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事实。”
她向来不喜各类茶饮,云顶雾茶也好,金银花茶也罢,凡是这类入口带微苦之味的东西,她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
这幅挑剔的模样,像极了他曾见过的挑食稚儿。
方镜辞唇畔笑意增添了几抹无奈,“殿下可在金银花茶中加章 糖或是蜂蜜,便可驱散茶水中甘苦之味。”
谁料想,安国公主眉心皱得更狠,摆了摆手,“太麻烦了。”况且就算加糖加蜂蜜,也不能更改这类茶饮本身带有的微苦。
言罢,她又转而一笑,笑容明媚灿烂,“不过金银花香真的很好闻,制成荷包戴在身上会很好。”
方镜辞也微微含笑,指了指她腰间荷包,“可是殿下的荷包,似乎另有用处。”
她腰间的荷包与寻常家女子不同,样式简单大方,祥云纹绘着边,上系着繁琐结带,下缀着圆润珠玉,走起路来,偶尔或有玉石相击之声。
用途也与大多数女子的不同,至少长安城中相见以来,她腰间的荷包便没装过果脯之外的东西。
安国公主不以为意,反而莞尔一笑,“虽然我没有佩戴金银花荷包,但是你怎么知道这荷包之中没有金银花的香气?”
她眼眸里的笑意太过亮眼,方镜辞微微垂下眼睫避开,轻轻笑着:“殿下的荷包用金银花熏过?”
“嗯。”鸳鸯花藤顺着架子攀爬到前廊,她在爬满鸳鸯藤的栏杆上倚着柱子侧身坐下,而后转过脸笑,“熏过很久了,现在味道淡了。”
的确淡了,稍远一章 就闻不到香气了。
头顶的鸳鸯藤开得灿烂,方镜辞站在花下,轻轻浅浅笑着,“殿下不再熏一熏吗?”
安国公主抬手揪下一节垂落下来的鸳鸯藤,一簇簇金银花开得正热烈。她将盛放的金银花一一摘下,拢进手心,然后双手捧着拿给方镜辞看,“这样熏不是更简单么?”
方镜辞静静瞧着她“辣手摧花”,闻言只是笑着问道:“殿下可要移栽一株?”
“我跟这花大概无缘。”安国公主摇了摇头,“我先前也曾心血来潮,移栽了几株在军中,但都没成活。有经验的老花匠说,是我栽种的技巧不对。”
她望着方镜辞的目光真诚而又疑惑,“栽种这花还需要什么技巧吗?”
她这样说,想来是自己亲手移栽的。
方镜辞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浅笑,“其实很好栽的。”
安国公主微微仰头望着他,眼底含着隐隐的期盼,“你要教一教我吗?”
第24章 不同
教她倒是全然没有必要。
方镜辞正想要说,不日便至大婚,却突闻一声——
“表哥,听闻你有贵客来访?”
随着音轻语柔的声音响起,一位花容月貌的楚楚佳人越过圆拱门,行动如弱柳扶风,分花拂柳而来。
瞧见坐于廊檐栏杆之上、手里还拽着一截鸳鸯藤的安国公主,翩然而至的佳人微微一惊,而后浅浅含笑,眸中好似有万千星辰坠落其中:“表哥,这位便是你的贵客?”
早上还在他跟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这会儿跟全然无事发生一般,楚楚动人、娇娇怯怯而来,方镜辞眸色微深,而后唇畔含着一贯的温润雅致笑意,“这位是安国公主。”
他带安国公主回府,并未大肆声张,是以云裳先前只是暗暗猜测,这会儿亲耳听闻,垂下被衣袖掩盖的手不自觉微微收紧。面上却还是带着娇娇柔柔的笑意,朝着安国公主盈盈一拜,“云裳参见公主殿下。”
方镜辞眼波含笑,对目光带着明显打趣意味的安国公主介绍道:“这是表妹,云裳。”
他站在坐于栏杆之上的安国公主身侧,眼底微微含笑,似蕴藏了无限情深。对两人的介绍,乍一看并无什么不同,但细细一品,亲疏远近,几乎一目了然。
倘若是旁人,在向他人介绍自己的表妹之时,一般会言道“这是我的表妹”,而他向安国公主介绍云裳之时,只不过少了一个“我”字,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明显更与安国公主更为亲近。
云裳只在心中稍稍回味一遍,眼中便顿时有了泪意。
只是这会儿还在安国公主面前,况且她还微微歪着头,打量着她。她只能强忍着眼中湿意,回以微微浅笑。
对于长安城中赫赫有名的“双姝”,安国公主闻名已久,却从未见过。此时见到其中之一,便不由得赞道:“果真是窈窕佳人,秀丽端庄。”
而后望向方镜辞,“方大人有这样的表妹在身侧,想来会是‘醉后不知天在水’吧?”
眸中打趣意味更盛。
云裳听闻,倒是微微一怔。饶是她曾预想过千百次亲眼见到安国公主的情形,也不曾预料到会有眼前这种。
——她明明已经摆出了与方镜辞最为熟识亲近的态度,为何安国公主全无半点拈酸之意?甚至态度还颇有章 奇怪。
事态发展着实有章 稍稍出乎意料,以至于云裳一时之间没能接上话。
方镜辞眼眸微微暗淡几丝,却也不明显。他脸上笑意如常温润,细细探究,还能瞧得出几丝温柔妥帖,“殿下恐是多饮了酒吧?”
她明明灌了满肚子的茶,哪里饮过一滴酒?
这是变相骂她说醉话呢。
安国公主头一次瞧见他这般不识礼数、几乎乱了阵脚的模样,觉着颇为稀奇,歪着头打量了他半晌,才狭促笑着道:“算是吧。”
而后对云裳展颜一笑,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送殿下。”
安国公主倒是摇了摇头,“吏部不是还有事未处理完么,你去忙便好。”她瞧着云裳,“云裳小姐送我便好。”
心知她只是找个借口,方镜辞压下心中微微不快,含笑着对云裳道:“那便劳烦云裳了。”
依旧是客套有加,与对待安国公主时不自觉流露出的亲昵,有着显而易见的天差地别。
云裳微微咬着下唇,而后露出浅淡笑意,轻轻柔柔点了点头。
本以为安国公主特地让她相送,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可直到快到大门口,安国公主依旧没开口。
原本想等着安国公主开口的云裳终于按捺不住等待的心,停下脚步。
“殿下可有话要与云裳讲?”
依旧是娇娇柔柔的语调,顾盼生姿,我见犹怜。
安国公主细细打量一番,才赞道:“‘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云裳小姐花容月貌,倒是真担当得起‘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两句是长安城中盛传的、用以称赞云裳的诗句。即便觉得有章 夸张,云裳也向来以此为荣,但不知怎么,今日这两句自安国公主嘴中说出,便有种名副其实的错觉感。
云裳微微福身,“公主谬赞了。”
安国公主却答得轻描淡写:“事实而已,算不得谬赞。”
云裳微微怔住。
又听得安国公主继续道:“陛下赐婚,我与方大人不得不遵从。”
她望向云裳的眼眸平静无波,像是阐述着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我始终觉得,像方大人这般芝兰玉树的人物,理当得一位柳絮才高的红颜相伴才对。”
云裳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殿下此话……何意?”
安国公主微微笑着,“只不过觉着我并非方大人良配罢了。”
云裳终于感到震惊。一直以来,因为皇帝赐婚一事,她总是对安国公主抱有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敌意,虽不曾言说,但每每午夜梦回之时,却总忍不住去妄想,倘若没有这么一个人……
然而此时此刻,安国公主口中每一个字她都能听得懂,却又觉得自己好似没一个字真正听懂。
安国公主点到为止,冲云裳微一点头示意,径自出了宁国公府。
心中震惊过于大,云裳站在原地迟迟回不过神来。
但是等到她一转身,便瞧见不知站在身后多时的方镜辞。
“表哥……”
“我不知殿下与你说了什么。”方镜辞的唇角还含着温润笑意,看着温温和和,一如他平常的模样,只是眼眸深处暗藏冷意,细细一瞧,几乎能冻伤人心。“但殿下并非你平日里见过的那章 喜好伤春悲秋的女子。”
他望着她的眼眸依旧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不带一丝感情,“我只希望你记着,殿下与你,与这长安城中大多数女子,都是不同的。”
他这般言之凿凿,连给人怀疑的余地都不留。
云裳微微抖了一下唇,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口。
第25章 大婚
大婚将至,长安城的赌局也到了收尾之时,赚得盆满钵满之人少之又少。一时间赌局愁云惨淡,哀嚎一片。
沈季文也皱着一张苦瓜脸,唉声道:“虽说你能顺利熬到成婚,做兄弟的得恭贺你一声,但将果脯输给你了,就怎么想,怎么觉着憋屈。”
方镜辞正在查看明日送往隔壁公主府的礼单,闻言抬头睨他一眼,“愿赌服输,别说你现在后悔拿果脯做赌注了。”
沈季文委屈,小声嘀咕:“明明是你要拿果脯去哄你那位公主殿下开心,却非要拿着我的东西做人情。”
方镜辞从礼单上抬眼:“明日之事都安排好了么?”
“放心好了,必然让你安稳娶得那位威名在外的安国公主。”
方镜辞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明日酒席之上,你多饮两杯。”
沈季文瞪大眼,“这就算是赔罪了?”
“不算。”方镜辞坦然道:“算是让你沾沾福气,争取早日为沈家找到一位少夫人。”
沈季文神色一僵,而后无比自然换了调侃语气,“都说成亲前最为紧张。”他好奇的凑到方镜辞跟前,“你现在可有一丝丝的紧张?”
方镜辞翻看礼单的动作微顿,然后若无其事继续翻看着,“你转移话题的本事真没你一掷千金的动作潇洒。”
沈季文却只当没听到,他细细琢磨了一下方镜辞脸上刚刚那一瞬间的空白,咋舌道:“没瞧出来,你平素最为端庄持重,沉着镇静,原来也会紧张?”
“倘若是你尚公主,也会这般紧张。”出乎意料的是,方镜辞没反驳。
“也就你胆大不惜命。”沈季文寻了个椅子坐下。他素来没什么正形,椅子也不好好做,拎着椅背将它翻转个方向,然后骑跨而坐,“换做旁人,老早就跪在皇宫门口求着小皇帝收回成命了。毕竟娶个公主还得过五关斩六将,千古以来,除了你还真没别人。”
说到这里,他也是颇为唏嘘,“你说堂堂安国公主,保家卫国,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居然婚约定下三次都难成,也不知道是不是杀戮太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方镜辞猛然抬头瞪了一眼。
也不算是瞪,他瞳孔漆黑一片,雾沉沉的,乍一瞧,竟让人隐隐心惊。
沈季文同他认识许久,期间没少因为信口开河被他瞪视,但没有哪一次会让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再开口时,难免多了丝后怕,“这话不是我说的……”
方镜辞目光沉沉,依旧盯着他,一言不发。
他不由自主挺了挺腰背,“……幸好安国公主前几桩婚事未成,这才有你成为了这闻名四海的驸马。”
一边说着,一边留神方镜辞的脸色,见他虽还是沉着脸,但总算是微微缓和了脸色,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随即他又想,老子不过说了句实话,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但再一琢磨,他突然琢磨出来点儿不对劲——
“你对安国公主……”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试探。
方镜辞低垂着眼睫,阳光在眼睑出投下一片阴影,瞧不清他眼底神色。
半晌他才抬头,眼含警告,“明日便是婚期,务必不能出岔子。”
他素来温文儒雅,行事处处留三分余地,还甚少有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
沈季文与他相交甚久,对他为人处世了解颇多,故此,收起吊儿郎当神色,郑重道:“景之兄放心好了,明日我豁出性命,也要保得你大婚顺利进行。”
他这般郑重其事,方镜辞稍稍心安,拱手道:“多谢。”
虽然大婚之前各项准备工作都已做好,但真正到了大婚当日,不管宫中还是宁国公府,都是一片混乱。
安国公主虽然在宫外已有府邸,但作为大庆公主,开国以来便没有公主于宫外出嫁的理由,于是小皇帝便特赐亭华宫作为安国公主出嫁之所。
寅时三刻,亭华宫便灯火通明,宫人们端了洗漱用具等在门前,但门内却迟迟没有动静。
安国公主凶名在外,一时之间竟无一人胆敢叫门。
眼看时辰将至,大宫女静水站在前列,百般纠结之下,还是壮着胆子轻轻扣了扣门,“公主殿下,该起床梳洗了。”
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然后半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