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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沈长东心事重重吃了几杯酒,不多言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娇瞧他这般,心中冷笑,色欲熏心,早晚死在这上头。
酒足饭饱,那厨娘收拾妥当笑道:“酒钱便不要了,当是赠送给姑娘们的,这羊汤的银钱我去前头找账房结?”
“我去取给你,”沈长东闻言猛地起身。
钱香兰被他吓了一跳,眼睁睁看着他领着那厨娘出了门。
“瞧见没,”钱香兰忍不住朝着云娇道:“这是瞧见那厨娘有几分姿色,又动歪心思了。”
云娇笑了笑,不曾接话,招呼蒹葭三人与谷莠子,将余下的羊汤分了。
蒹葭一边喝的满头细汗,一边盯着锅中乳白的羊汤,心中盘算着还能分到几碗。
木槿也埋头喝汤,一言不发。
只有黄菊憨厚的道:“还是跟着姑娘好,这么好喝的羊汤,我长这般大还从来都不曾喝过哩。”
谷莠子含糊不清的道:“好好跟着姑娘,往后有的是好吃的。”
黄菊连连点头。
第36章 哪还有心思想旁的
沈长东带着那厨娘出了栖霞院的门,见左右无人,便大胆上前道:“请留步,敢问姑娘可曾许配仍人家。”
那厨娘掩面一笑:“沈老板可别拿春娘逗趣了,春娘已于年初春日成婚,怎担得起沈老板口中的‘姑娘’二字?”
方才吃喝之时,二人已知彼此称呼。
沈长东作惊讶装:“竟有此事,我看你不过年方二八,竟已嫁做人妻,不知何人有这般福气,能得你这般佳人做妻?”
“沈老板惯会说笑的,”春娘又笑:“春娘的郎君便是家中那羊汤店掌柜的,沈老板若无旁的事,便请将那羊汤的银钱结于我吧,若是回的晚了,我家当家的是要怪罪的。”
“好说好说,”沈长东从袖中掏出荷包,取出一块不小的银子。
“不用这许多,”春娘连连摆手:“我不曾带银钱,也找不开,沈老板可有碎银子?铜钱也可。”
“不用找,今日你伺候的很好,余下的便赏你了。”沈长东垫了垫手中的银子。
“这……这可怎使得呢!”春娘连连推拒。
“说给你便是给你,”沈长东上前一步,将那银子塞在春娘手中。
春娘接过片刻便觉得有些不对。
沈长东竟趁机握着她的手不松。
春娘有气又羞,银子也不要了,竟转身跑了。
“春娘莫羞,这银钱我明日亲自送至你家店中。”沈长东喊了一句,他此举已近乎公然调戏了,可见他在钱府之中是如何的肆无忌惮。
他却不曾察觉后头不远处,谷莠子探了探脑袋,又悄悄退去了。
次日午饭后,沈长东果然想方设法的出了府,与往日不同的是,他不曾前呼后拥的带上许多人,而是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了门,连随身小厮都不曾带。
谷莠子在后头悄悄盯着他,见他出了门,也悄悄溜了出去。
沈长东到了老集市口,果然见一家不大起眼的羊汤店,招牌摆设皆有些陈旧,一望便知是经年老店,店门只开着半扇。
他大大咧咧的挤了进去。
“客官,打烊了,我家掌柜出去收羊了……”春娘正在擦洗桌子,口中随意说道。
沈长东闻言心中一喜,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抬手便关了门上了闩。
“你,你关门做什么……”春娘惊恐抬头,一见是他不由愕然:“怎么是你!”
“小娘子,我给你送银子来了,”四下无人,沈长东便不遮掩禽兽本性了,当即便凑了上去。
“你,你别过来,我家当家的可是屠夫,每日都宰杀好几头羊,若是……若是叫他晓得了,要,他要杀了你的!”春娘慌忙后退。
沈长东若是心细一些,便能瞧出她面上虽然慌乱,可眼中却无半丝惧怕。
可惜他有眼无珠,只瞧见她风姿卓越,满身热血沸腾,哪还有心思想旁的。
至于那屠夫,若是乖乖的,给他笔银钱打发了便是,若是不乖,那便打到他乖为止,这些年这种事他可不曾少干。
他笑眯眯的往前走,春娘则连连后退。
最后退回了后头的厨房间,直至烧火的锅门口,再也无路可退。
“小娘子,你跑什么,大爷不会伤害你的……”沈长东大笑着走上前去。
“你别这般,我男人要回来了……”春娘惊恐的挣扎。
“听人说老公爹扒灰喜欢在锅门口,今朝也叫我扒个鲜!”沈长东面色通红,双目放光。
瞧着面前惊慌失措的人儿,他如同猫儿戏鼠一般,反倒不紧不慢了。
春娘忽然猛地拿起烧火坐的小凳子,抬手砸在他脑门上,趁他分神之际跑了出去。
沈长东痛呼了一声,拔脚追了上去。
春娘尖叫着往阁楼上跑。
这羊汤店下头是做生意的门脸,上头的阁楼便是个简易的住所。
“小贱人,敢打我!”沈长东摸了一把额头,见不曾流血,顿时松了口气,他望着春娘的眼神中带着凶狠:“够劲,老爷我就喜欢这般的!”
“你,你别过来,”春娘退着退着,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沈长东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一只手捉着她的两只手压在她头顶上,正欲对她为所欲为。
“放开我!放开我!”春娘奋力扭着身子挣扎推拒,趁他不注意照着他胳膊便是一口。
“啊!”
沈长东痛呼了一声,抬手甩了她一巴掌:“贱妇,敬酒不吃吃罚酒!”
正在这关头,外头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春娘,开门呐,大白天的关着门做什么,”一个粗犷的男子的声音传来。
沈长东立刻停住了手。
春娘浑身一哆嗦:“是我当家的回来了,你快走,快走!”
“往哪走?”沈长东也知道怕了。
若是今日出门多带些人,他倒也不怕,当着那屠夫的面都能将他娘子给睡了。
但他今日单枪匹马,自然不可不小心,若真被个鲁莽的屠夫给宰了,那岂不是亏大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后头,”春娘指着床斜后方:“从那个窗户跳出去。”
沈长东探头瞧了一眼,那菱格窗户有些小,不过勉强也能脱身。
他顿时安心了,又不甘心的回头道:“今朝这事可不算完,你砸我一下,还咬我一口,我早晚回来找你算账!”
“春娘?你在里头吗?”外头又叫开了:“再不开门,我就要把个?门砸开了!”
说着传来“砰”的一声,想是那屠夫不耐了,一脚重重的踹在门上。
“你快些走吧!”春娘害怕了,推着他去了窗边。
沈长东有些念念不舍:“小娘子,等着我再来寻你,这回我可是轻车熟路了。”
“嗵!”
外头门一声巨响,那屠夫果然开始砸门了。
“你快走,”春娘打开窗户焦急催促,口中高声应到:“别砸了,来了!”
沈长东探头瞧着下面,下头一片杂乱,放着几个大水缸,老树根一类的柴火,堆的满满当当的。
他可就犯了难,若下面是个泥地,跳下去也没事,这下头这许多东西,若摔出个三长两短来该如何是好?
第37章 人若是疝了
“你快些,快些,他要冲进来了!”春娘一叠声的催促。
沈长东听着下头的动静,也有些慌了,跨上窗台探头朝下看,想寻个软和些的落脚点。
谁料后腰忽然一重。
他来不及多想,便被春娘从窗口推了下去。
“哎哟!”
“噗通!”
“咔嚓!”
他惊呼一声,随后栽下了阁楼。
人好死不死的扑在一堆硬邦邦的木柴上,左腿却砸在了缸沿上,听动静像是摔折了腿。
沈长东此刻也顾不上旁的了,就连脸上碰破了皮流血也不管了,就地翻滚哀嚎起来,涕泗横流,完全不得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模样。
“嘭——”
便在他痛的哭爹喊娘之时,后脑勺忽然吃了一闷棍,脑中瞬间一片混沌,眼前金星直冒,张口想要骂些什么,却一个字也不曾来得及说出口。
石山朝着弟弟石海竖了竖大拇指:“猛,准,狠!”
石海咬牙将手中的粗木材棒子丢在一旁,甩了甩震的发麻的虎口,恨恨的踢了沈长东一脚:“打这腌臜货,越打越是顺手。”
“先拖走,这处常有人来往,不好动手。”
兄弟俩一人一侧,拽住沈长东的手臂,也不管地上乱七八糟的物件,拖死狗一般将他拖了出去。
沈长东醒来之时,外头天已将夜。
他是痛醒的,腿折了实在是太痛了。
这处是何地?难不成是那屠夫逮到他了,将他带出来想要杀了泄愤?
他有些害怕起来。
慌忙四下打量,发现这是一处破庙,地上都是些枯枝败叶,还有些野草杂生,后头破桌子上有几尊神像,都已经破败不堪,根本就看不出到底拜的是何方神圣。
而他则被绑在庙中早已斑驳不堪的柱子上,折了一条腿,无论如何靠他自己是跑不了的。
“有人吗?”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他打算跟那屠夫和谈,他可多给他银钱,多少都好,哪怕跪下认错也认了,只要不杀他,怎样都行。
可那扇早已破败不堪的庙门处却走进来两个年轻的后生,一人手中拿着一根半人高手臂粗的沉木擀面杖,杀气腾腾。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沈长东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仔细打量这两个后生,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又好像从未见过,他一时间也有些惊疑不定了。
不过他心中倒是长出了一口气,既不是那屠夫亲自来的,那便好办了。
这两人想来是屠夫叫来的,他二人能帮屠夫行凶,不就是为了钱财吗?比钱财,他还比不过一个卖羊肉汤的吗?
他这般寻思着,顿时便觉得有了些底气。
“不管你们是何身份,又是何人派来的,速速将我送到医馆去,你们背后的人给多少银子钱,我可以出双倍。”沈长东财大气粗的道。
“出双倍?”石海轻蔑的瞧着他:“你出得起吗?”
“一个杀羊的屠夫都出得起,我有何出不起的?你们可知我的身份?我可是莱州城……”
“你是莱州城钱家的入赘婿,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石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沈长东哼了一声:“知道你们还敢不听我的?那屠夫给你们多少银钱,我出三倍。”
石山怒哼了一声:“莫要说两倍三倍,便是你将钱家的银钱全数都给我们兄弟,我们也不会放了你!”
沈长东心中一惊,这两个人不为钱财,难不成是为了报仇?
可这些年他得罪的人数不胜数,一时间真想不起来这兄弟二人到底为何这般对他。
“你们到底是何人!”这下他彻底慌了:“两位好汉,有话好好说,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切莫要伤我。”
“我要你的命,你给吗!”石山上前一步,虎目圆睁,想起死得凄惨的父母,他双目赤红。
“我的命哪有银子好……啊……”
沈长东话未说完,便惨叫了一声,原来是石山首里头的擀面杖重重地砸在他那条完好的右腿膝盖上,轻微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声,在破庙之中显得无比渗人。
“啊……啊……”
他痛得如同一只疯狂的野兽一般,想要翻滚却又被束缚在柱子上,如何也挣脱不开,一张脸胀得通红,一时间涕泪横流,只会惨叫,竟是一句求饶也说不出口!
“你也知道痛!”石海上去又补了一下!
“啊……”
沈长东这下连痛呼都变得颤抖了:“二位好汉……饶命……别打了……”
石山石海却如同不曾听到一般,二人齐齐上前,一人又补了一下。
沈长东脖子一歪,痛得昏了过去。
石山举起擀面杖来还要打,却被石海一把拉住了。
“咋?你还可怜这个恶人?这可是我们的杀父仇人!”石山打红了眼,厉声吼道。
“打瘸了便可,打瘫了可没得意思。”石海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打的他一辈子下不来床,我才解气呢。
若不是跟那人说好了不能取他性命,我早便一刀宰了他了。”
石山瓮声瓮气的道。
“让他一下子死了,那才叫便宜了他,”石海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薄薄的小刀,在手中挥了挥,这种人就要叫她吃尽苦头才好,死了就是便宜他了。
那匕首极薄极亮泛着寒光,一望便知极为锋利。
“你要做啥?”石山顿时便不气了,他晓得自己这个弟弟一向脑子比自己灵活,一定是有了对付这个恶人的法子。
“你说,像他这般淫邪之人,最在意的是什么?”石海将将那锋利的匕首在手心拍了拍。
“什么?”石山不解。
石山很有眼力劲,忙去帮忙扯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