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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之中传出爽朗笑声,打破了近半年之久的沉寂,让天际之上的云层都被拨散开来些。
……
七月初一。
江淮与秦寻大婚。
乃圣上亲赐,红妆铺了满京。
过往真相浮出水面,今朝见秦寻仍活着,京中亦有不少百姓暗道庆幸,见此二人也是论为绝配。
只是那江小将军看上去,似乎比秦太医更要霸气三分。
本是也打算骑马的,最后在旁人好一顿劝说下,才不情不愿地上了喜轿。
自喜轿上落下来,步伐也丝毫未被繁琐的裙带牵绊住,姿态依旧利落潇洒。
还是她先回身去寻的男子。
手中握着侍女递给她的大红绢花,江淮走至秦寻身侧,令他牵上另一头后便犹自在前面走着,将人往府中带去。
秦寻从马上下来,还未等和身边众人打过招呼,便被人拉着拽着进了秦府。
“哎哎哎,江淮……你慢些好不好!”
“老子这一辈子就成这么一遭亲,你能不能让我风光过了再带我回府啊?!”
“又不是上战场,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第五百四十四章 大结局
只见女子步伐倏然在他身前顿住,蓦然回过身来。
秦寻未来得及反应,险些撞上她,刚好下颌触及她火红的盖头。
红绸柔软,掩不住她发间深幽清香。
是独属于她的味道。
不知怎得,心口便是一动。
秦寻微怔,看向她问,“怎么了?”
却听见女子声音悠然,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你不急?”
她离他实在太近,秦寻喉结滑动,身体较神色更诚实了些。
“……急。”
低声坦诚答过之后,似乎听见女子一声轻笑,下一瞬便没防备又被人拽着拉走了。
秦寻弯唇。
谁让他摊上这么一个霸道蛮横的。
想不到混迹江湖二十余年,竟栽在这么一个姑娘手里。
不过,倒也心甘情愿。
草草敬过几番酒后,天色便已见晚。
好容易打发走了一群前来哄闹的人,秦寻正了正衣襟,深吸了口气,朝内室走去。
内室倒是安静,她不喜身侧太多人侍候着,如今亦见不到几个人影。
掀过围帘进去,见蒙着红绸的女子端坐着,秦寻无声笑笑,取了喜秤过来。
长杆轻挑,挑落三尺红绸。
金饰琳琅作响,坠着流苏的玉穗轻轻摇晃。
盖头下女子容颜清秀,往日眉目之中的凌厉早已散去,如今被印上一点朱砂。
圆润而鲜丽的红点在额心,平白为她添上几分娇媚。
她一双眼抬起来,定定地瞧着他。
像是含着笑。
秦寻只觉得那人容颜夺目,曾想过她穿喜服的模样,可如今真见着了,还是心中惊艳。
递与她合卺酒,秦寻轻咳一声,佯装正经道,“累不累?”
江淮不答,只将合卺酒一饮而尽,朝他示了示杯底,催着他。
秦寻又气又好笑,怎么这人到了如今还想着同他拼酒力。
无奈,亦将那酒饮了个干净,然而下一瞬就被人将手中的东西都取了去,搁置到一旁。
那人着一身喜服覆到他身前,压他在榻上,抽去鬓上金簪,如黑瀑的乌发倾泻而下。
发丝垂到秦寻眉间。
她勾唇道,“废话少说。”
被人压着不能动弹,自领间的扣子开始撕扯,秦寻整个身子都僵在榻上。
这……这和戏本子上说得不一样啊?
凝着她良久,他神色之中的怔愣渐渐转为笑意。
不愧是他的女人,果然带劲。
江淮正扯着他的衣襟,手腕却忽然被人攥住了。
她停下动作,抬了抬眼。
秦寻瞧着她,目光同往日……似乎有些不同。
“平素里向来被你欺负,今日——”
骤然被人推转反按在榻上,男子手撑在她头侧,周身气息全然将她笼罩。
在距她须臾的上方似笑非笑,声音不轻不重地落到她耳朵里。
“就不让着你了。”
江淮眼睛瞪大了须臾,往日怎么未见他有这般大的力气?
秦寻低头,不再克制欲念的吻落在她唇上,轻声嘟囔,“都说了是让着你了。”
内室之中气氛缱绻。
从佛堂求来的同心锁闪烁在二人腕间,像是余生尽被缠绕在一起的承诺。
带着一腔热爱与虔诚,在浩瀚的时光洪流之中留下深刻的印记。
秦寻勾唇看身下女子,调侃,“大将军怎么也会紧张?”
“……成亲第一日,我不想打你。”
秦寻无声笑开,同她十指相扣,用掌心温暖化开她手心紧张之意。
垂目瞧她,眸色带柔。
原来总有一个人,会带你逃过时间的枷锁,掠过苍老与死亡。
见过一眼,便心甘情愿地赔上短短余生,自此一同虚度漫长。
……
册立大典举办在七月上旬。
陛下下令一切从简,礼部可犯了难。
这向来有旁的可从简的,可册立大典这样的国之头等大事,如何能从简?
不过既是陛下交代,礼部也尽力削减了不少复杂的礼节。
可谁知这草案交上去之时,陛下却还是不满意。
顾昭微皱眉,道,“帝后大典何须分开,便一起进行吧。”
礼部尚书大惊失色,“这怎么行得?这……陛下,历朝历代都没有帝后大典在一起进行的先例啊……”
“无妨,省时省力,何乐而不为。”顾昭再不理会他,低了头开始处理奏折。
礼部尚书一个人在原地又是急又是愁,最后见劝也劝不动,只能应了下来。
虽说皇后册立也要昭告天下百官朝拜,可这和即位立朝大典的重要性还是无法比拟。
但既然陛下说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这般执行。
同陛下共事了这么久,也知其不是一个忌惮祖宗规矩的,多说无益,礼部尚书只得退下。
故而册立那日,百官夹道,所有人都瞧见了陛下自轿辇下亲手搀着他们的皇后娘娘走下来,甚至还替她挡了轿前横梁,生怕她撞上了头。
皇后娘娘面上也无娇羞,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把手放进了陛下的掌心之中,同他一起走过朱红长道。
离得近些的官员甚至听见了皇后娘娘小声的亲口抱怨,“这鞋也太容易崴脚了吧……”
……可谓是十分随性洒脱。
内侍的声音在这片广阔的空地之上悠然响起。
“日月德天,照衍升恒。承祖宗遗志,普天同愿,知黎元不可一日无主,知天地不可一日乏飨。社稷时难,为宏正遐风,式固万世,特以立朝,更年号为绥安,帝号昭和,布告天下,咸使闻之。于绥安一年七月初七。”
“乾坤德合,内外制成,镇国将军嫡女苏氏贞静持躬,克赞恭勤,朕承天立极,匪独外治,内德亦茂焉,故同其共承宗庙,助隆孝养。承太皇太后慈命,今朝立朝,使苏氏正位中宫,母仪天下,钦尊慈命,虔告天地宗庙,望广周知。亦立其子景明为太子,许其正位东宫,成人入主,其女惊澜为镇国公主,许封号明阳,钦此。于绥安一年七月初七。”
众人心下不免有些讶然。
纵使历朝有再宠爱皇后的帝王,也不曾在子嗣刚出生之际便许予太子及镇国公主之位,公主亦是不及半岁便有了封号,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大恩宠。
过往便有人传言顾大人一心倾慕于苏家小姐,视其为掌上珍宝,如今方知这传闻之真。
情爱予她,凤印予她,便是这天下,他都同她一起承下。
百官齐跪。
“陛下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察觉到身侧女子在偷笑,顾昭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面色从容看向百官,淡道,“平身罢。”
此后还有一系列的礼仪祭拜,苏翎陪他样样皆行毕,那礼部尚书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不管怎么样,还是将这礼行完了不是?
若论起他们朝中这个皇后,众人知其一身妙手回春的本事,暗中钦佩者甚,可礼部尚书却是瞧着头疼。
礼数不规矩,为人瞧上去亦不甚稳重。
可是瞧那人微抬脸,面上笑意在阳光之下悠然,带着不同于过往后宫之中任何一个女子的明媚与真实,倒也让人心中有如沐春风之感。
是开朝以来最不合规矩的一位娘娘,却也是最特别的一位。
她身上的独立自主和自信勇敢,是在别的南昭女子身上全然瞧不见的。
看着陛下一望向她,脸色便不像平日那般清冷疏离。
礼部老尚书暗暗叹了一口气。
罢了,许也不是一桩坏事。
……
大礼终于行毕。
苏翎回到宫中,只觉得脚酸疼得厉害。
这宫中女子穿的鞋子和民间的不同,十分难穿不说,走路还摇摇晃晃的,也不知道是谁设计出来的。
顾昭被一众大臣拦在前朝,如今后宫之中倒是宁静。
奶娘将两个孩子抱来,苏翎摸摸他们的小脸,晃着手中的铃铛逗弄着,轻笑起来。
“娘娘,”为她上茶的小宫女神色笑意盈盈,恭声道,“陛下对娘娘可真是盛宠,即位大殿都同娘娘一同去呢,如今立了大殿下为太子,给了公主殿下封号,这可是前朝从未有过的呀。”
苏翎笑而不语,朝着眼前的小娃娃做着鬼脸。
宫女瞧见她这不拘束的模样有些无奈地笑起来,“娘娘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可不能再这样不稳重了。”
外间忽然传来声响,内侍一声通传,宫中众人匆忙跪下行礼,“见过陛下。”
苏翎仰头看他,笑问,“回来了?”
“嗯。”
将宫人散了下去,男子走近她。
“怎么了?”
只见他半跪在她身侧,伸手握住她微红的脚踝,轻轻替她揉着。
“疼不疼?”
“还成……”
“方才那宫人说的话你莫放在心上。”
“你听见了?”苏翎回过身,“怎么?”
男子微皱眉,“她说得不对。”
饶有兴致地望向他,苏翎轻笑托腮问,“哪里不对?”
“纵我如今是万人之上,”男子眉眼凝在她身上,眸色定定,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笑意,“也是你一人之下。”
苏翎笑起来。
外间阳光明媚,云层悠然散开,辉光落在大殿檐间。
山河错落,岁月安宁。
朝暮与年岁并往,有一个人,愿与你一同行至天光灿烂。
原来他所在的地方,就是人间。
(全文终)
第545章 番外一 秦寻
潜陵江后。
盛和村中。
一个大约有**岁模样的男子倚着草墩站着,一身墨色长衣简单肃静,目光微垂,半张脸隐在阴影之中。
他对面那个男孩倒看起来活跃些,一直在同他搭话。
“你叫什么啊?”
“你喜欢吃什么啊?我去买给你如何?”
“哎,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你不会是个哑巴吧?”
有些惊奇地瞪了瞪眼睛瞧着他,他开口问。
“小九,不得对恪尊无礼!”他身侧的长者呵斥了他一句,却没让他脸上有多少惧色。
说话还是一副贱兮兮的模样,可无论是他怎么开口,都换不得对面那人半句回应。
最后只见他将眼睛一闭,皱眉回身,冷声开口,“你好吵。”
“……”
苦着脸回过身,他向长者抱怨,“爹,您看,不是我不想和他好好相处,是这人根本就没法相处!”
长者看着顾昭离去背影亦叹了口气,道,“恪尊自幼一路走来的经历非常人所能想象,自然心性冷些,你别放在心上,恪尊心肠还是善的。”
“善?”他挑眉,“我怎么瞧不出来?”
“小九,不得胡言!若非有恪尊手下拼死护卫,你如何能逃出生天?”
男孩挠了挠头,有点憋气,不说话了。
他本来也想好好感谢他一番的,可是这人看上去未免也太不近人了吧?
就算被他手下救了命,那也是该感谢他手下才是,同他有何关系?
可这话也只敢在心底想想,瞧了瞧自家爹爹带上警告的一双眼睛,他噤了声,没敢再开口。
“恪尊身世可怜,咱们是臣,你也要多尽尽为臣的本分……小九,你向来能言善辩,要多开解恪尊心结才是,为父说的话,你可明白?”
本想拒绝,但看见自家爹一脸愁容,他咽下了快到嘴边的话,沉默了阵开口问道,“他……什么身世啊?”
长者轻轻摇头,叹了口气道,“恪尊刚生下来之时,女帝便……”
他声音顿了一顿,眸光染上痛恨,“便被南齐皇帝残忍杀害了。恪尊身上背负的是我们整个昭族的血海深仇,自然心性不同于旁人。”
“整个昭族的血海深仇?”有些讶然,他张了张嘴半晌无话。
想着他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量,他良久才道,“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