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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云雀-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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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
  岑行玉率先起身行礼。
  桑萦后知后觉,也起身要行礼。
  “不必多礼。”
  陈颐语气熟稔又随和,坐到桑萦和岑行玉对侧。
  他坐下之后,桑萦顺势望向陈颐身后。
  他带来的这两人,她都认识。
  左边这位是惯常跟着陈颐的江成,这会也是一脸肃然,守在陈颐身后。
  另一位也是熟面孔。
  正是浣溪山庄的那位赵管事。
  “赵管事也要一起离开山庄吗?”
  桑萦见赵管事对她一抱拳,便也笑着与他打招呼。
  “在下江兆,见过桑姑娘,岑少侠。”
  “他名唤江兆,是江成的哥哥。”陈颐毫不避讳,不紧不慢地说道。
  “江大人的哥哥?我记着当日在浣溪镇茶楼里,那小二还说赵管事是山庄的家生子,娘亲是山庄少庄主的奶娘?”桑萦有些惊异。
  一直没做声的岑行玉微一皱眉,接过桑萦的话头,对陈颐稍带着些歉意轻声道,“殿下莫怪,我师妹一直在师门,今次是头一回下山,不太懂人情世故。”
  他这般一说,桑萦也反应过来,这些多半都是人家的隐秘,她这般追根究底,实在是不大适合。
  是她有些习惯了。
  这段时日跟在陈颐身边,听他讲浣溪山庄的秘密听的太多了。
  桑萦反应过来,抿唇不做声。
  她知道师兄说得对。
  只是心里有些不大熨帖。
  说话间,先前教桑萦宫中礼仪规矩的蔓萝带着几个小婢女进来煮茶。
  “蔓萝姑娘,又见面了。”桑萦笑道。
  “桑姑娘。”
  蔓萝还是那般规规矩矩的模样。
  只是今日瞧着,似是哪里不太一样?
  桑萦眸光落到蔓萝空荡荡的耳垂,那里本应该有繁复的耳坠子,此时却只能隐隐约约瞧见穿耳坠子的小孔。
  她又望向其他几名婢女,她们耳下都没有带饰品。
  当日夜宴,陈颐亲自为她摘下的两枚缠丝宝石耳坠,此时正在她随身的行囊中。
  那日之后,她一门心思都是师父的踪迹,疑心师父被困在后山禁地,惦记着去看看,没再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蔓萝最是知礼,若非是陈颐吩咐的,断然不会这般失仪地出来见人。
  可陈颐……
  她望向陈颐。
  他手上把玩着紫檀珠串,见她望过来,一双深沉黑眸从她面上一寸寸扫过,落在她的耳畔。
  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被他眸光掠过的皮肤似火灼般一寸寸地烧起来。
  他什么都没说。
  却胜过说十句百句千句。
  蔓萝为桑萦和岑行玉也奉了茶,请礼退下,里间只剩他们几人,陈颐若无其事地开口:
  “江兆和江成的母亲原本便是浣溪山庄的人,他们还小的时候,遇到了些麻烦,是我母妃帮了他们,自那以后,江成便一直跟着我,江兆在山庄陪方姨,年前方姨去了,江兆此番便随我一同回京,也好让他们兄弟重聚。”
  陈颐说罢,摇头笑着对岑行玉说道,“这本也不是什么难言之事,岑公子是太客气了。”
  “是殿下宽和。”岑行玉也笑着附和说道。
  桑萦抿唇,看了师兄一眼,犹豫了下,仍是继续问道:“殿下,江大人去过后山吗?”
  她明白师兄的意思,要对陈颐保持谨慎,她也知道师兄是对的。
  可是她不想。
  更何况,从来都只有师父才能管教她。
  江照看看陈颐,见他没甚反应,便开口道:“后山天池,只有陆庭深父子和陆庭深的徒弟能进,旁人一概不能靠近。不过我也查探过几次,那方天池似是陆庭深练武用的,没什么特殊的。”
  “他还有徒弟?”桑萦很是意外。
  浣溪山庄是陆庭深祖辈基业,还从没听说陆家这一脉开宗立派收过徒弟。
  “嗯,是陆庭深叔父的儿子,说是徒弟,实际也是他的子侄。”江兆答道。
  “用那天池习武?陆庭深练得什么功夫?”岑行玉皱眉道。
  “不知道,从来没听人说过,不过也是这几年才在后山天池闭关的,有时候他儿子也在后山同他一起闭关。”
  “这么大的声势,昨日看他与岑公子还有那个魔教的苍溪过招,却也没甚稀奇的,还是受了内伤,如此看来,还是天归剑宗更胜一筹。”陈颐微笑着说道。
  “殿下过奖了,昨日一战,只怕我也要调养大半年了。”岑行玉摇头笑笑,“殿下是如何与我师妹碰到一起的?”
  “当日我与下属失联,多亏了桑萦姑娘送我到安全的地方。”
  虽是岑行玉发问的,陈颐回答却是对着桑萦说的。
  “桑萦姑娘,方才京中的人传信来,淮山派灭门一案,死者所中之毒却是出自魔教的卿心,且陆冲杀了我朝中三位知府,数案并审,公堂审理,若是姑娘有兴趣,月底可来京中一观。”
  如今与师父相关的线索基本都汇集在魔教身上,师父与魔教交手受伤,药王谷的谷主说师父中的毒,是魔教特有的卿心,陆庭深又信誓旦旦,说师父在魔教手里。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去魔教的相思顶。
  眼下与陈颐分别在即,她心思也有些烦乱。
  本想着这一别,此生便再无交集的。
  如今乍听他邀请自己去京城,心里竟松了口气。
  只是她不能去了。
  “谢谢殿下。”
  桑萦的这句感谢,颇为真情实感。
  她看着陈颐,耳边是琵琶幽怨的吟泣。
  他肤色较常人苍白许多,只一双黑眸摄人心魄。
  大抵天下美人都会消磨人的意志吧。
  桑萦眨眨眼,微笑着轻声道:
  “待到京中审理陆冲等人的案子时,剑宗定会派人去听的。”


第二十六章 这位太子接近你,必有所图……
  从浣溪山庄回到最近的镇上,桑萦和岑行玉与陈颐一行人告别。
  陈颐负手沉吟地望着两人离开,慢悠悠转回浣溪镇的客栈。
  他回到房中,在漆木长案前坐下,江成和江兆跟在他身后。
  房中博山炉已经燃尽,只余满屋的兰香,茶水尚温,应是知他回来,特意备下的。
  风入窗棂,书案上的公文一页页翻卷,陈颐随手将公文折起放到一旁。
  门从外面被扣响,江成闻声朝着门边走去。
  “殿下,苍溪办事不力,特来请罪。”
  进来的人同江成一起,走到陈颐案前,单膝跪下行礼后说道。
  若此时昨日宴间的人在此便能认出,这人正是先后与桑萦和岑行玉交手的那位所谓的魔教高手,苍溪。
  “苍溪,你竟敢朝殿下的方向出手,出去几年就把规矩都忘了?”见陈颐没甚反应,江成冷声道。
  “属下知罪,回京后自愿领罚。”苍溪对着陈颐的方向,低头闷声道。
  “领什么罚?”陈颐手中紫檀木珠串盈润光滑,透着幽深的微闪,他也没抬头看苍溪,语气随意地问道。
  “对殿下的方向出掌,是大不敬,没能完成殿下的任务,是苍溪失职。”苍溪越说声音越低。
  “起来吧,伤得重吗?”陈颐抬起头,微笑着说道。
  “谢殿下关心,属下没事。”苍溪说罢,从地上起身。
  “江成,岑行玉到了浣溪山庄,你知道吗?”陈颐并未对苍溪说什么,开口问江成。
  “属下……不知。”江成额间冒出一层细汗,低声道。
  “江兆,你呢?”他又问江兆。
  “属下也不知……”江兆惭愧道。
  “回京之后同苍溪一同去领罚。”陈颐淡声道。
  “是。”三人齐齐应下。
  “苍溪,你同桑萦姑娘交手,有什么感受?”陈颐问道。
  “桑萦姑娘根底扎实,内力澎湃,剑法纯熟,”苍溪犹豫片刻,继续说道,“当时桑萦姑娘催动内力,引海面异动,多半应是天命剑,只是被岑行玉打断,属下并不能确认。”
  “比起那日在沔江江畔呢?”
  “桑萦姑娘未施展出来,当日林惊风又是伤体,属下也分不出孰高孰低。”苍溪这般说罢,似是觉着如此回答显得自己颇为无能,又补充说道,“只是桑萦姑娘当时短暂外放的内力,同林惊风的确是一脉的。”
  “嗯,江成,浣溪山庄的人到京城了吗?”
  “三日之内大约能进京。”
  听陈颐点到自己,江成立马回道。
  “让人将陆冲等人关到宫外大理寺的地牢中,给他们这门远方亲戚一个见面的机会。”
  陈颐手中捏着一只姑娘家的荷包,绛色云锦,绣着一柄长剑,隐于云雾之间,绣工极为精巧。
  “江兆,你去苍云剑派跑一趟,将这封信亲自交给杜掌门。”
  陈颐说着,从桌案成摞的公文信笺中抽出其中一封,火漆已经封好,信上字体飞龙走蛇,凌厉漂亮。
  *
  离开浣溪山庄,桑萦同师兄商议过后,便决定尽快回一趟师门。
  关于魔教,她几乎是一无所知,而这些年魔教销声匿迹,师兄对魔教也是知之甚少,只能回去问问掌门师叔。
  她和师兄往师门中先递了信后,一人一匹快马,沿着大路官道一路向西疾驰。
  天归剑宗的外门弟子甚多,这么些年下来,也有了自己的情报网。
  离着天归剑宗约莫还有小半月的路程,桑萦在留宿的客栈中,收到了师叔的回信。
  信中徐怀义并未多说,只说关于魔教他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下月苍云剑派要举行苍云试剑大会,前三甲按照惯例可以进藏经阁观摩苍云剑派的古籍,若她想了解魔教和卿心,取得三甲后去藏经阁一观便知。
  她拆开来看后便去敲岑行玉的门,进屋之时,岑行玉也刚看过信。
  “师妹,师父来信,你可看了?”岑行玉见她进来,笑问道。
  “嗯,师兄,你参加过这苍云剑会吗?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大会。”桑萦捏着信,神情困惑。
  “师妹年岁尚小,这大会十年办一次,十年前我刚出师,去是去了,可惜并未拿到一甲。”提及旧事,岑行玉不无遗憾,他看着桑萦笑道,“师妹不必担心,前三名便能进苍云剑派的藏经楼,凭师妹如今的身手,应是十拿九稳才是。”
  “这魔教的密辛,连师叔都不知晓,苍云剑派又是如何知道的?”桑萦皱眉问道。
  “说起这苍云剑派,与魔教倒是还有些关联,魔教原名本为暹圣教,只是行事不为中原武林所容,素来被称作魔教,已故的先教主长寅虽身堕魔教,却是难得的武学奇才,他自创的三套武学,皆是极为高深的武学。”
  岑行玉将手中的信收起,缓声将这些不算是秘闻的陈年旧事说给桑萦。
  “长寅同苍云剑派的老宗主是忘年交,便将一门内功心法太古承天决给了这老宗主,而后长寅身故,苍云剑派的后辈又资质平平,竟无一人能参悟这太古承天决,老宗主遗憾这门绝学失传,便每十年举办一次试剑大会,决出的三甲,便能去藏经阁去参悟这门高深的内功心法。”
  这些事桑萦从未听师父讲过。
  苍云剑派近些年隐于东部的绵山,无人出世,在这武林中几乎是没什么话语权的,竟然能十年一次举办这种盛事。
  “那这门心法,师兄参透了吗?”桑萦好奇问道。
  “想是我同这门绝学无缘,我在藏经阁枯坐半月,竟连半分门路都未曾摸到。”岑行玉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道。
  他是个极为洒脱的人,也并未因错过这种惊世绝学而有何遗憾。
  “师兄如今也是很厉害的。”桑萦望着师兄,真诚地夸赞道。
  “那是自然,二十年的苦修,自然也该闯出些名堂来了。”岑行玉也笑着与她开玩笑,“不过我看师妹天资卓绝,连天命剑都能领会,这门太古承天决说不定当真能让你习得。”
  “不瞒师兄,我对这武学着实没什么兴趣,但为了进藏经阁,我也会尽全力的。”桑萦心事重重得叹道,“师兄,这大会究竟是个什么流程,如何参加?”
  “每届大会苍云剑派会公布出一份名录,上面会有三件奇珍,拿到这三件奇珍,便能进入藏经阁。今年的名录已经公布,其中一份是极难寻得的药材,一份是失传百年的古书,这两件一个地处天险,环境恶劣,另一件毫无线索,如大海捞针,唯独最后这件如意玉锁最容易获得。”
  桑萦越听越不对劲,“若是当年参加的人集不齐这三件宝物,这大会如何举办?”
  岑行玉听得好笑,但见她一脸认真,便笑着说道:“师妹,江湖中别的没有,就是人多,再难寻得的东西都能有人拿到。”
  他顿了顿,正色说道:“如意玉锁在宫中内库,虽然不问自取视为偷盗,但是每届苍云剑会都有一件从宫中出来的物件,皇室对这事态度是支持的,也不算违背我派的宗旨,等这试剑大会消息传开了,杀人越货的事只怕不会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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