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司南-第2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而,她却忽略了,那般艳丽夺目的红,也是鲜血的颜色。
  “想活命的话,来找我拿解药吧。”
  阿南的身躯倒了下去,而竺星河头也不回丢下最后一句话,揣好那张药方,越过她的身畔,在冲入帐内士兵们的刀尖与枪头上纵身而起,鬼魅般消失不见。
  阿南的右臂剧痛无比,但她也知道,能让她清楚感知到伤痛的,就并非要害。
  她不让人接近自己,咬牙自行坐起,爬到药箱边抓了一扎绷带,竭尽全身的力气给自己右臂绑上,然后去查看魏乐安的情况。
  他躺在地上,身下是大滩刺目血液,兀自睁着眼睛。
  望着死不瞑目的魏先生,她悲怆不已,抬起颤抖的手,默然合上他的眼。
  然而,她的手碰触到了魏先生颤抖不已的面颊,听到了微不可闻的嗬嗬低声。
  阿南俯下身,听到魏乐安无比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南……南姑娘,药方在……在我怀……怀……”
  阿南抬手一摸,果然,在他的怀中,是折得整整齐齐的一张药方,已经被血水浸透。
  她紧捏着这张染血药方,颤声问:“那,公子抢走的是……”
  “那张方子,我换了……换了两味药物……可延命……阻传染……但代价是全身溃烂奇痒,一辈……”
  “子”字尚未出口,魏乐安的身体一阵抽搐,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阿南将这张血水洇透的药方打开来,看着上面整整齐齐的字迹,忽然明白了一切,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公子抢走的,是魏乐安想留给朝廷的药方。可以救人,但全身遍布那般溃烂又奇痒难耐的伤口过一生,一世痛苦,无法见人。
  而这份完美的药方,魏乐安暗藏在了身边,想要带回去给公子,收服疫情侵害之地的民心,或拿来与朝廷交换,为他的大业助一臂之力。
  可谁知道,他一心为公子谋算,公子却认为他已背叛自己。为了抢夺这份药方,更为了灾疫传播、天下大乱,毫不留情便杀害了他。
  阿南手捧着染血的药方,从军帐中走出,将它交给军医,让他们立即抄备配药。
  眼望着神女山上滔滔滚落的雪浪,她又想起竺星河被她割破的衣服下,那青紫脓肿的伤口。
  如此迫不及待抢夺走的药方,他拿回去后必定立刻用来救自己。
  若真的如此的话……
  这世间阴差阳错,一啄一饮莫非天定。
  若他不是一意想要释放雪峰疫病,要祸乱百姓令天下大乱;若他没有遮掩行踪来抢夺药方;若他肯放过魏乐安……
  想着遍体鳞伤濒临死亡的司鹫,想着一心为公子谋划却死于非命的魏乐安,想着碧海之上白衣如雪浑然脱俗的竺星河,阿南不由悲从中来,站立在飒飒雪风中,眼泪又是夺眶而出。
  ……………………………………………………
  注1:锡兰,即今斯里兰卡


第222章 生生不息(2)
  魏乐安从傅灵焰的药渣中研制出的方子,果然有奇效。
  阿南遵照剂量,外敷内服,第二日手上溃烂处便不再发黑淌脓,开始结痂。
  她也遵照自己在雪峰顶上对傅准的承诺,将一份药放在营帐外,任由他取走。
  他们沿着密林回程,白天在林中跋涉,夜晚在山间安营,竭力快速往回赶路,希望能尽快清除下游的疫病。
  诸葛嘉等人已经成功堵住了水道咽喉,只等征召工匠赶到,就近开采石灰矿,投入被围堵于堤坝中的雪水。带着疫病的雪水经多次沸腾消杀后,再彻底填埋,应该便能无虞。
  江水暂时断流,他们直接从干涸河道上越过,回程中少绕了很多弯路。
  只是朱聿恒,始终没有醒来。
  阿南身上疫病驱除,身体恢复之后,不顾被春风所伤的手臂,重新担负起了照顾朱聿恒的责任。
  毕竟,她是对他身体了解最多的人。
  夜色渐暗,守着朱聿恒的阿南在昏黄的灯光下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间,她看到灯光渐渐淡去,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
  耳畔有人在低声轻唤:“阿南,阿南……”
  是朱聿恒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而动人心弦。
  阿南在迷蒙中抬起头,看到朱聿恒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床,站在了她的面前,正俯身含笑看着她。
  阿南又惊又喜,抬手攀住他的脖颈,将他在灯下拉得更近一些,让她将他仔仔细细地看清楚。
  “阿琰,你……你没事了?”
  朱聿恒微笑着点头,他的面容蒙在烛光中,恬淡而温柔,镀着一层辉光,依然是初见时那矜贵脱俗的模样。
  但她还是不信,抬起颤抖的手扯开他的衣襟,查看他身上的情况。
  那原本如条条毒蛇纠缠他全身的山河社稷图,真的已经退却了,只剩了淡淡的几条青色痕迹。
  她将脸贴在他的心口,伏在他温热的身躯之上,听着他低沉而有节奏的心跳声,终于放心而笑。
  她笑着从睡梦中醒来,面前是依旧沉睡的朱聿恒,在灯火之下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她心下忽然觉得害怕极了,抬手轻轻贴在他的鼻下。
  他气息轻微,但总算还平稳,甚至好像有了逐渐强起来的感觉。
  她心下一动,扯开他的衣襟一看,心口不由得怦怦跳起来。
  和梦中一样,他身上的山河社稷图,已经只是淡淡青痕。就连吸淤血和埋药时的伤口,也已经愈合结痂了。
  她缓缓出了一口气,轻轻地将他衣襟掩好,正准备起身之时,却觉得手腕一动,被人拉住了。
  她垂眼看去,正是阿琰。
  灯光下,他拉着她的手尚且虚软,望着她的目光尚且朦胧,从昏迷中醒来,他还是混沌而迷惘的。
  但他执着的,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耐心地等她的面容渐渐清晰呈现在他的眼中。
  她与往日迥异的疲倦面容,她目光中的惶惑与喜悦,茫然与失措,都是他未曾见过的,在这一刻,清清楚楚为他呈现。
  他的脸上,露出了艰难而无比欣慰的笑容:“阿南……我还活着,你……还在我身边……”
  “是,我们都好好的,现在,以后,一直,永远……”
  她欢喜落泪,抬手轻抚他的面颊,彷如摩挲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昏迷太久不进食水,双唇微有干裂,不复亲吻她时那柔软模样。
  阿南帮他垫好软枕,端过旁边的汤药,坐在他的身旁,喂他慢慢地喝下去。
  他靠在枕上望着她,掩不住脸上艰难但欢愉的笑意:“你终于……把我救回来了。”
  她摇了摇头,捏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情势危急,我也只能拼死一试,没想到居然成功了。我想,可能是上天也舍不得你走,所以对你发了慈悲吧……”
  “不,我知道的……若没有你,我已不在这人间了。”
  阿南一边慢慢地喂他喝汤,一边轻声说:“不过,魏先生认为,这个法子虽可暂时让你度过难关,可与我当初吸走你的淤血一样,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因此,傅灵焰肯定还有其他的手法,才能让韩广霆如常人般一直活到现在,而且身手矫健过于常人……”
  虽然,他们还得继续探寻。但至少,如今他已经苏醒,一切希望便都还握在手中。
  “怎么……救回我的?”
  阿南将手中的碗放在几上,想起当时的情形,脸上尤带郁闷:“是傅准,他在冰川中露了行迹,被我抓住了。我要挟他以命换命,他只能答应了。”
  朱聿恒一动不动望着她:“他?”
  “嗯,那时候在冰洞中他用万象指引我们找到药渣,我就知道他也跟来了。所以在峰顶上,我赌了一把,赌傅准的失踪是迫不得已,赌他也想从韩广霆和玄霜的控制下脱离,赌他不愿让拙巧阁覆灭……总之,幸好我赌对了。”
  不然,此时她与朱聿恒,已是青鸾羽冠上两具覆雪的尸体。
  “他在多年前,曾见过韩广霆配置药物疏通经脉,可以清除掉山河社稷图造成的淤血,并且用药性迫使经脉继续运转。”阿南将炉子拨亮一点,让火光更暖和一些,抬手解开朱聿恒的衣襟查看山河社稷图的残迹,“我便想到了土司夫人故事里,韩广霆身上的青龙。我想,那会不会就是傅灵焰想出替儿子续命的法子,于是便死马当成活马医,带你回来试了试。”
  贴在他胸前的指尖微颤,她的臂上,春风之伤未愈,而手上,又增添了疫病带来的新伤痕。
  朱聿恒艰难抬手,握住她伤痕累累的手掌,在唇边轻轻贴了贴。
  两人如今也没有心力去关心别人,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暖融融的晕黄灯光笼罩在他们的周身,他笼罩于她的光影之中,感到温暖而舒缓。
  所以,即使全身无力,所有骨骼仿佛都在隐隐抽痛,他亲着她的手,望着近在咫尺的她,还是微微笑了出来。
  “好像啊……”
  阿南帮他擦拭唇角,回应他喃喃的呓语:“什么好像?”
  “现在,好像顺天地下,我靠在你身上,听你唱那首曲子……”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阿南不由笑了,轻声道:“那时候咱们两人都脏兮兮的,可难看了。”
  他望着她摇曳灯火下明暗不定的面容,心想,但,我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知道了倾心迷恋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神志朦胧,可心口沸热,他缠住她的手指,声音模糊低喑:“阿南,我还想听……”
  阿南俯下身,紧紧将他拥抱住,与他一起靠在枕上。
  守了他这么久,她声音微显干涩,甚至带着一丝哽咽,但,在他耳边轻轻响起的声音,却比以往每一次,都更为缠绵悱恻。
  我事事村,你般般丑。丑则丑,村则村,意相投……
  这一刻,世间再无任何东西比对方更为重要。
  即使,他们都知道回去之后,便要面临这世间最激烈的风雨,等待他们的,会是最为诡谲可怖的局面。
  但,他们偎依在一起的身躯无比温热,握在一起的手无比牢固。
  无论面对何种境况,他们再也不会放开彼此的手。
  一路回程,疫病比他们设想的更为可怕。短短数日,因为茶花寨中逃脱的那个病人,疫情已经在下游扩散。
  一行人沿路救治,分发药物,教导郎中,将疫病逐渐平息下来。
  被召集的众多工匠也已紧急赶往神女山下,开凿石灰矿,消弭疫病,一切都有条不紊开展。
  告别了那棵临水盛开的百年茶花树,他们踏上回京之路。
  重新回到应天,已是二月末,理应该是春回大地之时了,可今年时令古怪,不知为何,天气依旧阴沉寒冷。
  随同朱聿恒前往横断山脉的队伍刚下了船,距离应天城尚有十数里之遥,太子与太子妃亲率的队伍已经迎了上来。
  看见安然无恙归来的儿子,饶是两人在朝廷中打滚多年,都是心坚如铁之人,此时也是泪流满面,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了儿子。
  等初见的激动过去,太子询问起横断山脉这个阵法,得知疫病已彻底控制后,才放心点头,欣慰不已。
  而太子妃见儿子神情如常,虽然面容略显苍白瘦削,但还是自己那个出类拔萃无人可比的孩子,不由得目光转向旁边的阿南。
  阿南笑吟吟地站在一旁,拈着手中马鞭,见太子妃回头看自己,便向她点头为礼。
  太子妃走到她跟前,执起她的手道:“好孩子,这一路上,辛苦你照料皇太孙了。”
  阿南微笑道:“殿下也照顾我了,不然,我们此次是否能顺利解开阵法、逃出生天,还是未知数。”
  她虽神情轻松,但太子妃自然知道必定有着自己难以想象的艰辛。只是人多眼杂,她也没有多问,只紧紧又握了握阿南的手。
  后方众人纷纷上前,都是笑逐颜开,满口恭贺之词。
  阿南哪里受得了这些,一路疲惫跋涉,还要站在人群中满脸堆笑,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她对朱聿恒飞了个眼神,正准备逃之夭夭。只可惜一双手伸来,将她留住了。
  她无奈地在太子妃示意下上了马车,跟着他们一路往城内而去。
  马车抵达应天皇城,皇帝亲自等待在宫内,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他们五人在殿内说话。
  皇帝三月前在榆木川遇刺,大伤元气,但见到孙儿安然无恙回来,他难得显出神采奕奕的模样,招手让朱聿恒过来,亲自查看他身上的痕迹。
  见他身上又添新伤痕,皇帝心疼之余,又欣慰于他身上山河社稷图的淡去。
  他示意阿南近前,亲自询问她:“司南姑娘,朕对此事尚有不解之处,不知聿儿身上的山河社稷图,这下可算是解开了么?”
  皇帝之前十分不喜她的海客身份,甚至多次对她动过杀心,但此时因为欢喜于孙儿的病情好转,对她着实和颜悦色。
  阿南便详细将魏乐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