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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冬日?,上到子梅垭口的这一路上,他们时不时会路过一两辆在旁边熄火的,等待着救援的轿车,放眼望去,到处是?裸露着的偏褐色的土层和覆盖其上的一层白?雪,汽车驶过,扬起漫天?尘与雪。
车辆继续往前开,高原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就在刚才还晴朗的天?忽然飘起了细细的雨丝,间中还夹了雪,虞幼真直觉不妙,很快,她的预感成真了,前方开阔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团云雾,远远地盘踞在山路上。
她直起身子,轻声?喃喃道:“上面不会是?起雾了吧?”
“没事的。”温恂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说,“我们会在这待几天?的,总能看到。”
虞幼真没讲话?,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但她还是?有点焦心——要?看到瑰丽绝美的风景确实要?有晴朗的天?气加持,这是?需要?一点运气的。她下意?识揿亮手机屏幕,想去看天?气软件,却发现在这鬼地方没有一点信号。
于是?,她无奈地按熄屏幕,脊背靠在车座上,眼睛望着前方,呼出一口气。
好吧,现在一切都未知,只能去赌那一点点运气,赌他们今天?能看到日?落时分的日?照金山。
终于,在捱过在漫长?的路途过后?,她的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平台。
——他们抵达了子梅垭口。
子梅垭口上已经停了一些车辆,有人在平台上支了几个?桌子和板凳,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谈话?聊天?,都在等待着日?照金山。
刚才下过一点雨夹雪,现在上边云层很厚,填平了整个?峡谷,后?边还起了雾,能见度不算高。虞幼真开了一点车窗,刺骨的寒风顺着那缝隙往里刮,刺得她面部?生疼。
天?气太差了。
她一看这情况,心凉了半截,肩膀都垮了下去。温恂之脱掉手套,去握她的手,手指尖都是?冰凉的。他低着眼,一边用自己的掌心去暖她的手指头,一边安慰她。
“不要?担心。现在时间还早。”他说。
虞幼真勉强对他挤出个?笑容,心里却在沮丧地叹气——他们的时间非常有限,她还想再去一下冷嘎措……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好运气。
如果这几天?都看不到的想要?看的风景,那就只能选择无奈返回港城了。
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并且,她也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是?和他一起来。
外面风大,他们就这样坐在车里等,虞幼真头痛欲裂,但她还是?不想放弃那一点点希望。
在她希冀的目光中,事情似乎发生了转机。云层悄然散去了些许,露出了一点儿贡嘎雪山巍峨的山体,雪白?的细碎的积雪布洒在深色的山脊线上,更添了几分冷意?。
就像她之前看到的那张照片一样。
她一下子反握住温恂之的手,心情雀跃起来,伸出手指指向窗外,高兴地说:
“温恂之!你看外面!说不定我们今天?真能看见日?照金山!”
温恂之笑着顺着她的手指往外看,恰好捕捉到了外边天?气变化的瞬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天?气再次变化,厚重的云层不期而至,再次遮住了贡嘎雪山。
虞幼真转过头,也看到了这样的景象,她“啊”了一声?,脸上的喜色迅速消融了,浮现出失望又难过的神色来。温恂之看见她落寞的神情,默不作声?地拧开热水瓶,倒出小半杯热水,热水氤氲,水面上还飘着枸杞和红枣。
“没事,喝一口热水暖暖身。”他递过去给她。
她闷声?闷气地道了声?谢,双手接过来,抿了一口,然后?她的目光再次转向车窗外,只要?还没有到太阳下山的时间,就还有机会。
只是?很可?惜,窗外的雾气越来越浓重,天?色也一点一点暗下来,车机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日?落时分。
她知道,他们这是?没有运气看见日?照金山了。
倘若没有过希望,人其实是?更容易接受的不如意?的结局的,只是?看到了希望,又骤然失去,这种落差会令人很不好受。
天?黑得很快,又飘起了雪,不能再等下去了,要?不然回程会很危险。
虞幼真耷拉着眉眼,转头对温恂之说:“算了,我们下山吧。”
温恂之揉揉她的额发,柔声?说:“没事的。我们明天?再来。”
虞幼真闷声?说:“要?是?明天?也看不到怎么办?”
温恂之的手停住了,他用了一点力,把她的脑袋抬了起来。
“不会看不到的。”他望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可?是?。”她抿抿唇,继续说道,“我们的时间有限。”
他是?那么忙,时间那么紧。
却不料,下一秒,她便听见他声?量很轻柔,语气却很坚定地对她说:
“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怔怔地望着他,他的目光温和,瞳孔剔透如琥珀。他干燥而温暖的掌心触着她的额头,袖口停在她的脸颊旁边,送来一丝沉稳的木质香,是?她熟悉的乌木沉香的味道——好像不管在什么时候,遇见什么事情,他都一如既往地坚牢而不可?转移。
这一瞬,她竟然在猜,他是?在说他们有的是?时间去等这雪山的日?照金山,还是?在说……
他们两个?之间,有的是?时间。
他这是?在和她说……他会陪她吗?
她的心绪都难以遏制地潮起潮涌,在这个?时间节点,听到他这样几乎类似表白?的话?语,这令她很难不多想。她一直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伴侣关系就像她父母那样,不用说很多,只要?一个?眼神的交错,就明白?不论?何时何地,都有对方相伴,跨过一切艰难险阻,直至人生的尽头。
可?是?他是?这个?意?思?吗?
还是?说,这只是?一句切合此刻情形的,基于兄长?身份的安抚?
她难捱眼热,不能再想下去了,只能紧紧要?住牙关才能勉强按捺住她的既酸又甜的心情。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便慌乱地垂下头去,直至深呼吸了好几下,整理好情绪之后?,这才重新?仰起脸,对他笑了笑。
“嗯。”
第50章
等下他们到子梅垭口底下的小村庄;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雨夹着雪向下飘,本就?破烂泥泞的道路更难走?了?。
两人决定就?近在?小村庄里过一夜,第?二天再起个大早; 上子梅垭口去看看能不能看见日出。
本就?处于冬季; 又位于几千米的高原之上,气温更低; 虞幼真?被冻得够呛; 只?想快点安置下来。于是他们便近租住了?一幢小木屋。高原上小村庄的住宿条件自然是比不上城里的,两张床并排挤放在不大的房间里。这房间虽然不大; 却五脏俱全,他们所有急需的东西都有——WiFi、热水和取暖器; 虞幼真?觉得很满足了?。
天气冷; 他们进了?房间之后,温恂之就催促虞幼真赶快去洗澡; 好暖暖身子,虞幼真?也不跟他你推我让地客气,点头道了?声谢之后,就?拿了自己的衣服就去洗澡。
他们这一天都在?外奔波,尘雪漫天; 兜头蒙了?一脸的灰土,加之舟车劳顿,筋骨都要被那搓衣板一般的石子路颠散了?; 这样一场温暖而畅快的沐浴结束后,虞幼真?才感?觉她?终于又活过来了?。
外间; 温恂之已经将行李都整理好了?,放在?角落; 还把电子设备都拿了?出来,在?床头柜上搁了?一排,放那儿?充电,而他自己则是除去了?外衫坐在?椅子上,此刻正皱着眉看电脑,修长的手指时不时敲打一下键盘。
虞幼真?整理好换下的衣服,垒在?他已经叠好的外套上边。温恂之还坐在?原处敲键盘,她?路过时低头瞟了?眼,看到是回复邮件的界面,便顺口?问了?句:
“又在?工作吗?”
温恂之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虞幼真?把东西都收拾好了?,那边温恂之还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她?催他去洗澡催了?几次,他每次都是应了?一声,没有一点儿?要挪位的意思,到后边她?也不吱声了?,等他都弄完,自然自己会去洗漱。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合上电脑,瞧着应该是结束了?。
虞幼真?顺口?问了?句:“ 工作都处理完了?吗?”
温恂之捏着眉心,刚才看电脑看得眼睛有点酸涩,“暂时是没事了?。”
她?听到这回答,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其实还有事儿?,但是暂时不需要他操心了?,不过后续可能要继续跟进——他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吗?那要不要提前回去?一想到这儿?,她?跳下床,趿拉上拖鞋就?往浴室那边跑。
浴室的门没关,温恂之正弯着腰洗脸,他舀起水往脸上泼,水沾湿了?他的脸庞,像鸦羽一样的眼睫也被打湿,变成一小簇一小簇的。
虞幼真?想问他的话忽地卡在?喉咙。
她?发现当?他闭上了?那双深邃而富有压迫力的眼睛后,这幅皮相?看起来格外年?轻英俊,甚至还有点儿?……欲——那未擦干的水从他脸上滴落下来,顺着喉结和颈侧向下淌,流过那颗极小极艳的红痣上,极尽缱'绻旖'旎。
他闭着眼抬起脸,伸手去抽洗脸巾,她?默默收回视线,递了?几张过去给他。他触碰到她?的指尖,猜到是她?,他笑了?一声,道了?声谢,拿过纸巾不紧不慢地擦了?水,这才问她?:
“怎么过来了??”
虞幼真?回过神,眨一眨眼,说:“过来……过来是有事儿?想要问你。”
温恂之:“什么事?”
虞幼真?:“我在?想,我们要不要提前回港城?”
“为什么提前回去?”他眉梢微挑,“你不想看日出了??”
“你的工作不是很忙吗?”她?小声说。
“还好,我能解决的。”他说,伸手在?她?后颈捏了?一下,催促她?说,“天气冷,你快睡回床上去。”
“可是……”
她?还想再继续说,却对上他略带笑谑的眼神。
这是什么眼神?
他笑着挑明意思:“幼真?你这是不打算让我洗澡了?吗?”
虞幼真?下意识反驳:“不是啊?”
他扬了?扬下巴,“那你现在?站在?这门口?是……”
虞幼真?意识到现在?情况不太对劲,她?僵硬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说:
“……您先洗。”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她?在?这轻笑声里落荒而逃,飞快缩回被子里。太尴尬了?,她?摸出手机想给梁如筠发消息,却看到万文东在?半个小时之前拍了?拍她?。
…Yuyz:怎么了??文东哥?
…万文东:哦,没事儿?,就?是想问问你们玩儿?得怎么样?
虞幼真?挑起眉,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回复。
…Yuyz:挺好的呀
…万文东:那就?好,那就?好,好好玩。
两人又礼节性地寒暄了?几句,这才停止了?聊天对话。虞幼真?把手机抵在?下巴,渐渐皱起眉,其实平时她?和万文东都没什么联系,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会互相?发消息,互道祝福,这下他忽然给她?发来这样一条消息……她?想来想去都只?可能跟温恂之有关。
不多时,浴室的门开了?,温恂之从里面出来,瞧见她?已经窝在?床上了?,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说了?句:
“我很快弄完关灯。”
虞幼真?连忙说不着急,让他慢慢弄。
温恂之笑着说,“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去子梅垭口?上看日出呢,得早点睡。”
说着他走?过来,在?她?床头边上放了?一瓶装了?温水的保温壶,是给她?夜间口?渴了?喝的。他放下水壶时,虞幼真?敏锐地发现他的手背上有零星几点红痕。
虞幼真?坐直身体,“哎”了?一声叫住他,“温恂之你过来,手让我看看。”
温恂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怎么了??”
虞幼真?见他不动,便拽住他的衣袖,把他按在?自己床边,强硬地拉过他的手,嘟囔着说: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嘛。”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有如白玉,但现在?那双手的关节处红红的,看起来不太对劲。以前留学的时候,她?见同学手上也有过这种红色的创伤,说是冻疮。
“你这个是……冻疮吗?”她?指着那几处,有些不太确定地问。
温恂之低头看了?一眼,拉长袖子盖住手背说:“应该是的。”
虞幼真?皱起眉,“你怎么会长这个?”
温恂之说:“以前年?轻的时候跑业务拉投资么,不太注意。”
他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的,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
虞幼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低下头,用拇指轻轻地碰了?一下那处创口?。温恂之见她?状态不对,刚想说些什么话来缓解一下,却见她?忽然跳下床。
“你等一下。”
她?去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