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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意思啊?你不愿离我近,也不让阿渡离我近?你还禁止人家和我贴贴?
但我们的小动作无关紧要,台上的静谧在僵持许久之后,终于一瞬间打破。
先出手的是聂云珂!
他大剑在手,灵活轻松地如孩童在挥舞一根手中的冰糖葫芦。
一瞬间空中剑影交错,如白日中升起了一千道、一万道太阳似的,闪耀灼目的剧烈光芒中,仿佛就有这么一千把剑、一万把剑,刺向了冯璧书!
冯璧书瞬间出手!
他左手一甩链刀!
细密银腻的链条当即起空、乱震,如银蛇抖擞、白龙走水,链尾的锐利刀身如有意识般上蹿下冲,阻挡住了上方袭来的剑光。
他右手则起剑舞!
剑如飞针引线般左右挪动,防护住了他周身要害,甚至还有余力去护住下盘!
这就是双手武器的好处!
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两只手当四只手使!
可聂云珂却面色不变,如高坐云端可看透一切景似的淡定。
终于在一通金铁交击之声后,冯璧书似察觉到什么,在千钧一发之瞬间回防,以一刀一剑,架住了那劈向他胸膛的一道巨剑!
然后冯璧书提气使力一震。
竟然弹开了他这一道巨剑!
聂云珂终于眉头一皱。
淡定面孔出现了裂纹。
像冰湖上被人凿出了一个细密却不容忽视的小洞似的。
阿渡看得神情一振奋,小常也开始欢呼鼓舞,我却眉目一紧,道:“不对劲。”
冯璧书本想提气再攻。
忽然顿步。
足跟、肩膀、胸口,竟忽的裂帛破衣,还迅速渗出血来!
阿渡一惊,道破玄机:“是剑气!他已被剑气所伤!”
原来聂云珂的绝招并不在巨剑。
而在无形无际的剑气!
他刚刚当空起剑光,一千把一万道剑意已贯在这一剑之上!冯璧书在未曾荡剑反弹之前,就已经被剑气所伤!
照这种架势下去,就算冯璧书能弹开一千次、一万次剑。
他也防不住这无所不知、无穷无尽的剑气纵横!
我面色一沉:“不愧是聂云珂,冯璧书怕是要……”
可冯璧书像想要当场打我的脸似的。
此人不但没有退,反而像是借着身体试出了对方的招式,借着越挫越勇似的一冲上前,链刀一下子甩出,借着一剑打在刀柄之上!刀身借此加速,以电破雷裂之势飞向了聂云珂的胸膛!
他知道聂云珂剑气了得。
所以他要聂云珂急于回防,根本出不了手、抬不了剑!
可这一刀下去,聂云珂却只以瞬息起剑,打开刀身,然后在十分之一秒内,一剑化千剑地劈向冯璧书!
冯璧书如乳燕投林般往地上一投,翻上三滚,避开锋芒,同时手上一紧!
原来他刚刚投去链刀不仅为了攻击,还为了用链条缠住聂云珂的足踝!
此时手上一紧链,迅速拉扯之际,聂云珂足部受制,冷哼一声,当即一剑劈向那银链!
所向披靡的剑气冲荡之下!银链竟当场崩断!
链断时七分八裂,如银屑星光一般纷纷扬扬地洒满当场,冯璧书却借着这星光一抖、银屑一遮,回身一刀劈其头项、一剑刺其肚腹!
聂云珂瞬间回身一剑!
剑身如波浪流转般上下一起伏,起的时候震开了刺向头脖的刀尖,伏下去的时候正好拍下了刺向肚腹的剑锋!然后一剑疾出,猛刺冯璧书的胸膛!
冯璧书迅速刀剑回防,缠住剑身一个回旋,然后忽然蹴出一脚,猛踢向巨剑的剑身!
剑身一个抖震颤抖之下,他再收刀回剑,往下一个低伏,竟从巨剑之下钻了出来,俯冲到了聂云珂身边!
然后一刀横劈膝盖!
一剑从下到上斜刺胸膛!
这是算计到精妙到不能再精妙的刀剑配合,是千钧一发之际绝杀的两招!
我看得心惊肉跳,眼看聂云珂终于要露出败绩。
却见他眉目一震,瞬间以剑鞘劈向了冯璧书的脊背!
冯璧书背部受击,刀剑偏斜,然而还有余力。
可此时聂云珂早已抓住机会,点足转踵,人如飞鸟盘鹰般,向后猛地一退三尺、再三尺!
这时他站定身躯,终于改了轻蔑淡然的颜色。
“冯璧书……‘君子刀、老实剑’,果然名不虚传!”
可冯璧书背部受击之后,嘴角已溢出触目的鲜红。
他此刻勉力站起,绝不弯曲脊背,可背后、小腿、甚至小臂上都添置了新的划伤。
因为聂云珂的剑身虽未击中他。
其中剑气却无所不到,躲无可躲!
阿渡面色一白:“不行,他根本躲不过去的……对方可是聂云珂……”
他嘴唇一颤,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看向我道:“唐约,你让他认输吧……没有必要把性命搭在这台上……你让他认输吧!”
我却摇了摇头:“这三个月来他为了找你,不知吃了多少苦,花了多少心力,你让他认输?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阿渡咬牙攥拳道:“可是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我只道:“我以为你心里的某处还暗恨着他……原来你已记起了自己对他的喜欢么?”
阿渡一愣,冷淡道:“我从来没有多么喜欢过他!我,我只是原谅了他过去骗我!”
他可不是一个轻易结巴的人,我只无奈地笑笑:“随你怎么说吧,反正这老实人为你发狠发狂的样子,你我都见过的,我可是劝不下来的。”
冯璧书又连攻三回,身上分别又多出了九道划伤。
他足边一滩新血,臂上一点触目惊心的划痕,几乎已经是遍布新伤!
然而他毫无所惧,只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多次试探!
连无所不至的剑气都无法让他生出退意!
连聂云珂本人看着都在惊异、在愤怒!
为何明知不敌,还要做到这一步?
这分明是浪费他的时间!
浪费他的精力!
而他还要留着这些精力、时间,去对付可能还要现身的天下第一杀手——老七!
而在多次进攻多次失利之后,冯璧书好像终于找到了能够有效攻击却不至于被剑气伤得太狠的距离,因此找到一点,往左方扔出刀身,再点足一飞,往右方一剑刺去!
聂云珂迅速震飞“君子刀”,一剑刺向冯璧书。
却见冯璧书抬起空空的左手去戳他的手腕!
右手则一剑护住胸口!
聂云珂本可以去刺胸口。
可冯璧书用左手回击,乃是武家大忌!
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以为可以空手讨的便宜!
他毫不留情地一剑劈去左方!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一道血泉爆起!
冯璧书的左手大拇指,几乎半截被斩断,血肉肌腱都断流了出来,直挂在指尖上!
我看得头皮发麻,阿渡瞧得睚眦俱裂,仇炼争更是惊呆当场。
他整只左手都废了!
可冯璧书像是早料到此举似的,在聂云珂毫不留情地废掉他左手时,他左手喷出的血泉星星点点地遮掩了聂云珂的视线,使聂云珂自觉取得阶段性胜利之时,他却用了右手。
他右手像不要命似的,一剑急速折去!直刺入这人的右手小臂!再从小臂一路刺穿,直接刺入了这人的肚腹!
他竟然是以自己的左手为诱饵,去取得这要命的胜利!
而聂云珂小臂瞬间血流如注,肚腹也爆出血水!举剑再难舞起,抬臂难以为继!
而冯璧书不顾自己也被剑气所伤,直接以身相撞,撞向那巨剑剑身,撞向那致命的剑气,也撞向自己的敌人!
终于把聂云珂这傲慢可怕的一代高手,给撞下了高台!
然后,他也终于吐出一大口新鲜的血来,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我们赶紧拥到台上,簇着他,捧着他,却发现冯璧书这一番剧烈动作下来,他那只左手的大拇指摇摇欲坠,几乎要从根上断裂了。
阿渡看得面如死灰,像是比自己的手指断了还痛惜,在剧烈的悲伤和愤怒中看向冯璧书,怒道:“你,你和人家拼刀拼剑就算了?你和人家拼手指做什么!你是疯了吗你!”
冯璧书面色苍白地笑道:“可是,可是我赢了啊……我,我赢了聂云珂……阿渡,你不为我高兴么?”
阿渡双目通红,几乎流下泪道:“可你永远废掉了左手啊,你这白痴!”
他狠狠擦泪,一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刻声音居然在发颤。
“你左手肌腱已断,以后再也没有‘君子刀、老实剑’……你一个双手武器的人,以后只有右手能用,就等于废掉了一半战力,你是个不会算账的傻子吗!”
冯璧书惨笑道:“不是还有你么?”
我一惊,阿渡也莫名所以,冯璧书只无奈地笑了一笑,用完好的右手去摸了摸他流泪的脸,道:“你的左右手都能用兵刃,而且用得一样好,等出了‘照天耀地门’,我来教你刀法,你肯定能学得很快、很好……”
然后他用最虚弱的口气,道出了这世上最含蓄、也最温柔的表白。
“从此以后,你来做我的‘君子刀’……好不好?”
而阿渡呆呆看了他良久。
仿佛这天上地下,只有一个冯璧书,再没有别的什么人在围着他,在绕着他。
然后他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似的,在眼眶滞留了许久的泪,像放开了一切顾忌,打碎了一切终于从他的脸上一路流到了下颚,配合着他嘴唇一扬,泪和笑,透明晶莹的泪和清浅自在的笑意,混着一起出来了。
“傻子,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高能,会有绝对意想不到的登场
第116章 图穷匕见是谁
这时候要是有个神医姐姐在该多好啊?
可惜没有。
在场诸位里也没有个看着像是医生的,起哄拱火的倒是一堆。
万幸的是我们还有一个梁挽,一个没伤没病只是内力有点点消耗的梁挽。
他此刻正在给冯璧书细细缝针,凭着一手堪比绣房老绣娘的缝合妙技,总算把那块儿将掉未掉的左手大拇指给安了回去。缝好之后,冯璧书还安慰似的,把鲜血淋漓却完整的左手给阿渡看了看,笑道:“你看,大拇指不是还在么?你别伤心流泪了。”
阿渡只是笑笑,擦泪,他捧着冯璧书的那只残废的手,像是捧着这辈子再也难得一遇的珍宝似的。
“是啊,手还在,我也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我们都知道这是好不起来了。
他的左手大拇指肌腱基本上完全断裂,哪怕当年的高悠悠,其脚筋手筋也不过是断了一大半,没有完全断裂,所以罗神医才有施展技术的空间。
冯璧书当然也知道。
可是他现在只要看着阿渡,好像就可以完全忘记身上的伤痛与悲哀,其满心满眼都是在宽慰阿渡,安抚阿渡,仿佛得到了眼前这人,就胜过所有未来的失去。
而阿渡因为他的牺牲,再也说不出任何冷淡的话语,摆不出什么疏远的脸色,只一心一意感怀于对方的坚韧执着,然后彻底放下了提防、怨怼,记起了自己曾经的喜欢与热爱。
这竟然看得我心中一暖。
这世上能抵消背叛与抛弃的,大概也只有毫无所求的牺牲了与爱意吧?
我好像在别人的爱情中看到了希望似的,心里一个个念头闪烁雪亮着,使我忍不住去看向了仇炼争。
发现他看了阿渡和冯璧书,面带一种微妙而温暖的笑意。
当我看过去的时候,他也正好转过头,对向我,目光变得更加复杂多变起来。
其中有疑惑,有艳羡,有想要拥抱的勇气在溢出来,有想要伸手牵住的含蓄在流动,还有一种叫做爱意的诉说欲,在里面一闪一烁,宛如昨日星辰今朝朗日。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说什么。
想抱抱我,想问问我——我们是否也能像是冯璧书和阿渡一样,在历经千帆过后仍旧能去相信,去牺牲?
我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他一分耐人寻味的微笑。
然后在他惊异的眼神下,我伸手去牵了牵他的手,五指在他的掌心微微一摩挲,像给他的冰冷肌肤上添上一把火的挠动,给他的倔强骨架里再增一些不合宜的柔软。
他先是惊讶地抬起了眉,接着有些喜悦地攥住了我的手,然而我只允许自己的手指被他包裹一秒,然后在这漫长充实如一年的一秒过后,我又轻轻一挣,五指倔强而坚定地,从他的掌心滑了出去,像一只永远捉不住的猫、一阵永远留不住的风。
仇炼争掌心一空,漂亮手指复又蜷起,他侧头,有些怅然若失地看向我。
可这人终于也没说话,也不问责,而是一转头,装作在看别的,身体却老实地、悄无声息地往我这边又挪近了几分,距离近得几乎可贴上去。
他好像是——在期待我的下一次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