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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我愤怒的,甚至不是瘟疫本身,而是那个知州故意隔绝消息,将安城困在了一个巨大的结界之中,进不去,出不来,生生将安城困死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他失去了师妹。
无度之外,夫人道:“自风羽部一役,我便没有那么信任云朝了,而是传讯给了我的师兄,还有家族,然而却没有一人前来,”她顿住,忽然露出些痛苦的神色,半晌,道:“师兄来了,不过却来晚了。”
说到此处她竟然笑了:“这与没来又有什么区别?”
她继续道:“瘟疫爆发,许是天灾,我本无话可说,但孙荣那个卑鄙小人,竟然因为药材猜出了安城的境况,并据此直接将安城封禁至死!你看到了,我给了他一次又一次机会,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哈哈哈哈哈,说什么派人来医治、说什么送药材前来,全是糊弄人的鬼话!”
江随舟听完:“你是不是与孙荣有仇?”
夫人癫狂:“有仇又如何!无仇又如何!我守的是云朝的疆土啊!”
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的情境,她身上黑气越发浓烈:“既然天下人负我,我便要让所有人都死!”她眼中黑色覆盖,道:“可惜,我只吃了师兄一个人。”
江随舟:……
他忽然意识到,夫人其实早就疯了。
而在无度之中,韩岁岁也得知了事情的经过,目瞪口呆。
“她为什么要吃你?你为什么不跑?”
能够只身去那个听起来就很危险的尘海,想必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他称呼夫人为“师妹”,说明两人同出一门,而夫人出自渡厄宗,同理可得,老头也是渡厄宗出身,即便打不过,跑还是能够跑掉的吧。
老头有一会儿没说话。
半晌才道:“心甘情愿而已。”
他自少时就立誓要保护师妹,然而到头来师妹真正遇到了难处,他却远在天边,到底没能帮上忙。以身祭城是他心甘情愿,本来只是为了于心不忍,希望保住师妹的神魂,然而如今来看,亦是错的。
“师妹执念太深,已经非我师妹了,而是安城的夫人,也只是安城的夫人。”
韩岁岁想说些什么,老头却侧头好似听到了什么,道:“时间要到了。”
韩岁岁茫然:什么时间?
老头便道:“我等一个有缘人等了一千多年,这是我于医道上的一点感悟,不知小友可有兴趣一观?若是能以此书救一人,也算是我这医书没有白写。”
韩岁岁挠头:“可是我对医术并不敢兴趣。”突然,她想到了江随舟桌案上摆放着的医书,道:“我有一个朋友,或许会很感兴趣。可惜,他不在这儿。”
老头把一枚白色玉简悬于韩岁岁额前,道:“无妨,也算是有缘。”但他也略有迟疑,道:“若是你,我自然不会担心,然而你那位‘朋友’,其中毒术一篇……我便不做删减了,还望你多留心。”
韩岁岁:?
是说江随舟会给人下毒的意思吗?
但是她也有可能给别人下毒啊,指元由口口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收集要是有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亦或者人不坏,只是要杀她,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杀人的。
老头是不是看人有问题啊。
然而玉简已经贴在了脑门上,转瞬间没了踪影。
她刚想问问,却见眼前的老头已经变作了一个俊秀温和的年轻人,一身白衣,眼中含笑。
小院和药锅也不见了踪影,一切都成了一片漆黑的虚空。
她心中似有明悟,原来这才是“无度”真正的模样。
一切随心,变化万千。
老头面对无度的崩溃毫无反应,只是看了看身上渡厄宗的袍子,心中叹息。
心有执念的,又何止师妹一个人?
以身祭城是执念,千年等一个有缘人,又何尝不是对自己抱负的执念?
他想起许多年前,师妹的丈夫,他的小师弟还没到渡厄宗时,他在后山采集药草,蹲在地上对着医书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的比对,而师妹就坐在树上吃糖葫芦。
明亮的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那么无忧无虑,那么快乐。
终究是回不去了。
他的身影淡去,天地间又少了一个执念残魂。
而无度之外,夫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种莫名的悲伤席卷而来,然而仅仅是瞬间,便被充斥在心底的暴虐与怨憎所湮没了。
她对着江随舟道:“我现在便将幻境重置,能不能救你的心上人,就看你自己了。”
江随舟砍断的规则之线便一条一条恢复成原本的模样,黑色虚空之中一个完完整整、安居乐业的安城重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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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岁岁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如果有人问韩岁岁现在是什么心情。
韩岁岁:谢问,麻了。
她似乎坐在一片云朵之上,能够感受到空气中微微的香气,若隐若现。
屋子里很是安静,只有她一个人的样子,而外面却很热闹,呼朋唤友,推杯换盏,热闹得像是在什么成亲现场。
她想到这里,心头一惊。
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红色可能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一块红盖头。
韩岁岁伸手去揭,入手柔软顺滑,边缘处还镶着金色碎片——妈的,真的是红盖头。
她这是又嫁给谁了?
第23章 终章
韩岁岁从床上下来,凑到门口扒开门缝看了看,到处觥筹交错,布置得喜气洋洋,但是越看越觉得熟悉。
等看到宾客让出来的栅栏小门时,宛如一道霹雳炸到了韩岁岁脑袋上。
——这不就是翠花婶的小院子吗?!
她扒着门边左瞅右瞅,全然是翠花婶种满了花朵青菜的小院,只不过现在摆满了桌椅,红绸缎带一条一条的系在院子里,落地的灯盏明亮而华贵,与这个小院的朴素格格不入。
韩岁岁心里有了些预感,于是在人群里到处搜罗那道熟悉的身影,却怎么都没看到。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是翠花婶的样子没错啊。
难不成这次不是嫁给应管事了?
想到这里,再打量一下房间里的装饰,确实与上一次不太一样:床铺上的被褥换成了云朵一样柔软轻盈的布料,房间里的金器添了许多,灯盏、香炉、还多了一个博古架,上面摆了许多通透的玉器,即使是她一个外行人,都觉得漂亮的紧。
一切看上去一样,却又似乎不太一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想到还要嫁一次江随舟,她隐约觉得紧张。
但一想到是嫁给别人,却更觉得屁股底下安了刺一样,令人坐立不安。
韩岁岁索性走到了屋子后面的窗户边上,听了听,这边人少,便掀开窗子打算直接溜出去,却意外见到了一个穿着大红色衣服的干瘦身影。
韩岁岁身子一僵,她心里暗道:果然换了人。
猜中的得意掺杂着一点莫名的低落,太过复杂,也太过短暂,如一缕轻烟,似乎还未现于世人眼前便悠悠然消散了。
翠花婶家只有一间大北屋并两边的厢房,她现在的位置就在北边正屋的后窗,掀开出去,就是一条小巷,与后面人家一墙相隔,僻静至极,生长着许多杂草。
想来这新郎官大婚晚上能自己跑到这里来,也是对婚事不满意的。
正好。
杂草长得很高,她完全可以借着夜色悄悄跑路,只要声音小一些,就有很大可能不会被发现。
而且那新郎背对着窗子,袖子抖动,看上去像是在发酒疯,也没功夫注意到她。
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
韩岁岁轻手轻脚、身形敏捷的从窗子里爬了出来,刚落地走了没几步,便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言瑶。”
这熟悉的声音。
韩岁岁身上的寒毛竖起来又倒下去,她转过身,满头问号:“江随舟?”
确实是江随舟。
原本说幻境重置,却没想到夫人还是出了幺蛾子,说什么“不用谢她,尽心挽救安城即可”,便直接安排了他与“翠花婶”的大婚。
他方才就是在找夫人说话,语气愤怒,实则是想借这个机会得到更多幻境的权限。
只是,一会儿没看紧人,就溜了出来。
幸好他在这里,若是不在……
他捏住韩岁岁的脖子把她凑到跟前来,道:“想去哪?”
韩岁岁根本看不习惯眼前应管事的模样,挣扎着往后退,一边道:“你先变回来!”
江随舟这才意识到是因为什么,方才的不快一扫而空,韩岁岁挣扎得剧烈,他竟然有种奇异的高兴,说不清来由。
他把这种感觉压下,在韩岁岁胳膊上画了一道破障符,几乎是立刻,韩岁岁就不挣扎了,任凭他将自己凑到身前。
不足一臂的距离,彼此之间呼吸可闻。
韩岁岁有点不自在,往后退了退,问他:“我不是死了吗?”
江随舟想到那时便觉得有些窒息,他很不愿回想,立即将话题岔开:“夫人将幻境重置了,我知道了幻境的缘由,等会儿与你细说——你饿不饿?”
韩岁岁摸了摸肚子,老老实实道:“有点儿,”许是闻到了江随舟身上的酒味,她想了想,接着道:“我想吃桂花酒酿丸子了,芝麻馅的。”
江随舟应下,看着韩岁岁掀窗进去,自己便去前面送走了宾客。
吃完,两个人一对之前的遭遇,江随舟才知道韩岁岁也有一番奇遇。
他有点担心那枚嵌入魂体的玉简,道:“过来,我看看你那枚玉简。”
韩岁岁便把脑袋隔着桌子往那边伸了伸,江随舟无奈摇头,把手伸了过去。
修长的手指只有指尖触到了眉心,有一点点冰凉。
韩岁岁往后缩了缩。
江随舟正欲探魂,却未料到手刚触及韩岁岁眉心,那枚玉简就自己浮了出来,悬空飘到了他的手边。
韩岁岁也看到了,好奇道:“它竟然能够直接识别是谁?”满脸写着好神奇。
这些几乎是修者人人皆知的常识,江随舟无奈:“与寻踪符一般,只要捕捉到那人的灵息,便可以据此找到人,无论天涯海角。传讯符亦有此般符咒,只不过要简单许多——灵息的主人会主动将灵息留下来,作传讯之用。”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随后意有所指的补充道:“其实玄天派发放的修炼手册中,‘杂篇’就有关于这个的记载。”
韩岁岁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她“哦”了一声,便兴致勃勃催他:“你快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江随舟见韩岁岁全然没往心里去,神色严肃起来,用手指轻轻敲了她脑袋一下:“看完剑诀便看那个,我会如之前一般考你,若是没有记住,我便……”
后面却没了音,大约也没想好怎么处置韩岁岁。
但是他每次一这样说话,韩岁岁便会想起自己的老师来。
学生最怕的并不是交不上作业老师怎么处罚,而是交不上作业本身。
所以即使江随舟没有说出什么吓人的惩罚措施,她还是敛眉低目,乖巧答道:“我知道了。”
见她这样,江随舟反而一噎,指尖有种莫名的痒意,很想抬手揉一揉韩岁岁的头发。
然而韩岁岁很快就从刚才的状态里出来,抬起头高高兴兴喊他:“你快看看里面有什么。”
机会稍纵即逝,江随舟一时之间竟有些浅浅的失落。
但他亦未曾深想,依言将神念探入玉简,粗略查探了一番,发现其中卷帙繁浩,还有许多案例见闻,可谓是目录详尽而清晰。
要知道,对于学医者而言,经验之所以尤为重要,便是因为见识过的人和事足够多,对各种各样的案例或许都有耳闻,甚至亲身经历。这样的一策医书,焉能不珍贵?
韩岁岁:“怎么样?那个老头便是夫人的师兄,他将书递给我时说,能以这本书救一个人也是好的,还说让你用‘毒术’一篇时谨慎些,别乱杀人。”
她很敬佩老头的“医者仁心”,没有忘记他的交代。
只不过里面有些话是她转达,有些却是意译——真话说出来未免太伤人了。
但她不知,这样说对江随舟而言差别并不大。
“他只交代我谨慎,还是你也一样?”
韩岁岁:?
她没说话,神态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随舟便将那枚玉简推到她这边:“既然如此,还是给你学吧。”
韩岁岁懵住了。
江随舟这是在……发脾气?
然而江随舟自己也有些茫然,刚才那句话似乎不受控制就说了出来,是他前世今生两辈子都没有说出来过的话。
他看似镇定的坐在原处,实际上根本不知作何反应。
如果韩岁岁仔细看他的耳朵,便会发现耳根已经微微发红了。
然而韩岁岁并没有看到。
她试着哄江随舟。
这本书她一点看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