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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莹珠带着一长串的人,走进来,老夫人便闻见一股浓郁的香味。
味道浓,但不辛辣,仔细嗅下去,醇厚中裹着甘甜。
老夫人鼻子一动,心想,今日这是又有好吃的了。
她眼睛里带上笑意,让柳叶快去将傅莹珠迎了进来。
招呼傅莹珠进来,又看到后面那一个个砂锅还冒着热气,老夫人一时没看明白今日要吃的这是什么菜,问道:”莹儿,这又是什么把式?”
“祖母一会儿就知道了。”傅莹珠卖了个关子,随后让人在老夫人面前支起砂锅,开始烧。
汤底是乳白色的,能看到上面浮动着红枣、枸杞,还有几根香菜梗,鱼汤的香味飘散出来,直觉鲜香无比。
先打了一碗汤来喝,一入口,果真无比香甜,鱼汤不腥,倒是十分浓郁,很鲜。
老夫人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想再和第二口,傅莹珠却阻止:“祖母且慢,这道菜的精华,您还没吃呢。”
说着,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薄如蝉翼的鱼片,往滚开的汤一方,不过五六息的功夫,鱼片泛白,微微蜷缩,傅莹珠立即捞起来,往蘸料上一裹,递给老夫人:“祖母,您尝尝。”
老夫人一颗心已经雀跃了,勉强维持端庄吃了一口,这一吃,让她眼睛都睁大了不少。
鱼肉被滚烫的开水一泡,已经熟了,但保留了最新鲜最好的口感,吃起入口即化。
最绝妙的是,鱼片上的鱼皮却不是入口即化,反而是鲜爽弹滑,很有嚼劲。
两种截然不同的口感交织在一起,口感层次分明,又鲜香美味,实在是妙不可言。
这道菜,口味清淡,却不是淡而无味,着实恰到好处的鲜和香,能让人吃上很多也不觉得腻,是最合老夫人胃口的了。
接连吃了几口,老夫人才想起来,这府中不止她一人,看了看,食材的分量颇多,便同傅莹珠提议道:“找人把其他人叫来一块吃吧,这么多鱼肉,我们祖孙两人,吃不完呀。”
五头鱼是足够吃的了。
傅莹珠点头:“听祖母的。”
不多时,傅堂容和陈氏以及傅明珠都被叫来了。
三人面色各有不同,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傅堂容和傅明珠一脸莫名,不知道老夫人为何突然叫他们来木樨堂用饭。
知道是傅莹珠手笔的陈氏面色就不太好看了。
特别是一进到木樨堂的用餐厅,闻着那股掩都掩盖不住的香味,陈氏心中更是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味道,鲜香到如此地步,怎么着都不像搞砸的样子。
她轻轻松松地就让陶妈妈将厨房借给傅莹珠用,本是想看傅莹珠笑话的,哪想过真的要把厨房借给傅莹珠好好用?
此刻,陈氏心里格外不是个滋味。
早知她便不那么鲁莽,即使要把厨房借给傅莹珠,也要在借厨房这事上给傅莹珠立立下马威的。
可惜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今日已经没有机会了。
陈氏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的表情坐下的,而老夫人正用颇为骄傲的眼神,看了傅莹珠一眼又看了眼刚来的众人,招呼他们坐下,神秘兮兮地卖着关子,说要让他们来尝尝一口鲜。
陈氏垮着脸,不欲动筷子,傅堂容却是食欲大动。
他根本没瞧见陈氏的面色并不好看,一进来,一心就只有吃的了,自顾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鱼片,往锅里一涮。
傅堂容可是个混迹在酒楼的老江湖,稀罕玩意吃过不少,比老夫人还会吃,不需要提醒,只待看见翻滚的汤中、鱼片蜷缩发白,就自己捞起来,蘸了蘸料,送进嘴里。
咽下去后,傅堂容的面色是掩不住的赞赏,对这鱼片赞不绝口:“这道菜,着实不错,味道鲜嫩,口感层次分明。不知道母亲从哪儿请来的大厨?能否借给儿子用几天?”
陈氏:“…… !!”
完了!!!
020(捉虫)(日子也是颇为无聊的。。。)
傅堂容此言一出; 未等到他人作答,便又低头,夹了一筷子的肉。
放在口中; 细细品之,简直赞不绝口。
这道菜,鱼肉鲜嫩; 鱼皮弹滑,汤汁味精而不浓; 汤鲜甜而不淡。
除了一个好字; 傅堂容简直说不出别的话来。
再猛地埋头,喝了几口汤汁,傅堂容这才感觉心满意足。
这一路走来木樨堂; 途中身上裹上的寒意; 此时才算是彻底驱散。
傅莹珠拿着筷子的手却是微微一顿; 欲言又止,抬眸见傅堂容看向的是老夫人,他问厨子是谁这话倒也用不着她来答; 便继续大大方方地吃她的饭。
而陈氏更加没了用饭的心情。
听见傅堂容对做菜的厨子这么感兴趣,老夫人脸上立即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不答反问:“如何?这位厨师的手艺,比之你在江南吃的山珍海味,也不差吧?”
傅堂容是个极会享受生活的人,不管南北; 不管东西,但凡是有口好吃的; 有点好玩的,能被他碰到且买得起的; 他都要试上一试。
少时,傅堂容更是有往纨绔子弟方向发展的趋势,幸好老侯爷拽了一把,把他从秦楼楚馆温柔乡揪出来,暴打一顿,把人给打醒了,才算没走了歪路。
只不过,说是打醒了,其实是被打怕了,当年老侯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傅堂容不敢不听他的话。但是这吃喝玩乐的性格一旦养成了,爱好享受的毛病改不掉,不然也不至于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下江南去游山玩水去消遣。
这样一道菜,傅堂容之前并未在京城吃过,今日尝了这几口,立刻就尝出了背后的功夫,厨艺如此精湛的厨师,简直令他惊为天人。
倘若有机会,他定然是要将这厨师请来,为自己多做几道菜的。
早知道府上来了这么厉害的厨子,他都不愿下江南去,好歹要将厨子的拿手菜吃个够,再想着到别处去。
下江南无论何时都可启程,好厨子可是千金难求。
听了母亲的话,傅堂容本着五分真心、五分恭维,殷切说道:“何止是不差?简直不相上下!”
为表诚心,好从母亲这里借走厨子,傅堂容接着说道:“江南的山珍海味好虽好,只是有些太过于繁琐复杂,吃多了,舌头也嫌腻味,就想吃口鲜的。母亲这厨子,能把这道菜做得如此恰到好处,还有如此别开生面的吃法,一人一锅,一烫一口,着实有巧思。”
一桌子人全都看着他,老夫人不发话,只是笑而不语,没人打断傅堂容,都等着他的下文。
老夫人和傅莹珠面色倒是还算平静,只是安静地看,安静地听,傅莹珠还会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多扒拉两口饭吃。
不明所以的傅明珠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也只是看着,但心里对傅堂容的话有几分认同。
京城里的高门大户哪家能看着个好厨子,那可是分外长脸的事。
可惜侯府已经败落,已经好多年都请不起京中有名气的大厨了。可这遭祖母请来了这么厉害的厨子,再想到祖母还请来了周嬷嬷给傅莹珠教习,傅明珠的心里生出几分隐秘的喜悦——难不成,是侯府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她在京中贵女中的身价,是不是也要跟着水涨船高了?
傅明珠幻想着,神色情不自禁透露出欣喜。
知道一切的陈氏可就不一样了。
她一双手放在桌子底下,已经暗暗攥紧,咬着牙关,面色十分不好看。
她恨死傅堂容叭叭叭的这张嘴了,少说点会死吗?知道他是想拍老夫人马屁,但也不至于如此过头过火吧?
虽然鱼汤味闻着还不错,但是要说,比之江南的山珍海味不相上下,陈氏是万万不信的。
不就一个小丫头片子,再好吃,还能好吃到哪里去?
也就是傅堂容想给老夫人脸面,才会如此吹捧,若真让傅堂容知道,这些菜肴出自傅莹珠之手,还指不定怎么收场呢。
现在吹得越厉害,一会儿越是尴尬。
陈氏恨不得冲上去摁住傅堂容的嘴,但终究不敢,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话术,只能暗地里瞪眼,干着急。
她本想将傅莹珠这锅鱼肉的好处算在自己头上,可她一未教过傅莹珠菜谱,二未专门拨过去厨子,任她巧舌如簧,这道菜的巧思也与她并无半分干系。
况且她还怕这去了一趟江南,傅莹珠大变模样是老夫人的手笔,她虽瞧不起傅莹珠,可老夫人的手段是见识过的,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陈氏便忍着不满沉默了。
此时的傅堂容还没停下来,依旧十分沉浸在美食的享受中。
夸了一通,鼻尖闻着浓郁的鱼汤,傅堂容又忍不住吃了几口,然后又用他吃惯山珍海味的舌头来点评:“这汤里,有鸡的香、鱼的鲜、肉的荤,高汤的做法,倒是和江南一派相似的。里头放了枸杞、红枣党参……不对,不是党参。”
傅堂容的舌头毒得很,会吃,能吃,也能点评,虽说他是个不下厨房、不沾油烟的,但是个老饕,一道菜的做法,知道得半差不离,说起来大差不离。
他摆开架势,就如同平时下馆子尝鲜时那样,打算对熬制汤底的材料好好说道说道,认认真真分析一下这道菜的优劣。
只是说到后边的时候,傅堂容忽然卡壳了。
这汤中的味道,多了一味食材,有点像日常放的党参,但又不像,有点药材的香味,但又有甘甜之味,回味无穷且悠长。
如此美味,到底是如何做出来的?
顿了顿,傅堂容实在品尝不出来了,笑着问:“母亲,儿子着实尝不出来最后一味是什么了。”
老夫人也笑了起来,心情终于舒畅了,一扫不能下江南的郁结之气,只觉得心中暗爽起来。
去不成江南也没什么,路途颠簸舟车劳顿地受罪,看傅堂容这样子,估计好吃的也没吃上几样,还比不上她这个待在府里的老太太喽。
想到这,对于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尽孝,尽心尽力的大孙女,老夫人是更加疼惜了。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回答了傅堂容方才那个问题:“你若是真想知道,不如自个儿去问问厨子。”
“儿子正有此意!”听到老夫人愿意将厨子介绍给他,傅堂容看到了以后借厨子的希望,越说越来劲儿,“就是不知这厨子,如今人在何处?”
心底期待,他的语气不由得跟着染上迫切。
傅堂容急切的样子,极大地取悦了老夫人,她笑弯眼睛,“正在此处。”
“何处?”傅堂容一怔,听了老夫人的话后,下意识在木樨堂里头巡视一圈,发现并无生人。
此时正在用餐的,除了他和老夫人,也就一个陈氏,一个傅莹珠,和一个傅明珠。
何来的厨子?
傅堂容收回目光,正想询问老夫人有何用意,却瞧见她笑得有几分促狭:“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莹儿出的主意,找厨房的厨娘们做的。”
“??”傅堂容表情僵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才好。
莹儿?
是他想的那个吗?傅莹珠?
不是吧?
这些菜肴,居然是她捣鼓出来的?
这还是他印象中,刁蛮跋扈、不讲道理的傅莹珠吗?在他的印象里,傅莹珠可是看了书就要头疼,完全是一块开不了窍的榆木疙瘩。
想他刚刚还大夸特夸,还是当着傅莹珠的面夸的,如今这些话可都收不回来了。
若是平时,他也是这么对傅莹珠说话的也就罢了,尴尬一笑也就算过去。可问题是,他们父女两人的感情并不好,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剑拔弩张、水火不容。
更甚之,前段时间,傅堂容还大发雷霆,把闯了祸的傅莹珠关在祠堂里,重重罚她,还破口大骂。
骂的什么来着?
约莫是有一些,“丢人现眼”、“不守妇道“、”枉为人子”等等等词汇。
具体是怎么骂的,傅堂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的傅莹珠哭得十分伤心,跪在地上,脊背却依旧直挺挺的,不肯低头。
冥顽不灵的样子,看在他的眼里,简直让他气疯了,更觉得傅莹珠顽固,一怒之下,将病中的傅莹珠留在了府中。
可如今再次想来当时的情形,傅堂容也觉出自己当时是在气头上,失了分寸,罚得稍微有些重了,不由得尴尬起来……
一时间,傅堂容心底闪过太多的思绪,都忘记了掩藏,一五一十从脸上反应出来,脸上的神色分外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即使往日罚得重了,他也断然是不能给傅莹珠低头道歉的。他是侯府的主人,傅莹珠只是个不听话的女儿,即使在关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