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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没敲门,门就被白袁打开了。
他见王爷站在门前,先是一愣,而后极为熟络的招手示意他进屋再说。
王爷脑子飞转,拼命设想多年不见,骤然见到养父该怎样反应才对。
他木讷讷的愣在原地,白袁倒先伸手在远宁王肩头拍拍,道:“当年一别,你没什么变化。”
真的像是老父对儿子一般。
远宁王行礼,低声道:“父亲。”
白袁示意他坐下,倒上两杯茶,道:“苦了你,这些年独自在这里,为父本来不想再掺和在尧国的乱事里,但一想到白落的儿子这般不成器,这天下,还不如由你来做……”
暗中挑唆那么多事情,然后把自己摘得干净。
王爷苦笑了笑,没说话。
白袁道:“为父听彭奇说,你对白景那小子认真了?”
远宁王未置是否,道:“父亲信任彭奇?可他却差点害了儿子的性命。”
这句话,倒不算无中生有,郡主找人行刺的事情查清了,向郡主写密信的人虽然是夏司星,但她背后的人却还是彭奇。
想曾经,她是官妓,白昼让顺着这条线去查,发现当年表面上是何方赎她出苦海,可为官妓赎身,哪里有那么简单,背地里牵线搭桥的人,还是老王爷和彭奇的势力。
对人利用高明的境界,并非是指使,而是和她统一战线,目的一致,对尧国皇族的恨意,就演变成这几人合作的契约。
白袁的一双眼睛,在面具后被火烛映得闪亮,他笑了,本来和蔼的笑容,在他满脸伤疤的反衬下,显得格外可怖,他道:“过了今夜,便用不到他了。”
虽然不知因果,但王爷的头皮瞬间就炸了,不好的预感瞬间转化为不好的猜测,他强装镇定,道:“父亲要今夜下手?”
白袁道:“若是事成,你我坐收渔利,若是不成,他自己搅闹出来抹黑你的那些事情,便让他自己去背,你登基时,须得干干净净的。”
说着,他从随身的行囊里拿出一个匣子,展开来看,竟然是只差一方玺印的圣旨,白袁道:“白景那小子,曾经都下了遗诏,你为何烧了呢?”
远宁王终于是坐不住,道:“白景心思深沉,事情并非那样简单,儿子改日定来向父亲解释!”说罢,起身急忙回宫去了。
白袁看着远宁王离去的背影,神色又晦暗起来,终归不是亲生的儿子……
他小时候就被白景算计得死死的,如今看来,依旧是……
不济啊。
至于彭奇假意逢迎,一早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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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快马加鞭赶回宫里,先去了朝露殿,白昼并没在。
忙问执殿的小太监,小太监说皇上刚才找不见王爷送的紫竹箫,亲自去找了。
远宁王心思一动,若是彭奇要对白昼下手,最方便的地方该是宁德殿,宁德殿正在那四通八达的地道出口旁边,虽然白昼偷偷命人把洞口封死了,但若是彭奇有心要进来,也并非万无一失。
想通这一点,王爷急奔往宁德殿,半路上,就听见传讯宫铃被敲得山响,接着,有宫人大声呼喝:“走水了!宁德殿走水了!陛下在里面,快救驾!”
再看宁德殿上方的天空,已经逐渐映上红色。
火势,燃起来了。
宁德殿门前已经乱了,眼看火势尚未大到冲不进人的地步,宫人们却只是拥积在门前越来越多。
“陛下呢?怎么不进去救人!”王爷拉过一名小太监怒道。
那小太监颤抖着声音回答:“人进去了两拨,都没出来……只有一名内侍仓惶出来报信,说……好多人都死了……里面……里面全是蛇……”
“是他!”千禄突然开腔了,他看向远宁王,“爷,是他!这与当年马戏班的惨案手法一模一样。”
千禄一直在寻找当年灭他师门的凶手,辗转数年,只知道线索指向占环神使族,却再没有更多收效,终于进宫做了侍人。
这当口,王爷见他认定了凶手,也无暇多顾,道一声:“咱么走。”
正待进去,见陈星宁也来了。
来得正好,远宁王简略和他吩咐两句,披上火浣布,就和千禄冲进火场里。
宁德殿里面的火势,并没有预想的大,只是不知烧着了什么东西,浓烟滚滚,火光和烟尘交织,呛人又迷眼。
一阵风过,火星被带得漫天飞舞,深夜中支离破碎的绚烂到天空中,而后熄灭。
“阿景——”王爷焦急,不知道白昼在哪里。
宁德殿,是大尧皇宫里最大的一座殿,冠以“殿”名,是因为它位于皇宫内,若是单独放在哪个小国,改称为“宫”,也绰绰有余。
不能慌。
远宁王告诉自己,不能慌。
因为白昼还在等着他救护。
他便不禁去想,自己若是彭奇,这一招诱敌深入意欲把白昼困住,那么一定会把他引到宁德殿中心处——四周起火,又被群蛇包围,九死一生。
这一次,彭奇为了取白昼性命,上了双重保险。
虽然仅仅是猜测,可如今箭在弦上,没有更好的方法。
眼看回廊层叠,屋舍连绵,收拢在火光之中,王爷正待往火场深处冲,被千禄一把拉住,他从怀里摸出那个形状奇特的陶烧的乐器,道:“爷别慌,我叫朋友来带路。”
接着,便吹出一段很奇特的声响。
远宁王记得,这个乐器,能吹奏出彭奇驭蛇的鸟鸣声,该是占环神使族驭兽的看家本事。这回千禄吹奏出的声音,像是什么小兽的叫声。
片刻的静谧之后,便听到院子四周的草坷子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渐而围拢过来圆滚滚的小兽。
那些小家伙走近,王爷才看出是十来只刺猬,小的只有拳头般大,大的竟然有女子小臂的长短。
这是要成精啊。
千禄又吹出一段声响,刺猬们先是在地上探寻了片刻,而后不约而同的向一个方向奔去。
“跟上他们。”
这些圆滚滚的小家伙,平时走路慢吞吞的,这会儿好像也明白时间紧迫,四爪倒得飞快,王爷和千禄几乎要小跑起来才能跟得上。
它们前进的方向,确实是殿中心的方向。
一路上,王爷看见了许多蛇,还有零散的横七竖八已经被咬死的宫人。
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千禄的乐声,那些蛇看见王爷一行过来,都纷纷退避,让开一条通路。
火势渐猛,刺猬毕竟是野兽,畏火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渐渐的,便有个头小的打退堂鼓,千禄的乐声高亢急促起来,像是在给它们鼓劲,但终于还是徒劳。
最后,就只有那只最大个儿的在前头领路,个头小一些的,逐渐变成跟在王爷和千禄的身后。
王爷和千禄穿过一道高架在半空的回廊,终于到了宁德殿的正中位置。
他极为戒备的环视四周,而后向正殿内喊道:“阿景!在不在里面?”
片刻,有人扬声回答,他颤巍巍的虚着嗓子,想喊又不敢喊的模样:“王爷……这里……小心有蛇!但是……你快来!陛下呛了烟……”
正是布戈。
听到这,远宁王再顾不得许多,只想即刻就把白昼护在身边咫尺,然后尽快带他离开这里。
王爷自回廊上一跃而下,火光映衬中,显得威凛飘逸。
视线透过殿门口,就见浓烟纷扰中,白昼站在大殿当中。
他脸上的表情王爷看不清,只能看到他单手用帕子掩住口鼻,不住的咳嗽,另一只手里,拿着那支紫竹箫。
他和布戈周围围满了蛇。
有普通的青蛇,更有占环特有的长环蛇。
正这时,殿顶一人飞身而下,正挡在王爷和白昼中间,露出一丝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片刻的寂静僵持,白昼突然笑道:“原来你是被主子卖了,看来他觉得……你不好用了。”
来人正是彭奇,他当然明白白昼在说什么,他的行动只有白袁知道,他说过要拖住王爷让他晚些回宫。
但远宁王在这当口突然赶到……
怕是白袁想坐收渔利,几人最后无论打成什么结果,对于白袁而言,都是好的。
“收手吗?”白昼笑道。
彭奇冷冷的看着白昼:“灭族之仇,必要讨个说法!”
说罢,也自怀里取出一个陶烧的乐器,放在唇边吹出一连串鸟鸣。
随着他吹奏的声音渐疾,白昼周围的长环蛇,都弓起身子,吐出蛇信,那些普通的蛇,也随之紧张起来。
可越是这时候,白昼越是止不住咳嗽。
第102章 你没杀过人…
千钧之际,远宁王身后响起一连串的鸟鸣声,但与彭奇吹出的清澈鸟鸣不同,那声音如鹰隼翱翔的唳鸣,惊空遏云。
蛇,被震慑住了。
一下子定在原地,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彭奇这才看见王爷身后的回廊上,还站着一人。
是个年轻的小太监,他相貌平平,扔在人堆里就再难找出来的那种。
唯独脖子上一片伤疤惹眼,除了刀痕,还有一片像是被什么撕咬过又痊愈的伤疤。
彭奇定定的看了他片刻,挑起半边眉毛,听不出语气是惊诧还是不屑:“想不到,我那不争气的师弟,竟然还有个徒弟苟活于世……”
远宁王就借着这须臾片刻,揉身跃过彭奇,长剑快如闪电,把白昼身前的几条蛇斩成几段,一手拉住白昼,对布戈叫道:“快,咱们出去。”
眼看便要脱离蛇群的围堵,彭奇突然吹出一声尖利的鸟鸣声,凄惨得像是鸟儿死前绝望的哀鸣。
还活着的蛇,一下子都惊了,毫无预兆、全无章法的向白昼三人扑过来。
王爷眼见不妙,也顾不得许多了。
一脚踹在布戈屁股上,先把他踹出群蛇的攻击范围,而后揽住白昼,把他护在怀里,看也没看,寻着气场变化,回手便是一剑。
几条窜上来的蛇被王爷斩断当下。
蛇血飞溅,王爷的衣摆顿时被洒下大片斑驳。
宛如罂粟陡然盛开,艳丽却妖异。
远宁王化险为夷,彭奇怎么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二人几乎没有正面交手过,但王爷料想彭奇的功夫该是不弱的,也不敢轻敌。
果不其然,转眼,彭奇已经到了远宁王和白昼身前。
他一掌拍出,王爷下意识便去护着白昼,可谁知,眼看这招去势凌厉直向白昼侧腰,却在中途变了方向。
攻白昼是假,十足十的劲道,转向王爷心口。
远宁王应变极快,横剑扫向彭奇手掌。
将他的动作逼停了片刻,换来须臾应对之机。
王爷带着白昼向后跃出丈余,虽然化解了眼前危局,王爷的胸口却也被彭奇掌风带得一阵发紧。
长剑一甩,又是数条蛇被斩断。
彭奇知道王爷护着皇上,正想再攻二人,突然听见身后一阵声响,还没回身,便被一只小兽扑上后颈,他混不吝的大把回手便抓住那东西远远甩出去。
猝不及防,掌心剧痛,再一看,手掌被扎出好几个破口,鲜血直往外渗出来。
偷袭的小兽,正是千禄招呼来的大刺猬。
它被甩出去好远,“吱”一声,就地滚成个球,化解了冲劲,缩在墙边,一副伺机而动的模样。
远宁王就趁着这当口,带着白昼从正殿的窗子一跃而出,站在夜空下。
秋夜风寒,白昼被风一冲,刚才呛了烟的嗓子更加刺痒难忍,咳得嗓子都岔了声音。王爷终于腾出空来,从怀里摸出一块刚才就备下的湿帕子,递给他,让他掩住口鼻。
“你是杀我师父的人,”千禄狠狠的瞪着彭奇,“为什么!”
他嗓子声带曾经受伤,声音高亢不起来,音量大了,就嘶哑得像铁锹划拉过地皮一样刺耳,在风萧火肆的场景里,让人觉得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鬼。
猎物逃脱包围圈,彭奇也跟着出来了,他回敬似的,目光阴冷的瞥向千禄。火光映在他的眼睛里,橙红的颜色,却比千年寒冰还要显得骇人。
二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僵持住了。
万没想到,千禄平时在王爷和皇上面前,一派憨傻直接的模样,这会儿的气场竟没比彭奇弱势几分。
终于,彭奇目光转向远宁王,笑道:“为什么?你家主子没告诉你吗?”
换做旁人,可能便会看向王爷。
但千禄眼珠儿都没动,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彭奇,道:“我问的是你。”
也不知彭奇是不是终于不愿意和他这样僵持下去了,笑着答道:“你师父受我神使族救命点播,连驭兽的精髓都学了去。我族却因为皇权争斗,被一夜灭门,他不仅不报教养知恩、灭族之恨,还连夜出逃。今日他想逍遥江湖,避世安闲,谁又能保证来日,他不会给我复仇之路上,带来无限后患?”
“那你……那你又何必把戏班的人全都杀了……”千禄再如何坚定果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