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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了不会,就是不会,”去奢莫名从对方的言语中听出几分戏谑捉弄的意思,他莫名其妙望着眼前人,“你这个人,在这儿说什么呢——”
外头突然又平添两声妖兽的吼息——显然又有什么人回来了。
他听见外头的少年语气突然欢欣,那音色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去奢心中汗如雨下。
这屋里的人怎么越来越多啊……
刚才决定过来的时候还是草率了,应该再多观望一会儿……
六郎侧目望向门口,“是先生回来了吗?”
门外少年也不客气,用命令的口吻道,“是!快出来帮忙——先生带了人回来。”
“你先进来一趟。”六郎大声道。
一直在院子里的少年把脑袋探进屋来,脸色不快,“先生带了两个人回来,你要我进来——难道是想让先生动手搬另一个人吗?”
“我搬两趟就行。”六郎答道,“你进来帮我看着这个人,不要让他跑了。”
去奢脸色骤然苍白——他感到六郎按在肩上的手极其有力,现在再想逃走,应该是不可能的。
“这人谁?”青修问道。
六郎放下了杯子,“魏行贞府里的厨子,去奢。”
第四十九章 交汇
直到青修走到近旁来换走六郎,他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平时他们几个都在府内,轻易不出门,即便遇上要抛头露面的事情,一般也是去甚料理。
眼前人不仅准确地报出了自己的姓名,连“厨子”的身份都一清二楚……
去奢再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余光里,他看见不远处贺夔就像对这一切毫无知觉一般在一架古琴前静坐,而青修也没有与贺夔打招呼。
回想起刚才六郎与青修在院中的那些只言片语,去奢意识到贺夔似乎也并不是这些人的头子,而更像是被他们照顾着的角色——就像当初他被大人带回府中那样。
那么……这些人真正的头目,应该是此刻还没有进屋的那位“先生”?
去奢的目光移向门边。
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历……
“老实点!”青修毫无征兆地朝去奢脑袋上敲了一下,“不准东看西看!”
去奢不敢再动。
不一会儿,他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两只妖兽的喘息声,紧接着就是一阵简短的争执,去奢听见一个年轻男子嘟嘟囔囔地说了什么“放手”“我自己能走”之类的话,门也在这时被再一次撞开。
去奢余光这一次进来的人并非六郎,而是一身泥尘的冯易殊。
去奢对这张脸稍稍有些印象,但又一下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他见这少年闭着眼睛,被指引着走去了墙边,一言不发地席地而坐。
而后,六郎抱着一个年轻的姑娘进来,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去奢忍不住侧目去看,那姑娘看起来也正睡着,非常安静。
“让你不要东看西看!”
青修一记手刀削了过来,去奢只得又转回头,规规矩矩地盯着茶案上木板的纹路。
他的余光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半掩的门——他听见院子里妖兽的声音远去了,又一阵轻快的脚步慢慢靠近。
门又一次开了,这一次,瑕盈走了进来。
去奢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颤栗,一种莫名的压迫感随着瑕盈的靠近而在他身边弥散——这种感觉,和太太肆无忌惮释放敌意时的情景如此相似,以至于去奢一时间甚至有些恍惚起来。
瑕盈极快地扫了一眼屋子,表情显然有些意外。
“人呢?”他低声问道。
青修答道,“夹谷衡跑了,砂和虹就去追,所以三个人都不在。”
瑕盈稍稍颦眉,甚至往青修那边看了一眼——青修不可能对他说谎。
他缓步走进屋中,在经过杜嘲风身边时,瑕盈短暂驻足。
夹谷衡竟然舍得把杜嘲风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出去干什么,说了吗。”
“没,”青修摇头,“他一开始说身上不舒服,想出去吹吹风,然后好像就和虹打起来了。”
六郎也是一惊,“打起来了?”
一旁瑕盈也稍稍颦眉——夹谷衡还是觉得身上不舒服么?
“是,我看砂跟了出去,我也跟了出去,”青修突然笑起来,“结果刚好在另一座山上看见了一个没被弱水冲垮的屋子,我想起来之前好像在这种屋子里搜出来过茶叶,就去看了看——所以才拿到了这些茶叶!”
瑕盈又问,“夹谷衡和虹为什么打起来,你知道吗。”
青修摇了摇头。
去奢在旁边听了半天,虽然对他们口中提及的这些名字非常陌生,但却一下回想起不久前在山林中遭遇到的那个通体鲜红的怪物,还有两个一直跟在后面追的姑娘。
难道是那三个人……
瑕盈沉默地走到去奢的对面,而后坐了下来。
去奢看见他手中捏着一个已经剥开的茶球,这茶球差不多一个柑橘大,他握在手中把玩,半点没有要泡水的意思。
青修突然道,“我来帮先生打水!”
“不用了。”瑕盈淡淡道,“现在不想喝茶。”
瑕盈瞥了一眼去奢,“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
“说实话。”瑕盈轻声道。
与瑕盈四目相对的一刻,去奢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恐惧,尽管这青年的语气一直平静温和,但那个眼神却像是有着在一瞬间将他击穿的力量。
“我来找……我家大人和……太太。”
六郎在一旁道,“他说初二晚上,魏行贞和冯嫣就离了洛阳城。”
不远处,冯易殊听见姐姐的姓名,两只耳朵突然动了动——如果那人喊魏行贞“我家大人”,那他不就是魏家的家仆?
所以——姐姐是和魏行贞一起失踪了?
这一边,瑕盈眉目低垂——那一晚冯嫣与魏行贞出城后去了哪儿,没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
那天他和冯嫣魏行贞两人在浮光殒命的破庙相遇,在掩埋了浮光以后,冯嫣意外道出了天道的弱点。
再之后就是从天而降的滚雷,魏行贞带着冯嫣很快离开了岱宗山,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那晚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回去吗?”瑕盈问。
去奢摇了摇头。
想起那晚骤然降落的天雷,瑕盈心中泛起波澜。
他无法想象凭魏行贞和冯嫣两人的力量,要怎么在天道的杀意下求生。
难道……是真的已经罹难了?
倘使,天道真的因为冯嫣那一句无心之言要取她的性命,那是否也说明……冯嫣真真正正地说中了天道的弱点……
“你回去吧。”瑕盈突然道,“不必再找了,你家大人不在岱宗山。”
屋内人都是一怔,去奢尤甚,他眼睛睁得更大了些,“……您知道我家大人的下落?”
“不知道。”瑕盈回答。
“那您怎么说我家大人不在岱宗山——”
“我就是知道,”瑕盈看着去奢,“你回洛阳以后,告诉其他人这段日子就在城里好好待着,没事不要往外跑——尤其是岱宗山。”
去奢双眉突然皱紧,“不,我不能回去,我一定要找见我家大人!”
“为什么?”瑕盈问。
他一边说话,一边掰下一块手中的茶叶,两指轻轻揉捻,碧螺红的茶香从他指尖散逸。
去奢咬牙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道,“因为……因为我们几个人里,有人生了怪病,如果大人在的话,他肯定有办法!”
听见“怪病”两个字,瑕盈反而有些好奇,“什么怪病?”
第五十章 医者
去奢已经站了起来,“既然您好心放我走,就赶紧让我走吧,早一刻找到我家大人,我们的困境也能早一日解决——”
他刚要走,青修的手突然抵在了他的后心口,“别乱动,先生问你的话,你不答完就别想跑。”
六郎两手抱怀,“我劝你还是好好答这个问题,先生好歹也是远近闻名的名医——论治病,魏行贞未必能更可靠。”
去奢的身体突然僵了一下,他重新定睛望向瑕盈,“您是大夫?”
“……也是邪教头子。”不远处冯易殊冷不丁地补了一句,“你听魏行贞提过‘殉灵人’么?”
去奢茫然地摇摇头,“……没。”
冯易殊重重地呼了口气,“算了,你自己决定吧。”
去奢看了看冯易殊,又将目光转向瑕盈,“……你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说病就可以了。”瑕盈轻声道,“别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被青修从背后抵着心口的去奢,再一次坐了下来。
他咽了咽唾沫,犹豫再三,还是将去甚的情形详细说了,每多说一句,瑕盈的眉头就多颦蹙一分,不等他说完,去奢就听见身后青修传来一声轻轻的“咦”。
去奢回头,“怎么,你听过?”
青修眨眨眼睛,“这不就和夹谷衡的情况一样吗?”
“……夹谷衡。”去奢喃喃着重复这个名字,他有些不确定地抬头,“刚才你们说的那几个人,是不是一个长着角,剩下两个都是姑娘?”
六郎问道,“你遇见过?”
“是啊,来这儿的路上遇见过,”去奢将来时遭遇夹谷衡的情形又说了一遍,末了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丑的怪物,整个人肿得像颗球,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剥了皮似的没一块好肉——”
瑕盈声音微变,“你说什么?”
去奢怔了一下,又原话重复了一遍。
瑕盈看向青修,“夹谷衡出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青修仔细回忆,“就……老样子,身上还是长着一堆疹子,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说着,青修往去奢后背踹了一脚,“你在这儿胡说八道吓唬谁呢?”
去奢转过身瞪着青修——总被这孩子针对,他显然也有些恼了,“我没胡说八道——”
“都住口。”瑕盈望着去奢,“……你为什么觉得魏行贞有办法?”
去奢仍皱着眉,“因为去甚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被血雨淋过的人。第一次下血雨的那晚,大人一见我们,就嘱咐所有人都备好雨具,不要碰雨水。”
六郎愣了一下,回头道,“……这么说来,夹谷衡应该也是淋了雨的。”
一旁冯易殊突然打了个寒战,“莫作和奉行呢?”
“刚被我放走了。”瑕盈低声道,“它们身上没有长那些东西。”
见瑕盈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关切,青修也主动开口说起虹手背上的伤口——这两姐妹在聊天时确实就感叹过人与妖差异巨大,光是溅来一滴血雨就让她皮开肉绽,然而夹谷衡在雨幕中来去自如,丝毫没有损伤。
如今看来,未必就没有损伤,只是还没有到发病的时辰。
去奢坐在那里听着周围几人的谈话,越听越觉得肚子里肝颤
他再次猛地站起身,被六郎一把拉住,“你干什么?”
“我要回去。”去奢甩开六郎的手,却旋即被六郎借力绞住了手臂,“你放手!”
“刚才不是还说要找魏行贞吗,怎么现在又要回去了?”
“我要回去看看去甚!”
——要是夹谷衡和去甚的病程是相似的,那洛阳城里的去甚,现在是什么模样?
“放他走。”瑕盈轻声道。
六郎松手,去奢一个趔趄差点冲倒在地上,而后迅速冲出木门,消失在山路尽头。
“六郎,你跟上去看看。”瑕盈又道。
“先生想看什么?”
“就去看看去甚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
瑕盈说着也站起了身,青修望着他,“先生要到哪里去?是要去找夹谷衡吗?”
“不是。”瑕盈简短地回答,他看了冯易殊一眼,“不用再闭眼了,睁开吧。”
刚才还牢牢黏在一起的眼皮顷刻之间又变得清爽起来,冯易殊猛地睁开眼睛,觉得眼前世界一片青绿色。
他立即看见了不远处的阿予,她躺在屋子对面的床榻上,仍在安静地沉睡着。
“我要出去一趟。”瑕盈轻声道,“很快就会回来,阿予和杜嘲风……”
他看向冯易殊,“就暂时交给你?”
一时间,冯易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原先被紧紧缚在身后的两只手确实瞬间恢复了自由。
冯易殊扭了扭手腕,冷声道,“……我可不是殉灵人,不会对你唯命是从。”
“你最好听话。”瑕盈答道,“贸然带着阿予和杜嘲风一起走,万一在外面碰上夹谷衡了呢?你就是单枪匹马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还带着两个累赘,不要冒这样的险。”
冯易殊喉中微动,他瞪着瑕盈,“你到底想干什么?”
瑕盈没有回答,他看向青修,“保护好贺公。”
“明白!”
……
洛阳城内,纪然和小七两人在城西的巨榕下休息。
此时正是午休时候,四下静悄悄,少数几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