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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哭非笑的,像个哑巴般的拉扯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然后他失魂落魄地转身,步履踉跄,慢慢消失在了南边林子的深处。
“一个破徒弟整得跟失恋了似的。”
苏纨白了他一眼。
小胖墩虽然不清楚什么叫「失恋」,但总是能听出他话里的鄙薄,于是低声道:“那个弟子好像是叫方司垣。”
“那又如何?”
“之前在膳堂听其他师兄说起过,郇阳殿主门下最出色的弟子就是方司垣。他是伪灵根,伪灵根根骨极差,难以修炼,是不能拜入殿主门下的。”
“谁知,他整日整日往郇阳殿跑,总偷看殿主练剑,被孟长老罚了好几回依然我行我素。后来郇阳殿主不知怎么竟答应收他为徒,短短几年他剑术突飞猛进,甚至连双灵根的弟子,也大不如他。”
听他说完,苏纨轻蔑一笑:“我前些日子待在练剑场,倒未见过他。”
“听说郇阳殿主门下有大半弟子在半月前出门历练去了,今日刚回来,您未见过他也正常,且除了掌门座下只有十个弟子之外,郇阳殿主和华延殿主都收了不少徒弟,弟子现在都还认不清呢,啊,对了,还有您,您门下一个弟子也没有!”
没有正好,小孩子又脏又吵,有什么好的!
至于书里给的原主没收徒的原因是,赭玄道君成天游手好闲,懒得收徒。正好遂他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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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空日暮,树林里变得幽静起来,带着呜咽的冷风呼过,更显得荒凉凄迷。
徐清翊寻到莫秋折的时候,他靠在落羽杉木旁,衣尾肆意铺洒在草丛上,其眼微垂,眼周红晕浅淡,似醉非醉,宛若被雨打过的梨花,万分脆弱。
“宥虚,该回去了。”
他知道他的痛苦,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来。
“那时司垣说,哪怕根骨极差,只修剑术,他亦成大能。”
莫秋折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陷入一段令他记忆犹新的往事里。
“在他身上,我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叫那人看看,即便是世人口中最孽等的伪灵根,靠着一手剑术,也能名扬四方。”
男子自嘲般笑了笑,“哪知太过严苛,反倒养大了他那颗狼子野心,是我,只教会他剑术,未教会他做人。若是有才无德,跟那人又有何分别?”
莫秋折抬起一双漂亮且涣散的眼睛,“师兄,一个人若是忘记了自己曾作过的恶,那被他所伤之人,又该如何自处呢?不是每个人都像那个人,一出生就站在山巅上的。”
他顿了顿,有气无力地垂下脑袋:“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能吃得下这么多苦头的。这世上的普通人,太多了。”
闭上眼时,又回到那年寒冬,少年在雪中练剑,不出片刻,鹅毛大雪就覆盖了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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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下露月光,疏疏如残雪。
苏纨立在溪水边,见宁璇生摊开手掌,掌心里捧着的那块玉已经碎了。
他不作声,任由一颗颗沾着月光的珠子从眼睛里落下来,身体微微抽动着。
小胖墩想要安慰他,踌躇不决后,只得默默低下头。
“之前方司垣给你的那一掌,是必然要你死的。”
苏纨思及方才之事,徐徐开口,“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吗?”
宁璇生眸中带着疑惑:“那时候我也觉得自己会死,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竟活了下来……”
“因为他起杀心时,玉上钻出一抹白烟附在你身上,替你受了这一掌。”
他道出今日所见,其实心下早有答案:“那是你阿娘的一缕残魂。”
“阿娘?”少年瞳孔一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哭了出来,悲伤的哭声在树林里传了很远很远。
“她定然是很舍不得你。”
“可如今,玉碎了……”
少年哽咽出声,“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难道希望她困在这冷冰冰的玉里,永远出不来吗?”
苏纨定定看着他,感情这种东西,最容易产生牵绊,一旦将人绕住就很难挣脱开。
少年听此言,用衣袖抹去眼泪,又吸吸鼻子,坚定摆摆头:“我希望她能去她该去的地方。”
他望着溪流,眼里带着笑,眼泪却不受控地从眼角淌了出来:“殿主,听说人死后都会投胎转世,我希望她能有个好来世,永远不要再遇到我阿爹这样的人了,也莫要……再遇到我了。”
“她一定会住在一户大院子里,浇着她喜欢的花,有着爱她的夫君和儿女,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
“师兄……”
小胖子流着泪,俨然成了泪人儿。
“你能这样想就好。”
苏纨觉得这家伙尚能开窍,非一般木鱼脑袋,便从少年手里拿走那块碎玉,合掌握紧,断开的玉尖划破他的掌心,渗出血来,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把玉捏得稀碎,再把沾着血的碎玉抛入溪中,任它随清澈的水流离去。
以血化玉,算是散了上面残留的执念。
“殿主,你真是厉害!但厉害的人,也一定很难过吧。”
小胖墩忽然说道。
“这从何说起?”
苏纨觉得奇怪。
“您总是孤身一人,别的师兄师姐们都怕您,郇阳殿主老是对您凶巴巴的,长老们也不信任您,我以前总遭其他师兄师姐欺负,他们常常不理我,直到遇到了宁师兄,所以我知道这种感觉不好受。”
“您就好像是月亮被抹上了灰,大家都觉得您是脏了的月亮,不是那轮高悬在苍穹的月亮了,我总是在想,要是有人愿意把灰擦开看看就好了。”
苏纨有些震触,这家伙明明受尽恶意,却偏偏会用自己的伤痛去体会别人的苦难,虽然他也没觉得自己是轮月亮,毕竟他要做那肯定是做太阳!做什么连光都不会自己发的月亮!
“要是能像您一样厉害就好了。”
仿佛是发出一声喟叹,尾音卷着万般无奈。
“不需要像我。”
苏纨打断他,“你只需要像你自己,我不过是在你人生路上奔波的一道影子,你觉得我太过惊鸿,所以将我记下了。”
“像我自己?可我就是个伪灵根,伪灵根又有什么用呢?”
他指了指夜空:“你们看得见白日里的星星吗?”
二人都飞快摇摇头。
“所以说,白日里的星星即便再微弱,再渺小,一到夜晚,也能如此美丽耀眼。”
青年低下头,和煦地笑着说,“你们要做自己的星星。”
少年们眼里生出期许的光,使劲点点头:“嗯!那我要成为那颗大的!”
难得见这温情一幕,系统忍不住道:“宿主大人,没想到您还是个有点温柔的人。”
苏纨仰望漫天繁星,细长的凤眸里一片不见光的漆黑,“你知道小孩儿为什么容易上当受骗吗?”
“啊?”系统没反应过来。
“因为他们单纯又愚蠢。我小时候也是,可惜,连个愿意骗我的人都没有。”
苏纨恢复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今天是不是放水了?”
“额……”
系统其实也很困惑,它绝对没有放水,而且它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只兽类的存在,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不过来……
少年们的欢笑声远远荡开,混着溪水的「哗啦」声一直传到下游。
一头猛兽瘫倒在水里,从皮毛里溢出的血液把溪水染成红色,同时,那带着血的玉屑也顺水悄然飘来,慢慢的,飘进了它微张的口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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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诓骗
练剑场近日冷清不少,偶有三两个外门弟子在此处清扫,不时提一嘴:“听说了吗?郇阳殿主门下的弟子欺凌霸弱,触犯门规,被废去修为逐出师门了。”
“你说那个方司垣?他一个外门弟子出身,靠着死皮赖脸混成亲传弟子,以为自己了不得,目中无人,横行霸道,活该被逐出师门!”
“你知道他是被谁教训的吗?是长昭殿主!”
“哈哈哈,那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几个弟子笑成一团。
“你们说谁是恶人呢!”
不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弟子们转身一看,宁璇生眼睛里似乎有两簇火苗燃烧着。
换作平常,定是要有一番争吵打斗的,可自从有了方司垣这事,众弟子都略知道了眼前这人跟长昭殿主有些关系,哪敢轻易得罪,只得厚颜强笑地打着哈哈过去了,心里却瞧不起他,当他是个巴结奉承赭玄道君的小人。
宁璇生宁可自己吃苦头,但绝不能容忍旁人说长昭殿主半点坏话,他是照在他心头的一捧圣洁月光。
殊不知,他那心头的圣洁月光更乐意做个把人吓得魂飞魄散的恶鬼。
池水峰主阁前,上百个绿衣弟子们整整齐齐地坐在各自的案台边做早课。
贺景来回踱步,一双鹰眼在他们之中扫来扫去,刚发现一个弟子眼睛发直,他二话不说,掏出戒尺狠狠敲在其背部,打得那弟子痛哭流涕。
“连习个早课都做不到心正,还想修得大能!作为南华道弟子,切记何可为,何不可为,再被老朽抓到你们生出不正之心,看老朽扒不扒你们的皮。”
弟子们苦不堪言,自打出了欺凌霸弱之事,贺长老对他们管得是越发的严,本生他只是不苟言笑,现在已经发展到「凶猛」加黑脸的地步了。
他们战战兢兢地偷瞄一眼贺长老,他横眉怒目,以至于皱纹都在脸上留下了更深的痕迹,不过这副模样没持续多久,这人突然放柔了眉眼,转而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换成了慈祥和蔼的样子,那高兴紧接着掺入他的笑容里。
能让火冒三丈的贺长老一秒变得和蔼可亲,整个南华道只有赭玄道君有这本事。
果不其然,他语气宠溺地唤道:“赭玄!”
内门弟子们看都不用看那人,直接齐齐俯身行礼:“弟子见过赭玄道君!”
只是路过并准备装没听见贺景呼唤的苏纨刹住了剑,不爽地握紧了拳头,这上百人一声吼,跟大喇叭播报似的,他想装没听见也不行了。
于是他笑吟吟地回过头:“贺长老。”
贺老头对他招招手,示意他下来。
苏纨深吸一口气:还是当没看见吧。
系统:“宿主大人,贺景是南华道里对您最好的老头了。”
“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喜欢教我做事了。”
苏纨拳头捏得咯咯响。
“咳,系统的意思是,他对您再好也没用,您赶紧走,别管这个臭老头!”
然后它家宿主大人乖乖地下去找贺景了。
系统:?
目前看来贺景的确是南华道里对他态度最好的人,可这老头平常不怎么找他,包括他身受重伤被锁在地牢时,这人也未曾现过身,遂苏纨半信半疑,这种好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
反正他闲着无聊,那就去听听他有什么体己话要对自己说。
“赭玄,方司垣那事,是老朽意志不坚,让你受委屈了。”
一想到这件事,贺景就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就这?”
苏纨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干脆利落地掏出剑准备走人。
“赭玄!”
贺景忙拦住他,“其实今日找你来,还有另一件事。”
“说。”
“这不……南华道十年一期的开山门收徒之日将至,如今鹤悬宥虚禹清门下皆有亲传弟子,你看……”
绕了半天是想让他收徒弟。
不等他说完,苏纨先发制人,给他丢出一本反面教材道:“贺长老,就我三师兄徒弟闹出的事儿,还不够丢人吗?”
“那是宥虚受恶徒蒙骗,当初老朽不是没劝过他,他偏要一意孤行!老朽保证,这次定会为你挑几株好苗子,让长昭殿热热闹闹。”
他都没答应,贺景已经浑身充满干劲。
热热闹闹?
苏纨想到长昭殿变成长昭幼儿园的情景,五官扭曲了一下:“以前我因何故不收徒,现在亦不曾改变。”
贺景听着听着急了眼,“以前你说过,待修成元婴定收开门弟子。”
“……”
苏纨略微缄默,突然缓缓笑了起来:“你不会是看我失忆了,所以趁机诓我罢?”
这会儿轮到贺景缄默了,他涨红了脸,心虚地低下头,好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老朽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会诓骗你呢……”
得了,为让他收徒,这老家伙不惜连脸面都不要了。
“我若要收徒早就收了,不会等到现在,可惜贺长老煞费苦心,终是白搭。”
苏纨发出一声低笑,继续御剑找他的乐子去了,徒留贺景气得在原地跺脚,又拿他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