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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败给了小皇后-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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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要她背负一切责任,便也只?能以国事?为由。
  郑太后又是?痛惜又是?动容,流下眼泪来?:“你?怪哀家?”
  “儿子没有。”霍止舟上前搀扶郑太后:“如今儿子只?有您,只?希望母后保重身体,儿子送您回?宫吧。”
  “可以将?郑彬羽放出?来?了吧,你?已?经关了他三年了。”
  “做错事?的人?,就得罚。”霍止舟一身帝王威慑,面色漠然。
  郑太后叹了口气,未让他相送,离开了炳坤殿。
  霍止舟冷睨擎丘。
  擎丘惴惴地垂下头?,只?一个眼神便知霍止舟这帝怒为何,躬身退出?大殿:“奴才这就去查。”
  一个时辰后,他带来?一名御前宫女,屏退了殿中众人?。
  擎丘说查到此?人?时,她正从太后宫殿出?来?。
  郑太后能知道昨夜御前的事?,只?有他身边人?泄露的可能。
  霍止舟将?温夏保护得很好,所?有宫人?都不知道她名字,御前的人?也不会泄露关于她的半句。
  如今哪怕是?对他的母亲提及,他也决不允许。
  宫女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如实禀报:“奴婢什么都没有多嘴,太后问什么便答什么,太后只?问夏主子昨夜是?如何服侍您的,又问她长什么模样,性格可好。”
  “奴婢都是?一五一十?答着,太后发问,奴婢不敢不尊,求皇上饶命啊!”宫女已?经缴了郑太后给的赏钱,不住磕头?祈求饶恕。
  他们这批宫人?都是?庄相死后,霍止舟亲自换的自己?人?,她不过只?是?对太后多说了几句,自当以为霍止舟至多就是?罚俸撤职,最差也许受几下杖刑。
  他不是?那种滥杀奴才的暴君。
  霍止舟高坐龙椅上,眸色极淡:“还说了什么?”
  “奴婢没有再说过别的!求皇上饶恕!”
  霍止舟收回?视线,已?垂眼翻看案上奏疏。
  可他周身的冷戾,擎丘很明白他的意思。
  御前所?有宫人?皆被叫到殿庭中,两名禁卫押着那宫女,擎丘厉喝:“御前当值,看到的听到的除了烂在这紫宸宫里,便只?能烂在肚子里。”
  那宫女连求饶都来?不及发出?,歪着脖子死在禁卫掌下,整座殿庭一丝血迹也无。
  冰冷的风掠过巍峨宫阙,一路吹向燕国以南。
  青州水乡深秋多雨。
  连日的大雨浇在戚延身上,他肩披蓑衣,雨水穿透斗笠淋在他剑眉上,顺着眼睫与?高挺鼻梁滚落。他健硕的身躯高坐于马背上,可望着满目乌暗翻涌的江水,心沉到谷底。
  不休不止地赶路,终于来?到青州。
  没有好消息,冲击他的却是?噩耗。
  郡守常善治告诉他,皇后登上的那艘船翻了,沉入了江底。
  如今渡口全是?打捞沉船的士兵,可连续五日的打捞,没有尸体,只?是?些船骸。常善治说这几日雨水凶,又加风大,江水湍急,船上尸体极有可能冲到下游各州各郡。
  而常善治说尸体二字时,戚延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即便暴戾,戚延也很少亲自动手扇人?,可他听不得这两个字。
  温夏不会死。
  她的福气大着呢,国师说她是?天生的凤命,她还要回?来?开开心心地做他的皇后,他不会再欺负她了。
  雨水如注,渡口寒风猎猎。
  连续几日不敢合眼,戚延双目布满一片猩红,水珠顺着他眼眶滚落,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陈澜淋透了一身,已?觉昨夜便有些吃不消,此?刻更是?有些乏力头?昏,劝道:“皇上,打捞还没有眉目,到底是?不是?皇后娘娘还说不清,皇后她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回?行?宫重新换线索去找她吧!”
  紧绷薄唇,戚延不置一言,只?一双深眸紧望乌黑天色与?无边无际的汹涌江潮。
  陈澜道:“皇上,好歹回?行?宫把龙体养好才有精力找皇后娘娘。”
  江面驶来?几艘船,是?水下搜船的士兵回?来?向他禀报,那船是?货船,又沉又大,江底太深,他们替换着潜进去,并未发现人?迹。如今就只?剩被锁住的几间船舱还没有探了,但水下环境很差,他们憋不了这么久的气。
  戚延嗓音嘶哑:“还有几间船舱未探?”
  “回?皇上,约摸还有八间!”
  戚延翻身下马,踏入甲板上了一艘船。
  “皇上,您要做什么!”陈澜火速跟上他脚步。
  戚延已?沉声下令开船,脱掉蓑衣与?玄色长袍,将?安全绳索缠在腰间。
  “皇上,不可!”陈澜大惊失色。
  “皇后怕水。”嘶哑地说出?此?话,戚延双目已?经红了,滚烫的热意涌上眼眶。
  她明明那么怕水,为什么还要上船,还要走水路。
  她若不想见他,他就远远地站在外边不去打扰她,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强迫她,能让他远远地守着便好,只?要她平安。
  不顾陈澜劝阻,戚延提气纵跃入江面,身影一瞬间沉入水底。
  陈澜大喝:“快下水保护皇上!在这儿出?了事?全青州得都陪葬!”
  水底深处,冰冷江水涌入双眼,水压冲挤着眼球,戚延双目疼痛难忍,屏息着无法呼吸,胸腔窒息痛涩。
  他摸索着潜入水底船舱,终于打开士兵还没有探过的一间舱门。
  但脖颈上夜明珠的光芒微弱,看不清水下一切,戚延已?经尽可能在水潮里睁开眼,还是?只?能靠摸索来?感觉有没有人?体。
  每触碰到一件不是?人?形的物体,他都会万分庆幸,也万分害怕。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戚延强忍着欲潜往另一间船舱,却被腰间绳索扼止。他摸索着匕首欲割断绳索,整个身体却在一瞬间不受控地往后退却,重力从绳索上传来?,拉着他涌上水面。左右也游来?人?,一左一右握住他手臂,将?他托出?水中。
  入眼浑浑噩噩的一片漆黑,戚延只?依稀眺望到一袭月白蝶纹裙摆。
  少女回?过身,腕间一抹翠绿灵动,玉石与?金链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她绽起红唇,酒窝娇媚动人?。
  甲板上,戚延阖上眼,眼角沁出?一点?血迹,因为水压的关系,鼻腔也涌出?血来?。
  陈澜大喝快些靠岸,急声命令岸上常善治传太医。
  ……
  戚延再次醒来?已?经是?在青州行?宫里,他曾住过的拙政园。
  他睁开眼,满室一片漆黑,习武之人?敏锐的听觉明明告诉他满殿有好几个人?。
  戚延沉声不悦:“掌灯。”他嗓音比白日里更加嘶哑了:“沉船打捞如何了?”
  陈澜发了高烧已?经晕过去,殿中守着的是?禁卫副统领蒙叶。
  蒙叶道:“沉船处由常大人?带兵打捞,一直未停过。皇上请保重龙体,好些养好眼睛,您……”
  行?宫太医在旁解释,因为水压的关系,他伤了眼,暂时会有一段时日看不清。
  戚延愕然怔住。
  太医忙道:“皇上无需担心,这失明是?暂时的!待眼部伤口好转您就能恢复视力了,臣等一定竭心为您医治!”
  戚延张了张唇,只?嘶哑地发出?一声“朕”。
  他紧握袖中手掌,不是?想发怒也不是?在担心眼疾,他只?是?望着这满目的黑暗想起了温夏。
  她从前也是?这样看不见了,她会害怕吗?
  蒙叶说殿中点?了灯,亮如明昼。
  可他一丝光线也瞧不见,入眼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整个人?都像被黑夜吞噬。
  他尚且有一身武力,有明锐的听觉,还身居高位,会有无数人?的侍奉,也能凭耳力辨认出?些方向。
  而温夏呢。
  她看不见时,有没有被绊过脚,有没有流过眼泪,会不会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害怕?
  那个时候,她的双眼是?不是?也像他此?刻这般灼痛难忍?


第60章 
  连续多日的沉船打捞; 常善治没有带给戚延好消息。
  戚延在恐惧与暴怒之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若乱了,谁再去找温夏?
  他?不信温夏会沉船; 再次诏常善治质问:“你确定看见的就是皇后?”
  常善治如今已经不敢再回答。
  说确定,皇上找不到人会拿他?开刀。
  说不确定,那一开始便是欺君了。
  他?愁眉苦脸,如今戚延双目覆着药纱,看不见他?小动?作,他?求助地望着陈澜。
  陈澜高烧没?退,额头上敷着浸过冷水的长巾; 主子?龙体受这么大?的损伤,他?脑子?烧得?再晕也只?能陪着。一切都是因为常善治说这里有皇后娘娘的身?影,陈澜冷淡的眼神示意常善治如实招来。
  常善治硬着头皮道:“下官确实是瞧见皇后娘娘的身?影了; 皇后娘娘国色端庄的仪貌,世间还?能有几人?只?是当时皇后娘娘上了船后再下没?下来; 下官就不得?而知了。”
  陈澜用病中痛哑的嗓音回道:“是啊皇上,也许皇后娘娘发现?有官员在; 悄悄下船了呢。”
  戚延僵硬地摩挲着手上扳指,紧抿的薄唇未置一言。
  入目一片漆黑,即便是在白日里,他?也看不清一丝光亮。
  他?是不愿相信温夏会沉船,从最初听到船沉了的丧失理智,到此刻双眼失明; 一切都像是静了下来; 让他?可以冷静地思考。
  渡口分三路; 不知她搭的船是想去哪一路。
  他?一向都信她吉人自有天相; 这么好的女子?绝不会遇到那般意外。
  戚延下令:“继续打捞沉船,有任何消息及时来报。着三路人马分别往渡口三个方向去查; 这几日行驶的客船货船,人员名册都要仔仔细细地清查。唐州、嵊州、离州全设关卡。五日之内,朕要听到有用的消息。”
  连续多日未曾好好饮水,也不曾好睡觉,戚延嗓音嘶哑,吩咐完,起身?欲往栖凤居去。
  可他?却忽略了自己如今失明,脚步绊倒火盆,通红的炭火瞬间掉在他?小腿与脚面上。
  陈澜大?惊失色,忙说为他?请太医。
  戚延恼喝:“这点?伤就要请太医,朕是泥糊的?你眼睛瞎还?是朕眼睛瞎,明知朕看不见,要把火盆放在边上?”
  他?这声羞喝暴戾得?很,似把所有怒气都找着地方撒了。
  即便陈澜已经高烧得?头痛乏力,也只?得?憋屈地跪在殿中请罪。
  戚延去了栖凤居。
  寝宫之中一片萧瑟凉意,再也没?有从前?温夏居住时的温馨。
  他?对这寝宫不熟悉,从前?也只?是远远在外面瞧过,如今不要宫人搀扶,伸手跌跌撞撞,几次被不熟悉的花架绊倒,好不容易才摸索到床榻。
  柔滑的衾被一片冰凉,他?侧卧在床中,挺拔鼻峰埋在枕间。
  仍有温夏身?上的香气。
  她好像永远都是这般香,所到之处都留下一股独属于她的气味,即便是凤翊宫里洗过很多次的被褥,也依旧会残留着她身?上的一抹清甜花香气。
  紧闭灼痛的双眼,戚延喉间疼痛,心脏也酸涩,前?几日连续赶路的胃痛才刚刚恢复,周身?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她到底在何处?
  没?有他?的保护,这些日子?有没?有吃过苦?
  她过不惯外头的生活的,锦衣玉食了十八年,她怎么就是不明白。
  多日不曾睡过好觉,戚延竟蜷在这张冰冷的床榻中睡着了。
  梦里浑浑噩噩,有五岁的温夏睁着乌黑干净的双眼,绽起一双可爱的酒窝甜甜地回他?,我?叫夏夏。
  有她肉乎乎的小手包着几只?鸡爪与春笋递到他?面前?,撑一把伞为罚跪在殿庭中的他?遮雨,软糯的嗓音打着哭腔:“太子?哥哥快吃吧,夏夏为你撑伞。”
  最后却梦到她身?着嫁衣,被盛气凌人的青年撒手推开。她跌在地毯上哭,而那推她之人正是从前?的他?。她的哭声细碎磨人,让人听来心都似能揉碎。可不等他?回头,她已落寞擦掉眼泪,穿着那身?嫁衣去挽了另一人的手臂。
  戚延大?呼“不要”,从梦里醒过来。
  睁开眼的瞬间,双目袭上腐蚀般的痛楚,他?疼痛地“嘶”了一声,忙紧闭上眼眸,痛苦地捂着眸间药纱。
  陈澜在外听到动?静,着急请来太医。
  太医硬着头皮道:“皇上的眼疾非但未好,还?有了炎症的趋势,您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痛,下官可否请徐太医来帮忙?”
  戚延颓然端坐床上,只?支着额头未发一言。那梦过后,他?竟开始头痛起来,脑中痛觉每跳动?一下,都似撕扯着神经一般。
  太医请来了帮手,竟是被贬到青州的徐华君。
  徐华君医治过温夏的眼疾,戚延这眼疾也没?什么难度,只?嘱咐:“还?请皇上不要再流泪,泪水对您伤口不易愈合。”
  她转身?时,戚延低哑的嗓音叫住了她。
  “皇后从前?……可会如朕这般?”
  “会的。”徐华君转过身?来,垂首禀报。
  “皇后娘娘从前?患雪盲症时,常日以泪洗面,每次流泪都会加重眼中疼痛。而且身?患雪盲症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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