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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她一起历过生死,兴过大业,共逆天命,说是过命之交亦不为过。我又怎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对她发火?”
他话锋一转,道:
“再者,我也没给几个人做过饭。”
有幸尝过千机子手艺的人没几个。
而要什么有什么,还能挑挑拣拣的,穆晴更是独一份。
秦淮道:
“这倒也是。”
能让千机子亲手下厨之人,对他来说,都是重要至极的人。能在他心中占据这般地位的人,在他这里多少会得到与众不同的待遇。
同样的事情,别人做了,是触犯他的底线,让他火冒三丈。而在他心中被抬到了不同地位的人,就算在他底线上疯狂跳脚,他也不会皱一分眉睫。
※
穆晴下了早朝,便又去了天帝那边。
她执着黑子与天帝下棋。
原本是该由天帝来执黑子的,但穆晴以自己棋艺差为理由,又多磨了天帝几句,将这黑子磨到自己手中来了。
天帝下了二十来手,没忍住:
“凝华,都说棋艺和智商有关,还能体现筹谋布局的能力。父皇瞧着你在这两方面都不欠缺,不止聪明,还十分识大局,你理应下得一手好棋才对。”
“你不会是嫌父皇老了,故意在让棋吧?”
穆晴捏着棋子,叹了口气:
“父皇,我是真的没让着你啊……你手下留情,让一让我,让我赢一盘吧。”
天帝:“……”
这是什么臭棋篓子?
“凝华,关于南禺凤族和西海龙族的事,你处理得很不错。”
天帝一边下棋,一边道,
“但也很大胆。”
穆晴道:“父皇请说。”
天帝说道:
“四荒平静了数万年,天界的天帝和储君也更换了几位,还从来没有哪一个,敢锋利如斯,开口便是打杀。”
穆晴问道:
“父皇认为我处理得不够好?”
“非也,我刚刚就说过,你处理的很不错。”
天帝耐心地解释道,
“但你做决定太果断,没有一丝周旋余地,父皇怕你会因此而吃亏。”
一言不合便兴战,如果次次都赢下来,四荒会认为天威不可犯,从此老实安静下来。
可这之中,若是有一次打输了,天界的威严便会沦为笑柄。穆晴这个储君,也离被废不远了。
穆晴安静地听完了天帝的担忧,才说道:
“父皇,该周旋的时候,我自然会考虑周旋。可南禺凤族也罢,西海龙族也好,天界势强,面对他们时,没有周旋的必要。”
她从前面对凤族时,态度也有柔软过的时候,只是最后两族还是走向了开战的局面。
“说的也是。”
天帝说道,
“祖业厚重,储君英明,哪怕是整个四荒联起手来,又能将天界怎么样呢?”
穆晴落了一子,随即遗憾道:
“唉,这局又要输了。”
天帝笑道:
“凝华,棋局输了不要紧。”
“天界与异族敌对之局不输便好,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一次也不可以输。”
穆晴应道:
“那是自然。”
天帝刻意将手中白子下在了无关紧要的位置,给穆晴露出一个空门,道:
“凝华,天界这次与南禺和西海同时开战,若是赢了,父皇便将这帝位交给你做贺礼,如何?”
穆晴自然不能应,道:
“那怎么使得?”
“莫要推拒。”
天帝抬起手,拨了下穆晴的额发,说道,
“父皇想要亲眼看看,天族祖代以来最优秀的储君登上天帝之位后,会创下怎样的功绩,是否将成为亘古一帝。”
穆晴神情有些凝重,认真与天帝对视半晌后,起身退后几步,一撩衣摆,跪坐于地。
她双手交叠与前,十足认真地行了跪拜礼。
这一礼,敬先祖和天地。
她道:“儿臣定不会辱没父皇所托。”
天帝扶起了凝华,道:
“只是继位前,你需要寻个高师,重新学一学棋。以后你要经常与人一边对弈一边谈话,你下成这样,别人想让着你都不知道该如何让。”
穆晴:“……”
穆晴屈辱道:
“……秦宗师可以教,他棋艺好。”
天帝拒绝道:
“不行,你在凡世待了那么久,拜他为师,他也没能教好你。”
穆晴:“…………”
她试图给师父洗白:“那是因为他天天闭关,根本就没空教我。”
天帝勉强接手了这个解释,问道:
“秦宗师和千副司,这二人在围棋这方面,谁比较厉害?”
穆晴问道:
“父皇,你怎么能将剑修的棋艺和卜修相比呢?”
下棋这事,对秦淮来说只是个爱好。
而对千机子这样的卜修,以及阵修来说,棋艺是必修功课——卜修和阵修经常会以棋设迷局,来考验解局者。
天帝还想问一句“你觉得千副司的棋艺,和阵法司主司相比怎么样”。
但考虑到了什么事之后,他又将这话咽了回去。
他道:“那就跟千副司学,我差人去问问他。”
天帝的亲随领命离开。
没过多久,就带着千机子的回答回来了。
“陛下,千副司拒绝了。”
那亲随转达道,
“他说,‘教谁都行,唯独教不了太女殿下,此事实在为难,还请天帝陛下另寻高明。’”
天帝:“……”
“咳……”
穆晴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道,
“还是找秦宗师吧,他肯定不会拒绝。”
※
围棋这东西,秦淮能抽空教,穆晴却没时间学。
在她扬言要送凤族太子和龙族公主一段红线,将那不把天族威严当回事的两族锁死,回头一起收拾之后,她这边的奏折就多了起来。
很多仙官瞧着她凶,有意见不敢明面上说,只敢在奏折里讲。
穆晴在思索着怎么委婉说服对方。
这些仙官看起来犹犹豫豫,前瞻后顾,烦人得很。但其实他们皆是为天界思索了很多,不然也不会宁愿冒着惹怒一个已经掌权的储君的风险,也要将这些话写进折子里。
穆晴很想痛斥他们一顿,让他们清醒一些,大胆一些。但她又怕斥责得太狠,伤了这些仙官的心。
“游说仙官这事,你出面不太合适,还是交给其他人来做比较好。”
丰天澜说道,
“让你师父去吧,他人缘好,也擅长说服别人。”
穆晴点了点头,道:
“师父的人缘,肯定是能派上用场的。”
丰天澜低头翻着折子,问道:
“你快要继承帝位了,想要什么贺礼?”
他说这话时没有抬头,话语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可哪个人会提前数月、甚至数年,来“随口”提起要送什么礼物的事情呢?这显然是打算提前做准备。
穆晴想了想,丰天澜所拥有的东西里,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半晌,她开口道:
“天霜剑?”
“…………”
丰天澜抬起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
“现实一点。”
穆晴:“……”
也对,就算小师叔真的敢给,她也不敢要。
到时候摘星肯定要疯了。
上蹿下跳哭爹喊娘肯定少不了,离家出走都算是轻的,他很有可能会去和丰天澜决一死战。
穆晴说道:
“那你随便送吧,给我送瓶护心丹也行。”
“也别那么随便。”
丰天澜道,
“好歹是继承帝位这样的大事。”
穆晴摇了摇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师叔,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呢?”
丰天澜眉头跳了跳,问道:
“穆晴,搞清楚一点,是谁在伺候谁?”
“知道知道,是你在伺候我。”
穆晴把空茶杯朝他面前一推,仰起头道,
“给我倒茶,七分满。”
丰天澜:“……”
丰天澜一把扣住穆晴的手腕,另一只手拿起茶壶,把壶柄塞进她手里,道:
“自己倒,想要几分满都行。”
第129章 天上的故事46
天界虽然已经决定好要与南禺凤族和西海龙族开战但。但开战不是小事; 不能想开就开,要提前做许多准备才行。
穆晴做下决定,天帝亲手写战书是在九月。
而后穆晴与南禺凤族、西海龙族的族君多次谈判拉扯。
就涂山天狐一族的族君; 也亲自找上天界,对穆晴反复表示忠心,要她开战便开战,千万不要波及到涂山。
除了外界关系外,还要处理内部关系。
穆晴自己上阵; 或者让亲近之人软磨硬泡; 将那些个不赞同开战的仙官一个个说服。
秦淮便是亲近之人之一。
他这段时间过得痛苦极了,一边四处游说仙官; 一边和穆晴抱怨:
“我活了一千多岁; 还从来没有这么委婉曲折从长计议过。”
如此每日与人交际,他已经从一开始的善于和人相处,变成了见到人就害怕的样子。
受害人不止秦淮。
云梦仙子、千机子和丰天澜都有份。
让穆晴最为意外地是,这几人之中,最擅长和仙官拉扯的既不是千机子不是秦淮; 而是丰天澜。
“怎么会这样?”
穆晴问千机子,
“千师叔; 你和师父的人际关系都比小师叔好吧?毕竟你们看起来比他温和好相处多了。”
千机子反问道:
“我也就算了; 你怎么会觉得你师父在处理人际关系这方面比你小师叔强?”
“一个是要么游历山水、要么闭关避世的逍遥者;另一个在山海仙阁当了几百年的阁主; 内要料理弟子; 外要处理仙门关系,还要制衡邪道。”
“这两个人怎么相比?”
穆晴:“……也是。”
……
在腊月底的时候,天界和四荒之中的南禺和西海开战了。
南禺和西海的住民骂声一片:
“怎么选在这时候开战?连过年都不让人好好过了吗?天界的太女可真不是个东西!”
不是个东西的太女:“……?”
你们还有心情过年?
“莫要放在耳中。”
丰天澜很怕穆晴这时候发挥她心怀天下的优点; 开始为四荒考虑。
“你会是一个很厉害的君主; 围绕你的评判必然十分激烈; 会有人爱敬你至极,也有人痛恨你至极。”
穆晴完全不在乎他人看法,听了这话也只是笑,一边笑一边调侃丰天澜:
“小师叔,这是你当了数百年仙阁阁主、正道之主的心得吗?”
丰天澜坦然地承认了:
“算是。”
穆晴笑了起来。
此时正是深夜,她处理完了公务,却一点也不想歇息。
自从和南禺西海开战起,穆晴每一日都觉得自己的血,被胸膛中那颗砰砰跳动的野心烧得滚烫,不停翻涌,不肯止息。
她站在池塘回廊上,一边看着满池的睡火莲,一边和停留在这里的丰天澜闲聊。
“说起来……”
穆晴道,
“我觉得很意外。”
丰天澜问道:“意外什么?”
“我本以为我主战,你不会赞同。”
穆晴说道,
“你会觉得我不慕和平,忘记本心,野心大过了天。”
丰天澜是修真界正道领袖。
他在凡尘的千年里,大部分的时间被用在了止仙魔混战、建立规矩、维持平衡上。
这样一个人,是不会喜欢战乱的。
丰天澜问道:
“就算不赞同又能怎么样?”
他从来都拦不下穆晴,又不能冷眼旁观她独自涉险,只好违背自己的本心,跟着她一起胡闹。
丰天澜扶着栏杆,眼神微微暗了下。
说及此,他又一次想起来了——
穆晴二十岁的时候生心魔、叛仙阁,独自背负一切,走上了一条艰险无比的、经历苦痛也无法向别人诉说求救的路。
那时的她年轻、幼稚且偏执极端。
极端到数次险些毁掉她自己。
后来丰天澜得知她种种奇怪行径的动机时,心中是愤怒,但更多的是难过和庆幸。
因为穆晴什么都不肯说而愤怒。
因为她那些年的苦痛和煎熬而难过。
因为她几经生死劫难后还活着而庆幸。
……
丰天澜叹了口气,说道:
“而且,天界与四荒开战这事,我没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