对着地上的谢听云一阵哑然,干巴巴张嘴:“你、你回来啦?”
他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爬起,身上的绝世剑拽着他死活不让走,谢听云薄唇紧抿,烦躁地和绝世剑极限拉扯。
'别想把我和器器分开!'
'器器——!'
'你这个没出息的男人自己追不到心上人,就想连同我一起迫害,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器器!'
绝世剑吵得人心烦意乱,器灵不屑地闪了闪灵光,[滚远点,天边多远你滚多远。]
谢听云很是丢人,以剑主之意强行驱使绝世剑离开。
这次没有回头。
云晚定定地注视着天边一缕浓云出神,彻底陷入颓丧。
'后悔了?'
器灵开口,有些幸灾乐祸。
云晚回过神,摇摇头,蹲在地上继续洗手,“没什么好后悔的。”
谢听云不知道她的难处,但是她自己知道。
体质尚未改变;无极宗也未解决,比起不清不楚地接受这份意外的感情,她更想先得到实力。
更想要有朝一日没过那九重山,淌过那千尺水,看看天道尽头是何物。
那时不必躲闪,可以大方的告诉谢听云她的身份。
——相信他会理解。
第49章 049
云晚在河边许久; 半晌才想起清点那些东西。
谢听云一定又是把所有家当丢给了她,叹息一声,在琉璃镜上联系李玄明。
“晚晚?”李玄明意外; 没想到云晚会在这个时候找他。
云晚道:“先前让你分给谢听云的灵石分了吗。”
李玄明:“不是月底再分?”
他们赚来的每笔都按照比例分配; 云晚拿的是大头,谢听云次之,李玄游和李玄明最少,每笔都是月底算清账再分; 这样谁也落不下谁,现在这还没到时候呢。
李玄明敏感觉得不太对劲,看她一脸沉默,问:“怎么突然提这个; 你和谢听云吵架了?”
云晚没有回答,说:“你把他那份提前结清吧; 再多给结两个月的。”他身无分文,又带着一把贪吃剑; 没灵石根本活不了。
李玄明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放下琉璃镜; 收拾好东西回到与同门的约定之地。
资源已经采集的差不多; 所有弟子都接连回来,一行人骑着灵马慢悠悠行在小径,前方是一个小驿站,众人决定在此处落脚。
云晚单点了一壶茶,茶水刚上,就见数人策马而来。
几人身穿素袍,头戴斗笠; 各自手持长剑; 看不清脸; 但从行头来看非同小可,香湘儿等人默契地移开座位,和他们拉开距离,刚才还轻松欢快的氛围诡异般地沉寂下去。好在那三五个人并未过多逗留,饮毕茶结伴离去。
马蹄在地上激起灰尘,望着那几道远走的身影,李宝宝这才小声开口说话:“刚才我看见了后面那人的腰牌,上面印着无极宗的门徽。”
香湘儿大惊:“他们是无极宗的?”
旁侧的丹修李宝宝咂舌:“许是还在找先前逃门的那个养女。”
闻声一阵唏嘘,云晚捧起茶杯的手一顿,又重新将杯子放下。
看他们都对此事感兴趣,李宝宝打开话茬:“两年前,众门围剿合欢宗,你们可知所为何事?”
满桌子人摇头。
他道:“合欢宗掌门门下有一个得力弟子,相传此女天生玄阴之躯,于是掌门将她炼成极品炉鼎。若双修,从炼气升大乘都不是问题。”
李宝宝的言辞过于夸张,众人明显认为李宝宝是在吹牛逼。
一人毫不客气地拆台:“得了吧,要这么厉害还修炼什么,我们花钱找她双修,岂不妙哉?”
此话说完,哄堂大笑,李宝宝脸色涨红,继续道:“反正就是此女被无极宗宗主所救,还收她做养女。结果此女不知恩,伤了同门师兄就跑了,这不,无极宗四处搜寻她的下落。”
交谈不绝于耳,云晚低着睫不语。
坐在一旁的香湘儿忽然听不下去,愤愤不平:“你也说了她是炉鼎,要是师兄动了贼心,我看伤得好。”同为女子,她最能体会到女子在世间的不公,要她看只觉得那女子可怜。
男人们仍然在笑,显然都没把她说的话听进去,香湘儿愈发愤慨,扯起云晚:“我们去那头坐,不和他们一桌。”
云晚跟着走到最远的桌前,还不忘捎走茶壶。
香湘儿和她说了些什么,云晚没怎么听清,不出她先前所料,无极宗仍然贼心不死想将她寻回,至于是还要献给岁渊,还是送给座下弟子,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入夜,几人找了个破庙落脚。
耳畔传来师兄们的鼾声,香湘儿窝在云晚怀里,因冷而死死拽着云晚袖子。
屋外飘去盲风暴雨,雷势浩大,席卷而来的风雨浇灭蜡烛,眼前只剩浓郁的黑暗和时不时砸在地面的闪电银龙。
云晚心里有事,哪怕累了一天也毫无睡意。
不知是过于焦躁,还是香湘儿贴得太近,云晚燥热得厉害。她小心翼翼挪开香湘儿的手,准备去门口吹吹凉风。
怕惊扰到同门,云晚动作放得极轻。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