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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成了白月光-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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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娇急得满头大汗,被他触碰过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用力抽回手,不着痕迹地在衣衫上反复擦拭,面上强装镇定道:“还请自重,奴婢当真是松鹤院的人,快到午时了,二公子还需要奴婢伺候用膳呢。”
  话都来不及说完拔腿就跑,空气里只剩余音。
  “还敢拿沈禹州威胁本公子?不知道本公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他吗?”
  沈文州一下就炸了,在自个儿院里,自然不怕阿娇翻出他手掌心。
  他非得到她不可。
  沈文州眼睛不好使,离得远了便瞧不清,追阿娇时不慎被石子绊倒,趴在地上气急败坏的吼:“还不快去追!今天不逮住这贱蹄子你们都别活了!”
  身后两个长随便顾不得去扶他,连忙去追阿娇。
  阿娇不熟悉环境,只能原路返回,谁知来时的那扇门居然从外面锁上了,拽了两下根本打不开。
  脚步声越来越近,情急之下,她只得朝另一旁的小道跑去,跑了一段路发现前方是一汪湖水,压根无路可走。
  再想折身换条路,两个长随已经一左一右堵住她。
  沈文州揉着胳膊一瘸一拐走来,气喘吁吁道:“跑、跑啊,你再跑啊。”
  阿娇望着深不见底的湖水,心底后怕不已,只得色厉内荏地威胁道:“你别过来!要是出事了,二公子不会轻饶你的!”
  沈文州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婢子罢了,本公子要便要了,沈禹州一个庶子,还能与本公子争不成?”
  “再说了,如今沈家是我母亲做主,你觉得,沈禹州会为了一个婢子,和我闹僵吗?本公子若开口,他不得乖乖把你送上来?”
  阿娇从未有一刻像这般无力。
  是啊,在他们这些富贵人家眼里,她只是一个婢子,一只卑贱的蝼蚁,生死由不得自己。
  阿娇咬紧牙,在几人的目光中缓缓跪下,以卑微的姿态央求他。
  “公子行行好,放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
  见她宛若蝼蚁跪在脚边求着自己,沈文州心理莫名得到满足。
  仿佛折辱了阿娇,就是折辱了沈禹州,心里别提多畅快,答应得也十分爽快。
  “好啊。”
  他举止轻佻,勾起她的下巴:“只要你把本公子伺候舒服了,自然就会放过你。”
  说话间一张大脸凑了上来,撅起的嘴几乎就要挨到阿娇脸颊上。
  阿娇胃里一阵翻涌,直犯恶心,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腾的站起,一巴掌掴他脸上,生生把人打了个趔趄。
  沈文州属实没料到一个婢子如此胆大包天,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脚步虚浮地歪在树杈上,细细的树杈勉强兜住他,摇摇晃晃的,随时就要断成两半。
  而他身后,是一池湖水。
  两个长随快步去扶,阿娇趁着空档又一次跑了。
  沈文州怒气前所未有的旺盛,几近咆哮:“抓住她!打断腿!”
  后头的人越追越近,阿娇慌不择路,脸上不知何时挂满了泪水,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进来的地方。
  她使劲儿拽门,哭喊着:“表姑娘!表姑娘求求你开开门!有没有人,救救我……”
  就在两只手即将抓住她肩膀时,那扇几乎令她绝望的厚重木门终于打开了。
  一路跌跌撞撞,阿娇早已耗尽体力,衣衫刮破了几处,脸上也脏兮兮的,就这般倚在门上,顺着门开的方向跌出去,慌乱间,她只来得及抓住一角衣袍。
  沈禹州铁青着脸站在门口,眉宇间煞气萦绕。
  长随僵在原地,下意识退了几步。
  后面追上来的沈文州捂着隐隐作痛的脸颊,一直跑到长随前头,才看清来人居然是沈禹州,也愣住了。
  嚣张气焰一刹那湮灭,“二、二哥……”
  沈禹州没理会他,弯腰抱起阿娇。
  沈文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梗着脖子喊话,“慢着。”
  沈禹州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沈文州道:“这臭丫头勾引本公子,还伤了我,二哥就这么算了?”
  阿娇忙摇头否认:“公子,奴婢没有,真的没有,是他……”
  她话音止住,眼睫垂下,不敢再说下去。
  她该如何说呢?
  明明她和沈文州什么也没发生,可只要她说出沈文州企图轻薄自己的话,旁人信不信是一回事,单是她的处境便不会好了。
  沈禹州那样洁癖的人,眼里容不下一点脏污,说出来了,她在他眼里,大抵只会更脏。
  即便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又如何。
  “瞧见了吧,她解释不清。”
  沈文州一脸得意,指了指自己的肿胀的脸颊,“这贱婢意勾引不成便动粗,人是你的,总该给弟弟我一个交代吧?如若不然,闹到我母亲和大伯母跟前,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果然,沈禹州松了手,将她放下。
  阿娇咬着唇,带着哭腔道:“公子,我是清白的……”
  沈禹州凝视着她,深邃的瞳孔泛起幽光,出乎意料的,抬手为她拭泪,温柔得不似真实。
  “我知道。”
  他低低回应她,旋即抬头,长腿跨过门槛朝沈文州走去。
  深如古井的眼眸浸着血色,如暗夜里汹涌的火焰,逐渐散发出地狱般的危险气息。


第5章 怒火
  动我的人,等同于打我的脸
  “你、你要做什么?”
  眼看对方步步逼近,沈文州两股战战,控制不住地腿软,那是骨子里的畏惧。
  “你最好别过来,这里是西跨院,我母亲还在,你要是敢动手,就让你吃不了兜着……啊!”
  话音未落,后院便传出杀猪般的惨叫。
  沈文州的右手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弧度弯曲着,额上立时冷汗涔涔,为了能减轻痛苦,他不得已跪在男人脚边开始求饶。
  两个长随早就吓得坐在地上不敢动弹。
  沈禹州依旧昂着头,视线缓慢下移,“我松鹤院的人,哪怕是一只阿猫阿狗,也由不得你放肆。”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文州向来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忙不迭求饶认错。
  直到对方松了手,那双浑浊不清的眼睛乍现一丝狠厉,起身之际,竟从靴子里抽出匕首袭向沈禹州。
  沈禹州似早有预料,身形如电,略一侧身避开攻势,下一刻杀气骤然爆发,挥拳而出,猛然砸在他另一半脸上。
  沈文州甚至来不及踉跄后退,又是一记重踢落在胸口,整个人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假山上,呕出一大口血来。
  动静过大,惊动了满院的人,小厮丫鬟纷纷涌来查看情况。
  沈禹州始终神色如常,若无其事地走到清水缸前净手,仿佛沾染了什么脏污,反复擦洗。
  外头的阿娇情绪渐渐稳定,听到动静以为他出事了,忙又跑回去,慌乱间被门槛绊了一跤。
  “公子你没……”
  爬起来便瞧见这一幕,阿娇呆了好半晌,余下音节生生咽回去。
  “还不过来?”沈禹州声音平静又冷淡。
  阿娇回过神,一瘸一拐上前,下意识拿出自己的丝帕给他擦手,展开后才发现丝帕同她一般,脏兮兮皱巴巴的。
  他最是喜洁。
  阿娇涨红脸,捧着丝帕的动作僵在半空,伸过去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沈禹州却像看不见一般,径直拿起擦干手,随后将帕子塞回她腰间,动作熟稔得不似第一次。
  于阿娇而言,同男子产生亲昵的举动属实不该适应,可待在他身边一阵子,偏偏又接受了,僵硬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许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又或许,仅仅是因为需要仰仗他这一口气而活。
  比起生存,这点牺牲算什么。
  沈禹州不知她内心波澜,视线不经意掠过她裙摆下的白色绣履。
  尚未干涸的血迹在鞋尖处晕染,将原本浅色的兰花染得嫣红,更像红梅绽放,耀眼夺目。
  沈禹州顿了顿,幽深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跑这么急做什么?”
  阿娇张了张嘴,鸦睫忽闪两下后道:“奴婢以为,以为你……”
  她声音弱了下去。
  沈禹州像是听了个笑话,嘴角勾起,“以为我会出事么?”
  阿娇沉默,忽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好像她的关心落在他眼里,是看不起他的意思。
  就在阿娇以为他会生气的时候,对方忽然打横抱起她,大步流星朝外走。
  临走时,阿娇在他怀里,只看到西跨院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这下把二房得罪狠了。
  阿娇最后想的是这个。
  不出所料,傍晚二房的人便到老夫人跟前告状,老夫人不好坐视不理,派人把许氏和沈禹州请去寿喜堂。
  沈禹州走时,特意叮嘱阿娇到小厨房温酒去,把人留在了松鹤院。
  松鹤院和东跨院并不相连,加上沈禹州同许氏关系冷淡,平常两院的人几乎不来往。
  是以许氏并不知晓今日之事,被老夫人唤去时,也只当是寻常话家常。
  直到她前脚刚踏进寿喜堂,便听到吴氏的啼哭声。
  “母亲,你可得替文州作主啊!”
  吴氏不顾体面,抱着老夫人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文州可是您如今唯一的嫡孙了,却被那混不讲理的外室子欺压,打得鼻青脸肿不说,还呕了好多血,至今躺在榻上动弹不得,昏迷不醒……”
  听到“外室子”,许氏太阳穴隐隐作痛。
  怎么又是沈禹州惹出的好事!
  许氏强忍烦躁,被许盈盈搀扶着进去,“母亲,这会唤儿媳前来,可是又头疼了?”
  老夫人还未发话,吴氏抢先啐了一口,“呸!母亲身体大好,你乌鸦嘴什么呢?”
  许氏脸色一青,碍于老夫人在场不好发作,寻了位置坐下。
  “隔着几里地便听到此处又哭又闹的,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小丫头闹脾气呢,不曾想居然是弟妹。”
  许氏啜了口茶,笑着道:“一把年纪的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得如此上不得台面?”
  到底是商贾出身,遇着事了只会一哭二闹的把戏。
  吴氏被讽得脸色难看,止住哭声,“闹成这样,还不是拜你家好儿子所赐。”
  “少在这儿空口白牙的诬陷。”
  “我诬陷你?阿生,你来说说,今日晌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二人又吵了起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走近。
  争执中的两人不约而同住了口,齐齐朝门口方向望去。
  沈禹州换了一身月白长袍,墨发高盘,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走到堂中站定,光是满身冷肃的气息,便足以震慑众人。
  他朝老夫人作揖,“祖母。”
  主座上,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夫人睁开了眼,缓缓问道:“那丫头呢?”
  “哦对。”
  吴氏又一次抢在前头开口:“还有个小贱人,也不知存了什么腌臜心思,巴巴地跑到西跨院来,施些狐媚把戏,幸而文州是个饱读诗书之人,没着了她的道,哪知……”
  她意味深长地瞥了沈禹州一眼,嘀咕道:“自己的人做出吃里扒外之事,竟迁怒旁人。”
  沈禹州不予理会,只向老夫人答话:“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婢子,误入西跨院罢了,孙儿已罚她思过。”
  说着,别有深意地瞥了吴氏一眼,“往后只要三弟不再招惹,今日之事不会再有。”
  三言两语,把锅甩给了沈文州。
  沈文州的为人,老夫人是清楚的,自小不学无术沉迷享乐,不是看话本便是逛窑子。
  事情追究下去,最后无非又是拿个婢子的死来遮家丑。
  “阿弥陀佛。”
  老夫人不欲追究,捻着佛珠,再次阖眼,“既是误会,此事便罢,老身已差人请了大夫,死不了的。”
  “母亲!”
  吴氏没想到老夫人竟偏心至此,急声道:“母亲,文州可是您的嫡孙啊,如今被这小子打得重伤昏迷,难道就这般算了吗?”
  “那你想如何?”
  这次说话的是沈禹州。
  他侧目看向吴氏,分明是淡淡的、不带丝毫感情的一瞥,却像有千斤重般,压得吴氏大气不敢喘。
  吴氏本想同老夫人理论,好歹也要追究下沈禹州的责任,可对上那黑沉沉的眼睛,又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沈家在徐州能站稳脚跟,全倚仗沈老太爷,老太爷走后,沈家便由老夫人坐镇。
  老夫人膝下子嗣不少,但都无甚出息,年轻一辈更是只有个长房嫡子沈彦州尚算拿的出手,偏偏又下落不明。
  眼看沈家日渐倾颓,沈禹州忽然回来了。
  几年不见,一跃成了从四品锦衣卫镇抚使。
  那可是皇室鹰犬,帝王爪牙,寻常世家都惹不起。
  吴氏越想越胆寒,嘴唇动了动,连称呼都变了。
  “二、二郎自是动不得半分,可那惹事的婢子,总该交出来,我们文州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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