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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修长?,在眼?下轻揉。
揉出一点笑意,同时蕴在眼?角和唇边:“没关系,我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谢谢你的?关心。”
秋沅学着那个?晚上和她看河水月亮的?他,谨慎,有分寸,保持距离,于是也就不再多?问,把?手中?的?牛皮纸袋递到他面前:“我攒够了,还给你,谢谢。”
周恪非说好。
从她手里接过纸袋,指节不期然交擦。
一触即离,但是彼此皮肤上都有了对方的?温度。
周恪非一时却没离开?,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任何预兆,蓦地倾身过来?,摘走她发隙间的?一片落叶。
整洁优美的?颈线,下颌轮廓简练明朗,忽然近在眼?前。
瞬间的?擦身,离得好近。
是不是开?学后的?每个?周末,纹身店里的?恋爱电视剧看得太多??
竟然误会成一个?预兆着亲吻的?动?作。
秋沅大脑空白,被陌生的?感受全然占据,心跳乱得像有一只手在胡闹。
…录音08…
没持续多?久。
我是指对秋的?有意疏远。
上次我说到,在高二结束之前,我就留意到秋时常坐在河边的?长?凳上发呆。那时候成叙休学了,没有更多?的?人缠着她。
所以她只是独来?独往,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没再和谁产生太多?交集。
很快到了夏季的?假期,十分冗长?,我有许多?事情要忙碌,许多?讨母亲欢心的?筹码,要我自己去?挣回来?。
哪怕是靠钢琴。
无论是谁,日复一日做自己厌恶的?事,都会感到疲惫。但以前的?我只会机械性地重复动?作、完成指令,好像连倦怠的?感受都被剥夺。
遇见秋以后,又?回来?了——那些长?久的?被压抑着的?知觉,重新回到我的?身体里。
换句话?说,曾经我活在一层厚厚的?茧膜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息,渐渐的?,甚至也感觉不到我自己。
可是注视着秋,让我对世界重新开?始在意,开?始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产生反应——真正的?,自我的?反应,而不是当下最适宜的?。
她让我耳聪目明,恢复我自己的?判断和情绪。
不知道我的?表述是否准确——您能?理解么?
我的?人生正在逐渐鲜活起来?。以往被我忽略的?事物,正在逐步对我产生影响。
这其中?,也包含了我妹妹和母亲的?关系。
此前我说过,我的?妹妹从来?不服管教,或许是母亲最大的?烦恼根源。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我回到家,以为又?要回到严密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控制里。
可是很快我发现,那时候的?母亲根本无暇管教我——她忙着应对妹妹猛烈的?叛逆期。
她们频繁爆发冲突,从争吵开?始,逐步升级。
假期刚开?始,我妹妹就想去?参加朋友的?乐队,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得到母亲的?允许。她私自去?了两次,很快被发现,母亲将她禁足,她又?偷偷溜出家门。
我进门时,刚好遇见我妹妹,被母亲教训得急了,冲回房间反锁上门。
这时候,我们的?父亲也回来?了。
之前我一直没有提起过这个?人,是因为在我和妹妹的?生命里,他实在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他时常在外?做学术,很少在家。回来?了也不插手对我和妹妹的?管教,事实上,我到现在也没有理解父亲在家里所扮演的?角色。
无论如何,那天他回到家。见此情状,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了脾气,叫人拿来?工具,硬是砸开?了妹妹的?房门。
他一句话?都没说,把?混乱的?现场全留给母亲处理。
自然而然的?,母亲与妹妹的?关系进一步恶化。我试图安慰妹妹,劝解母亲,可她们还在不断互相伤害,到最后没了力气,各自散去?。
以往我不会让这些旁人琐事影响到自己。
可如今大不一样了。
我很快冲了个?澡,洗去?国际长?途航行后的?不适。
还是无法继续待在压抑的?家里。妹妹的?门锁依旧破碎着,得不到父母首肯,没人敢去?修。
我觉得窒息,想出门透透气。
外?面天黑透了。
我沿着路慢慢走,漫无目的?,不知道自己将会在哪里。
像是受了蛊惑,我转过脚步,前往河边的?方向。
现在是假期,又?是深夜,秋沅怎么可能?还会坐在那里的?长?凳上。
可我就是要去?看看才死?心。
我赌赢了。
可她和平时在学校里不一样。看起来?那么难过,前所未见的?脆弱,身上很多?新的?伤痕。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说起之前看的?电影,《日出时让悲伤终结》。
是么?那真是十足巧合,这片子并没有那么出名。您是我遇到过的?,除我以外?的?第一个?观众。
那天我不忍离开?,于是留下来?陪着秋。
后来?她睡着了。头靠在我肩上,呼吸绵长?均匀,痒在我的?脖颈。
她像在做梦。她也像个?美梦。
我动?都不敢动?。
后来?我独自看到日出。
那时候,我还想坚持之前的?想法,不能?和秋走得太近。所以后来?开?学几个?月,没跟她过多?接触。
直到她主?动?来?找我,要退还之前买内衣的?钱。
好久没有和秋那么近了,呼吸之间,都是她的?气味。
我看久了,有点怔住。难以控制自己,仿佛陷进去?了。
让我找到一个?准确的?词吧——
是了,鬼迷心窍。
我竟然想亲吻她。
俯身过去?,又?被理智劝停,一只手生硬转折,从她发顶摘下一片叶子。
那落叶枯得发脆,攥在手里,很快碎了。
那时我为自己隐秘的?不堪的?心思?羞愧不已,祈祷她没有察觉。
第25章 (二十·上)
冬日渐渐深了; 凛冽的阴寒正在成型。天憋了几天?阴沉,第一场新雪终于降下来,有?一些落到人的发顶消隐颜色; 更多的泥泞在许多腿脚之间。
周旖然的演唱会备受瞩目; 几乎一票难求。当日市区突降大雪,道路一度堵塞; 歌迷们纷纷弃车步行; 一时之间; 街上走?满了手幅和荧光棒; 海潮一样往同一个方向涌去,盛况空前。
秋沅提前闭店,先过来安抚蒋阿姨睡下; 才带了蒋容融出去。
周恪非到楼下接她们的时候; 肩上落满翳腻的雪珠子。又?被车里?的热气一烘,很快化成毛料上的深色湿痕。
周恪非默默开车; 秋沅坐在副驾驶。她抬手拂过他泛潮的肩头; 而他稍稍偏过脸,与她相视一笑。
因为有?蒋容融在,他们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这?样?交换了一下眼神,所有?的话语都装在眼睛里?。
少年时无言的默契; 重新恢复到身体里?面。
路上大堵车; 只好停在附近,步行过去。周旖然安排工作?人员带他们入场; 从特殊通道一路走?到VIP席位的前排。
年年正等在那里?; 见到蒋容融,亲亲热热打招呼:“好可爱的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陌生的亲密让蒋容融不知所措; 所以用?冷淡掩饰茫然,只是一板一眼地回答了自?己的名字。
她缺少回应和眼神接触,几乎是不礼貌的,年年却一径笑眯眯,也不显愠色。主动把蒋容融揽着聊起天?去,给秋沅和周恪非留下私人空间。
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热络的人,蒋容融沉默许久,挤出一句:“你也是粉丝吗?”
年年用?力点头:“对,我也是粉丝,我喜欢易燃很久了!”
像是忽然拉近了距离,蒋容融紧绷的嘴角慢慢松放开来。有?几次秋沅侧目去看,她竟是微微在笑了。
演唱会很快开始,舞台近在咫尺,上面灯光道具,浓雾火焰,夹合着震破耳膜的人声乐声,混成强硬的蛮横的刺激,足以击穿感官。
台下的粉丝们都在尖叫高呼,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倾向台上的偶像。
周恪非和秋沅肩挨着肩,在座位上规规矩矩坐着,容色安静,看起来像两个误入现场的局外?人。
时候久了,周恪非偏过头,和秋沅说?着碎话。光源被筛成明明暗暗的颗粒,闪在他澄澈透黑的眸子里?。
现场实在太喧吵,根本听不清说?了什?么。他于是低下头,亲密地附在耳边。
薄嘴唇一张一合,声息那么热,就这?样?烫过来,熨在耳尖的皮肤上。
秋沅几乎哆嗦了一下,她觉得好麻,又?有?些痒,痒到心脏的褶皱里?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去拉他的手。
十指交缠,他的骨节把她扣得很牢,带来奇异的安定和满足。
演唱会正式结束,又?是两曲返场,一直折腾到天?黑才散。年年脸上的妆容经过精心设计,蒙上淋漓热汗,已经花了大半。蒋容融一张小脸通红,开口声音都撕得哑了,背上书包准备回家去。
年年这?时拉住她,轻轻眨眼:“想不想去后台转转?”
蒋容融到底还是十来岁的小孩子,被突如其来的快乐冲晕了,也不知道如何?消化,脸上表情又?迷茫又?兴奋。
大眼睛就快因为激动而泌出莹润的水意,转而看看周恪非和秋沅,像是在无声地征求同意。
周恪非想了想,宽容地说?:“那就去吧,玩得开心。如果可以的话,早点出来。”
秋沅补充一句:“明天?还要上学?。”
蒋容融还没表示,年年先扑哧一声乐了:“你们怎么回事?可真像她爸爸妈妈。容融,你说?是不是?”
爸爸妈妈……
周恪非听进?心里?,脸上在发烧。
没想到能遇见周芸。她不在VIP区域,应该是自?己临时买票来看。
几个人往外?走?,就在通道里?撞上了。
周恪非不说?话,紧紧握着秋沅的手,力道难得压得这?么重,几乎捏在她骨头里?。他别开脸,不去看周芸。
而周芸没有?对秋沅多说?什?么,甚至并不和周恪非进?行任何?交流。
只是深看他们拉在一起的手,视线又?扫过年年,似乎认出她的脸。
周芸走?出几步,又?回头,目光如同厚密的网,把年年笼起来,掂一掂:“你也在那店里?工作??”
年年不明所以,顾及着她是周旖然的母亲,好脾气地点点头,说?:“是的呀……上次不是在店里?见过了。”
周芸垂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给任何?人再看到她表情的机会。脚步很快,却发涩,走?出几步路,就遇见许多次的牵绊。
她匆匆离开,背弯得厉害,眼睑的缝隙中填满老态。原本那高雅矜贵的模样?终于从她身上散去,她如今看来与受尽生活搓磨的妇人无异。
只是眼神之中存在许多杂色,无从分辨内容和情绪。
秋沅模糊地记得,上次见面就在不久前。几乎是一夕之间,她老得这?么快。
蒋容融被年年带到后台见周旖然。
于是秋沅拉着周恪非出了场馆,步行往车里?走?。中午的雪碾成傍晚的泥,空气冷得符合冬季定义,每一口呼吸都是潮湿的热雾。
车里?也冷,周恪非打开暖气,又?把她的手捧进?掌心里?。体温融在一起,慢慢中和。
脸和心,也同样?很热。
秋沅想到什?么,忽然说?:“去下商场。”
“怎么了?”
“给容融买内衣。”
今天?一起出来,秋沅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全程一直含着胸。
场馆里?温度低,外?套脱下去,校服的薄薄衣料上,很快顶起两粒清晰的形状。她似乎浑身不自?在,僵硬地抱起手臂掩住。
周日各处都拥堵,到了商场,周恪非先去停车,再上楼找秋沅。
市中心的老牌商场,过去几年翻新过一次,依然保持着环形的布局。内衣店在楼上,也还是他们高中时光顾的那家。
店员倒是换了面孔,抬头看见他,流露出明显的怔忡,听他说?找人,恍然大悟:“那是你女朋友吗?她去试衣间了。”
女朋友……
周恪非“嗯”了一声,然后道谢,有?意没去否认。
可是就只停留在不否认的程度,都像在做坏事。
再加上早些时候,年年那句调侃的“爸爸妈妈”,周恪非心里?柔软蓬松,仿佛要漂浮起来。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是不够道德的。
要是她能和成叙分开就好了。
然后周恪非马上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还好秋沅这?时从试衣间出来,对他摇了摇手,然后去结账。
周恪非很快跟过去。有?意不去深想那些多余的纠葛,只是心里?还是很难安定,到处不平整不熨帖。
送她回去的路上,秋沅说?:“我也买了一件,高中的时候的那个款式。”
几乎不用?仔细回忆,周恪非已然想起那时的场景。
抿唇,露出笑意:“你穿着,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