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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他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儿女情长。
“我们私奔一天,二哥气过了再回来!不会耽误你们的日程。”
行伍中人讲究纪律,秦嫣见他犹豫,以为他害怕耽误明日的离京时间,她带着俏皮的甜笑,说起她的计划,把“私奔”说得像去逛会街似的,说白了,就是离家出走。
她想来想去,二哥无非是担心徐阳家境不好,她嫁过去过得不如家中,她只要像小时候那样赌气出走一下,他很快就会妥协了。
萧景淮柔柔地望着她,她的笑容灿烂无忧,一如她昨晚捧着莲花灯,站在盈盈灯火之间的嫣然一笑,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霎时敞亮了起来。
她率真无害,满心满眼都是他。
这一刻,他忽然发觉,原来被一个人这么惦记着,感觉也还不错。
国家安定了十几年,朝廷开始重文轻武,秦天南纵使人在边塞保家卫国,可手中有兵马,得到的并不是朝廷的重视,而是忌惮,只是恰好近几年战事起,皇帝需要将才领兵,才没法动秦家。
这几年皇帝似乎身体不大好,太子年纪尚小,在京的几位成年皇子蠢蠢欲动,据他的眼线报告,朝中文武百官已经分了几个阵营,一旦皇帝驾崩,势必是一场权力争夺战。
他身为皇子之一,手中有西线边防的八万兵马,就算不争,他日兄弟上位,不可能放过他,与其把性命交给他人,还不如自己把一切的主宰权抢过来,皇室的斗争便是这样残酷。
萧景淮以前没有见过秦嫣,相识时隐隐感到这姑娘和旁的姑娘家不同,她释放天性暴揍贼人时,他难得见到了她的真,她恣意张扬,生机勃勃,那是一种其他高门小姐少有的鲜活与灵动。
原来后院闺阁中的姑娘,除了绣花抚琴顾影自怜,竟还有她这样的,当真惊艳。
他也曾带了几分利用的心思,想过跟秦家联姻,把秦嫣娶进门,如此一来,秦家父子手中的兵权就等于为他所用了。
可是相处下来,他便没了娶她的心思,因为熟悉之后,他知道她太单纯,身边留一个这么单纯的女人未必是好事,有时候被外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而且,她是真的喜欢他,在不知道他身份背景的情况下,纯粹的喜欢,他的权欲再强,也无法践踏了她的真心。
原本因为假冒徐阳,萧景淮扮演着秦天南的手下和秦威的同僚,对秦嫣也多了几分或真或假的温柔和耐心,可不管他是睿王还是徐阳,插手她的婚事容易影响秦家父子的站队。
再者,如今虽未摸清秦家父子的意向,但因西北战事,他和秦家已捆绑在一道,届时秦天南说他中立还会有人信吗?
他对秦家势在必得,只是一旦合作,则命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年他外祖父一家男丁斩首,女眷流放西北,他前往封地的途中一路寻回表姐妹们衣不蔽体的尸身,不难想象她们死前遭受了多少苦难。
勋贵人家的妻女依附家族而活,生前锦衣玉食,一旦家败,死的时候就像一块破布一样被人丢弃荒野。
像秦嫣这般貌美又单纯的女子,生在权贵人家安逸的环境之中,美貌是她们嫁人的资本,但若落在外头流连失所,美貌便是一种灾难。
同样,如果他们失败了,他孤家寡人无非命一条,秦家却有妇孺老小,秦嫣无论是跟了他还是留在秦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秦嫣爱慕他,哪怕他对她毫无感觉,也不忍心这般明媚的女子像他的表姐妹那样下场悲惨,倒也不是他人性有多光辉。
对秦嫣的好感多半源于秦家父子在西北军营与他共御外敌的生死战友情,他没有必要拿即将收服的手下势力去赌。
减少双方的牵扯,对他也好,对秦嫣也好。
“问你话呢!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秦嫣笑眯眯地推了推他,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萧景淮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掩去了眸中的情绪,白皙的手指慢慢收拢,他疏离地后退半步,恭敬地鞠躬作揖——
“属下不敢。”
明日一早他们离京,下次归来不知何时,秦嫣今年已有十五,嫁人也不过是这两年了。
他和秦嫣之间该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他竟然能在这件事上,当一回好人。
秦嫣在他后退的那一刻,心里仿佛落了空,她盯着他:“你不敢?还是不愿?”
萧景淮沉默着,回避了她的目光。
秦嫣的眼神渐渐变冷,她不是傻瓜,他说的那一句“属下不敢”无非在婉拒,她敛起笑容:“徐阳,你个胆小鬼!”
萧景淮站直了身子,道:“是属下不配。”
还自称属下了,秦嫣感到明显的生分,她心头涌上一阵酸楚:“原来……是我在自作多情么?”
她活了两辈子,头一回谈恋爱,这十几日来,她白天过来客间对他嘘寒问暖,邀约外出,他都一一回应,她还以为古代人保守,牵了手就能结婚。
到头来他却说“不敢”“不配”?
像极了现代那些腻了暧昧就开始玩冷暴力的渣男!
她懂了,他明日就要离京,可以另寻新欢了。
秦嫣意识到以后,又委屈又生气,她愤怒拍案,萧景淮愣了愣。
她强烈谴责:“这半个月,我白天跟你约会逛街,晚上挑灯绣荷包,还托人寻了上好的白玉,雕了玉佩,刻了你的名字,昨晚礼物被贼人毁坏了,枉我还伤心了很久!”
萧景淮静静地挨骂,连日来秦嫣在他面前温柔乖顺,哪怕昨晚见她打骂贼人,在萧景淮眼里她都是温婉的模样。
现在,他看着秦嫣柳眉倒蹙,杏眼圆睁,奶凶奶凶的模样,竟觉得很是可爱,像个炸毛的小猫。
真让人喜爱,他刚才做好的一系列心理建设都比不上她一个表情,仿佛她一瞪,那些决定就溃不成军。
萧景淮都担心自己想要反悔了。
“早上我大胆跟娘亲提出要嫁给你,还被数落了一顿!”秦嫣咬牙切齿,“好你个大渣男,现在跟我玩冷暴力,我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萧景淮:……
虽然用词是奇怪了点,可他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间心情有点微妙。
她煞费心思给他准备了上元节礼物,还刻上了徐阳的名字?
“阿嫣……”萧景淮习惯性地伸出手,想要像先前那样摸摸她的头,岂料,秦嫣瞬间扬起JSG手作势要打过来,几乎在同时,萧景淮本能地抓住她的手腕,“阿嫣,冷静。”
秦嫣一愣,顿时更气了,用力一甩,怒道:“你放手!”
还没说完,她就一个挪闪后退,动作灵巧,跟萧景淮拉开距离,后退的瞬间一个飞踢。
秦嫣虽会点拳脚功夫,仅能用于防身,对付市井流氓可以,但对上久经沙场的萧景淮,根本不是一个级数。
只见萧景淮稳稳一挡,反手抓住她的脚踝,秦嫣腾空一个旋转,眼看就要摔,他连忙松手,拦腰扶住她,秦嫣顺着惯性跌进他的怀里。
秦嫣受到了降维打击,用尽全力出其不意跳起来撞了一下他的额头,萧景淮瞬间错愕,秦嫣把他一推,他后退几步跌坐在榻上,秦嫣顺势扑在他怀里,把他压在身下。
她一下子换成了主导方,理直气壮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谁说你不配了?”
“没有谁……”萧景淮躺平了任由她胡闹,她在他怀里发脾气,他居然觉得很有趣。
“你不说?”秦嫣凶狠地瞪他,“你不说,我就亲你!然后跑去告诉我娘我哥我嫂嫂,要你负责任!”
萧景淮闻言,惊讶了一下,眼里随即染上了几分笑意。
他竟然还笑?!
秦嫣正准备再次开骂,外面却一阵吵闹,还没等反应过来,秦威怒气冲冲带着府中护卫闯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卫律,卫律还嚷嚷着:“秦大人,您不能进去……”
秦嫣吓一跳,赶紧推开萧景淮,从榻上爬起来,心虚地看着黑脸的二哥,一时间手足无措。
上一刻她还是个王者,二哥出现后,她就是妥妥的青铜了,连气势都弱了一大截,鹌鹑一样小声问:“二哥,你……你怎么来了?”
尽管她躲得快,秦威进来那一刻还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宝贝妹妹就在睿王怀里!他不敢想象,如果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事。
秦威勃然大怒,吩咐护卫:“把秦嫣带回去!不许她离开云清苑半步!”
云清苑是秦嫣住的小院子,不能离开她的小院等同于软禁。
眼看护卫上前,萧景淮从容地坐在榻上,秦嫣惊慌之下躲在他身后,恳求道:“二哥,我不嫁他了,你不要关我。”
方才秦威进来时确实看到他们抱在一起,萧景淮能理解秦威作为家兄的心情,他温和地劝道:“秦大人,秦姑娘年纪小,莫要与她过于较真……”
“对啊对啊!”秦嫣飞快点头附和。
秦威极力压着怒气:“徐副将,此乃秦某家事。”
萧景淮闻言,默默地让开,秦嫣失望透顶,她悲愤地瞪了他一眼,迫于无奈地在护卫的包围下离开现场。
屋里只剩萧景淮和秦威了,卫律在门口站着,见两位皆沉默,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
秦威冷着脸,忽然鞠躬作揖:“王爷,舍妹蒲柳之姿,无福消受王爷垂爱。望王爷见谅。”
“秦威,你好大的胆子!”卫律怒道,萧景淮一个眼神瞥过去,示意他闭嘴,卫律抿了抿唇。
萧景淮没再说什么,只作揖回礼,语气平淡:“卫律,送秦大人。”
第5章
睿王
秦嫣坐在屋顶上吹着风,拿着昨夜萧景淮送她的小糖人发呆,本来她还舍不得吃,如今……
她果断地塞进嘴里,蹦嘎嘣嘎地咬碎,一下一下嚼了起来。
秦夫人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抬眼就能看到秦嫣高高坐在屋顶上,仿佛风一吹,就能把那小丫头扇飞,秦夫人看得心惊胆战,她让李妈去把秦威叫来。
不出一会儿,秦威板着脸过来了。
“二郎,你把阿嫣关起来了?”秦夫人语气温和。
秦威刚从南院出来,李妈就把他喊来了,还憋了一肚子火:“不关起来,她都快要以身相许去了!”
秦夫人闻言着实吃惊,她平复一下心情:“阿嫣此次确实急了些,到底那徐副将有何不可?你私下说与为娘。”
秦威沉吟半刻:“娘,他是睿王的人。”
“睿王?”秦夫人怔忪片刻,对上儿子苦恼的目光,“竟是睿王的人?”
秦夫人是聪明人,就一句话一个眼神,她便懂了。
“你们兄妹俩都是急性子,我去跟她谈谈吧。”秦夫人劝道,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感慨,“你们明日便要启程,左右她闹不过今天,过几日我寻媒妁入府,给她说门亲事就好了。”
秦威沉沉地叹气:“行吧!阿嫣长大了,我一个大老爷们不懂她的心思了,还望娘亲多劝劝。”
秦夫人容氏知书达理,永远带着一副温温吞吞的语气,却拥有一股坚定的魄力,她温柔,但不懦弱,秦家父子在外多年,她一个人就把将军府内外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午饭的时候,秦夫人带上食盒,里面热着秦嫣最爱吃的菜肴,随行的李妈瞧了都笑吟吟:“夫人疼爱姑娘,姑娘看了这美味,保准多吃几碗饭!”
“可不,从小就是个小馋猫。”秦夫人也由衷地笑了,说罢,却叹了一口气,“一眨眼阿嫣也十五了,少女怀春人之常情,可惜啊……这桩姻缘终究不合适。”
李妈不知其中缘由,只得安慰道:“夫人莫担忧,姑娘冰雪聪明,将来夫家必定是人中龙凤。”
秦夫人苦笑:“我倒希望她能嫁个普通人家,平安顺遂便罢。”
春香远远看见夫人来了,在门前抬头嚷嚷,给屋顶的秦嫣报了一声:“姑娘,夫人来了。”
“哦。”秦嫣百无聊赖地翻了个白眼,慢吞吞地爬梯下来。
春香上前去扶她一把,秦嫣下来拍了拍手,上前给娘亲行了个万福,春香接过食盒:“夫人安。”
“娘!”秦嫣嘟着嘴一脸不高兴,挨过来撒娇告状,“娘,二哥软禁我。”
府上是关不住秦嫣的,她肯乖乖待着,其实是害怕秦威发怒。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秦夫人嗔怪道,拉着秦嫣进了屋,坐下来语重心长地劝导,“二哥也是为你好。”
春香和李妈把饭菜拿出来,摆放好之后,秦夫人便让她们退下。
秦嫣小心翼翼看了看娘亲:“娘,你有话要说?”
秦夫人给她装了一碗汤,不紧不慢地说道:“诚然,徐副将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为人谦逊有礼,确实讨人喜欢。”
秦嫣耷拉着脸,虽然娘亲说得对,可她已经确认对方在玩弄感情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这朝中党派纷争十分复杂,你也许不知,徐阳是睿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