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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车的灰衣人失笑道?:“公子切勿任性,还是先给叶姑娘治伤要紧。”
白越凉凉开口道:“她刚才险些将血吐在本公子的鞋上,这就说明她已经不想活了!”
越是听他这么说,我便越是恼怒:“谁说的……咳咳……谁说的我不想活了!我想活,可你救得了吗?”
白越冷哼道:“激将法对本公子没用的。不过,以你的情况,就算本公子不救你,你也死不了吧?”
由于后面一直都有人在紧追不舍,灰衣人驾车的速度很快,马车也越发颠簸,我身上的伤口渗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这样的情况,以往我从未遇到过,但如若肉身彻底损坏,我应当也会化为原形,然后不知道要沉睡多少年方才能再度让意识清醒。
身为将死之人,我也懒得再跟白越绕弯子,说道:“应该会死吧……我现在已经感觉到眼前发黑,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眩晕阵阵袭来,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我已经快看不清白越的模样了。
然而下一刻,我便感觉有人将一团柔软的布料放在了我的唇边,紧接着白越的声音也在我身旁响起:“你想死,本公子还偏不乐意了……咬着这团布,免得一会儿咬到舌根,本公子的心血就白费了。”
原本在唐家堡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再加上诱我入局之人,乃我最信任之人,当时的情况,我确实觉得死去比活着轻松。至少,死了,就再也不用担心被任何人欺骗伤害了。
后来我被白越救了出来,不管他救我是出于何种原因,多亏了他,我才能逃出那必死的局。
他说能让我活,我就相信我一定可以活。
可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有谁希望我活着吗?
长白山有生灵万千,却唯独我一个开了灵识,能口吐人言,会思考人生。在等待可以化成人形的那段时间,所有的悲欢喜乐,我都只能说给自己听。然后我总算修得了人形,却又偏偏没有了自己下山之后的记忆,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在乱葬岗醒来,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
再后来我在人世辗转奔走,不敢露出半点真容。好不容易,终于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心疼我,愿意娶我为妻,我那样欢喜地想要嫁给他,可婚礼这天,却又发现所有的深情都是假的,他心心念念要取的是我的命。
思及此,我便没有咬那布团,只是流着泪开口道:“不用救我了,我……我不想活了。”
白越拔针的手一顿,抬头看我:“没出息!为了一个臭男人,至于吗?”
我抽抽搭搭道:“不是一个,你跟我说过的,在此之前我还遇到了两个。”
白越轻嗤了一声,道:“不就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三个臭男人!”
我被他噎了一下,过了好半晌,才接着道:“可是,我已经伤透了心……而且江湖之中到处都是想要我命之人……”
白越指尖翻转间,便有无数晶莹的药粉逐一覆盖在我受伤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那药粉是何物所制成的,竟然一下便止住了血镇住了痛。是以暂且恢复了一点元气的我,很清楚地看见白越对着我翻了一个白眼:“没了爱情,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你之前游山玩水的时候,不是还一边吃着大江南北的美食,一边将那些仇家一一躲过了吗?”
我猛地睁大了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很清楚,我走南闯北的事儿,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
面对我的质疑,白越并没有回答,只是又抓了一把药粉,从容地向我脸上撒了过来。
于是,我立马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便发现我已经回到了枫华谷的地下宫殿之中。彼时那些让我痛苦万分的刀枪剑戟早已被拔得一干二净,我浑身上下被裹上了白布,阵阵浓郁刺鼻的药味透过白布扑鼻而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察觉到我醒了,原本在一旁守着药炉熬药的白越便将药倒进了一个白瓷碗中,径直走到了我身旁。我顿时便紧张起来,问道:“我……我身上的药,是你帮我上的吗?”
白越眉眼轻抬,道:“别做什么以身相许的梦了,你的药,是浮屠塔的潇湘楼主帮你上的,以后也都是由她负责给你上药。”
说到潇湘楼主,我脑中立马就出现了一个身着青衣容貌艳丽的大美人形象,于是又松了口气。下一刻,当我发现我自己无法动弹的时候,那口气又提了起来,说道:“就算我现在不能动弹,你也不能用嘴对嘴喂药什么的。”
白越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我记得你伤得最重的是五脏六腑,不是脑袋!”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将碗递到我唇边,并在上面插了一根方便吸药的麦秆。
我讪讪一笑,借着喝药的机会,果断低下了头,免得再被他取笑。
直到一碗药见了底,我方才再度开口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白越眼皮轻抬,问道:“回答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道:“你怎么知道我去游山玩……”
然而我话还未说完,白越便又是一把药粉撒了过来。我两眼一翻,再度晕了过去。
后来因为同样的问题,我又被他药晕了好几次,为了避免再吃苦头,我便彻底放弃了这个可能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白越的医术比我想象中还要出色,不过两个月时间,我便能下地活蹦乱跳的。
只是身上的伤虽然好了,心里的伤还依旧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看见白越在收拾那些被晒到枯萎的药草,我便忍不住想起青莲居士的《秋风词》:“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听我吟诗,白越端着药的手一抖,他抬眼看我,似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下了所有的话。
看见长亭旁摇曳的柳树,我便会想起柳三变的《雨霖铃》:“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白越本来正在岸旁练剑,听见我的声音,险些长剑落地。我缩了缩脖子,原以为他会凶我,没想到他只是沉着脸,拎着剑便离开了此地。
夜里,宫殿内的烛火逐一亮了起来,我拎着一壶酒,坐在花园的石桌旁,满腹心事,无限唏嘘。恰好有一朵木兰花滑落枝头,我便越发觉得心中哀伤密布,又想到了邗沟居士的那首《减字木兰花》:“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
不承想,待我念完,原本正坐在树上打坐养神的白越,险些从树上落了下来。
不过眨眼工夫,他便拔出了剑搁在我的颈侧,说道:“你究竟还有完没完!本公子念你情场失意,忍了你好几天了,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酸诗伤词!”
我瞟了一眼那泛着寒光的剑尖,咽了咽口水道:“我这不是被情所困,难免触景伤情嘛……”
白越瞳孔幽黑,目光深邃:“这些日子以来,本公子也一直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我下意识地接过了话茬,问道:“什么?”
白越语气淡淡地道:“你武功比唐恒高了那么多,如果当真那样不甘心,为何不去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呢?”
我愣了愣,便听白越又接着道:“江湖上的传闻其实大多没错,唐炀虽为唐门少主,却不得老门主的喜欢。老门主虽有心扶持唐恒上位,但一直不太顺利,僵持了好几年不免有些倦怠。唐恒一心想坐上唐门门主之位,便勾引了自己父亲最喜爱的小妾,和她一起谋害了老门主,又将此事栽赃到唐炀头上,趁机拉拢了好些长老。”
“唐炀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便决定杀了唐恒。唐恒不敌唐炀本来必败,可关键时刻,唐恒被你所救,便起了想利用你的心思。”
“一个男人要想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地对他,最好的办法便是让那个女人爱上他。尤其是在得知你失忆之后,唐恒便越发处心积虑地博取你的好感,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但唐恒此番上位劣迹斑斑,又加上跟你扯上了关系,他担心武林中人会因此怨恨唐门对付他。于是在一切事发之前,他便以举办婚礼为由,光明正大地将那些武林人士召集在唐门,然后诱你入局,用你的命去平息武林人士的怒火。”
“只要你死了,就没人会关心他怎么上位的,而他也不用担心你有一天会识破他的真面目。”
“那个曾经到院子里找过你们的孕妇,便是唐恒父亲的小妾,而她怀的也正是唐恒的孩子。后来我听闻,那女子连带孩子也都被唐恒处死了。只有如此,唐恒才能洗去弑父的不良名声,旁人也无证据追究他和父亲小妾之间的苟且。”
对于唐恒的事情,这些日子我原本已经有了许多的猜测。我想过他是逼不得已才会对我动手,也想过他或许有很多苦衷,甚至还想过他是被人用毒药控制了……可我想了那么多,唯独没想到,事实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残酷千百倍。
我喜欢的人啊,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
早在婚礼那一天,我就几乎为他流尽了所有的泪。是以如今我虽然眼睛发酸,心疼得厉害,却再也没有了哭的欲望。真相如斯丑陋,容不得我狡辩一分,更容不得我退缩一分。
“可是杀了他,又能如何呢?诚然,我可以出一口恶气,但也必定会遭到唐门不遗余力的报复。就算我不怕那些追杀麻烦,可为了一个压根不在意我的人,把自己陷入那么可悲的境地,值得吗?放眼当今武林,我的仇家已经够多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半晌,才压下了胸口翻涌的难过,再度开口道:“既然他从未爱过我,那我也再不会爱他。若以后偶然相遇,他若对我不仁,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听完我的话后,白越沉默了一会儿,才收回了剑,说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才是江湖儿女应有的爽快态度。不过,说到底,你还是旧情难忘罢了。”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就算我现在跟你说,我已经忘了他,这话你信吗?”
白越哼了一声。
我又补充道:“不过,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努力将这个人这些事抛之脑后。我又没病,他都想杀我了,难不成我还要对他念念不忘?”
白越脸色稍霁,说道:“虽然你一无是处,但好歹还算有点尊严。”
我:“……”
白越原本打算径直离开,不知为何又折了回来,扬手又是一把药粉向我撒了过来,说道:“不过,话虽如此,但你最近念的诗词实在酸得本公子牙疼。为了以防万一,这段时间你还是不要说话好了。”
我对他怒目而视,张口便想骂他。结果任凭我如何努力,都无法发出半点声音。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我面前这个笑容灿烂的浑蛋,因为不想听我念诗,真的把我药哑了!!
第9章 从未想过的原因
我原本想的是,宫殿里面那么多医书,我一定可以找到配制解药的方法。
可连续在藏书殿中找了三天三夜,试过许多方法都还是没办法发出声音后,我只好重新在药房找了白越。
我到的时候,白越正在磨药,沉重的石碾在他手里轻若无物,不过来回滚动几下,坚硬的药材便碎成了渣。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对解药的渴望。
若是寻常男子面对一个美丽姑娘的请求,大多会怜香惜玉。
然而,白越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随手便抓过一把药材接着碾。
我估摸这个位置有些远,不方便他看见我,便换了个方向,然后用口型一字一顿地说:“给我解药!”
白越动作一停,看着我道:“以后还伤春悲秋见花吟诗吗?”
我果断摇头。
白越嘴角微扬,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玉瓶倒了一粒药给我:“拿去吧。”
我迫不及待地吞下,确定能发出声音以后,我一口气跑出了数十米,方才握手成拳,对他狠狠地挥了挥,道:“你这个坏东西!欺负女孩子,算什么好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给我记住了!”
白越足尖一点,下一刻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捏了捏手中的药瓶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想到几天不能说话的痛苦,我立马收了拳头,笑容满面,乖巧地道:“哦……我刚刚说,谢谢公子赐药。”
我本以为这个小肚鸡肠的家伙这一次又会辣手摧花,没想到他只是悠悠看了我一眼,便收回了药瓶,说道?:“算了,本公子今日诸事繁忙,懒得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