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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凭证重新装进信封,塞回王爷怀里,情到深处,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一句“谢谢”放在这,太轻了些。
他捧起王爷半边脸颊,咫尺的距离,贴上他的额头,白昼缓缓合上眼睛,终于什么都没说出口。
王爷纵容他,可有一点,王爷想岔了——白昼并非没想过离开。
他好不容易能活了,去和他的简医生逍遥快活,何乐不为呢?
只是在白昼看来,他和简岚鸢如今已经和两位原主难以分隔的纠葛在一起。这两个人的恩怨是非,被他们特殊的身份无限放大,稍有差池,影响将不可估量。
更甚,白昼虽不伤春悲秋,但他性格里有执拗细腻的一面,这件事情该有一个了结,为了他和王爷能轻松自在的活,也为了那些在权利的旋涡中深陷窒息的人们。
白景、李鸠、白袁、彭奇、夏司星……
这些仇恨和悲剧的经历者、受害者,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演化为新的不幸的制造者。
这个可怕的循环,该结束了。
“有几件事,你尽快安排去办一下,”白昼道,“咱们速战速决。”
他简略的交代了几件事情,话题刚刚将尽,布戈便又来了,说是扶南国传诗人前来探望。
白昼和王爷对视一眼——果然来了。
白袁进殿,礼数周全,果不其然说自己医术尚可,想为皇上诊一诊脉。
白昼懒洋洋的允了,任凭他搭上腕脉,他发自内心的不信白袁医术能比他的简医生高明,极为不屑的道:“朕的身子由青岚照应足矣,普天之下,朕还没见过谁的医术会比他高明。”
白袁诊断片刻,应承道:“确实是老朽托大了,王爷的医术果然比老朽不知高明多少倍。”说着,便要回驿馆复命。
白昼随意道:“朕近来身子越发懒怠,监国之权已经交予远宁王,听说王上此次前来其实是有事相商?烦请先生带话回去,一切事由,让王上与青岚商讨便是了,”说罢,非常不顾仪态的在卧榻上斜倚着,道:“青岚,你好生送先生回去,刚才宁德殿的事也交给你料理了。”
远宁王躬身领命。
只见白昼打了个哈欠,道:“总有刁民想害朕,可不能让他痛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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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扶南王涂阿伽携一众臣子朝贺上国君主。
典礼设在摘星阁,几乎与朝会一样,三品以上官员悉数参加。
但是,不仅扶南的臣子没想到,就连尧国的诸位大臣也没想到,过了吉时,依旧不见皇上登殿,龙椅上空空荡荡。
监国的权利是给了远宁王,可皇上也不至于病到下不了床吧,外交典仪总该录个面才对。
远宁王去催请,才得来一道口谕:不来,按仪制办,照顾好宾客。
布戈传旨之后,匆匆跑回去伺候皇上了。
留下摘星阁上众人,神色不一。
涂阿伽起身向远宁行礼,道:“陛下要王爷监国,下臣小国前来朝贺的另一番目的,下臣便直言了。”
扶南内乱即将浮于表面,涂阿伽是趁着事情尚未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借朝贺之命,亲自向尧国求借援军的。
远宁王道:“即使本王监国,也难掌控兵权,既然扶南近来不太平,不如王上且在我大尧暂住,待到陛下龙体康泰,再做定夺。”
涂阿伽一下就坐不住了,几乎是拍案而起:“陛下前几日还让传诗人带话给我,说一切事由有你定夺,如今你二人相互推诿,是何用意?我扶南既然向大尧称臣,大尧便该施以援手,陛下龙体欠安,不知要修养到何时,即便我能等得,我扶南的百姓,经不起我在这里虚耗!”
眼看话要说僵,鸿胪寺卿正待解围,远宁王向他微一伸手,止了他的动作。
又转向涂阿伽,似笑非笑的问道:“你扶南如今无征战、无病疫,风调雨顺,天平地安,本王如何能信你一面之词?是百姓经不起虚耗、还是王上对权位的执念经不起虚耗?”
此话一出,无人不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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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昼:MD,工作不顺心,脑阔痛。(省略口吐芬芳三千字)
简岚鸢:想刚我陪你,想撤我养你。
第104章 是想累死朕吗?
远宁王的话,无礼却极为犀利。
朝臣们从来不曾见到王爷这一面。
眼看再这般下去,真要闹得难以收场,鸿胪寺卿开口缓和道:“王爷,扶南王上即便曾掳掠过陛下,但那事情已经过去了,更何况,王上承诺向我大尧岁供十载,您这气也该消消了。”
他一句话,把交恶的因果,归于王爷对皇上的真心,不得不说,算很高明了。
谁知涂阿伽和远宁王谁也不领情。
涂阿伽冷言道:“我扶南虽向大尧朝贺十载,但我依旧是扶南之主,来大尧数日,上国君主一面未见到,于情理不合,难道真如外界传言,你欲架空圣上,独断朝纲?”
一时间,空气像要凝结成冰。
这样的传言自从远宁王暂代紫薇令一职时便有;他与皇上喝合卺酒时,广为传播;在涂阿伽一行进都城前的几日,忽然传得满城风雨。
涂阿伽来到大尧几日,就被白昼晾了几日,她当然不可能日日闲在驿馆,随便到街市上一逛,便能听到这般传言。
见远宁王不说话,涂阿伽便觉得王爷是被她挑明了谋算,此时不能输了气势,更要乘胜追击:“若是调动军权,确实并非王爷能做主的,还请王爷事急从权,让陛下先做定夺,再安心静养。”
远宁王面无表情的看向涂阿伽,幽幽的道:“阿景需要静养,不容打扰,你身为属国王上,若再搅闹上国朝堂,本王便请执殿武士将你送回驿馆去。”
话音落,殿上又回归寂静。
礼部尚书极长眼色,在涂阿伽近前低语几句,又转向远宁王,道:“陛下龙体欠安,想来还需王爷伴驾侍疾,微臣先送扶南王上及诸位使节回驿馆休息吧。”
远宁王没说话,只做了个请的手势,涂阿伽更是扭头便走,连礼数都不顾及了。
这会儿,摘星阁里没了他国外人,远宁王淡淡的道:“诸位同袍,是不是也认为本王欲把持朝政?”
说罢,他目光一一扫过众臣脸颊。
极少有的冷冽。
有些不愿惹事,性子唯诺的,看都不敢看他。
要说大尧,到了白景这一辈,确实是被先辈作践得人丁凋零。诸臣都知道,假如皇上哪日真的蹬腿闭眼了,他一无子嗣,二无亲兄弟,关系最近的,便是瑞王的儿子,但看情况也知道,他曾经立过遗诏要传位于远宁王,虽然后来诏书被王爷烧了,只怕这位异姓王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也要远高于瑞王这一支的兄弟了。
如今,他又命远宁王监国,意图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可能有人会问,王爷若想要皇权,当初何必烧掉遗诏呢?
也自然有人会答,人总是会变的,说不定他当日不想要,如今又后悔了呢……
更何况,王爷今日身上渗透出一股极少见的邪气,让人觉得他阴晴不定的。
恍如白景附体了。
正这时,楚言川突然行礼出列,道:“王爷,下官有话讲。”
说着,他也不等远宁王应允,便继续道:“下官念及与王爷有些故交,有一句话奉劝王爷,王爷是否把持朝政,问心无愧便可,但无论如何,也难阻百姓议论,难使天下悠悠之口,如出一人之言。”
这话是否是好话,需要辩证去听,但远宁王脸色已经沉得像夏日暴雨前满布阴云的天。
王爷的相貌清俊,他轮廓清晰分明,是以平日春风和善时便让人觉得儒雅明媚,但若阴沉起来,竟让人生出一种一言不合就能挥剑杀伐的决绝来。
楚言川身边站得是陈星宁,他伸手扯住楚言川衣袖,直冲他使眼色。
结果也不知楚言川为何生出一股子执拗劲儿来,微微一挣,袖子就从陈星宁指尖甩脱了,好像没看见远宁王的脸色一样,继续道:“王爷监国,若想少引人口舌,便该公事公办,既然无法做主,扶南之事,确实该即刻请陛下示下,王爷一味拖慢,实非上策。王爷身负监国重责,须得相忍为国,不能只做看顾陛下身体的医师了。”
此话一出,便成了彻头彻尾的指摘。
极为客观客气的指责远宁王备位充数。
远宁王道:“楚大人的意思是,本王以陛下龙体为重,便是鼠目寸光了吗?”
楚言川未置可否,正色道:“陛下曾在扶南说过‘大尧,永不受胁于人’……怎会如王爷设想得这般不识大体。”
远宁王尚未说话,便听摘星阁登阶处一人轻飘飘的道:“怎么,朕既然让王爷监国,便万事由他说了算,是朕说要休息几日,今儿从刚才起,就闹得如此不消停,楚大人说朕不识大体?是想累死朕吗?”
众臣回头,就看见皇上站在阶梯口。
深秋的季节,他已经将带风毛的锦绒斗篷披上了,风口中墨色的披风裹得紧实,领口拥着一圈白毛,随风摇曳,衬得皇上的脸色惨淡极了。
他脸色惨淡,神色更惨淡。
众臣大礼参拜,白昼缓步往殿内走,淡淡的道,“都起来吧,”说话间,在楚言川面前停了脚步,“你仗着与朕年幼的情谊,这样贬损当朝王爷,揣度上意?怎么,朕顾惜两日身子,就是不识大体的昏君了吗?”
楚言川神色里满是诧异,也不知是觉得冤枉,还是错断皇上不会怪罪。
见他木在原地,白昼继续道:“依照律法,贬损上官,揣度上意,该当何罪?”
没人接话。
白昼一指刑部尚书陶迪,道:“你说。”
陶迪一边在心里嘀咕坏人都我做,一边低眉顺眼的答道:“回陛下,依律,该当众庭仗八十留任,或罢官弃用。”
“那就回家去吧,念在你与朕的私交,就免了当众庭仗的羞辱,赠你千两路费及安家银,”说着,他看一眼楚关,“更何况,楚将军是我大尧栋梁柱石,你即便后半生日日赋闲在家,也不愁吃喝。”
楚言川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爹楚关倒是大将之风,波澜不惊,就好像皇上处置得不是他的儿子一样。
白昼目光扫视群臣一周,本来还有几个想要求情,被他眸子冷冷的刷过,立刻缩了脖子不敢说话了。
谁知,皇上昏君刚愎的气场似乎极为耗损精神,他刚凌厉了不过片刻时间,被风一凛,便是一阵咳嗽,越想停下来,却越是难以控制,最后一口气憋在心口,头晕眼花,脚下趔趄,眼看就要摔倒,被王爷和布戈二人扶住。
他缓了片刻,就挣脱二人的搀扶,沉声道:“今日的事,若是让朕知道有人嚼舌根子,无论是何职位,一律当众庭仗。”
说罢,甩着斗篷转身便离开了。
但也不知是何人大胆妄为,楚言川被罢官一事还是没几日便传得街知巷闻。远宁王因此被坐实了仗着皇上的宠信,独断朝纲,更甚,那个昏君竟然毫不在意,二人大有江山共坐的架势。
楚言川郁郁难舒,辞别父亲,外出游历去了。
秋风萧瑟,送走萧瑟不得志的人。
天气越发冷起来,枝头的树叶都黄了,旋风一打,便纷纷落下来。
陈星宁这日面圣,带来了一个消息——白袁,极为隐秘的见了端淑郡主。
白昼听了,好像早有预料一般,问道:“瑞康郡王那边有什么异动?”
陈星宁道:“还没有。”
白昼点点头,道:“传朕的密令下去,若是他如瑞王那般未报便擅入都城,依律以谋反论。”
陈星宁躬身领命。
“星宁啊……”白昼收敛了几分帝王的萧杀气,示意陈星宁坐下,“如今的职位,你可还满意吗?”
陈星宁被白昼问得一愣,最近皇上和王爷怪怪的,他虽然不知这二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陈星宁坚信一点,这二人始终如初。
就连楚言川那事,陈星宁也自骨子里不相信,皇上如坊间传闻,为了远宁王插兄弟两刀。
一定另有隐情。
笃信这些,陈星宁道:“陛下知遇微臣,微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若有朝一日,史册上把你记为酷吏,你后不后悔?”
陈星宁笑了,这事儿他早就想过,他站起来向白昼躬身道:“若杀一人能救百人,微臣愿意为恶人、做屠刀,自古以来,权衡之术并非黑白分明,即便因此背负恶名,微臣也依旧自认为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这日之后……
尧国的朝堂上,越发风声鹤唳起来。
楚言川被罢官还乡后没多久,龙武军右卫中郎将岑齐因数次在不同地界为楚言川叹惋而遭密报弹劾。
弹劾奏报上清楚的记录了岑齐言行的具体地点、内容与对象。
但上书之人是谁,众说纷纭。
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