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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龙椅-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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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手牵小手,十指相扣,他唇角挑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她眼里尽是她所掌控的花花世界、盛世繁荣,他满眼只有她雀跃的笑脸。
  她是这天底下最璀璨的光芒,别的不重要。
  人潮纷乱,秋霜降临,有一瞬间,他恍然忘记了身后的秦澍,忘记了身处何方,仿佛天地间仅剩下她和他,并肩同行,逆流而上。
  一如最初作伴时无话不谈,相互扶持。
  倘若可以,他真心愿意,就此与她走到天荒地老。
  直至他的手臂陡然被人拽住不放,耳边传来秦澍恶作剧似的笑声:“等等我啊!你不怕把师兄弄丢了?”
  霍睿言咬牙切齿走在二人中间,顿时觉得……这画面一点也不美好。
  三人逛到亥时,收获甚丰,秦澍嘻嘻哈哈与表兄妹作别,自行返回客栈。
  霍睿言暗松一口气,领宋鸣珂出了长街,坐上马车,亲送她回宫。
  “二表哥,让你师兄为国效力吧!我正缺人呢!”
  车轮滚滚驶向皇宫,道旁灯火在她娇憨的脸上滑过流光,她却正色庄容,无半点玩笑意味。
  “秦师兄他……身在江湖,酷爱自由,只怕未必乐意……”霍睿言迟疑作答。
  宋鸣珂闷哼一声,表示不信。
  她可没忘记,前世的秦澍,年方二十一,即担任殿前司都指挥使,史无前例官至从二品,成为人人钦羡的得力干将,怎能说他不乐意?
  但她不能牵扯上一世的细节,唯有劝哄道:“二表哥,冲着你的面子,他会的!”
  边说边伸出小手,搭上他的手腕,来回摇晃。
  霍睿言火热的肌肤被她柔软的凉意轻触,心登时软了。
  郎心如铁,最怕这招,简直无抵抗余力。
  他苦笑道:“我、我尽力吧!”
  “天下间,没有二表哥办不到的事。”
  她笑容无比甜腻,软嗓不知为何变得轻柔,夸得他几欲登仙。
  偏生这番话的目的,是让他去留下另一个男人,教他恨。
  恨得牙痒痒的!
  …………
  抵达宫门,霍睿言下了马车,恭送宋鸣珂入内,待大队护卫前来接应,方骑马折返回定远侯府。
  府上仆役忙于筹备河灯纸锭,霍锐承则坐在厅中交代府上要务,闻声而出,笑道:“总算舍得回来了?”
  “哥,适才遇到秦澍师兄,他和叔父入京办事。”霍睿言率先告知此事。
  霍锐承先惊后喜,继而皱起浓眉:“你咋不把他带回家?咱们仨好好聚一聚!”
  “他……似乎不大乐意。”
  霍睿言细想对方抵京后,没在第一时间联系他们兄弟,想必另有去处和安排。
  即使在八仙楼邻桌用膳,秦澍以笠帽遮盖容貌,最初未急着与他厮见,等到他落座后才出言相激。
  因此,霍睿言没执意相邀,而是选择请他们得空到府上一聚。
  兄弟二人就今日拔禊讨论了一阵,从宋既明送小皇帝的奇怪玩具,到舒家小娘子精湛的茶技,再到八仙楼中霍睿言与秦澍的一番争斗,待见时候不早,各自回院落歇息。
  夜月如霜皎洁,穿庭院疏枝缝隙而过,落了一地的斑驳流彩。
  被宋鸣珂赐名为“团子”的三花猫挤开房门,扭着屁股,悠哉悠哉走到霍睿言腿边,铆足了劲,一跃而起,蹦上了他的大腿。
  霍睿言搁下笔,搓揉它的背,笑道:“你在宫中,可有这般粘着她?”
  猫“喵呜”一声回应,卷得紧紧的,生怕从他腿上滑落。
  “听说诺玛族蠢蠢欲动,如我再次离京北上,估计没这么快回,你替我在宫里陪她,好不?”
  猫又娇娇应声。
  霍睿言从胸前翻出一个羊脂玉环,把玩片刻。
  此物为宋鸣珂小时候所戴的手镯,细薄轻窄,常让他回想起她儿时的天真烂漫。
  这丫头长大了,即便上朝时一本正经处理国家大事,私底下照样没心没肺拉他乱逛。
  如若幼时喜爱她撒娇撒痴的小小骄纵,此时,他真正所爱的是她眼中果敢通透的明净,偶尔还掺杂着仅对他流露的依恋缱绻。
  这些,会随秦澍的出现而改变吗?
  霍睿言突然心生悔意。
  后悔那日撒谎说,自己对“晏晏”无窥觊之心;后悔今晚应承她,留秦澍在她身侧辅佐。
  他低叹着收好小玉镯,把猫捧至外间,以软垫围好,顺手以掌风熄了烛火,回卧房解衣就寝。
  闭上双目,他似看到千里之外金戈铁马、铁血沙场,耳边为马蹄声、呐喊声、鼓声、兵刃交错声,愤慨激昂,令他热血沸腾。
  又见宫墙禁苑内,秦澍一身铠甲,与霍锐承一左一右,代替他守护宋鸣珂。二人威风凛凛,姿态昂藏,他远远眺望,不知是喜是悲。
  恍惚间,他梦回马车内,与宋鸣珂相对而坐。
  那小丫头笑嘻嘻地劝他,尽快迎娶舒家小娘子,还一再拍胸口保证,其容貌、品性、喜好皆与他十分般配,要他好好珍惜。
  霍睿言终于按捺不住,脱口道:“我从小到大,唯心仪你一人。你说过要嫁给我,君无戏言!你就只能嫁我!不许再胡乱作媒!不许再盯着别的男子!”
  不曾展露的霸气震慑住了她,她盈盈笑貌凝滞,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喜悦。
  “你为何从来不肯承认?”
  她垂眸抱怨,长睫于眸下投落暧昧的薄影,嘟起的小嘴一如既往地诱人。
  霍睿言直视她明净若溪的眼眸,一字一顿:“我这人,一贯不爱说,只付诸行动。”
  说罢,以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颌。
  她惶恐之下,身子往后缩,后背正正抵在马车车壁上。
  他薄唇微带一点挑衅的笑,寸寸靠向她那两瓣恼人的粉唇,不轻不重地,压了下去。
  唇舌交缠,交换彼此气息,分辨不清唇齿间的颤抖磕碰,是源自于马车颠簸,还是双方的不熟捻。
  前路茫茫,万籁俱寂。
  偌大世上唯剩他粗沉的喘息,与她柔绵的轻吁,缠绵悱恻。
  他忘情扯开她腰间玉带,如施了法术,使双方袍服件件褪落。
  她通体如玉琢,散发莹润光泽;满头青丝散开,墨发如云,将二人魅惑缠绕。
  她懒懒合上娇媚双眼,展臂紧拥他的肩背,温软柔顺,召唤他心中躲藏已久的猛兽。
  狂奔马车因二人的交叠而增加了晃动的幅度,以无尽春光荡碎天地间的连绵秋色。
  然而,纵然长夜漫漫,梦境终有尽时。
  作者有话要说:晏晏:二表哥是我的贵人,替我找到了秦澍!
  二表哥:好想打人!


第五十五章 。。。
  中元节休沐三天。
  次日一大清早;当霍睿言撵走院中的仆役和书僮,鬼鬼祟祟抱了寝衣和床单往后院走时;霍锐承的沉嗓响于门外。
  “咋还磨磨蹭蹭的?”
  其时的盂兰盆会是“营盆供佛”、“道俗同乐”之日;家家户户提前备下丰厚祭品,烧香焚纸;祭拜地官、缅怀先祖。
  除了祭祖以外,另有泛舟、赏月、放灯等活动。
  因霍家人从军;年年皆去道场;给为国捐躯的前辈们、同袍们布施怀念,祝祷祈福;这一日的确忙碌;经不起耽搁。
  霍睿言只得随手将未洗净的衣物弃在木桶内;回屋换了身干净整洁的素袍;仓皇行出。
  往日祭奠,他从无懈怠迟到,诚心实意礼敬;今儿的反常引起兄长注意。
  “昨日累着了?抑或身体不适?”
  霍锐承细察弟弟脸色,见他越来越不自在,干脆抬手以掌心覆向他的额头,“发烧了?”
  “没……真没!”霍睿言本就窘迫;被兄长郑重其事探查“病情”;更是难堪至极。
  “那赶紧吧!完事了去找秦师兄叙叙旧。”
  霍锐承一摆手,朝小祠堂方向大步迈去。
  霍睿言快步跟上,暗自与兄长对比了身高;几无差别。
  这是父母不在家的第三年。兄弟二人忙于公事,府上仆役、卫队不多,平常安静得只闻喵叫犬吠、鸟啼虫鸣。
  节日到来,府中上下洒扫整理过后,定远侯府恢复往日生机。
  二人忙活半日,用过午膳,决意去寻秦澍。
  他们派人打听过秦澍所在的客栈,然而掌柜说,秦姓三位客人昨夜将行李安置在房中,先后外出,彻夜未归;听说为定远侯府的客人时,掌柜换上笑脸,答应好生款待。
  霍睿言听家丁回报,暗觉秦澍与叔父此行目的不简单。
  但江湖事江湖了,他目下为朝中官员,自然不便多问。
  霍家兄弟命人将备好的河灯、纸碇、香烛等物以箩筐装好,一一运送至城东南的篱溪与篱河交界处,只等天黑,逐一放入溪河,以寄哀思。
  霍睿言没来由想起,去年三月三,他与元礼曾在这片林子会面。
  此际野桃熟,溪柳黄,竹林犹绿,匆匆一晃,又一年多。
  他从一无官职的世家子弟,步步踏入仕途;而元礼依然以御医官的身份,留守在宋鸣珂身边,为她调养龙体,并暗中医治宋显琛。
  期间,元礼不着痕迹拦下敌对势力给宋鸣珂下的催|情|药、泻药等,而霍睿言则明示暗示,让兄长多加提防,揪出两名被收买的内侍,遗憾遭人灭口,死无对证。
  外界只见霍睿言与元礼平日偶尔御前的点头之交,还当他们互相看不顺眼,殊不知二人每隔一段时间,会另约隐蔽处交换信息。
  现下斜阳欲落未落,西风凋碧树,人头攒动。霍家人抵达提前占好的位置,燃点灯火,进行简单而庄重的祭奠仪式。
  苍茫暮色下,十盏、百盏、千盏……莲花形的点点河灯,疏疏密密,先后与落霞、朗月、星辉相交织。
  霍睿言默默放置河灯,凝望逐渐飘远的流彩,倾听和风送来的交谈声,不由自主挂念爱热闹的宋鸣珂。
  她早说过,想亲手燃灯,亲眼见证民众的盛会。
  可惜,今日为缅怀,不宜请她同来。
  来年七夕或别的节庆,再觅良机。
  莫名记起昨夜做的那个旖旎之梦,他脸红欲燃。
  梦见她乃常事,但基本为日常交流、谈心,最过分的,无非抱一抱,牵个小手,已教他心跳怦然。
  如昨儿那般扑上去、剥了、压倒、为所欲为……还是头一回。
  他未经人事,没真正见过女子的躯体,一切全凭图画加想象,只梦到白花花的肌肤,也搞不清自己究竟做了何事。
  如今念及梦中模糊的细节,他羞愧难当,恨不得一头扎入水里,却又禁不住翘起唇角。
  假如……假如有那么一日,他真亲了她,她会是何反应?
  总不至于,借“以下犯上”之罪,暴打他一顿、罢了他的官儿吧?
  想到此处,他笑而摇头。
  “哟!想啥呢?这么开心?”秦澍的洪亮嗓音猝不及防地在他身后响起。
  霍睿言一惊,手上的河灯滑落,斜斜掉入溪中,瞬即灭了。
  “来了?”
  “早在你背后了!我若要杀你,你不知死了多少回!”秦澍转头与霍锐承打招呼,笑道,“你们这些天子身畔的公子哥儿呀!日子过分安逸了,半点防人之心也无!”
  霍睿言暗暗惭愧,转移话题:“你神龙见首不见尾,事情办得怎样了?”
  “明日离京。”
  “不是刚来吗?”霍锐承插言。
  “嗯,南下办点事。”秦澍答得含糊。
  霍睿言猛地忆及宋鸣珂所言——此人,她要定了。
  “日后还来京城吗?”他放下手上灯烛,与秦澍相对而立,目带征询。
  “我打算,南下干一番事业,得空了定会来探望你们哥儿俩。”
  秦澍笑得轻松,眸底却有淡淡憾意。
  霍睿言对这位师兄素来心存好感,虽因宋鸣珂待其尤为重视,使他心生醋意,但秦澍身手确为少年人中数一数二的,如他们兄弟不在,多一人保护,也是好事。
  “秦师兄,”霍睿言犹豫半晌,终归开了口,“圣上金口已开,希望你留在京城参加武举考试,将来为国效力,前途无量。这算是旨意,你……不妨慎重考虑。”
  “圣……上?你指的是皇帝?”秦澍一下子没转过弯儿。
  “正是。”
  秦澍似有些糊涂:“你们举荐了我?”
  霍睿言猜他自始至终没想明白那一惊一乍的“漂亮小朋友”就是当今皇帝,当下也懒得挑明,笑道:“算是吧!这道口谕,我已传达,你若不从,我回头便对她说,你要抗旨。”
  秦澍瞠目结舌,瞪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子,迸射出期盼与豪情。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你别耍我啊!”
  以他的年纪,尚未有不计较名和利、寄情于山水的淡泊情怀,听闻皇帝指名要他,跃跃欲试之色无从掩饰。
  “你以为我是你?动不动就耍人!”霍睿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秦澍摩挲双手,喜色愈加显露:“……这事儿,这事儿我得回去跟长辈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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