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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娇娘-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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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林起先是不大高兴的,然而在一片欢呼与朝贺中他,他突然也有了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什么叫光耀门面,这就是了。
  同进士又如何?全京城的百姓都赶来为他们庆贺,什么苦都值了。
  突然,一个香囊砸进了冯林怀里。
  冯林先是一惊,随即拿起香囊往其飞来的方向看。
  “上面!”
  一个戴着面纱的姑娘冲他挥手。
  冯林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姑娘给他送东西。
  念书真好,高中进士真好。
  新科状元只有一个,安郡王也只有一个,大家抢不过来,于是去抢别的进士,冯林被香囊咋中了好几次,脸都红成了猴子屁股,惹来姑娘们一阵大笑。
  安郡王的身上落了不少香囊,他没刻意接,但也没刻意扔。
  “你不要的话给我。”打马走在他身旁的宁致远把他马鞍上的香囊拿了过来,“都是上好的线,能卖不少钱。”
  安郡王:“……”
  萧六郎收到的香囊是最多的,不过他一个也没要,毫不客气地扔了,而且他全程高冷着一张脸,真是把姑娘们的芳心都揉碎了!
  这年头的状元,咋这么不好勾搭呢!
  千金小姐倒也未必真要干什么出格的事,不过,这是状元打马游街的传统,若真能砸个进士回去自然最好,砸不回去图个乐子也不错。
  萧六郎有些心不在焉。
  那么多女人来看她,怎么就她不来?
  自己出门前让她不要等放榜,她就真的不来看看了吗?
  那会儿他欲言又止,其实是想告诉她新科状元会率领进士们游街的事,可谁让他脸皮薄,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也是。
  她不是京城的姑娘,不知道会有游街这个安排。
  所以她才没来。
  万一来了呢?
  要不要看一眼?
  不要。
  心里想着不要,手却拽紧了缰绳,脑袋慢悠悠地朝街道两旁望过去,先是看向街上的人群,随后看向商铺楼上的厢房。
  “状元郎看我了!他看我了!”
  “胡说!他明明看的是我!”
  “是我!”
  “状元郎——”
  只一个小小的眼神,便引来了一片可怕的骚动,禁卫军险些没拦住,香囊也突然飞来好几十个,萧六郎的身躯一抖,再不敢朝人群里看了。
  她果真是没来的。
  可笑,自己在失望什么?
  啪!
  又一个香囊稳稳地落在了他的马鞍上,他看也没看,就打算将这个香囊也扔掉,然而他刚拿起来便感觉手感有些不对劲。
  他顿了顿,看向手中的香囊,针脚很细密,线头却是在外头。
  他心口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右侧的一间茶楼。
  他忽然勒紧缰绳,将马停了下来。
  没有进士能走在新科状元的前面。
  他一停,他身后所有的进士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负责沿途护送的禁卫军也不得不停下,整个队伍、整条街道都为一个人驻足了。
  萧六郎拿着手中的香囊,望向茶楼上的少女。
  少女一袭青衣、身姿纤细,眉目如画,左脸上那块红色胎记如天边的霞云,也如一片风卷云舒飘落的海棠花瓣,艳到了人的心里。
  顾娇倚在窗台上,托腮看着他,唇角微弯。
  萧六郎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眼底的清冷化开,他也笑了一下。
  板着脸就已经快迷死人了,再一展笑颜,那简直是冰雪化开,万物复苏,晨光熹微而来!
  这一瞬的惊艳,一笔难书。
  不止姑娘们,就连男人都被迷得晕头转向。
  随后,众人就看见萧六郎将今天唯一收下的香囊挂在了自己腰间。
  千金们简直嫉妒死了!
  新科状元你不是不收香囊的吗?为什么要破例?你倒是拒绝到底啊!!!
  还有,你为毛要笑?你不许笑!
  就在姑娘们以为这已经够令她们绝望的时候,更绝望的事发生了。
  新科状元居然将御赐的簪花摘下了来。
  众人懵了,不会吧?状元不是要把簪花送给她吧?
  不不不!她们不允许!


第256章 三朵簪花
  在昭国一直都有状元簪花的传统,起先只是状元有簪花,慢慢演变成三鼎甲簪花,这些簪花是御赐的,具有十分非凡的意义,每个昭国的千金都以得到三鼎甲的簪花为荣。
  没错,三鼎甲的簪花是不送男子的。
  但一般也不会随随便便送给女子,一则,这是御赐之物,大家都很珍惜,二则,也担心厚此薄彼得罪了什么人。
  前朝就发生过这样的事——一位状元郎将自己的簪花送给了某位青楼名妓,结果惹怒了对他暗生情愫的世家千金,那位千金的爹爹是朝中权臣,结果可想而知,那位状元郎多年仕途不顺,与他同届的榜眼与探花全进了内阁,只有他被外放到一个小县城做了县令。
  当然了,这是个例。
  可不论怎样,簪花是极难得之物。
  要得到簪花有两个途径,一是三鼎甲进士心甘情愿地赠送,二是向三鼎甲进士提出比试,若是胜了便可赢走对方的簪花。
  曾经的太子妃就是用这个法子从两位进士——榜眼与探花的手中赢走了两朵簪花,一度在昭国传为佳话。
  如果没有人向萧六郎提出挑战,那么萧六郎就能将这朵簪花送给任何他想送的人,但如果有人向他提出挑战,他就必须先接受挑战,并且赢了对方才能再将簪花送给自己想送的人。
  如果他不想接受挑战也可以,只是簪花也不能再送出去,这是规矩。
  他主动拿出簪花,看样子是打算送人。
  这就很让人眼红了。
  顾娇隔壁的一间茶楼,同样是二楼,窗户打开,一名戴面纱的紫衣少女凭窗而立。
  看她的衣着打扮,非富即贵,气质也不错,身旁还有侍女,应当是个簪缨世家的千金。
  她看也没看隔壁的顾娇,只是扬起下巴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那俊美如玉的新科状元身上,启声道:“小女有个对子想请教状元,不知状元能否赏脸?”
  这是要挑战状元的意思了。
  每年状元游街都会有千金向三鼎甲提出挑战,只不过真正应下挑战的人不多,而应下之后输掉的更少,迄今为止也只有太子妃成功地赢走过两朵簪花。
  这姑娘胆子真大,谁呀?
  众人不由地朝这名紫衣少女看了过来。
  紫衣少女仿佛并不介意被人注视,她笑了笑,傲慢又天真地说道:“怎么?新科状元还怕对不上我这个小女子的对子吗?你不对也可以,那你的簪花就送不出去了哦。”
  众人算是明白了,这姑娘是自己得不到,也不想别人得到啊。
  好叭,虽说听起来怪可恶的,但她们有点开心,没错,状元郎,你的簪花只能自己留着,不许送给别的女人!
  萧六郎冲顾娇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即遥姚地看向这名少女,眼底又恢复了一片清冷之色:“姑娘请赐教。”
  紫衣少女得意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众人一阵惊讶,这位千金好文采呀!
  萧六郎几乎是想也没想,淡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众人拍手喝彩:“好!”
  不愧是新科状元,这对子绝了!
  紫衣少女一噎,没料到对方这么快就对了上来,她不服气,又扔出一个对子:“雾锁山头山锁雾!”
  萧六郎:“天连水尾水连天。”
  紫衣少女:“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阁亮。”诸葛亮,字孔明。
  萧六郎:“雪飞梅岭,处处香山白乐天。”白居易,字乐天,号香山。
  紫衣少女急得直挠头,她还想再对,萧六郎淡道:“姑娘,问题用完了。”
  她是第一个挑战的人,可以有三问,后面的挑战者却一人只能有一问,这也是规矩。
  她气坏了,回头对屋内的另一名穿着道袍的年轻道姑道:“姐姐!你来!”
  年轻道姑喝了一口茶,优哉游哉地说道:“别丢人现眼了,回来吧,新科状元要是还能被几个对子难住,那就不配作状元了。”
  “可是……”紫衣少女跺脚,冷哼着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紫衣少女打了头阵,之后又有几名胆大的千金挑战新科状元,无一例外都败了。
  之后就来了个狠的,她既不考对子也不考作诗,而是让萧六郎倒背《左转》中的一段内容。
  她是拿着书考萧六郎的,《左转》九万多字,这得熟练到什么程度才能指哪儿背哪儿,还是倒背。
  这也太损了!
  众人原本挺幸灾乐祸,这会儿却也同情起新科状元来。
  礼部的官员捏了把冷汗,他就说嘛,比试应该设置规则的,比如只能对对子或吟诗作赋,不能搞这种偏题呀!这不是诚心丢人吗?
  只有念过书的人才明白这题究竟有多难,可百姓不懂啊,百姓只会觉得,你不是新科状元吗?怎么连背个书也不会?
  那位千金站在二楼,笑盈盈地说道:“答不上来了吧?状元郎,你的簪花是我的了!”
  萧六郎不疾不徐地开口:“羽白实,析于许胜子王使子楚,冬……”
  那位千金怔住了,她死死地盯着手中的书册,他他他……他竟然一个字也没有背错!
  “承让。”萧六郎客气又不失疏离地移开了目光。
  “还有吗?”
  他问。
  现场鸦雀无声,全被他方才那一段倒背如流的《左转》震慑了,一时间竟再无人敢上前丢人现眼。
  萧六郎的目光落在了顾娇的脸上,眼神又有了令人嫉妒的温度:“姑娘,请出题。”
  啊,到她了?
  顾娇愣住了。
  大家都在念诗,可她不会念诗啊。
  其实是会的,只是方才只顾着去看美男,搞得她脑子里没有东西了。
  顾娇眨巴着眸子,眼珠滴溜溜一转:“呃……白日依山尽?”
  所有人一个踉跄!
  不是,姑娘,你出的啥题啊?三岁小孩都会好么!新科状元可是能倒背《左转》的神人呐!
  萧六郎唔了一声,定定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在下不会,在下输了。”
  所有人:“……”
  不是吧,新科状元,你连这个都——
  众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就在此时,又一位千金挺身而出,讲了一句在场大多数人都听不懂的话。
  萧六郎冷冷地看向她,也说了一段大多数人听不懂的话。
  先前那名紫衣少女一头雾水:“姐姐?他们刚刚在说什么?”
  年轻道姑挑眉道:“刚刚那个姑娘,用陈国话对新科状元说,‘白日依山尽’。”
  “啊?”紫衣少女一惊。
  年轻道姑慢悠悠地说道:“然后新科状元就用陈国、梁国、赵国、晋国、燕国五国语言,对了下一句‘黄河入海流’。”
  那丫头真以为新科状元对不上这个句子吗?以为自己能捡漏,以为自己能比那个青衣少女高级,以为新科状元会对她另眼相看。
  结果就是被狠狠打了脸。
  别人问的,他都会,你问的,就不会。
  赢尽天下人,只为输给你。
  大多数人是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那个说鸟语的姑娘,脸忽然涨成了猪肝色。
  道姑的言论被丫鬟们传了出去,然后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们一大早为了看状元游街,连早饭都没吃,这会儿一个个全都饱了,牙也要掉了,齁掉的!
  最终,顾娇拿到了新科状元的簪花。
  她看着手里的簪花,爱不释手。
  真好看!
  萧六郎遥遥地看着她,眼底有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忽然间,一个小脑袋从顾娇的臂弯下钻了出来。
  “咦?花花?娇娇我要戴!”小净空两只小手,拍拍自己的小光头说。
  千金们争相伸出手来。
  小弟弟,你没头发,还是送给姐姐们戴吧!
  姐姐们头发多浓密呀!
  小净空鼻子哼哼地撇过脸,不干,他就要自己戴!
  顾娇用纱巾给小净空做了个头箍,将花花插进头箍里,小净空戴着一朵大红花,开心地晃了晃自己的小光头。
  然后新科状元就黑了脸。
  顾娇的目标是三朵簪花,状元簪花已经到手了,接下来是榜眼簪花与探花郎的簪花。
  面对安郡王她的脑子很冷静,完全没有一团浆糊的情况,她直接就扔了一道算术题。
  安郡王:“……”
  其实安郡王从一开始就打算像萧六郎那样故意输给她来着,可他没料到她会出这么难的题。
  谁教她的?萧六郎吗?
  为毛对萧六郎那么手下留情,到了他这里就动起了真格?
  安郡王深吸一口气:“在下认输。”
  萧六郎眯了眯眼,看着安郡王将簪花抛给顾娇,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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