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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皇帝应允。
李尚书等人出了御书房,并未走远,就在附近的偏殿中用茶。
皇帝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庄太傅脸上:“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不能等朕批阅完考卷?”
庄太傅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桌上的考卷,看到萧六郎的就在即将批改的第二张,他暗暗松了口气。
他上前一步说道:“臣方才回去的路上突然记起来再有几日便是太后的寿辰,臣……斗胆去行宫探望太后。”
皇帝的神色一顿,放下御笔,垂眸,喝了口茶,方看向庄太傅道:“母后她凤体欠安,御医说不宜见风,也不宜见客,朕稍后会再命人去一趟行宫,看母后是否有所好转,再通知太傅。”
“多谢陛下!”庄太傅拱手深深一福,起身的一霎,状似无意地碰到桌上的考卷,一摞考卷撞到皇帝的茶杯,茶杯倒了,考卷也撂翻在了地上。
“臣该死!”他忙跪下请罪,并手忙脚乱地将试卷拾掇起来。
魏公公忙去查看皇帝有没有被茶水烫到,皇帝也低头掸了掸身上的水珠。
趁二人不备,庄太傅将萧六郎的这份考卷藏进左袖,并从右袖中掏出萧六郎的原卷夹在了考卷中。
……
出皇宫后,庄太傅见到了双手揣在暖手捂里的宣平侯。
四月天了,也不知这人是怎么还用这种东西的。
宣平侯眉眼冷峻,气质深沉,然而庄太傅走过来的一霎他的眉梢却十分恣意地挑了一下:“哟,太傅走得挺快,宝刀未老啊。”
庄太傅被他气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考卷我已经放回去了,你还不赶紧把郡王放了!”
“放就放。”宣平侯扭头,欠抽地说道,“常璟。”
常璟直接把安郡王从马车里丢了出去——
庄太傅:“……”
庄家的车夫也被释放了,忙将安郡王背到自家马车上,安郡王受了伤,一条腿鲜血直流。
庄太傅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宣平侯道:“赶紧去疗伤啊,想让他变成瘸子吗?啧啧啧,你说你这人,是怎么做祖父的?半点儿不关心自家孙子。”
庄太傅差点原地爆炸了。
我孙子怎么受伤的你心里没点数吗?你是怎么有脸讲出这种话的?
气死人了!这家伙实在是气煞老夫了!
“哼,你以为这样他就能一定能得第一?”庄太傅看过萧六郎的试卷了,老实说,确实作得不错。
但是不凑巧,这次的策问题安郡王早在陈国时就与陈国国君探讨过,那时安郡王并不知科举会出到类似的题目,他只是在听陈国国君说起安邦治国之道。
萧六郎确实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他文采斐然、言之有物,引经据典,令人信服,然而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政客,他在治国之道上不如一国之君有经验。
所以鸿胪寺卿所言不假,两份试卷确实不分伯仲,再者,江南才子宁致远与袁首辅的嫡孙袁宇的考卷也十分优秀。
陛下就算不抬举庄家,难道也不抬举袁首辅吗?袁首辅可是三朝元老。
庄太傅冷哼一声道:“你别高兴得太早,状元可未必就是那小子的!”
宣平侯一脸淡定:“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庄太傅:“……!!”
你才是王八!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庄太傅不能多待了,再待下去他得短寿。
庄太傅拂袖而去!
宣平侯偏了偏头,勾唇:“慢走,不送。”
此时的御书房中,皇帝确实对于如何排名前三甲犹豫不决,庄太傅效忠皇帝多年,对皇帝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从文章的深度来说,安郡王的考卷最引人深思;而从文采与一个考生的格局来看,萧六郎的更令皇帝中意;可宁致远与袁宇的考卷也不差。
这四人中,年龄最小的当属萧六郎,今年十八,安郡王十九,袁宇二十五,宁致远年龄最大,三十。
至于说身世背景,宁致远与萧六郎出自寒门,而安郡王与袁宇出身高门。
哦,对了,萧六郎就是那个小瘸子是不是?
想到自己看到的那根拐杖,皇帝的眉头皱了皱。
……
京城所有考生及家属都开始了漫长而焦灼的等待成绩的日子,虽说大家基本都是进士了,最差也是同进士,可谁也不甘心真的去做同进士。
普济寺的香火又旺盛了起来,据说都是考生前来参拜的。
碧水胡同,一家人看似若无其事,实则个个都坐不住。
老太太蜜饯也不偷吃了,叶子牌也不打了,天天指使老祭酒往街上买串串,其实就是打听消息。
姚氏这几天也不做点心了,天一亮就去街坊家窜门子,其实也是在等消息。
小净空最近几日非常用功地学习,他总担心坏姐夫考不上,那样家里还是得靠他。
等他长大了,他给娇娇考个状元回来!
放榜的日子在四月二十七,因为进士榜是写在黄纸上,因此又叫金榜。
贡士们不可以在家里等待通知,必须入宫接受册封,等他们册封过后才会在京城各大衙门以及贡院放榜。
五更天,顾娇与萧六郎便起了,二人简单吃了早饭,顾娇将萧六郎送上了刘全的马车。
“放榜还早,你不要等。”萧六郎对顾娇道。
“嗯,好。”顾娇点头。
萧六郎放下帘子,想到什么,又拉开帘子。
顾娇看向他:“怎么了?”
萧六郎欲言又止:“没什么,天色还早,你再去睡一会儿吧。”
顾娇莞尔:“好。”
萧六郎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他放下帘子,乘坐马车抵达了皇宫。
贡士们差不多到了,冯林与林成业、杜若寒也在。
冯林也不知是不是在殿试上紧张过度,回去便病了一场,真是万幸有林成业与周管事照顾他,才让他从病中挺过来了。
听说早先有人一病不起,连命都没了的,所以科举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容易走的。
冯林大病初愈,脸色尚有些苍白。
几人寒暄了几句,人群后方突然一阵骚动,随后就见安郡王在几名下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咦?”杜若寒古怪地瞪大了眸子,“他的腿怎么也瘸了?”
萧六郎也挺意外,他朝对方看了一眼,恰巧安郡王也在看他,四目相对,萧六郎明显从安郡王的眼神里领略到了一丝冷意。
萧六郎不明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他是喜欢自己还是厌恶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一行人依旧是按照考引号的顺序进入太和殿,殿试中的案桌与垫子已撤下,殿宇舒明开阔,古朴大气,又因皇帝与庄太傅、袁首辅等内阁大臣的存在而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一行人在礼赞官的带领下冲皇帝行叩首礼,随后,魏公公将名册呈给皇帝。
诸位考生与皇帝的距离约莫一丈,其实还是有些远的,有人壮胆想一睹天子真容,却还没抬头便被天子的威压震慑得喘不过气来。
皇帝不爱搞那些故弄玄虚的东西,直接开始宣读一甲前三名。
“贡州瑶城考生宁致远,庚午年四月一甲进士第三名,赐进士及第。”
宁致远懵了,考生们惊了,这这这、这就出探花郎了?
“咳!”一旁的太监冲懵掉的宁致远使了个眼色。
宁致远迅速回神,侧身出列,迈步来到皇帝面前,在指定的地方停了下来,撩开衣摆,行三叩九拜之礼,哽咽地说道:“臣,宁致远,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让他平身,接着念道:“庚午年四月一甲进士第二名,庄玉恒,赐进士及第。”
众人唰的看向安郡王。
安郡王是……榜眼?
有些出乎意料呢。
安郡王心底闪过一丝失望,他拖着受伤的腿,在众人或是羡慕或是惊讶的注视下,来到御前,也跪下行了三叩九拜之礼:“臣,庄玉恒,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瞥了安郡王一眼,没说话。
接下来就是状元了。
皇帝的目光在袁首辅的嫡孙袁宇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翻开名册朗声道:“庚午年四月一甲进士第一名,萧六郎!”
第255章 状元游街
今年的殿试还真是爆了大冷门,先是安郡王没有考上状元,再是袁首辅的孙子居然没进前三。
萧六郎与宁致远这两匹从寒门杀出来的大黑马,直接把全场的考生杀懵了。
原本呼声最高的三人是安郡王、袁宇以及江南书香世家的才子王渊,众人纷纷猜测他们三个能进一甲的,安郡王是状元,袁宇是榜眼,王渊是探花。
结果全猜错了。
其实萧六郎与宁致远的成绩一直都很稳定,尤其萧六郎,他除了院试没拿第一,其余全是案首,他能得状元按理说也是水到渠成,只不过,他碰上了呼声更高的安郡王,安郡王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就没拿过第二。
谁敢相信他会败给萧六郎呢?
庄家那么多学问高深之人,教导出来的子弟竟然干不过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
罢了,左右也轮不到他们,他们吃吃瓜就好。
一甲前三名,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这是殿试的最高荣耀了。
二甲共取七十二名,赐进士出身。
余下一百三十五人皆为同进士,赐同进士出身。
杜若寒十三名,比会试进步了两名,他自己挺满意。
冯林在会试中是一百七十六名,他当时就没多少信心,殿试上又太过紧张,发挥不好,早料到自己中不了二甲进士,果不其然,他排在第两百名。
尽管早有预料,可真正看到还是会忍不住失望。
至于林成业,他会试是一百二十三名,这次竟然考进了前一百,是九十九名。
林成业对自己的成绩也非常满意,他不是有天赋的考生,能走到今天全靠勤奋补拙以及萧六郎的指导,他爹最初对他的期望只是考上举人就够了,如今能一路考到京城,就算是副榜的同进士,也够他爹乐上三天了。
他也很乐呵,终于不用回去继承万贯家财了。
三鼎甲是由皇帝亲口宣布,后面就是由专门的传胪官进行传唱了,传唱完毕后,传胪官引导三名一甲进士走到天子座前的阶下迎接进士榜。
主要是状元接,其余二人跟在身后行礼。
三人的站位也是有讲究的,状元位子居中,略略领先二人,站在第一块御道石正中镌刻的巨鳌头上,又称独占鳌头。
皇帝盯着萧六郎那张几乎近在咫尺的脸看了许久,萧六郎垂着眼眸,坦荡从容地任由皇帝打量。
“陛下?”魏公公小声提醒。
皇帝嗯了一声,收回视线,将进榜给了传胪官,传胪官又交给了萧六郎。
拿到进士榜后,萧六郎率领诸位进士再一次拜谢皇恩。
本朝的殿试放榜后有一项重要的活动,便是状元游街,所有进士换上朝廷发放的进士服,在新科状元的带领下,在皇城御街上游行,接受万民朝贺。
其中,状元服是朱锦,又称绯罗锦,唯一的正红色。
榜眼与探花是青罗锦袍,余下进士皆是深蓝官袍。
皇帝为萧六郎三人赐了簪花,三人将御赐簪花带在官帽上,老实说,萧六郎与安郡王容貌绝佳,戴上簪花不仅不女气,反而英气飒爽、艳若桃李,冠绝群芳。
探花郎宁致远就有些差强人意了,他黑瘦黑瘦的,长相也普通,一朵簪花戴在头上,把他黑黑的小皮肤衬得不忍直视,直接中断了探花郎都是美男子的优良传统。
御林军在前开路,礼部的官员紧随其后敲锣打鼓。
萧六郎一骑绝尘,率领两百余名进士骑在光鲜亮丽的马背上,浩浩荡荡,接受所有百姓的喝彩与目光。
他回到京城了,用这样的方式,再也不允许有任何的回避与退缩。
他彻彻底底地站在了阳光下,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皇城禁卫军早已布满整条皇城御街,饶是如此,也依旧抵挡不住百姓的热情,不停有人往里冲,禁卫军以身为堤,死死拦住。
可他们拦得住人,拦不住人手里的东西。
百姓原本是冲着安郡王来的,可谁料新科状元这么美呀!这真的是人吗?确定不是天仙下凡了吗?是吧?是天下的文曲星吧?
“状元郎!看我看我!”
“状元郎!看这边!”
有胆大的姑娘竟然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也有呼喊安郡王的,但听起来就有点儿不是那么一回事。
状元郎、探花郎喊起来都挺顺口,可榜眼郎……怎么那么怪呢?
一个姑娘也不知是紧张过度还是口齿不清,一下子嘴瓢了,喊了一嗓子“白眼狼——”当场把安郡王的脸喊成了黑炭!
冯林起先是不大高兴的,然而在一片欢呼与朝贺中他,他突然也有了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