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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余雪-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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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田间劳作,周景铄带人查看一番,才知道原先邓翰墨发放的是玉米种子,玉米怕涝耐旱,根本不适宜在多雨的闽州种植。
  百姓们这才明白邓翰墨是想做戏给朝廷派来的人看,纷纷唾弃咒骂,又欢欢喜喜地捧着高粱、黑豆等作物重新耕作去了。
  崔锦之立于筑坝不远处,同周景铄并肩而立,看着无数个光着膀子,挥汗如雨的百姓们捧起一块又一块的条石砌体往上搭建。
  此时正值夏季,地面的沙砾都被晒得炙热滚烫。
  可百姓们脸上却都是真挚的笑意与轻松。
  周景铄同她沉默地看了好一会,才郑重道:“拯溺救危,百姓感念,燕有崔相,实乃大幸。”
  崔锦之微微一笑,墨玉长发半散身后,清冷如月。
  “治生民之弊,诛贪贼之官,都不过是为人臣的本分罢了。”


第四十八章 过往
  崔锦之掩唇轻咳,周景铄问道:“丞相的身子要不要紧?”
  她轻缓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陈年顽疾罢了,每每操劳过久便是这样,周大人不必担心。”
  正在河坝上同百姓们一同运送条石的祁宥似有所感,抬起头来向崔锦之望来。
  察觉到遥遥投射而来的目光,崔锦之放下衣袖,冲他轻笑。
  周景铄也看到了,他叹道:“四殿下……是个好孩子。”
  “虽为天潢贵胄,可却无半点骄矜之气,整个人沉稳有度,丞相将他教导的很好。”
  “殿下天生心性如此,臣不过是教之以德罢了。”崔锦之仍面带微笑。
  这些日以来,祁宥和百姓们同吃同睡,每日风雨无阻地修建水坝,穿粗麻,吃淡饭,可眉宇间从无一丝一毫的不耐之情。
  更有一次,在他褪去外衣搬运东西时,露出背后那条狰狞可怖的伤疤时,有混得相熟的百姓壮着胆子问他。
  少年只轻描淡写道:“那日剿匪留下的。”
  百姓们这才知道原来除了狮山祸害的恩人是祁宥,如今闽州城上下,除去膜拜丞相赈赡孤寡,肃清风气之恩,亦纷纷感念佩服祁宥仁德勇敢的品行。
  崔锦之看着少年有力内敛的背脊,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骄傲,但很快又收敛好情绪,同周景铄往驿站方向走去:“我已写信向陛下禀明闽州的情况,并且举荐周大人为闽州新任郡守,相信任令很快就会下来了。”
  “但此番清洗牵连甚广,空缺的职位太多,周大人要尽快提拔信赖的人,否则只能由吏部调派官员了。”
  周景铄眸色一暗,答道:“多谢丞相提点,臣在闽州也有几位不愿同邓翰墨之流为伍的同僚。不过……萧薛两党如今插手政事颇多,丞相此番回京,怕是还有一场大动作。”
  她不急不缓地走着,淡然道:“工部、吏部都与闽州脱不了干系,只怕陛下那边已经查出来了。”
  不过离京一月,却半点风声也不听见,只能说明当今圣上根本没有任何动作。
  周大人也想起了皇帝优柔寡断的性子,才致奸佞横行,小人谄媚,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说话间已行至驿站,二人由于庭院中谈论了好一会政事,崔锦之才缓缓引起另一个话题。
  “离京前,叶老曾对锦之说,周大人含章未曜,襟怀坦荡,锦之如今才知道叶老所言不虚。”
  她悠然地笑了笑,“如今闽州风气清正,周大人一身抱负尽可施展,待几年后做出一番成就,锦之亦可举荐周大人回京。”
  周景铄脸上感动之情立现,可激动之后却苦笑着摇摇头:“臣曾经以为,若想建功立业,必须削尖了脑袋往京城去,如今被贬两年,臣终于明白,于闽州做一城父母官,兴利除害,安乐百姓,才是臣此生所求。”
  他似是感悟又似悲伤道:“丞相宦海沉浮,亦能秉持忠于百姓之心,而我……”
  话未说完,便见一女子捧着茶水向这边走来,正是荣娘。
  这些时日崔锦之忙于大清洗,就将荣娘交给了医官好好诊治嗓子,今日才见到了她,刚想笑着开口。
  周景铄却神色惊讶,失声道:“……荣娘!你为何会在这儿?你不是离开闽州了吗?”
  荣娘亦怔楞在原地,手中的茶盘都略微颤抖起来,她很快低下头,将东西往崔锦之面前一放,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崔锦之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开口问道:“周大人同荣娘相识?”
  他神色怔忪地站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颤声说:“……是。”
  “荣娘……是闽州一位猎户的女儿,他们二人相依为命,就住在城外不远的猎屋里。两个月前,荣娘拿了猎物去别的郡县贩卖还钱,回来时……”周景铄痛苦地闭了闭眼,“闽州爆发洪灾,死伤无数,她爹也……”
  “当时邓翰墨在闽州城一手遮天,百姓孤苦无依,被他压榨得走投无路,荣娘想为爹爹报仇,甚至要亲手宰了邓翰墨。可她哪里斗得过邓翰墨,我怕她出事,将她拦了下来。”
  他苦笑一声:“是我没用,不能替她报仇。荣娘当即就离开了闽州,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了。”
  周景铄又抬头望向崔锦之,“不知丞相是在何处遇见荣娘的?”
  崔锦之沉默了一会,才轻轻叹了口气,“从山匪的手中将她救下时……她浑身是伤,连嗓子也被烫坏了。”
  周景铄像是支撑不住似的往后倒退一步,眼中流露出无限的哀痛与悔意:“原来、原来……都是我的错,若我这些年早早除了邓翰墨……说到底,都是我没用。”
  崔锦之看他颓然捂面,指缝中划过一丝晶莹,忍不住劝慰道。
  “周大人也说过,邓翰墨派兵甲镇守闽州城,若非我向穆将军借来军队,怕是也没有这么顺利地除去他们。这些年周大人韬光养晦,为的就是替百姓拔去身上的跗骨之蛆,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周景铄没有回答。
  当年他是京城春风得意的探花郎,却一朝失势,被贬到此地,闽州腐朽,暴吏虐民,他一身傲骨生生折断,一腔热血报国无门。
  浑浑噩噩地行至河道边时,只听耳边一道轻快的声音响起:“喂,你干什么呢?”
  他抬头望去,少女红衣劲袖,眸色灵润地盯着他:“你不会是想跳河吧?”
  见他不说话,她伸手去拽他:“没出息!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了,但也不能跳河呀!”
  鬼使神差的,他冲着第一次遇见的陌生人敞开了心扉。
  青山如黛,风和日暄,他同她并肩躺在鲜润的草地上,见她梨涡浅浅道:“闽州受邓贼祸害多年,不是一日便可破除的。”
  少女转过头来,笑颜灵动,眸色真挚:“可我相信你,终有一日,你能做的到。”
  他也笑了,郑重地许诺:“我一定会做到。”
  可惜诺言已成,却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离别前的最后一面,是她眼中盈泪,失望地转身离去。
  周景铄喉间溢出一声抽泣,衣袖遮面,终于痛哭出声。


第四十九章 荒谬
  崔锦之默默看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安慰,只留下了他一人独处的空间。
  第二日来时,周景铄似乎又变成那个风度翩翩的新任郡守了,他收拾好情绪,依旧每日同崔锦之巡视河堤,抚恤百姓。
  闽州的一切都在朝着欣欣向荣的模样发展着。
  为保闽州不再重蹈邓翰墨一手遮天的局面,众人商议增设城防巡检,就驻扎于城外,由东南大营配置几十名兵勇,维护闽州治安和巡查水务,三月一换,不得长期驻守此地。
  此举传回京城时,被令和帝大加赞赏,直言于闽州先试,若行得通,再上下推广开来。
  只是既要重建闽州,又要忙着协助周景铄处理城内及周边各县大小庶务,不知不觉,已离京整整两月有余了。
  在新建的水坝终于竣工时,返京之事终于提上了日程。
  “你要带荣娘回京?”
  少年面容冷峻,眸中似有火燎原,星星点点,却让人如冰冻三尺。
  崔锦之还是老神在在地抿着陈茶,答道:“荣娘于山匪中救下殿下和臣的命,如今在闽州已无亲朋,臣只好带她回去了。”
  祁宥垂放于身侧的手紧紧握着,眸色冷锐:“若老师真想报答她,大可在闽州城内为她安置住宅,再配上几个仆人小厮供她驱使,何必要将荣娘带回京城。”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制下去,又道:“老师此番是来赈灾清查,闽州死了这么多贪官污吏,百姓是人人称颂,可朝中呢?会不会说老师手段残忍,心性凉薄呢?”
  “更何况带着一位女子回京,若萧薛二党借机说老师是表面上借着清查一事,暗地却强占民女,甚至带回京城安置,老师又怎么应对呢?”
  崔锦之闻言微微诧异,笑着轻摸了下少年的头,他皱起眉,却没有躲开。
  “殿下长大了,居然懂得了朝堂上这么多弯弯绕绕。”
  又轻笑着说:“不错,回京之后臣势必要清洗工部,有人想要阻止臣,自然就会先借御史台压制住臣。官吏被杀他们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臣处置了身无半职的豪强富户,倒是会被奏上一本残害百姓了。”
  “可臣必须为闽州除了这些祸害才能放心的离去。”她眸色无奈,却带着盈盈的笑意,“至于荣娘,若朝中真闹得凶了,臣干脆娶了她,既能让陛下放下心,又能堵住那些权党的嘴,殿下说好不好?”
  祁宥站在原地,只觉得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又如从高处跌落下来,顷刻间将他摔得粉身碎骨。
  胸口痛得发麻,可无论心中怎样叫嚣着爆裂的痛楚,都被他死死按压在心底,少年甚至轻轻地笑了笑,语气平静:“这倒是个好办法,荣娘知根知底,倒是能免去后宅的风波。”
  略略停顿,又道:“我还有些东西未曾收拾好,先去拿下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丞相垂袖而立,容色如月般高华清雅,苍白的面容上,是一双坚毅沉稳的眼眸,淡淡地盯着祁宥离去的背影。
  从她说出要娶荣娘开始时,崔锦之就一直紧紧盯着祁宥的神情,可自始至终挑不出他的一丝错处,少年始终目光沉静,神色自然。
  这几日一直高高悬挂着的心稳稳地放了回来,想来不过是祁宥太依赖她了。
  少年人从未得到过什么真正的关爱,遇上了她,方窥探世间真情的一角,于是紧紧攥在手里,害怕失去。
  等他真正长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滤昼同伴下属,再有美人红袖添香,品尝过真挚的各式情谊,自然就不会这么的依赖她了。
  崔锦之似是无奈地笑了笑,暗叹自己近日的荒谬猜测,亦转身回房了。
  祁宥转过回廊,终于消失在了身后之人的视线里,他脚下踉跄,紧紧地抓住了假山的一角,手背青筋迸发,心尖一阵针扎似的刺疼。
  他艰难地喘了一口气,禁锢的情绪在体内疯狂地肆虐,眼眸也带上了一丝杀意。
  “滚出来。”
  少年语气冰冷。
  穆傅容举起双手,无奈地从假山后绕了出来,打量着祁宥的神色,笑嘻嘻道:“殿下的表情怎么这般可怕,是和丞相大人吵架了?”
  听到“丞相”二字,祁宥的眸色微暗,他没有回答,只是收回了手,打算离去。
  可穆傅容却不依不饶,在背后继续开口:“四殿下居然也会和丞相争吵?”
  祁宥脚步未停。
  “也是,被这样一个多智近妖的人压制着,任凭是谁,也顺不下这口气。”
  见祁宥不为所动,穆傅容又道:“是因为崔锦之,殿下才能得陛下青眼;又因为他,才被人人称颂,口碑盛誉;还是因为他,我父亲才会出兵救助闽州。”
  瞧见少年即将离去,他忍不住高喊:“殿下!什么都屈居人下,你真的甘心吗!”
  祁宥驻足,缓缓地转过身来。
  穆傅容见他停下来,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忍不住向前几步靠近他,还要继续劝他,却见少年原本淡漠的脸上,扯出一抹嘲弄的讥笑。
  “凭你,也配挑唆我和老师的关系?”
  祁宥森冷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地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缓慢地吐出几个字,“如果还想要你这条命,就滚。”
  穆傅容被他压迫的目光看得差点倒退一步,少年的眼眸中是令人胆寒的嗜杀之意。
  四皇子,真的和丞相的关系如此亲厚吗?
  他回想起这些时日的经历,心中缓缓爬上一个古怪的念头。
  见少年真的要离开了,穆傅容咬咬牙,快步追了上去,在祁宥的身边说——
  “可若是你一辈子都被丞相掌控,怎么得到他呢?”
  祁宥的脚步骤停。
  穆傅容压住心底疯狂的惊意,还想乘胜追击,下一秒脖颈却迎来沉重的力道。
  祁宥单手稳稳地扼住他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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