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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鸣随即十分着急地喊道:“快来人啊!这儿有人晕倒了!这儿有人死了!”
抽烟的那人听到喊叫声,眼神迷离地看了过来,反应了好半天才过来问:“你说啥?”
他隔着木笼子,用手背拍了拍那个男孩儿:“唉!醒醒,醒醒。”
简鸣觑着押车那人的脸色,小心道:“不会真死了吧?那你们怎么交差呀?”
这可把押车的给吓清醒了,他把烟杆别到后腰,使劲搓了搓脸,然后凑到那个面黄肌瘦的男孩身边摸他的脉搏。
押车人的腰正好对着简鸣,一串钥匙就在上面晃啊晃的。
为了拖延时间,简鸣给车里的孩子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哭喊起来,趁着押车的分神的空档,他直接将那串钥匙顺了下来,藏在了草垫下。
那人毫无察觉地吼道:“哭什么!哭什么!他没死!”说完就气哼哼地走开了。
这会儿赶车的也回来了,给他们分了些野果子吃,随后又很快上路了。
简鸣被拐的地方正是京城附近的一个偏僻小城,一般去京城的话也就是半天多的脚程,但因为拉着一大帮的孩子,赶车的速度不免就会更慢些。
他耐心等待着,趁着夜里两人休息时,他这才小心翼翼地用钥匙试开了锁。
有几个大的孩子也没睡着,简鸣便跟他们使了个眼色,将睡着的孩子们都悄悄叫醒,这才小心地打开了木笼子的门。
起先他们的动作还轻缓,井然有序地一个接着一个地下车。可不知怎的,一个看起来还不到三岁的奶娃娃突然醒了过来,看着漆黑夜色中影影绰绰的人群,竟大声哭喊起来,怎么劝都劝不住,捂着嘴巴也没用。
这刺耳的声音很快吵醒了押车的和赶车的两个男人。
这可把孩子们吓坏了,再也顾不上什么互帮互助,纷纷挤着往车下走,已经下车的就慌不择路地往夜色中跑。简鸣也不例外,在两个男人彻底清醒之前就跑了,但他并非胡乱瞎跑,而是凭着白天的观察躲进了侧面茂密的杂草堆里。
结果那两个男人光顾着逮那些不懂得掩藏的小孩儿,暂时把他给漏了。
可他不敢冒险,在树丛里呆了一会儿后又很快换了好几个地方藏身。
这样的猫鼠游戏几乎进行了一整个晚上。等到天亮以后,两个男人又在附近搜了半天,最后实在没辙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而简鸣就藏在树上等着,一直等到看不见马车后才从树上下来。
他算了算路程,最后还是放弃了折返,然后沿着马车走的方向这么一路走到了京城。
所幸今日来往的人挺多,他当机立断装作一个妇女的孩子,跟着她混进了城门。
可是到了京城又能怎样呢?简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热闹的街市,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就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
他走了很久,久到饿得浑身无力,连头都开始晕晕乎乎地疼了起来。
抬头看着刺眼的骄阳,简鸣却觉得周身冷得刺骨,忍不住抱紧了自己。
继续挣扎着往前走了几步,眼前的街景就愈发地模糊起来,他觉得自己再也走不动了,他真想就这么倒在地上休息。
可隐隐约约的,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
“阿鸣?阿鸣?”
他辨不清楚声音的方向,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地乱走、乱撞。
“……阿鸣?醒醒!阿鸣!”
简鸣费力地睁开双眼,看到简臻就在旁边看着他,耳边也传来了逐渐清晰的碌碌的车马声。
这声音过于熟悉,很快就与他刚刚在木笼子里时听到的马车声重合起来,这令他心头猛地一跳。
——姐姐是不是要卖掉我了?
仿佛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他此时脑子昏昏沉沉的,怎么都想不起来,于是他就这么手足无措地抱着“自己要被简臻卖掉”的念头安安静静地躺着,不禁鼻头一酸。
——也是,我本来就不是她的弟弟,她有自己的亲弟弟,何必又要我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当弟弟呢?而且姐姐对我已经足够好了,要是再这么没皮没脸地待下去,她一定会烦我的。
——姐姐当初能把我买来,就有权再把我卖掉。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姐姐。
——但我实在是太笨了,我什么都帮不上忙,留在府里也不过是她的一个累赘而已……
简鸣越想越难过,连眼眶都变得红红的。
这下倒是轮到简臻奇怪了。
她就看着简鸣醒来以后一路上蹙着个眉头,眼睛里还盛着要掉不掉的眼泪,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道:“嘶~这孩子怎么了?会不会是太难受了啊?”
琢磨了一会儿后,她觉得自己想得非常有道理,便催着车夫说道:“师傅,再快点儿!”
然而简鸣不知道她的担忧,一听这话心里就更难受了。
难道她就这么着急要卖掉自己吗?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姐姐呢?
他咬了咬牙,心道:“无论姐姐把我送到哪里去,我都当是报答姐姐这几个月的恩情吧。”
马车缓缓停住,终于到地方了。
简臻赶紧起身走到车厢门口,扭头看着简鸣关切道:“阿鸣,你还能走吗?来,拉着我。”
他一脸委屈地磨蹭了半天,最后还是跟着她下车去了,简臻便一手从背后环抱住他,一手抓着他左边的胳膊搀着他往医馆里走。
骤然从温暖的车厢里出来,简鸣就被外面的小风吹得一哆嗦,再加上他一路上都强撑着不休息,此时只觉得自己头疼得要命,耳朵里像是塞了棉花似的,周围人说什么都听不太真切,只好任由简臻带着他走,进门时他们还因为走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人。
在床上躺下后,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个人在和简臻谈论什么,心想:姐姐是不是在商量着把我卖到这里了?
可他实在是精神不济,听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那头的简臻对于简鸣的胡思乱想一无所知,只是急忙跟大夫交代了一下他的情况,道:“大夫,您再顺便看看他腿,。他之前左小腿受过伤,也不知道现在伤口到底怎么样,您顺便给瞧瞧。”
医馆大夫捋了捋胡子,应着:“哎好好好,小姐先请移步外面吧。”
看到她要走,简鸣一下子拉住了她的袖子,嘴里含含糊糊唤道:“姐姐……”
但他又不好意思央求简臻不要离开,于是就只是这么死死拽着她的袖子,也不说别的。
简臻猜到他大概是对这个环境不太熟悉,于是坐在床边耐心道:“阿鸣你看,你看到那个窗户了吗?有光从外面照到上面,一会儿呢,我就站到阳光底下,让我的影子投到这个窗面上,你看到我的影子,就知道我在这里了,好吗?一会儿让大夫给你瞧病,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简鸣脑子里一锅粥似的,压根没听全乎,就只记得简臻说要看着那个窗户,而他也实在没有力气了,眼睁睁看着简臻将衣袖从他手里抽出来,干脆利落地走出了房门。
他转而看向了那扇窗户。
果然,马上就有人影出现在上面,他能认得出那就是简臻,然后就这么一直死死地盯着那扇窗户。
大夫熟练地给他上下检查了一番,也顺便查了查他的腿伤,心里有数以后便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儿后,简鸣看到窗户上的影子突然走开了。
他心里一下子空了一样,只觉得浑身发冷,意识像是落在了沼泽的猎物,越是挣扎,越是深陷。
可是很快,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他看到简臻从房门口进来,坐到了他旁边。
“阿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简臻摸了摸他的额头,神色焦急,“一会儿吃了药再好好睡上一觉,发发汗,很快就会好的,你别害怕。”
简鸣瞪大了双眼,他以为简臻刚刚是不要他了,可是她回来了,她说——别害怕。
“一会儿喝了药在这儿就先睡一觉,等你稍微好点了,咱们就回家……”简臻给他掖了掖被角,絮叨道。
而简鸣的意识依旧在下沉,什么都听不太真切,就只是捕捉到了她说的“别害怕”、“回家”这两个词,当下就要挣扎着起来,简臻只好扶着他让他坐起来。
他的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色,衬得他的瞳仁黑沉沉的,着实惹人心疼。
“姐姐……”
他的声音虚弱,本想抱着简臻,奈何没有力气,只好靠在她的肩上。
简臻就一只手将他揽在了怀里,拿着帕子给他擦汗,然后一下下拍着他的胳膊道:“没事儿,别害怕,很快就会好的。”
这时,他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了,只觉得简臻的怀抱很温暖,很柔软,他甚至能闻到简臻身上干净的皂角的味道,还混合着一点淡淡的木香。
很快,他就沉沉睡了过去。
见状,简臻将他小心放在床上,自己则坐在桌边,从袖中摸了一卷小纸条出来。
这是她在刚进医馆门时,不小心撞掉了一位年轻人手里的东西,帮着他捡东西时那人趁机塞到她手里的。
第31章 杀棋(一)
简臻将纸条打开,上面用极小的字列了条名单,名单之下写着一个地点,最后落款是一个“锋”字。
将上面的信息一一记在了心里后,她就把那纸条在烛火上点了。
她看着桌上的一小片灰烬发起了呆。
只短短两天内,就又是刺杀又是强抢信息的,如果再不做出点表示,恐怕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更多次。
然而那位视而不见,说明他并不想掺和进来……那就是想看看她简臻的本事了。他在等,他想看看自己能不能驾驭简家的信息……
所以下一步,压根儿不需要掩饰什么,这盘棋就摆在明面上,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出手了。
既然决定要接管简家以及简家的“生意”,那就必须要用简家的方式来做了。
简臻问医馆的人要来纸笔,说是要誊抄简鸣的药方,但实际上却是写了两张一模一样的纸条,上面写着简家名下的一家酒馆。
待到小药童来送药时,简臻叫住了他。
“小朋友,你在这儿干活累不累?想吃糖吗?想出去玩儿吗?”简臻俯身笑着说道。
那药童看起来才七八岁,但模样却机灵。
从他手里接过汤药后,简臻从腰包里掏出了一块碎银。
然而还没等她劝说,这小药童就跟个小大人似的说道:“你是要我跑腿是吧?要送什么?”
简臻的笑容顿了一下,但也很上道地直接谈起了条件。
她给了小药童两个地点,一个是江锋写在纸张上的新的接头地点,另一个则是隔了简府两条街的一个信息交易地。
“小朋友,东西送到两个地方后交给掌柜的,告诉他们明天前晌到。如果你没送到或者私自偷看……”
“那就让我在这医馆里没饭吃,在这条街上混不下去。”小药童不耐烦地接过了她的话头,看样子应该是听了百遍的熟手了。
于是她也不再啰嗦,将封好的纸条交给了小药童,道:“等你回来便给你报酬。”
药童头也不抬,熟练地用包药的纸张将纸条包了起来,丢下一句“等着吧。”便离开了房间。
目送他离开后,简臻端起药碗试了试,正正好的温度,便走到简鸣床边给他喂药。
事实上在简臻刚看到江锋给的名单时,她心里就已经权衡出了目标,她当然不知道是谁急着想杀了她,但是她却知道——用谁来杀鸡儆猴最有效。
……
简鸣喝完药后又睡过去了,等他再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简臻还在一旁的桌边坐着,简鸣想叫她,却发现喉咙嘶哑,见状,简臻急忙走到他床边递了碗水来。
“我这是……怎么了?”
“你啊,大晚上不睡觉,被冻得发烧了吧?!我们现在医馆呢,你可算是醒了。”她把碗端到他嘴跟前道。
埋头喝了几大口后,简鸣看着她,神情十分严肃认真,道:“姐姐……不要扔掉我。”
“嗯?你是我弟弟,我为什么不要你?”
简臻被这要求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她把碗放下,又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有些困惑。
“这已经退烧了啊……你这傻孩子,不是给烧糊涂了吧?!”
简鸣定定地看着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脸上骤然绽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道:“原来……我只是病了啊,太好了!”
看着他傻乐的脸,简臻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孩子真是给烧坏了!
但当简鸣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时,她也还是下意识地环抱住了他,只不过因为这可笑的误会,两个人各怀心思,一个哭丧着脸,另一个则眼里嘴角含着微笑。
等大夫确认简鸣的烧已经退了以后,就让简臻带他回去了,临走前,她还拉着大夫反复确认简鸣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