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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瑕盈在收到信鸦之后就一个人消失了,他让夹谷衡下山去找其他人,让他们先去长安待命,他有些事要单独处理。
为这件事,虹和夹谷衡吵得不可开交虹不能理解夹谷衡怎么能就这样放瑕盈一个人离开,也不问清楚先生让他们去长安待命是待什么命,大概要等多久。
夹谷衡表示这些事情先生如果觉得有必要说,他自然会说,既然现在已经说了是去长安待命,那么就去长安,然后等着。
两个人鸡同鸭讲,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以把马鞭摔到夹谷衡手里,她也进马车休息结束反正眼不见心不烦。
一路上,阿予一直闭着眼睛,像是睡了过去。
一旁的砂小声安慰着姐姐,两人聊起先前在洛阳的发生的事,很快达成共识:夹谷衡就是个一直给他们找麻烦的主,该习惯了。
“洛阳。”阿予突然说。
砂看了过来,“……你说什么?”
见阿予又不吭声了,虹补充道,“我们不是去洛阳,是去长安。”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慢了下来。
虹与砂同时警觉有强烈的妖气从道路的前方传来。
她推开车门去看,仍不忘随口嘲风夹谷衡一句,“连赶个车都赶不好,到底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夹谷衡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远天那股不寻常的妖气那里黑云压城,浓厚的云翳之中,有一阵令他感到熟悉的气息。
云层之中,好像有什么巨大的躯壳隐于其中。
马车前的两匹马几乎已经停了下来,它们不安地嘶鸣着,不愿再往前一步。
“不得了……”虹皱起眉,“那都是……什么?”
夹谷衡没有回答,他又扬起手中的马鞭,重重地抽打在马背上,然而马匹并没有因此就变得听话相反,它们激动地抬起了前足,一副要用力挣脱缰绳的样子。
风从两侧的山谷吹来,一阵低劣的妖气从灌木丛、山洞与覆着雪的枝桠中升起。
对这些突然出现的小妖,虹与砂并不胆怯,值得注意的始终是远天的黑色云雾周遭的变化似乎正是由它的接近而带来的。
“坐回去。”夹谷衡漫不经心道。
“可是”
夹谷衡深深地吐息,在一呼一吸之间,他额头的犄角也散发出极淡的妖气。
原先还躁动不已的骏马顷刻间弯下了前膝,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嘶鸣变成了喘息,夹谷衡再次挥鞭,这次甚至没有抽在马身而是直接打在地上,两匹马几乎立刻重新站了起来,带着几分犹豫,它们继续开始在山道上奔跑。
于此同时,两侧山坡上的所有妖气也微弱了下去,马车内的虹与砂能感觉到原先环伺在她们身边的小妖似乎纷纷逃离远去了。
“……呵,难怪先生要带着夹谷衡在身边,”虹冷嗤了一声,“这是比打打杀杀要方便啊。”
两姐妹一左一右坐在阿予的身旁,随时提防着可能出现的袭击。
“砂,从这儿到长安要几天?”
“我看看……”砂取出地图看了看,“大概十天左右吧。”
虹叹了口气,“怎么这么久?要是我们弃车直接走,估计半天就到了吧。”
“反正也不着急,去了长安也还得等瑕先生的消息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砂看了看身旁面无表情的女孩子,“阿予不一定受得了冷风,我们不能弃车。”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诸恶莫作
马车往前不过走了一个时辰,整片天都暗淡了下来。
黑色的浓云笼罩四野,即便打着灯笼,也难以看清前路。
白昼如同永夜。
虹与砂算着时辰,在大约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路过了一处村庄,在没能遇到小镇的时候,他们一般会选择一些附近的村落暂时停留,这主要也是为了阿予。
然而这一次,当她们和夹谷衡一道下了车,浓重的血腥气从每一户人家里传来。
村落的道路上有仰面而亡的枯尸,砂伸手捂住了阿予的眼睛,夹谷衡则上前将尸体移开。
眼前被屠村的景象突然勾起了夹谷衡几缕遥远的回忆,他整个人忽地低迷下来,在被咬开喉咙的死尸身旁,夹谷衡两手合十,再一次念起了超度亡灵的经文。
“你别在那儿耽误时间!”虹向着夹谷衡的背就是一脚,但旋即就被他躲过了,虹冷声道,“当初洛阳城外杀人的时候没见你发过慈悲,现在这些人都死了,你念经有什么用?赶紧看看这个村子里还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虹飞快地检查了附近的几间瓦房,屋内惨状环生,走出最后一间屋舍的时候,她向着砂摇了摇头,砂立刻理解了姐姐的意思。
——这些屋子都不太适合落脚。
砂守在阿予身边,夹谷衡在虹的指挥下在村子里取了一些干粮、炊具、水和衣物,而后四人乘着马车离开了被死亡笼罩的村庄。
直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随风散去,他们才再次停车,寻到另一处背风口生火煮米。
眼前篝火的声音混杂着风声,砂隐隐觉得少了点什么,等到阿予吃完了饭,他们丢下碗筷重新上路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种“缺失感”的源头——没有远处的犬吠与鸡鸣。
马车里,砂揭开车帘向着漆黑的旷野望去,远处的村落已不可见,天上没有星辰,地上没有灯火。
一时间,天地之中好像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再没有旁人。
“这到底是怎么了……”砂喃喃道。
虹两手抱怀,闭着眼睛靠在车里,“也许等到了长安就知道了。”
砂抬起头望着天空。
尽管此刻是夜晚,但她仍旧能够感觉到头顶的黑色云雾并不寻常——它们散发的强烈妖气是如此地令人不安,然而云雾又是如此浓重,以至于她凭借自己的眼睛,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她敲了敲车门,外面夹谷衡的声音传来,“干什么?”
“天上的东西,是妖怪吗?”
“是吧,妖气这么重。”夹谷衡答道。
“你认得么?”砂又问。
“没见过,但这东西……”夹谷衡停了一会儿,“也像是从域外来的。”
……
“五哥!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再往前就快回洛阳了!”
月光下,六郎骑在妖兽莫作的背上,紧紧跟在冯易殊的后头。
“不会有错!”冯易殊在风中大声回答,“刚才在归墟山那边你也看到了,司天台的小屋里有小七和纪然的气味——他们肯定还活着!”
“但——”
“先别但是了,到底有没有搞错,一会儿就知道了!”冯易殊打断了六弟的话。
六郎轻轻叹了口气,他不再说话,而是侧目望起了脚下的夜景。
被月光笼罩的岱宗山很美,孤悬在夜空的明月亦然,他们从一些村落的上空掠过,偶尔能听见爆竹声。
六郎算了算日子,突然意识到再过两日就是除夕了。这几天大事小事不断,不管是他还是冯易殊,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要过年了。
他左手牵着两条莫作的长须,右手又重新握住了贴身的短刀,匕首非常服帖地在他手中轻轻旋转。
六郎望着冯易殊的背影。
上一次纪然和小七出事的时候,他在现场,如果今日冯易殊出事,又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场,似乎就太引人怀疑了。
就在此时,六郎坐下的莫作突然用力甩了甩头,差点把六郎晃下去。
冯易殊回头呵斥了一声,莫作鼻孔里喷出两道火光,又像从前一样飞行。
“两只手抓好!”冯易殊大声道,“你和它们还不熟,小心它们把你摔下去……”
六郎紧紧抓住了妖兽的长须,勉强维系了自己的平衡。
他不得不暂时将匕首收起来。
差点还忘了现在身下还有这两只妖兽——万一真的出事,它们显然是站在冯易殊那边的。
但如果就这么放任下去,万一今晚真的找到了纪然和小七,有些事情之后就不好办了。
明明只要能拖到除夕当晚就好……
还未等他想出解决办法,莫作再一次在空中翻腾,似乎不把六郎摔下身去不肯罢休。
冯易殊停了下来,他有些奇怪地望着今晚不太对劲的莫作,对着六郎挥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后。
六郎顺从地跳去了奉行的身上。
在甩脱冯易闻以后,莫作又再次恢复了正常。
冯易殊有些在意地用余光望着近旁的莫作——这两只妖兽当年由姑婆风榷从边境捕捉而来,莫作、奉行取自佛偈“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听姑婆说有识善恶的本领——当年她偶尔带两只妖兽在城中巡防的时候,朝中的奸邪小人都不敢出门,生怕自己被当场抓了个现行,引来什么麻烦。
而今莫作对六郎的莫名厌弃像是某种突如其来的预兆。
尽管觉得有些奇怪,但冯易殊还是不由自主地对坐在身后的人生出了一点戒备。
两只妖兽的飞行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地面的某处出现了丛丛火把,随着莫作与奉行的降落,冯易殊终于看清了——数不清的桃花卫手持兵器,将一间庙宇团团围住。
不,不止桃花卫,其中还有他平妖署的同僚,而站在最前面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冯易殊的顶头上司,平妖署的太署陈恒。
地面上的人也觉察到了高处的妖兽,处在正下方的人们自觉移动,留出一片空地供莫作与奉行停留。
“陈大人……”冯易殊从妖兽的背上迅速跳落,“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恒手持长剑,根本就没有心思回头。
冯易殊不由得顺着陈恒的目光往前看去。
庙宇之前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阴影之中,等到真正认出此刻这个被众人围攻的人究竟是谁,冯易殊目光愕然。
“杜……杜天师……”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众善奉行
远天突然传来几声沉闷的隐雷,天边似有黑云缓缓游移而来。
处在边沿的几个桃花卫忍不住回头向雷声的源头看去——明明白天还在下雪,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雷声?
在庙门前对峙的双方谁也没有理会这诡异的冬雷。
在冯易殊发现杜嘲风的时候,杜嘲风也一眼认出了人群中的六郎。
杜嘲风手中的拂尘再度微亮,这金色的光晕自下而上映照着他的脸,将他原本就遍布沟壑的脸照得如同恶鬼,周遭的桃花卫们见状,不由得将手中剑握得更紧。
冯易殊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这……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五郎后退!”陈恒厉声喝道,“眼前这个人是人是鬼还未可知。真正的天师前日就死了……我亲手火化的尸体。”
冯易殊听着陈恒说起杜嘲风前日被孙幼微处死在天牢的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两天他不过就是一直在城外找小七没怎么回去罢了,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
陈恒喉中微动,他盯着眼前的杜嘲风,“这一点雕虫小技,瞒不了我的眼睛。”
杜嘲风笑了两声,“小子,你再看仔细些,你觉得我是人是鬼?”
冯易殊怔再次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不管眼前的天师究竟是什么来历,他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平妖署的人也都在这里了。
庙宇里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询问,“五哥?是你吗?”
冯易殊倏然抬眸——好像是小七的声音。
“小七?”
破庙中没有灯火,但黑暗中传来一阵欣喜的“你看我就说我没听错”“是五哥啊”,显然还有旁人,冯易殊很快反应过来——如果有人还在小七身边,那应该是纪然了!
如果是这样,那眼前这个杜嘲风应该就是——
“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陈恒皱眉道,“你怎么知道里面的人是真是假?在事情查清以前,不要轻信!”
杜嘲风抓了抓头,“我束手就擒的结果,陈大人也看到了——你不是都亲手把我埋了么?”
“……不论你有何隐情,都先把武器放下,跟我们回去把事情交代清楚,”陈恒肃然道,“我可以用性命向你担保,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或是庙中人哪怕一根手指头。”
杜嘲风轻轻啧了一声。
虽然他了解陈恒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汉子……但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好像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陈恒轻声道,“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天师行事若真的光明磊落,就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否则我们也只好——”
陈恒话音未落,杜嘲风手中的金拂尘却骤然抬起,陈恒几乎立刻起身挥剑抵御,却见杜嘲风的拂尘指向了人群。
“六郎,你要到哪里去?”
所有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回头,见方才还待在妖兽身边的冯易闻,此刻已经悄然退到了人群边沿。
挡在杜嘲风等人与六郎之间的众人像海潮一般向两侧退去。
六郎并不慌张,他稳步上前走到冯易殊的身边,低声道,“我本想趁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