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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地步，还在摆你的当家主母的架子吗？”云娇缓步踱到她跟前。
“我来，是同你父亲商议过的，也是你父亲的意思。”连燕茹心中有些发虚，脸色却不变：“如今，不听我和道长的良言，还敢对我们大打出手，你父亲回来，不会放过你的。”
“说的好像他从前想放过我一样。”云娇轻笑，转脸看着一旁的玉玑：“不过，这位道长还真是驻颜有术，十五年前就曾来过我家，到如今看着不过才二十来岁的模样，倒是稀奇的很。”
玉玑看着她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心里头不由生出了几分希望。
他露出几分讨好的笑容：“九……九姑娘，我可以教你驻颜术，你让他们放过我吧？”
他抬头看了看左右的乔巳同周戌，感受到他们身上的肃杀，心里又是一阵惊恐。
这些人恐怕是真的杀过人，否则，身上的气息怎么会这么可怕？
“放过你，也不是不成。”云娇抬脚走到他跟前，俯视着他。
“真的成？”玉玑不由得激动起来，往前膝行了两步：“只要九姑娘肯放过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能活下去，谁会想死？银钱不过是身外物，眼下还是保命要紧。
“我也不要你什么驻颜术。”云娇扭头看了一眼连燕茹：“你就说一说，你们是如何勾结的吧。”
第1057章 两个杀神
邹氏听着这话，不由往前凑了凑，她知道最要紧的地方来了。
“勾结……”玉玑听这话心里一紧，有些心虚的也朝着连燕茹的方向望了过去。
可惜，连燕茹眼睛看不清，根本无法同他对视。
他有些惶恐。
“玉玑道长，你实话实说就是了，就从十五年前你经过我家门口开始说起吧。”连燕茹生怕他说出实情，赶忙开口提醒。
眼下，她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
她眼睛虽然看不清，跟这个玉玑也只相处了半日而已，但却隐隐感应到了这人不如他的父亲可靠。
当初，他父亲出马，可不曾出过这样的纰漏，年轻人还是靠不住。
她原本不想用这个人，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只能将就用了。
也怪她抱着一丝侥幸心，想着自己这边人多，不必惧怕云娇手底下的几个人。
可不曾想就是这般大意了，落入了这个小贱人的手中，如今她只盼着玉玑能争几分气。
“那……好说好说。”玉玑一听，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他眼珠子一转，便打算开口。
“你可要说实话。”云娇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我先同你说一声，我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你若是敢骗我，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是……是。”玉玑点了点头，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这姑娘年纪不大，这气势怎么这么压人？
“是啊，可别说假话，否则……”连燕茹说到这处一顿：“她若是知道了真相，可绝不会放过你。”
她故意将最后的一句话加重了语气，意在告诉玉玑，云娇如果知道他们勾结起来害她，他绝对会死得很惨。
玉玑听明白她的意思，看看云娇，再看看连燕茹，心里有了几分迟疑。
到底该不该说实话？
“说吧。”云娇有些不耐烦的开口催促他。
玉玑定了定神开了口：“那我就说了，这事有些久远，我也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当时是十五年前，我云游天下，恰好如今此地，感应到天地之间……”
他是看连燕茹眼下还能稳得住情势，又想起她宰相女儿的身份，云娇总归是不敢把她怎么样的吧？
就算连燕茹输了，可那个凶神恶煞之人已经走了，云娇一个女儿家，不会真要他的命的。
他如今受了伤，更得要银子回去养身体。
他心里又起了贪心，原本被打过之后想过要说实话的，可话真到了嘴边却又换了一番。
“打。”云娇也不多言，听他说了几句，便淡淡的吩咐了一个字。
“啪！”
周戌抬起手，郑重的一巴掌落在玉玑在脸上。
玉玑半张脸顿时红肿了起来。
周戌昨夜在房顶守了云娇一夜，这会儿他同乔巳原本该歇息的，却又被折腾的起来了。
他起床气还没消呢，自然将气撒了玉玑身上，出手不轻。
“九姑娘，我说的是实话……”玉玑捂着脸，还想狡辩。
“再打。”云娇又吩咐了一句。
“啪！”
玉玑另一边脸又挨了一下。
“九姑娘，交给我吧。”周戌嘻嘻一笑，一把拉过玉玑的手摁在了地上。
接着抬起脚便踩了上去，他脚后跟勾起，脚尖点着玉玑的手背，微微的扭动。
“啊——”
玉玑惨烈的叫了一声，浑身疼的直哆嗦。
周戌却依旧没有停住脚下的动作。
“九姑娘……饶命，饶命啊……”玉玑凄厉的大叫：“我说，我全说……”
“姑娘，妥了。”周戌收回了脚，笑眯眯的看着云娇。
“说吧。”云娇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乔巳同周戌这两人，乔巳稳重，周戌机灵，倒是配合无间。
玉玑疼的涕泪横流，哪里还管什么银子，什么连燕茹，跪趴在地上竹筒子倒豆一般，将连燕茹如何派人去寻他，又如何将他带到了宰相府，又如何商议除去云娇，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全都说出来。
连燕茹听得几乎有些站不稳了，这事，恐怕不好收场了。
邹氏则目瞪口呆，她一向知道连燕茹是个厉害的，却也不曾想过在孩子们还那么小的时候，她就有这样的歹徒心思。
她也有些庆幸，还好当初不曾同连燕茹作对，否则恐怕也不是受伤就是生病，反正落不着好。
“九姑娘，小的知道的已经全都说了……求九姑娘放过小的，小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玉玑说罢了之后，连连磕头。
他心里将个连燕茹翻来覆去的骂了上百遍，说什么万无一失，说什么不过是走个过场，命都要丢在这儿了，这个死瞎子就是个害人精！
“照你这么说，我不是什么命硬之人，十五年前的事情，是连燕茹伙同你父亲做的？”云娇看向连燕茹，见她脸色苍白，唇角不由得微微扬了扬，原来她也有怕的时候吗？
“正是。”玉玑信誓旦旦的点头。
“你可有证据？”云娇又问他。
“我父亲，我父亲就在宰相府，我父亲就是证据。”玉玑生怕云娇不信，连声说着。
连燕茹听了这话，心中顿时生起一股绝望，她踉跄了两步，知道大势已去，从前的事情彻底的露馅了，这小贱人怕是要秋后算账了。
“那不是正好。”从连燕茹进了院子就未曾开口的邹氏这会儿确定了云娇占了上风，便走了出来：“娇儿，你派人去把他父亲找来，仔细的问个明白，当初的事情我就真相大白了，你也能为自己洗清这么多年的冤屈了。”
云娇扭头扫了她一眼，暗自好笑，这个二婶婶口中说着要留下来护着她，却躲在廊下半晌没动静。
这会儿，眼见连燕茹要下马了，她倒是出来捡便宜了。
邹氏见她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有些讪讪的笑了笑。
云娇扭过头望着玉玑：“你去吧，便说大事已成，我已服诛，你得了银钱要带你父亲回去。”
玉玑低着头眼珠子转了转，盘算着能不能趁机逃跑。
“你们两个，暗中陪着他去。”
他还没未想完，云娇的吩咐声便在头顶响起，他心中一片颓然，有这两个杀神跟着去，他哪敢起逃跑的心思？
“起来，姑娘的话听见了没？”周戌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是是。”玉玑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乔巳、周戌二人朝院门外去了。
第1058章 什么叫做大势已去
玉玑走后，院子里一片寂静，半晌也无人开口。
“你们几个，去院门口守着。”蒹葭想了想，开口吩咐了一句。
姑娘好容易捉到了大夫人的把柄，可不能让她跑了。
等玉玑带着他爹回来，时候证据确凿，还是能说会道的人证，看这回大夫人还如何抵赖？
她眼带笑意看着自家姑娘，心里一阵高兴，姑娘就是聪慧能干，翻出了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让大夫人露出了本来面目，这回老爷总该给姑娘一个交代了吧。
若是都到了这个地步，老爷还不肯说句公道话，那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她看姑娘站着，怕她太累了，转身进了屋子，麻利的搬出一张椅子来放在廊下，上前扶着她：“姑娘，还要许久呢，你且先坐下歇会儿。。”
“好。”云娇含笑答应了，抬起裙摆坐下。
蒹葭又忙着去屋子里端了茶来：“姑娘，吃茶。”
云娇接过茶盏，轻轻吹着，过了片刻才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这茶不错。”
“姑娘亲自挑的，那自然是好。”蒹葭笑着应了一句。
主仆二人便这般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压根儿不曾将连燕茹放在眼里，甚至就连邹氏，云娇都不曾给她脸面。
连燕茹身后的那些婢女看的气恼不已。
尤其是和风，心中很是气不过，又夹杂着担心，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女儿？嫡母就站在这里，做女儿的却坐在廊下吃茶说笑，竟无半分孝道。
就算是大夫人有错在先，九姑娘作为一个晚辈这样也说不过去吧？
再怎么说，大夫人也是她的嫡母。
还有今朝这事……可怎么是好？
香雪在一旁已经急得红了眼睛，大夫人的事情如今遮掩不住了，等会儿玉玑的父亲来了，怕是要出大事。
要是大少爷还在外头，家里头就只有一个九姑娘，那还好勉强敷衍过去。
如今大少爷回来了，老爷爷不会向着大夫人了，这可怎么办？夫人会不会被休回去？
她悄悄看着场中情形，心里忐忑不已。
连燕茹两手交握在身前，依旧是端庄大方的模样，似乎不为眼前事所动。
但实则，她心里头已经有些慌了。
她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眼下这般，怒恨交加，却只能干等着，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样，挣扎不得。
把云娇拿捏住了当年的事情，如同捏住了她的死穴，若是执意要追究，她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更何况把云庭如今也回来了，把言欢事事向着儿子，必然不会偏袒她，那最后的结果会如何？
她不知道，她唯一能肯定的是把言欢如今不会休了她。
毕竟她背后还有娘家撑着，但也仅仅是如此，旁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当年的事情摆到明面上，她不占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父亲母亲也不好向着她。
她神色不动，心里头却是愁肠百结，此番，怕是要栽个大跟头了。
她心中不停的盘算着要如何脱身，可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回确实是陷入了绝境。
她想不通，她堂堂宰相府出来的姑娘，要心机有心机，要手腕有手腕，在这个把家，当初可以说是只手遮天。
怎么就沦落到今天这地步了？怎么就连一个小丫头都斗不过了？
若不是眼睛……想到眼睛，她心中的戾气又重了些，眼睛也是毁在这个小贱人手中。
这小贱人生来就是克她的吗？
院子中静悄悄的，人人心思各异，而此刻心中最欢喜的人莫过于邹氏了。
她本以为云娇这回十有八九要坏了，不曾想这丫头不仅扛住了，还能翻天。
连燕茹这回说什么也翻不了身了，那这掌家之权可又回到她手上了。
她想着想着眼中就带出了笑意，只是不敢太明显，她怕云娇看出来。
以后还得跟着丫头走近一些，总归是有些好处的
云娇将茶盏递给蒹葭，抬眼打量着连燕茹，见她面色苍白，交握的双手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关节泛白。
想必心里头是备受煎熬吧。
云娇抬起眼，看着天空，想起娘来，当初，连燕茹做那些恶事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朝？
她当然知道，连家不倒台把言欢不可能把连燕茹怎么样，至少不会和离，不会休妻。
但这也没什么，连燕茹若是回了娘家去了，那才是占了大便宜。
她可要慢慢折腾这个毒妇。
今朝便要叫她知道什么叫做大势已去。
连燕茹盘算了半晌，咬了咬牙开了口：“云娇，其实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要闹成这样。”
邹氏有些稀奇的看着她，在心里“呸”了一声，现在知道是一家人了？
当初耀武扬威的时候，把谁当成一家人了？
切！
要她看，云娇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却不是个好说话的，连燕茹不会真的以为说两句好话，这事就能揭过了吧？
她都知道这绝不可能，连燕茹会想不到吗？难道她有什么杀手锏？
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