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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尧话说到这里,抬头见到萧容玄眸中闪过的伤痛,知晓这些事他早便了解透彻了,声音放轻了些道,“殿下以为是皇后娘娘往日为惠妃送的补药之中下了毒,耗枯了惠妃娘娘的身子。但事实上若真是如此,惠妃娘娘又怎么可能向皇后求救?”
萧容玄抬起眼来,眸中颜色猩红,“或许她不知道皇后心思歹毒。”
柳尧摇摇头,“殿下,您是惠妃的儿子,应该比老臣更清楚娘娘心思剔透,世人皆传伶俐不过董惠妃,此言又哪里是空穴来风?若皇后娘娘真的有害惠妃娘娘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不被她察觉?”
“所以当年娘娘的身故虽然绝非偶然,但也与皇后娘娘无关。”
他们四周夜色静谧。
月色流淌在婆娑的树影之间。
萧容玄凝着手中的帕子,竟觉得有几分恍惚。
“所以你近日约我见面前,就是为了给柳家澄清?”
缓了一缓,萧容玄再度抬起头来时眉眼依旧阴沉。
柳尧神色倒从容。
“准确的说,是来还东西。皇后娘娘留下了这帕子,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还给殿下。不过对于老臣而言,今日却不仅要将这帕子还给殿下,老臣还想帮殿下找到真正的元凶。”他声音温和。
“我凭什么相信你?”萧容玄反问。
“老臣没让殿下相信老臣,殿下应该相信的,是惠妃娘娘。”柳尧声线很缓。
萧容玄心口微滞,默了片刻低下头来,看向那帕子之上的字迹。
他绝不会认错,那确实是母妃的字迹。
事情清晰地摆在这里,让人只觉得一阵空洞茫然不知所措。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不是南昭的人
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一刻松懈过追查母妃当年真正的死因,只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追查不到蛛丝马迹。
事实也正如柳尧口中所说的一般让人寻不到证据。
可他能在这皇宫之中想到唯一一个有动机杀他母妃的人,便是皇后。
故而这么多年的怨念,都尽然被他投掷到柳家身上。
可当柳尧把这帕子递交给他的时候,他却真的开始犹疑了。
只觉得事情如同一团乱麻一样,在脑中混乱着所有思绪。
“你为什么要来同我说这些?”萧容玄默了半晌,忽而抬起眼来看向他冷声开口问道。
他知晓柳尧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若非有利可图,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善心将母妃的遗物还给他。
更何况他与太子、柳家本就是对立的阵营,柳尧这样来寻他,心怀叵测尚且不论,定然是还有别的事想要完成。
柳尧也知晓他并非好相与之辈,也没有瞒他的意思,只缓声笑道,“老臣并非只在帮殿下,老臣亦在帮自己。因为老臣疑心与惠妃娘娘之死有关的那个人,正是老臣如今的敌人。”
“虽然柳家之前同殿下是对立之态,但若有朝一日,咱们拥有了共同的敌人,便也可以成为朋友。”柳尧声音很缓,带着些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如今的敌人?”萧容玄凝着他,看着他眼底波云诡谲的眸光,心头微震。
柳尧自回朝以来也算安分,近日有过冲突的人也只有一个而已。
萧容玄想至此,脸色很快寒下来,他冷笑一声,“柳尧,你不会想要告诉我顾锦和与此事有关吧?我母妃死的那年,顾大人方入朝三年,不过在御史台做个言官罢了,你竟觉得他会涉足后宫之事?他若是知晓此事,定然要谢柳大人高抬之恩啊。”
柳尧声音倒不疾不徐,“顾大人虽在朝中持着中立的态度,甚至还偏帮东宫几分,但老臣想殿下心中自然清楚,他是哪一方的人。此事你我心知肚明,自不必再提。”
“老臣发觉此事,也是因为察觉他并非真心有帮东宫之意,按照顾锦和此人的思虑谋划,他若是想扶何人上位,恐怕并不会有这样多的艰难险阻,东宫自同他相交以来,却几次三番出错,直至让陛下厌恶。这一点太子殿下看不出,却瞒不过老臣,”柳尧笑意很冷,“所以老臣自回京以来,便知晓三殿下偶有去郊外竹林的习惯,倒是很巧,顾大人同您的喜好一致。”
萧容玄手握紧了一瞬,看着柳尧,眸色明灭不定,却没有开口。
“可是殿下,您细细想来,他可是真的在为您谋事?”
“殿下确实有所得,亦曾经在风头盖过了东宫,可最后却还是失了陛下的信任,顾锦和深知揣摩人心,这样的事情,他会思虑不到?”
“柳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萧容玄眸中闪过漠然之色,淡淡开口道。
“殿下可以不承认,没关系,老臣也只是希望殿下可以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自他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以来,南昭朝堂之上的官员几乎都以洗牌之势颠倒翻覆,每一个任职的名单都与他有关,而殿下呢?您到底又得到了什么?”
夜间凉风带着人的思绪亦冷下来。
“你想说什么?”萧容玄平静下来须臾,看着他问道。
“殿下,老臣知晓您曾经让他去迎娶苏翎而消除陛下的猜疑,您以为顾锦和是在帮您,可这之后的桩桩件件,老臣不相信殿下看不出,顾大人有多喜欢那女子,您何以不疑,这一切都是顾锦和算计您而来的呢?”
月光映得萧容玄面色微微带着几分苍白,他却牵唇笑笑。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苏翎那丫头确实招人喜欢。”
柳尧仿佛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一般,只看到他那握得很紧的手,眉眼之中敛下浅淡笑意,道,“是。”
“柳尧,若是你没有旁的事,就可以走了。”萧容玄眸色之中看不出半分动摇之意,唇边弧度冷漠如常。
柳尧却抬起眼来,似笑非笑。
“殿下,您是不敢再听了吗?”
“这样大的事情,老臣不敢妄言,可事实上殿下您自己应该能看得清楚,他从最开始就没打算帮任何人,谋士只是他闯入南昭朝堂的借口,他真正的目的绝不会止步于此。”
“那这与我母妃又有何干?柳尧,注意你的身份,你异想天开没有关系,但作为朝廷命官,要知道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萧容玄声音很冷。
“殿下,您细细想,您难道不正是因为惠妃娘娘的事而恨上东宫柳家一脉,您对皇后害死惠妃一事深信不疑,故而才与太子明争暗斗了这样多年,不是吗?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正是有些人想霍乱南昭朝堂,以您的恨意为刀,激化党派之间的矛盾,坐山观虎斗,看南昭皇族两败俱伤的模样?”
“柳尧,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这样荒谬的想法竟能从你口中说出来,”萧容玄笑容轻慢讥诮,“那你告诉我,他有什么好处?”
“是啊,于他有什么好处,”柳尧笑了笑,“老臣自归京以来看到京城局势,心中也有此问,看到南昭朝堂争斗如斯,于他又有何益,这个疑问一直在心中存惑良久,直至前些时日老臣才想清了眉目。”
四下寂静。
萧容玄定定地看着他,听到自己开口问道,“什么眉目?”
“殿下,”柳尧抬起眼,眼中笑意与阴寒混杂,在冷清的月色下格外深幽渗人,“若他不是南昭的人呢?”
萧容玄一怔,被柳尧的话带起了由心的寒凉自心底蔓延开来。
“殿下,顾锦和履历犹如一张白纸,对外界皆称为孤儿,可越是干净的背景便越值得怀疑,在朝为官这些年,势力几乎有如铺天盖地之势成长,这样的人殿下难道就敢全心信任吗?尤其在他做了这样多动机不纯的事情之下,他到底是什么人,殿下心中应该自有思量才是。”
第四百七十五章 确有真心
柳尧也没有说太多,只寥寥几句之后便收了神色,一副点到为止望其好自为之的模样。
“所以柳尧,你希望我如何?”萧容玄抬起眼看向他,像是无意间开口一问。
萧容玄眸色中立冷清,让人看不出他的态度。
柳尧倒不以为意,只道,“殿下,老臣是南昭的人,自然事事都为南昭朝堂着想。若顾大人身份无疑,老臣自然也不会难为他,但若他是乱臣贼子,想必整个南昭亦不会放过他。老臣想知道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确切的答案罢了。今日同殿下说这样多,也只是希望日后若有查到顾锦和身上的一日,还请殿下保持公正,不要出手阻拦。”
“柳大人想多了,我同顾大人本也没什么亲厚关系。”萧容玄轻笑一声,眸色漠然。
柳尧唇边漫起笑意,淡道,“那自然最好。”
再没说什么,柳尧便同萧容玄告辞离开了。
萧容玄一人立在林间,垂头定定地望着手中的帕子,眸色不明。
柳尧身侧的侍从随在他旁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大人,三殿下真的会相信我们吗?”
“不管他信还是不信,自此心中对顾锦和都会存下疑心,这是和他母亲有关的事,他不会轻信任何人。”柳尧缓道。
侍从神色恭敬,点头应是。
柳尧眉眼深沉。
其实顾锦和本不曾露出什么纰漏来,唯有一次让他疑心上他,便是迎娶苏翎一事。
凡事都太过巧合,那便注定不是巧合,而是人为。
若说此人有什么软肋,便是苏家那个小姑娘了。
饶是此人谋略再过人,心里有了牵挂和**,也终究会被人握住把柄。
“若是萧容玄亦开始疑心顾锦和,没了此人的助力,从此便不足为患。既然那人一直存着坐山观虎斗的想法,那么时至今日,这坐山的角,也应该换一换了。”
……
朝中将出征镇压南平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初。
晨光熹微之时,江淮便已经起身。
到后室为父亲亲手换过药之后,在他榻前深深一拜,便打算离去。
正在她欲起身之时,却忽然见榻上的人睁开双眼来看着他。
父亲因为近些时日的伤势,整个人脸色都带上憔悴之意,纵是一直在喝着药调养,脸色也始终泛着青白。
他双眼眸色微微有些浑浊,就着晨光,瞧清了江淮身上的铁甲。
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江领军眸色似乎有几分泛红。
默了良久,他才缓慢地开口,声音带了些干涩。
“淮儿,沙场刀剑无眼,你要平安归来才是。”
“是,孩儿明白,”见父亲如此,江淮神色也有几分动容,却还是强硬地撑住了,没让自己流露出一丝脆弱来,缓道,“父亲放心,家中还有您在等着我,我定然会保护好自己,您别担心。”
江领军牵唇笑了笑,眸色之中柔和了些,道,“爹放心你,你这孩子虽然从小就爱四处胡闹闯荡,可却是个命大的,爹相信老天一定会护佑着你,只是……”
见他语气顿了顿,江淮抬起眼眸来,关切问道,“您想说什么?”
“爹年纪大了……”江领军拍了拍她的手,轻声笑道,“毕竟不能时时护在你身边,只希望能有一个人,代替爹陪在你身侧,淮儿。”
江淮怔了一瞬,神色有些不自在。
“就上次你提过的那个酒量胜过你的男子叫……叫秦寻的那一个,爹瞧着便很好。”
“这……”
江淮听得上一次父亲提及他是称赞的态度便心有不解,父亲在军中,并不识得他,如何认定他是个好人?
这般想着,便开口问了出来,“父亲何以见得?”
“此人心智坚韧,酒量不及你便下苦功夫练习,直至做到了为父交代给你的挑战,想来对你确有真心。”
江淮愣了一下。
可是他之前好像是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
刚要出口反驳,却见那旁有人通传了一声,已经有人带着秦寻走了进来。
他手上拎了些药,看见江淮同江领军在一处也没多说什么,礼数周全地行了个礼后道,“江伯父,前几日我见府上这几味药库存少了些,便从太医院拿了些来。”
江领军勉力直起身子来,见那口袋之中尽是些市面稀有的药材,眸色之中带上感谢之意,道,“辛苦你了,秦太医。”
“没什么,举手之劳。”秦寻谦和笑笑。
江淮瞧他在自己父亲面前这幅端正姿态,唇边忍不住扬起须臾。
秦寻看向她挑了挑眉,眸色之中似乎在问她笑什么。
江领军瞧见二人之间这对视,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瞬,缓声道,“淮儿,秦太医这样辛苦,快请人家喝盏茶去,在这立着做什么,没得失了规矩。”
江淮愣了瞬,点了点头,伸手道,“秦太医,这边请。”
秦寻同江领军告辞之后,便和江淮一起走出了内室。
见她要往茶室的方向走去,秦寻叫住她,道,“不必请我喝茶了,你过会儿就要出发了不是,还是准备准备吧,别费这个时间了。”
江淮步伐顿了瞬,转过身道,“我也没什么可准备的……”
话音未落,却见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