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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侍卫赶忙把他搀扶起来,拉着他走出了宫殿,并将宫殿的门从外关了起来,只留了两个侍从守在两侧,防止简臻逃脱。
药效还没有发作,她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这应该是用来专门惩治人们的地方,故而很多地方都稍显凌乱。
这是他们挣扎过的痕迹。
有多少人曾经在这里被逼着喝下“凤心”?又有多少人在这里被痛苦折磨?
殿里的桌椅上有各种划痕,地上甚至还有一些已经发黑的血迹,和一些残存的污渍。
她简单转了一圈,勉强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矮榻,拿了一个软垫放好,自己则抱着膝盖坐在上面,等待着病痛的发作。
也不知道,阿鸣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一定不要做傻事才好。
这个时候,不能再出差错了。
第104章 变局(五)
广福殿里; 孔宥延正叉着腰吩咐着。
“去把信息网好好搜一遍,把她藏起来的名单给我找出来!”
人们应声而动,留下他一个人怒气冲天地站在原地; 胸脯起起伏伏。
他这才又注意到王原麟。
“你这次做得不错。”
王原麟低头拜谢。
像是一个温和的兄长一样,孔宥延耐心地询问道:“之前简臻利用丹桑的平安符陷害你大哥,之后……你好像再没有接触过丹桑族的信徒啊。”
“可简臻她不该害我哥,当时陛下的态度在那儿,我不得不和丹桑撇清关系。”
王原麟的眼里似乎总带着一种冒犯; 一种如同仿佛带有盘算般的阴谋意味; 这让孔宥延觉得有些不舒服。
但是,他不一直这样么?
孔宥延这样想着; 眨了眨眼。
看来; 王三还不知道他大哥死亡的真相。
看了一眼傅霭身边黑袍的神秘人后; 孔宥延什么都没说; 只是上前把王三扶了起来。
此时的宫门之外; 简鸣正带着侍卫从郡主府匆匆赶来。
宫人在他来之前的路上也已经把事情都通通交代了一遍。
丹桑族的队伍在宫门前列好,专程在等待着他。
红袍的信徒们骑着马列着队,为首的是一辆装饰严肃华丽的马车; 马车的帘子上绣了凤凰的图腾; 在凤凰的周身还围绕着几簇火焰。
这应该就是宫人所说的领头的使者了。
简鸣这样想着; 便骑马靠近了车子; 同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
一个短脸的男人从车里探出头来; 硕大的鼻子上还长了一个米粒大的肉瘤。
“您就是简鸣公子了吧?我叫罗宏宇。”
“罗使者。”简鸣的笑容妥帖; 展现出一种京城世家公子特有的自信和礼貌。
“殿下临时请您同我护送‘火种’去金州芜城; 一路匆忙; 还望见谅。”
“罗使者言重了,这是长老和殿下对我的厚爱; 那我们现在就启程吧。”
罗宏宇对他的印象还不错,甚至问他要不要一起乘马车。
“不必,我正想骑马看看风景,就不打扰使者了。”说完他调转马头,和同样匆匆赶来的刘琦打过招呼后,队伍终于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他们行至热闹的街道上,人们看到他们的穿着后便纷纷避让。
简鸣一眼看到了躲在人群中的李潜,便和刘琦道:“走得太急,还有些事要吩咐家仆,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刘琦这人看着有些木,但人倒是不错,笑着应了。
于是简鸣将缰绳一拉,暂时离开了队伍,骑着马拐到了李潜在的位置。
他刚准备让李潜把自己要去金州的消息带给简臻,没成想李潜先招了招手,似乎有事要报。
他便弯下腰去,听李潜耳语了一番。
“少爷,刚从宫里递出来的消息,郡主……”
听完李潜的消息,简鸣握着缰绳的手捏地死紧,他的喉头上下滑动,却一句话都没说。
他直起身子,看了一眼不远处醒目的车盖。
一瞬间,思虑百转。
他暗暗在心中做了个决定。
李潜受命后便消失在了人潮之中,简鸣也骑着马重新回到了丹桑族的队伍里。
一切看起来都毫无变化。
然而这京城的棋局,其实已经在瞬息之间变了模样。
……
慈息殿内,简臻刚刚下肚的“凤心”终于开始起效了。
一阵刺痛在她脑中炸开,接着便是如山洪般肆虐侵袭而来的疼痛。
她的头脑有些发热,两耳仿佛被罩上了一层布,连自己的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显得如此渺远。
接着是直冲耳膜的蜂鸣声。
她两手抱头,甚至忘记了呼吸。
太疼了……
身体上源源不断的疼痛让她有些左支右绌,她甚至不知道要先顾及哪里。
左脚的脚腕从一开始的刺痛变成了发麻,最后变成了一种空无一物的虚无感,仿佛自己已经失去了左脚,更别提怎么用力了。
好疼……
与此同时,她的身上一阵发热,时而又一阵发冷,这让她想找到一床被子。
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了台阶两侧的隔帘。
兴许可以扯下来当被盖……
这么想着,她便想从矮榻上下来,却感觉不到左脚的存在,一个不慎便摔在了地上。
好疼!
身上不断冷热交替的感觉最终演变成一种酥麻,仿佛有数万蚂蚁在爬。
而浑身上下任何一寸皮肤在接触到外物时都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灼烧感,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被烧灼的疼痛还是被磕碰到的疼痛。
她视野中的景象彻底模糊了。
又烧又麻的感觉从皮肤渗入了身体内的各处,先是皮肉,接着是五脏六腑,最后是骨头。
“啊呃……啊!”
大殿内空旷无比,艰难的忍耐声最终变成了带着哭腔的痛叫。
其声凄厉,在冰冷陈浊的空气中不断攀升,绕梁不绝。
李成瑞在门外听到这声音,整个心都被揪了起来,交握的双手在衣袖之下不停地颤抖着,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转而询问道:“这……两位,能不能让我进去照顾郡主?”
“奉议郎,殿下有令,谁都不能帮郡主,除非……你也想尝尝‘凤心’的滋味?”
李成瑞瞪着眼睛,却不敢再说什么,即便他再想帮助简臻,也不想把自己也一并搭进去,只好退到一旁,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半晌后,简臻的疼痛依旧没有减轻。
在被疼晕过去数次后,她再次被疼痛唤醒了。
醒来时她正仰躺在地上,看着模糊的、天旋地转的屋顶,简臻只觉得脑中一片胀痛。
她抬起酸痛的胳膊,用手掌在头上用力拍了两下,然而于事无补,如同杯水车薪。
额头上和脖颈上已经被她憋出了青筋,深红的眼底和密布的血丝让她的眼神看起来有如癫狂。
原本柔软饱满的唇瓣也已经被她咬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两手的虎口处也有数道月牙形的掐痕,现在已经有些泛紫了。
然而这还只是裸露出来的部位,在她的衣衫之下,到处都是青紫或红肿的伤痕。
一些是她不小心磕碰出来的,而另一些则是她为了忍受疼痛而自己或掐或打弄出来的。
突然,在她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大片光亮。
氤氲的暖色从头顶的方向照了进来。
简臻的眼泪不知何时涌出,从通红的眼中流出,顺着眼角流进了自己凌乱的鬓发之中。
一个影子渐渐靠近,而简臻已经无暇他顾,仍旧是躺着,等待着那个视野中颠倒的影子走近。
傅霭缓步走到简臻的身旁,低头看着她。
简臻的视线没有确定的焦点,但他知道,她正在看着自己。
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在她眼中会是什么样子呢?
“郡主真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能忍受‘凤心’药效的人。”
他微微笑着,眼神慈爱,仿佛地上躺着的并不是他们教派的仇敌,而是他即将要救赎的臣民。
李成瑞是随着他进来的,此时正站在他的身侧,面露苦痛地看着简臻。
他捏紧了拳,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她,甚至连看着她这副模样都让他感到十分难捱。
“很多人,在感受到疼痛时,选择了自我了断,”傅霭侧过头,看向了身边的李成瑞,“奉议郎,你觉得那些人如何?”
“懦弱。”
傅霭笑了,他轻轻摇头后继续看着简臻,道:“我倒觉得未必,至少,他们能够真正地摆脱痛苦。自然,像郡主这样的‘豪杰’也并非愚蠢,两条不一样的道路罢了。”
简臻此时已经不再是单纯忍耐的问题了,她瘫在地上,看不清,听不清,浑身上下到处都在疼,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在她的视野中,那个高大的黑影突然蹲下身来,在黑色的轮廓中混入了大片的红。
那是傅霭的红袍。
一阵模糊的混响传到了简臻的耳中。
她想,这黑影大概是对她说了些什么,可自己现在是什么都听不清了。
她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的香囊,再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死死地捏着,像是在寻找一种安慰。
蹲下身子说完后,傅霭站起身来感慨道:“挺可惜,这样一个不怕死的姑娘,若是能成为丹桑族的人就好了。”
这时,李成瑞突然注意到,一直跟在傅霭身边的神秘人动了一下。
在他黑色的衣袖下露出了一点崎岖不平的皮肤,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长老,郡主可不一定愿意加入我们啊。”
神秘人的声音跟他的皮肤一样崎岖,如同沸腾着的岩浆。
傅霭微笑着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躺在他脚边的苍白而泛着病态红斑的简臻。
李成瑞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此时也并不想关心这些,他下意识抓了一下傅霭的衣袖,随后又如触电般松开了手。
“长老,我能留下来照顾郡主吗?”
“现在还不行,”他依旧是微笑着,“郡主的惩罚只进行了半天,你不如明天再来吧。”
说完,他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李成瑞也不得不跟上他们的步伐,他回头看了一眼失了智般躺在地上的简臻,心急如焚。
第105章 变局(六)
护送“火种”的丹桑队伍已经行至京郊的一片树林中。
一路上; 一位年轻的丹桑信徒一直在跟简鸣聊着天,是个很活泼的孩子。
“简公子,那你们平时无聊时干些什么?”
简鸣嘴角勾着一个熟练的弧度; 却没法看他,只是看着前方道:“京城的玩物很多,什么都有,你若是每日去认识一个,都要耗尽你半生的时间。”
“这么厉害?!那……咱们此番回京之后你教教我好不好。”
也不知道姐姐此时如何了……
“行啊。”
他眼睛一瞬不瞬; 若是与他对视; 定能看得出他心中的颤栗和焦急。
那男孩儿笑了,声音爽朗; 道:“简公子; 我觉得你人真不错!”
简鸣依旧看着前方。
他身着一件黑色的骑装; 上面点缀着一些银色的纹饰; 这衣衫将他的身形修饰地更加挺拔; 但也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神秘了。
“看人可不是这么看的。”他的声音飘忽冷冽。
“那要怎么看?”
一阵鸟鸣声在树林间轻灵婉转地响起。
然而这并非普通的鸟叫,而是有人在传递消息。
简鸣反应片刻,得知了其中的信息——有人跟踪; 一人; 带了弓箭。
他轻轻拉了拉缰绳; 马的步伐便稍缓下来。
那男孩儿也跟着慢下来; 简鸣便继续着刚才的话头道:“这我就不教你了。”
说完他状似无意般看了远处的贴身侍卫谢辰章一眼。
谢辰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策马去前面跟使者说自己想去前面看看地形。
使者准了; 但同时以安全为由让一个信徒跟上了。
这谢辰章正是由李潜亲手培养出来的; 好让自己不在时; 还有个人能在简鸣跟前听他使唤,因为他人很机灵; 骑术也相当了得,于是和他熟悉的人都叫他飞辰。
尽管身后还跟了个尾巴,但是谢辰章不以为意。
他策马向前出去一里地后,两指一圈,在嘴里打了个口哨,如同鸟鸣。
一瞬之间,树林中隐约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等那跟踪的红袍的信徒反应过来,谢辰章一拉缰绳,拔出剑来便冲着他飞驰而来。
两人两马相互交错的一瞬间,一道血光喷出,红袍的人便翻身跌下马去。
谢辰章轻蔑地看了那人一眼,调转马头就往回奔去。
……
那丹桑男孩儿还在央求着,问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简鸣仔细听着林中的声响,同时观察着刘琦和使者的位置,然后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啊?!”
“因为……”
“欻”的一声,一道利箭破空而来,嗡铮着射穿了男孩儿的胸腔,血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