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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斗得百余招忽听风生衣猛喝一声剑法骤变犹如惊雷骇电接连出击令安庆绪措手不及众兵卫看得目眩神摇酣斗之中忽见风生衣猛力一冲长剑倏的指到安庆绪面门!
素瓷欢叫出声“风将军赢了!”谁知话音未落却听安庆绪叫了声“着!”看也未看清楚只见交缠中两个人影猛然聚合、急旋、分开。安庆绪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长剑浴血傲然独立。风生衣面上全是不可置信纹丝不动片刻忽的闷哼一声腰肢弯下勉强以剑撑住身体左手捂住右胸丝丝鲜血沁出。
原来这是安庆绪有意卖了破绽引得风生衣剑招使老然后猛施杀手令他无法撤剑防身遭受重创。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此时胜负已诀。
安庆绪拭剑回鞘朝身后挥手听得“扑通”几声几样物什被兵卫掷于风生衣面前。风生衣一看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竟是那五名死士的头颅。沈珍珠是下马车来观二人之战的何曾见过这等惨烈场面身子摇摇欲坠勉力扶住车辕才不致于跌倒。
正在这时从安庆绪身后闪出一个人影弯身跪于安庆绪面前腆脸道:“奴婢向晋王讨赏。”安禄山已在洛阳自称雄武皇帝国号大燕封安庆绪为晋王故有此称。
沈珍珠听那声音十分熟悉仔细瞧去不禁忿恨交加——此人竟是王府总管张得玉!恍然大悟怒喝道:“张得玉竟然是你!你出卖了我们!”
张得玉奷笑道:“王妃须怪不得老奴要知识时务者为俊杰大燕皇帝英明神武老奴此乃投效明主。”
安庆绪正眼也不瞧张得玉身后侍卫拿了沉甸甸一包银两递与张得玉说道:“去罢这是晋王赏你的。”
张得玉却不受那包银子跪地朝安庆绪禀道:“老奴不为金银只求晋王赏老奴一个差使。”
侍卫喝道:“大胆晋王面前岂有你说要、不要的份!”
安庆绪却缓缓开口道:“你自去找京兆尹崔光远让他给你个官职。”张得玉喜之不胜连连磕头拜谢而去。沈珍珠听言只是心惊京兆尹崔光远?安氏已入长安城他竟仍任原职想来已是投敌一时间失望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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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谓言可生复可死(上)
风生衣忽的身子一颤喷出大口鲜血脚下瘫软单膝跪地以剑撑身不甘的抬头瞪着安庆绪摇晃著又站立起来说道:“冯某愿赌服输安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王妃只是女子望将军勿要难为她。”
安庆绪瞟他一眼冷冷说道:“你一身绝武艺若是取你性命实是可惜;若不取你性命料你不会真心降服。今日之比剑非是你剑法不精实乃时也势也你处于劣势心中焦臊方会落败否则再斗三百余回合也不知鹿死谁手。本王敬你是条好汉准你自绝于此以向你家主人谢罪。”这素是安庆绪用人之道若不能为其所用亦不能为他人所用。
风生衣抹去嘴角血迹撑剑艰难答道:“是非转瞬逝成败舆歇皆于天安将军怀枭雄之志却行虎狼之事冯某方是真正惋惜。”
安庆绪面色一凜道:“旁观之人莫问局中事。冯将军该上路了!”
风生衣不再多言侧身遥向沈珍珠半跪道:“王妃请恕属下无能愧对殿下冯某就此别过!”说毕长剑一横便要引剑自刎。
“且慢!”沈珍珠由马车旁疾步走出立于兵马围困的正中位置。举止安祥镇定沉肃坚毅脸上挟着一股慑人气魄在场兵卫见之均是心神倾夺只觉面前女子用美兮美妍形容亦是太过牵强薄弱竟是绝代风华如仙似神。惟有仙方有她这般容颜;惟有神方有她这样气度。一时四面里寂静无声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猛的听她一声断喝众人方如梦初醒。
“大唐广平王妃在此!风将军你乃大唐之将军本王妃没有下令让你死你怎能听从叛臣贼子号令就此赴死?”
风生衣剑已架于颈上听到她的话怔了怔缓缓放下剑说道:“王妃所言甚是小将唯王妃之命是从。”
沈珍珠朝向安庆绪慢慢张开手掌说道:“将军可还认得此物?”
安庆绪不动声色那枚珍珠在她手心柔光四溢令暗夜失色眸中只在刹那间掠过惊异淡淡答道:“认得。”
沈珍珠轻轻一笑扬声道:“当此众多将士面前将军可记得昔年曾为这珍珠许过什么承诺?”
安庆绪道:“大丈夫一言九鼎王妃当年对本王母亲有救命之恩本王曾允诺过你——持此枚珍珠可向我要求三件事我绝不能拒绝!”
沈珍珠直视着他:“将军果然重信如本妃未记错尚可向将军提出两件事!”
安庆绪凝眸看她答道:“不错!”
四周兵卫不禁微有哗然胡人最重信诺不知这广平王妃要提出什么条件让晋王答应。若是狮子大张口要晋王退兵放她逃走或是更狠毒一点要晋王自刎于她面前那岂不是糟糕之至?
“晋王晋王”一名将军打扮的由兵卫扶持瘸拐着上前急急对安庆绪禀道“晋王切不可听从这女人之言陛下已严令活捉广平王妃万不能放她走!古语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果大事为重过往区区诺言不必当真!”风生衣见此人手臂受伤包裹便知就是方才偷袭自己不成的所谓“薛将军”。
安庆绪双目一番怒道:“薛将军是要本王失信于一女子失信于天下么?你要本王何以立威何以服众!”呼喝左右道:“薛将军身受重伤扶下去歇息!”早有亲随侍卫将那薛将军半搀半拉的拖下去。薛将军仍嚷嚷道:“晋王擅自作主陛下必会龙颜大怒!”安庆绪怒喝道:“再有啰嗦立斩不赦!”那薛将军闻言立时住口。
沈珍珠方合掌收回珍珠朝前走几步将珍珠递与安庆绪面前道:“本妃今日将珍珠还与将军余下的两件事请将军今日一并办到。”
安庆绪默默接过珍珠扭头不再看她只说道:“你莫要逼我。”这句话说得极为低微唯有沈珍珠一人听到。
沈珍珠腹中酸楚:我怎会逼你我怎会逼你做完全不能办到之事?你虽为安禄山之子我也知你不能事事率性而为安禄山也未必视你为亲子。她抬头莞尔一笑对安庆绪道:“这第一件事是请将军放过冯将军和我的婢女任由他们西出长安城不知将军可否答应?”
安庆绪稍作思索断声答道:“这二人既非王公贵戚也非唐室重要官员无关大碍本王可允诺你放他们走。”
素瓷听见此言从马车中爬出重重摔倒在地昂高声喊道:“不我不走小姐我们说过的要走一齐走要死一齐死!”风生衣也咬牙道:“王妃此命属下宁死不从!”
沈珍珠柳眉倒竖满面怒容喝斥道:“是否本妃之命你们现下可以不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安将军是本妃故交不会为难本妃。回去转告殿下珍珠无须他再为劳心!”
素瓷万般无奈眼见沈珍珠执意要自己与风生衣离开竟连同生共死也不可以且听了沈珍珠之话心中又存侥幸安禄山既然说要活捉沈珍珠短时间内不会取她性命而她素知安庆绪对沈珍珠的情意亦觉得他不会为难她。不如及时找到殿下方能让殿下尽早从安庆绪手中将沈珍珠救出。当下涕泪交加对着沈珍珠重重叩下:“素瓷先别过小姐。”沈珍珠恻然道:“你我姐妹何须行礼大礼快走罢。”
风生衣身上鲜血已流满半边衣襟全凭着一股毅力强自支撑。安庆绪朝左右道:“给冯将军裹伤。”几名侍卫一愣大有不情愿之意安庆绪冷冷道:“我既允下诺言就要让此人活着离开。”侍卫方七手八脚上来替风生衣涂上金创药胡乱包裹好伤口。
风生衣气色方微微转好也不言谢一瘸一拐走近马车将素瓷扶入车中回向沈珍珠拜下道:“冯某今日苟且偷生誓会再救王妃出虎穴。”
安庆绪道:“本王随时恭候将军。”
风生衣再不多言自己仍充作马夫狂唤一声“驾”那马长蹄一跃飞骑兵让开一条道路转瞬间马车已离众人视线素瓷呜咽之声仍由马车内悠悠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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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谓言可生复可死(下)
安庆绪望向沈珍珠冷冷问道:“第二件事是什么尽管道来——不过你休想本王放你走!”
沈珍珠忽的展颜一笑安庆绪只觉此笑极为怪异象是伤感又似决绝那双眸子顾盼之间光彩照人竟不逊于自己手中的珍珠。(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一瞬间他心中似是转过千百个念头又似乎什么也没想过只有丝丝从未有的茫然。
沈珍珠退后两步环顾四周密压压的兵卫扬声道:“这第二件事便是我要你——一剑杀死我。”她声音虽然不大但咬字清晰兼之众兵卫一直疑惑这广平王妃所要求的第二件事是甚么听她突然开口说话都是大气不敢出时刻她的话一字一句字字掷地有声均清清楚楚落入在场每名兵卫的耳中。
安庆绪拿剑的手一滞。
四下兵卫这下倒皆是释然均觉今日虽不能活捉这广平王妃但亦然没有让她逃跑总算可以覆命。不过众人心中又隐隐惋惜若要这神仙一样的女子殒命当场实是难以下手不知晋王可能下手?
沈珍珠立在对面含笑望他。这似乎确是最好的办法安禄山荒淫好色下令活捉沈珍珠本就不存好意这一点沈珍珠早已料到只是有意不向素瓷和风生衣说明留了希望给他们方能让他们听命逃走唯有死于她沈珍珠方保清白之躯;于安庆绪既然不能放走她那么亲手杀死她如同杀死诸多留在长安的皇族一样虽不如活捉令安禄山满意也足可向安禄山交待。
此时夜色渐浓月波流转山黛空蒙沈珍珠一身素衣高髻全身上下无一处珠环玉翠清馨幽逸晃若月中仙子风临凡间在场众兵卫均觉此景似是笼着几分仙境般的朦胧如梦似幻遐思连绵。
“一剑刺死我你我再不相欠教我死也瞑目。”沈珍珠定定的看着安庆绪似是催促。
安庆绪从不知手中的剑如此沉重仿佛有千斤万钧提不起来。
望着对面的她。
自从那年回纥一别已是殊途难以同归。他一意的跟随父亲为谋夺大唐江山日夜筹划。
他训练出铁血无情的飞骑兵任天地哭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他亲率万千将士半年来攻城掠地由范阳直取长安不停的杀、杀、杀唐军也好老人也好妇嬬也罢他挥一挥手天地为之战栗江河遍染鲜红。他杀红了眼心毫无触动仿佛自己已成杀人的机器机械的重复一个动作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愿想直冲着西京的龙位杀将而来。
他为什么不能动手他凭甚么不能动手?
她是谁?
她是他人的妻子他人的母亲他人的……
一切早已不属于自己为何自己还是执念于此。
今生已矣。干干净净的了断就如她此际明净的眸子。那眸子里没有他只有他。
安庆绪一声暴喝长剑出鞘半空中划出一道清冷的光弧众兵卫眼前只是一花再一回神已见那剑已正正刺入沈珍珠的胸口。
沈珍珠面上现出痛楚之色鲜血慢慢沁出轻轻呻吟一声却还抬头冲安庆绪淡淡微笑一下低声道:“谢谢你安二哥。”身子缓缓向后倒下。
前尘往事翻涌而来。
推开沈府朱红大门一只键子掠过他扬手一抓正落入他的手头她清亮无暇的眼珠瞪着他……
她吵嚷着泛舟湖光潋滟波平如镜他说:“不知十年后再游此地该是如何?”十年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他竟是错过了……
他得知她和慕容林致出嫁狂嚎着要直杀长安数十名侍卫挡不住他父亲重击后脑将他打晕捆绑在府。他以为自己心心念念的是慕容其实深心是重重恐惧那明媚的笑让他心灵沉静的笑从此远离……
失去了拿不回来。自己竟是蠢不可及。
金城郡那夜他尚能由她眸中看到踌躇再至回纥她的眼里已全然没有他。李俶一举一动莫不牵动她的心、她的眼。
就在那一时他灰了心、冷了意。
这世间的爱已全盘错过那就只有恨只有无穷的黑暗无尽的杀戮。只有那高高在上、眩目夺神的帝位值得他倾力而争。
然而他为何要夺帝位?只为那万众瞩目生杀矛夺只在一已之手还是他明知她的夫君将承帝位心中忿恨?李俶乃是皇孙日后天下之主莫非他安庆绪便做不得天下之主?
得知捉拿她的命令他为何要亲率兵卫而来他深心中究竟是想她生还是死?
她终在自己面前倒下了她面色惨白血流不止她很快便会死去消逝在自己的生命里和许许多多其他的人一样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是他亲手杀了她用他的剑就这样轻轻一剑和杀许许多多其他的人一样她娇弱的身躯只须承受这样一剑。
他以为自己的心已是铜铸千锤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