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偶尔也有一两个,不知真谋反还是假谋反,被定为谋反的罪臣。累及家人,也是全家被斩。
而不是像宁原的家人,被送到前线,供人发泄。
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有泄愤阴损之嫌。他曾怀疑是江松,这也是推动他上书弹劾的原因之一。
“十月时,东北就下雪了。因气候地形原因,这批人还未动身。应是要和下批粮草运行。”江芙道,“卢大人,还有机会。”
卢秀生却是迟疑:“可我就算能要来那批女子,也解决不完潮汕的失衡问题。”
单身男性太多,仅仅百个女子,是不够的。
江芙凝视院子,视线里有棵笔直的竹子。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京都的男子三妻四妾,岭南的男子却连老婆都娶不上,人口凋零失衡。甚至连男孩子的成年率都不高了。”
“大人要借这事表态。”
“表态?”卢秀生道。
江芙点头:“要让朝廷知道这边事态的严重。虽现在内忧外患,但不能只解决外患,放着内忧增大。”
卢秀生叹气:“若非我不到此处任职,都不知本地男子的婚事如此……一女多夫都不够,还要按时按人分配,简直荒唐!”
江芙继续道:“若此事批准下来,朝廷上层对潮汕之事,也有了印象。定会增派女子前来。”
自古就有迁徙人口之说。山东曾闹大荒,人口凋敝。于是官府从陕西河南等地调人到山东生活。
一长串的人,拖家带口被迫移民。
“我看江浙繁华,但也有凄惨可怜的女子。大人可派人前去收纳一二,看看有没有愿到这边生活的。”江芙又道,“一些青楼暗馆的女子,年老色衰被赶走,流落街头。大人派人诊治,身体无恙后,我想她们也原成家生子。安稳后半身。”
卢秀生拍案激动道:“姑娘,这主意好。富贵子弟,处处留情,穷人子弟却无一妻。”
“我见那些女孩子可怜。许多是误入歧途……”他又道,“若是能灭了周边青楼楚馆,不仅可以让那些女子恢复正常生活,还可以让本地男子们有妻。”
“这样,再过十来年,人口就能提高,而赋税也不至于薄缺。”
潮汕由于人口凋敝,税务一直是本地官员头疼的事情。
连赋税都收不齐,官员的升任无望,严重的会再遭到贬斥。
是以很多人,畏惧到这边做官。
无意义于冷藏,弃用。
卢秀生越说越觉得可行:“姑娘,我回去就写奏折。其一,罪犯女子流放到潮汕。其二,剿青楼,救风尘。”
他目光如炬:“其三,鼓励寡妇再嫁。其四,劝诫百姓善待女子。”
江芙抚掌赞叹:“如此确实可解潮汕,甚至整个岭南男子的婚事。”
“只是……”江芙迟疑,“若朝廷批准你一二点。大人不害怕做第二点,被人暗算打击?”
秦淮妓子闻名天下,她们背后的老板哪个不是有钱有势的,或者暗中勾结有权的。
卢秀生要剿青楼,断他们财路。他们就敢要他的命。
事情还是实际点。江芙道:“江浙的青楼楚馆,你是动不了的。倒是岭南的,你上书秉明,又是近地为民。”
卢秀生也是明白其中利害,也只好点头。
“人口失衡问题,暂时这么解决。再过个二三十年,估计就差不多抚平了。”江芙又道,“人多了,但是百姓吃不饱,还是要出问题。”
“大人就要新修水利,劝告农事,辅以桑业,减免赋税。”
卢秀生心里的彷徨去了大半,他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接着他愁眉:“朝廷会应允我的奏本吗?”
◎最新评论:
【
【撒花】
…完…
第96章
◎卢秀生苦笑,叹了口气道:“惭愧,在下惹怒当今权贵,被赶出朝廷,如丧家之犬。我写的奏折,俊◎
卢秀生苦笑;叹了口气道:“惭愧,在下惹怒当今权贵,被赶出朝廷;如丧家之犬。我写的奏折,恐无人采纳。”
女郎没有说话;踏着木屐慢慢走向玄关。
寒风吹起她裙摆;携夹雪白飞絮,襟带飘扬,寒意沁骨。似鹤不畏风寒;展翅鸣叫。
湛蓝的天空下,洁白的鹤。构成干净、静默的画。
卢秀生不禁收敛自己的呼吸,怕惊扰了这幅画卷。白女郎精致的脸颊舒展;平静的双眸波动;漾开淡淡的喜悦。
院子里;小女孩伸出手;白点落在指尖;很快就融化了。她蒲扇漂亮的眼睛:“这是什么呀?”
生活在北方的封书;毫不奇怪:“是雪。小丫头;下雪了。”
小女孩惊喜,在院子里撒着脚丫跑:“这就是雪;下雪了。”
岭南或劳作;或歇息的人们,仰头看天上的雪点;都痴了。
越往南;越少下雪。而在这里;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下雪。
而今年也不该下雪的。江芙收起心中疑惑。她回首;坚定而温和地说:“卢大人上书;就有可能被采纳;不上明,就没有半点可能。”
“这世间,总是有顾忌民生的官员。”
卢秀生拱手:“姑娘,说的是。我这便回去写。”
江芙目送他远去:“大人我就不送了。你若有困难,可来这里找我。”
卢秀生旋身,眉目刚毅,点点头。
回到官宅,他连饭也顾不上吃。先是陈列了潮汕困弊,人口凋零、比例失衡,经济衰败,农桑荒废,风气不正……
然后写了解决人口的四条措施,并请求拨款修建设施,减免赋税……
“公子,吃宵夜吧。”封书打着哈欠,此时已经午夜了,他慢吞吞走进来。
卢秀生头也不抬,在烛火下,思索修写。
“那您总该睡觉吧。”封书无奈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明天再写就是。”
这时,卢秀生才抬起头。只见他双眼有神,湛湛精动:“古语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心头真言不吐不吐快,稍顿就会凝结。”
“我要一鼓劲写完,趁着满腔热血。”
封书不能理解,喃喃道:“公子,您真有点魔怔了。”
卢秀生闻言,哈哈大笑:“古之成大事者,谁没有股魔劲。”
譬如改革的商鞅,卧薪尝胆的勾践,终生推其政见的孔子……
没有志向,没有坚毅,就是做不了事。
看着摇头晃脑,走出去的封书。卢秀生惋惜,昔日在京城交好的同僚,他们都是能懂他的志向。
他们因前途和家族,不能与自己亲近了。
他千丈抱负,拳拳怜民心,只能抒在这奏折里,融在这雪夜里。
那边江芙披衣,在平静的夜里,踩着薄薄的雪,撤下院门的横木。
漫天星月退散,乌沉的天空在白雪反射下,反而白的霎人。
沉厚的玄衣垂在雪面,金珠冠下的玉容冷峻,整个俊挺而威仪。他微微颔首。
江芙眨眼:“殿下造访,是来监工的?”
第97章 贻笑大方
◎皎洁的雪花飘落在他肩头。他微微含笑,周身的阴森威严散去。这让人敢细看,他容貌俊逸,眉峰长而馈◎
皎洁的雪花飘落在他肩头。他微微含笑;周身的阴森威严散去。这让人敢细看,他容貌俊逸,眉峰长而冷冽;面颊微红。
“北方每年都会下雪。”他掸掸衣袖上的雪渍,恍惚间眼睛里倾泻一丝温柔;“孤想起你是北方人;很久没回家了吧。”
“你为我办事,我送你一场雪景,略作报酬。”
江芙惊讶:“所以这场雪;是你下得?”
冥王没有说话,走向门前一颗榕树下,抚摸苍老的树皮;道:“对坏人不能用法术;对愚民不能强硬;对可怜的人不能立马施救。很难受吧。”
江芙手里化了一把伞;遮住冥君身前的风雪:“我本就是人;用人世间的手段;我觉得很正常。并不难受。”
“是吗?”冥王眼中划过丝落寞;继而忽然道,“那陪我喝几杯酒。”
他大袍一挥;榕树下立即出现;一桌佳肴美酒,两块玉石板凳。
江芙微怔;今夜冥君忽来寻她;又如此模样;很不寻常。
虽然她根基尚浅;但是凭借直觉;这神就是地府的君主。
东家发福利,还请喝酒。只要敢破费,她又有什么不敢接的。
当下,她大方落坐:“那就多谢殿下了。”
夜光杯,琥珀酒。她刚要斟酒尝尝,那边就挡了回去。
“此酒你不能喝。”冥王当下又换了壶酒,并亲自倒给她。
江芙没有不满,也没有追问。堂堂阎罗王,若是想害她,她哪里逃得掉。是以她并不在乎,冥王给她喝什么酒,吃什么菜。
倒是冥王想解释下,也就没那必要了。
他笑饮下,原先那杯酒壶里的酒。馥郁香浓,味甘醇厚,后劲绵长。
起先是清浅温和的春日,接着就是浓烈的夏日,最后是寒苦刺心的冬日。让人不由想再饮一杯,寻回春日。
江芙看他饮这酒,颇有些喜爱。便问道:“这酒叫什么,好喝吗?”
苍白的手轻晃酒杯,琥珀色的平面,波光粼粼,倒映人影,酒香四散。
江芙觉得自己多问了句,凭借这成色,这香气,哪里会不好喝。更何况冥王喝得酒,必定是酒中极品。
“此为回春。”他又道,“又名三杯醉。”能感知春夏冬,三杯后必定沉醉。凡人喝一杯,就会睡去一生。
“殿下喝了几杯?”
“已是第四杯。”
江芙疑惑,那也不准啊。这位冥君看着并未醉。
当她再望去,对面的神尊一手执玩空酒杯,一手抚额。双眸轻阖,苍白的面拂染红霞。
江芙心情复杂,估计这位冥君三杯已醉。因为文明酒品,所以才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好。
她起身唤道:“殿下,殿下……冥君?”
榕树外,雪花寂静地飘落,只有偶尔会斜飞入内。仿佛,纷纷扰扰间,唯这一几寸之地清净无忧。
冥王的顺手之恩,使自己踏上仙途。她也不好怠慢他,于是将自己的外披搭在他身上。
一切幻化的东西,眼真实假。是没有温度的。所以江芙把自己真实的衣物,赠予冥王。好在外衣月白色,又无妆饰刺绣,男女都可用。
她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却还是触碰到了衣领。
心跳如鼓,手心微微出汗,明明是做好事,却让江芙极其不自在。
她又唤道:“殿下,您真的醉了?”
一声声“殿下”,让冥王走回很久以前。
在成为冥殿的君王之前,他是一位小国的王子,剑术高超,勇敢而仁慈。
他挥剑斩杀了很多贪官、恶官、恶吏,救了很多受欺压的百姓。威名赫赫。
智者却认为他愚蠢、暴戾。
有一次没有达到一部分百姓的要求,几经曲折,不知为何,他们造反了。
他想过自己会死那些龌龊的人手里,却没想到自己死在了柔弱的人手里。
他死后冤魂不散,几次天劫都扛下来。千年修行间,杀了许多作恶的妖魔鬼怪。最终被天授予执掌阴间的权柄。
千年的时间,他熟知了众生心性。忆起以往,不过一笑。
前几日,闲翻人间的野史杂书,里面有则他的记载。
写书者,赞他古今少有的圣者,勇猛而克制,威仪不失仁爱。惜他被仇家构陷,百姓误会他,死于非命。
那场混战里,他以防御为主,不伤子民之身。未想被贼人从身后刺死。
很久以后内乱平复,百姓为他建庙祭祀。
他剑从一而终,不染尘埃。
只是,那以后,他不用剑。
寒夜里,鸡鸣戚戚。他饮回春,本该身体侵寒,却未想周身有了暖意。
江芙倚着树干,也昏昏睡着。虽是下雪阴寒,但筑基了她不再畏热惧冷。
身体能冬暖夏凉,不受天气衣物影响。还像正常人般穿着,不过是为了更好融入人群。
冥王睁开双眼,揉着眉头,心想自己失态了。
江芙在潮汕替他办事,他就多关注了她几分。
她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走到这一步着实不易。
他心血来潮的怜爱,现在回想起来倒是啼笑皆非。
他指尖上指,雪收云散。岭南本无雪,何须画蛇添足。
他转身离开。
等江芙醒来时,耳边是两小姑娘和老婆婆的惊呼。
“姑娘呀,你怎么睡在外头。”老妇人心疼不已。
最小的姑娘扑闪着眼睛,道:“姐姐时盖着衣服在树下睡觉。下次,我也要和姐姐一块睡。”
江芙捏着衣角,望着湛蓝的天,还挂着太阳,积雪已然融化了。大部分地方,已经没了雪。
老妇人感慨道:“这雪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都还没看够呢。”
江芙笑笑,没有说话。她现在忧心卢秀生的奏折。
也正如他们所想,那封奏折一月后到达京城,被通政司的官员撂在一边。都不好意思递到内阁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