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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一路拼杀过来,女子以为又是水匪,忙伸出手臂挡在他身前,“你要杀就杀我吧。”
魏延一愣,他不过离开一会儿,何时主上竟然多了一个红颜知己,还是愿意豁出性命的女子,李思归在她肩上拍了拍,“他是我的随从。”
女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忙道:“你可带了金创药,他的胳膊受伤了,必须马上包扎才好。”
魏延脸色一变,忙上前来,见李思归肩上伤口虽不算太深,但仍旧伤了血脉,流血不止。
魏延从袖中取出金创药,已听的“嗤拉”一声,那女子将素色外裙撕成几条,对李思归道:“你太高了,我够不到你。”
李思归屈膝蹲下,女子将魏延手中的金创药接过,撒在李思归的伤口上,一边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明明吃痛,却隐忍不发一声,她目中微酸,落下泪来,将他的伤口包扎好,看着他道:“你都是为了救我才会被那人砍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船上夜风微凉,她满头青丝飞扬,眸中含泪地看着他,泪水不断打在他的手上,不知为何,李思归心中微动,不远处又传来声响,魏延道:“那些水匪只上来一半,或许是更多的人过来了。”
他二人奋力一搏,女子不想连累他们,便一直趁机躲避,可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李思归,看他黑衣紧束,一把剑在他手中使得出神入化,身边不少人都无法近身,可女子见他唇色发白,恐怕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那些人见无法将这船劫获,索性便想直接毁了它,船身微震,女子额头重重碰在船舱上,而后晕了过去。
李思归奔了过来,将她扶起,触及鼻间仍有呼吸,这才放心。
不远处岸边亮起火光,似乎有人过来,果不其然,魏延早前发出的信号被人察觉,一伙官兵上了船来,魏延仔细查看,却见带头的人竟是李翃,他忙去告诉李思归。
李思归沉思片刻,道:“只听说他前阵子带兵在城外演练,想必是不曾回去。”
魏延看着他怀中女子,“可他若是看到我们,恐怕不妥。这女子我们不能带回去,如今李翃已经过来,她的安危不会再有问题,主上您还是……”
李思归低头看了怀中女子一眼,而后将女子身体靠在船舱上,他们二人隐在暗处,看着李翃一步步走来。
这场相遇如同水中月,镜中花,匆忙地甚至不曾留下太多痕迹,李思归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他那时已有王妃,可那只是高后布下的眼线,他从不曾想过他会喜欢上什么人,对他而言,只有复仇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在某个夜里,他总能梦到一双泪眸,那泪滴在他的手上,似乎仍能感觉到滚烫,让他不愿醒来。
他从没想过去寻她,可没想到两年之后,在他的府邸,他竟然又会见到她。
她打断了他的琴声,如同一只蝴蝶一般扑入他怀中,只一眼,他便认出了她,而她看他的眼神却是陌生的,原来那场相遇真的是风过无痕,也罢。
可她却取走了他的香囊,也让他知道了她的身份,崔赟的甥女,李翃的心上人,萧嘉禾,她的名字,她们两人已经走得如此之近。
李翃生辰那日,她想还给他香囊,他也不知究竟是为何会拒绝了,见她在李翃面前不自主的扯了谎,他心中竟有一丝隐秘的愉悦,他不曾刻意,可两人却总能遇到,她甚至在高后面前为他解围。
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察对她的心思呢,或许是发现她的扳指出现在李翃手上时,他胸口有些憋闷,捏碎了一只酒杯,过了很久以后,他才明白他也会嫉妒。
因为高风,他派魏延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为了见李翃,竟中了计,她在他怀里不断抚触,他也是男人,竟险些无法自持,他想要她。
为了夺位,他隐忍多年,一年半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可殿前赐婚之后,她已是睿王的准王妃,他不愿再等。
那一夜,他借皇后的名义将她带进宫来,他用李翃的性命威胁,她含泪应允,即便是用尽手段,他也要强留她在身边。
或许,终有一日,她会甘愿陪着他度过此生。
第36章 封后(下)
这孩子在腹中不到两月; 可这凤梧宫上下皆小心谨慎地不得了,生怕龙裔有损,连累父母亲族丢了性命。
李思归每日处理完政务; 便即刻回凤梧宫陪她; 更怕她孕中心情不佳; 让人去接了崔夫人入宫。
崔氏却比寻常人还要紧张; 她这一生不曾孕育子嗣,太医每日诊脉,崔氏都详细问询; 倒真的如母亲一般照料着嘉禾。
嘉禾在房中待的闷了; 便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再不出去; 便快要入夏了。”
御花园中; 崔氏扶着嘉禾,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却正巧遇到了高太后。
高太后也有些怔住; 这些天她在宫中养病; 身体总算好了些,这才出来透透气。可嘉禾看着她,却觉得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
两边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肯先出声; 过了许久; 高太后看了嘉禾一眼; 对文嬷嬷道:“哀家累了; 扶哀家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 文嬷嬷道:“太后莫要为着她伤神。”
高太后嘲讽地笑笑,“她现在已经是皇后了; 肚子里还怀着李思归的孽种。”
文嬷嬷道:“听说过几日便举行封后大典,皇帝待她倒是好,那苏荷死了,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
“那也是她自作自受,她若老老实实为本宫做事,又怎会有今日。”
文嬷嬷叹了口气,见高太后脚步忽地顿住,而后听她道:“我绝不能看着她们这般嚣张。”
崔氏看着高太后远去的身影,心有戚戚,对嘉禾道:“我总觉得,这高太后整个人都阴森森的,平日里我们还是少遇到她为好。”
嘉禾见崔氏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笑了笑道:“舅母多虑了,今日也是例外,平素并不怎么见面。”
崔氏道:“毕竟你和睿王曾有过瓜葛,如今你在陛下身边,又做了皇后,人心险恶,她若是存了好心才是奇怪。”又怕嘉禾被吓住,忙道:“有陛下在,总会护你周全的。”
夏朝尚黑,封后大典那日,嘉禾换上一身玄色凤袍,长裙逶地,其上金丝滚边,绮丽繁复,头上凤冠极重,流苏垂在颈畔,嘉禾有些不堪其苦,眉姑姑忙道:“娘娘有孕在身,陛下已经让人安排妥当,这封后大典虽隆重,却不会耽搁太久,娘娘且忍耐一时,若身子不适,及时告知身边的人。”
嘉禾扶了扶头上凤冠,无奈道:“只能如此了。”
可话虽如此,但接受众臣朝拜要于高台之上踏上层层长阶,李思归一身玄色冕服与她并肩而立,向她伸出手来,嘉禾将手放在他的手心,她能感受到李思归将她的手握紧,一步一步走的小心谨慎。
李翃看着她同李思归携手而立,而他也只能随着这些人一起参拜,她今日看上去是那么高贵典雅,这万丈荣光之下,便是他们这一生无缘的结局了。
李翃站起身来,还未曾留意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听得一声巨响,那高台上一侧的长柱竟倒了下去,只见李思归抱住嘉禾在地上滚了几圈,其余侍卫已经上前,李翃惊愕失色,连忙向前几步,一层层奔了上去。
李思归将嘉禾抱在怀里,急切唤了几声,嘉禾睁开眼来,又觉头晕目眩,“头好痛……”
李思归将嘉禾抱起,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那断柱,厉声道:“今日之事给我彻查到底,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凤梧宫中,太医跪了一地,李思归握着嘉禾的手,焦急道:“既说皇后无事,为何她还未曾醒来!”
太医们面面相觑,可皇后脉象甚是平和,也无滑胎迹象,如今未醒,也只能是……
“陛下,皇后娘娘怕是受了惊吓才又昏了过去,依臣看,不过半日,娘娘便会醒来。”
李思归心中烦乱,将人屏退,可这些太医哪里敢走,只能继续去寝殿外空地上继续跪着。
魏延带人进来,禀道:“回陛下,礼部王尚书求见。”
李思归绕过屏风,脸色阴沉地看着他,王尚书抬头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吓得跪伏在地上,“陛下容禀,今日之事,是臣失职,臣即便万死亦难赎罪过。可臣绝无谋逆之心,也委实不知啊,求陛下开恩,放过臣一家老小。”
“不知?你一句不知便想将这一切抵消,朕问你,若不是今日朕有所察觉,躲避过去,恐怕那长柱砸下,朕还有皇后,和皇后腹中的龙裔,便都要因你之过,命丧于此了!”
王尚书早知性命难逃,可即便心中有数,仍抵挡不住恐惧,只听李思归道:“给我查,礼部一干人,还有那些工匠,全都给我查个遍,两个时辰之后,朕必须得到消息。”
魏延沉声道:“臣遵旨!”
李思归走回内室,嘉禾躺在榻上,眉心紧蹙,李思归伸出手去,想为她抚平,嘉禾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她似乎陷入梦魇之中,不住地喊着:“快走,快走……”
李思归将她的手握住,在她耳边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也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嘉禾渐渐安静许多,她的脖颈间竟出了一层细汗,李思归轻轻为她擦拭,可心中却无法平静,究竟是谁下的手,而那人的目标或许是自己。
果然如那些太医所说,嘉禾过了半个时辰便醒来了,映入眼帘的是李思归那双带着焦虑与不安的眼眸。
“你醒了。”
嘉禾却看着李思归出神,李思归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让你受惊了。”
魏延派人通传称,李思归让他调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
李思归温声道:“你先好好歇着,我去去就回!”
嘉禾一直目送李思归出去,她扶着额头,脑海中却不住地回想方才所做的梦,可那梦中情境如此真实,就像是她曾亲历过。但她初遇李思归不是在恒安王府吗?怎么会是在那艘船上。她方才想问出口,可却犹豫了。
李思归听魏延说了来龙去脉,眸中阴寒,“证据都已经找到了?”
魏延道:“人证物证俱在,高太后怕是抵赖不得。”
李思归冷笑一声,“朕倒是低估了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居然想出这样孤注一掷的法子来,是断定朕会折于那石柱之下吗?”
魏延听李思归吩咐道:“带人将她押过来,这一次,朕要斩草除根!”
只是没曾想到高太后却疯了,骂詈毁物,不避亲疏,魏延虽为难,却还是将人扣在仁寿宫。文嬷嬷早就吓坏了,偷偷派人通知李翃,李翃本就忧心嘉禾安危,一直在宫外守候,可听得报信人所说,他却愣住,难道真的是自己母亲所为?
他匆匆入宫,正看到魏延出手将高太后制住,李翃将魏延挡开,护在高太后身前,不论如何,她始终是自己生母,若真是她所为,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偿还罪孽。
“母后……”李翃刚唤了一声,高太后便一巴掌打在李翃脸上,而后咯咯笑了起来,“死了,死了……”
李翃扯住她,满目伤痛,“母后,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可高太后只疯闹着,根本不理会他的言语,魏延凉声道:“睿王殿下,陛下那里已有证据,谋害皇帝皇后可是死罪,纵然高氏身为太后,亦不能免!”
李翃只觉得自己这一生如同一个笑话一般,“请你转告他,不管是什么罪,我愿与母后一力承担。”
李思归听闻高太后疯了的消息,嗤笑一声,“她以为装疯就能躲得过?还是觉得这样才能保住李翃?”
魏延还未曾回答,便听嘉禾惊异道:“她疯了?”
李思归蓦地转过身去,只见嘉禾被宫人扶着正站在殿门口,他看了魏延一眼,魏延便退了下去,李思归走到嘉禾身边,“你才刚醒,要好好休息才是,有些事我自会处理。”
嘉禾却抓住李思归的手,“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已经听见了。我知道若我此刻求你放过她,你定然心中不快。我也不是至善之人,别人谋害于我,我亦想报复回去,只是……”嘉禾抚着肚子,“我们现在已经有孩子了,我也未曾损伤分毫,我不想让杀戮损了腹中孩子的福分。饶她一命吧,好不好。”
她殷切的目光落在李思归眼里,他探寻过去,只怕她是为了李翃才这么说的,可又觉得不管是为了谁,她说的对,她如今怀着他的孩子,她与那人也不会再有联系。
李思归终是允诺,“好,为了孩子。”
只是死罪虽免,活罪难逃。高太后所为被昭告天下,李翃自请削去爵位,带高太后去裕陵为先皇守陵。
临行前,云翎前来相送,她看着坐在马车里的高太后,心中五味杂陈,那是她的杀母仇人,也是抚养她长大之人,她无法杀了她,也无法再亲近她,她如今疯了,也算是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