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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讲，颗粒小的会出香快一些，出香慢多是因为块头比较大。所以像八角、桂皮、草果这些，都可以敲碎后再与出香快的香料一同下锅，如此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季明方举手打断“如果是这样，那前一步浸泡的时候，碰到个头大又硬实的香辛料，是不是也要敲开再浸泡比较好。”
“举一反三，不错呀。”
季明方除了收到季妧的大拇指点赞，还收到了来自季雪兰和谢寡妇的目光崇拜。
他咳了一声，微微赧然。
季雪兰看着自家弟弟，眼里满满的自豪。
谢寡妇就不同了，她羡慕之余，还有些着急。
眼瞅着大房姐弟一个接一个的问，而且问的都在点子上，她哪还能坐住。
都是一同听讲的，咋人家脑瓜子恁灵光，到她这，脑筋跟上锈了似的呢？
谢寡妇憋足了气紧盯着季妧不放，想找个漏洞，或者抓个她能接得上的话头。
季妧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忍笑继续往下。
“此外还有些特殊的香辛料，它们既不能浸泡，也不能炒制，在使用之前，要先入蒸笼蒸一蒸，这样才能充分出香。
就好比香叶，它是月桂树的叶子阴干而成，本身就带有辛香和芳香，但是蒸后才能使芳香味发挥最大效力，若用炒制的办法来处理的话，则只能增加它香辛刺鼻的味感。”
“等等等等。”这次终于轮到谢寡妇举手了，“妧丫头啊，你说的这什么香叶，咱好像没有吧？”
她这么一说，季明方和季雪兰也想起来了。
“还有前面你说的一些，地里好像也没种。”
这个问题还真问到了点子上。
“有些香辛料，不适宜咱们关北这边的气候和土壤，还有些，种到地里需要多年才能收获。前一种无可奈何，后一种时间不允许。”
“那可咋办？”大家跟着忧心起来。
“解决办法已经有了。”
医疗设备作坊刚刚筹建那会儿，需要的材料很多，有些北地就有，有些则要去南方采购。
辛子期委派给专门采货的商会，临行前特意让平安来问季妧，有没有什么需要捎带的。
季妧就把可能用到的、自家又没有的香辛料列了个单子，托给了他。
说起这个，她其实非常不好意思，采购这批香料的钱，又是辛子期代为垫付的。
自三月份合作护手霜，到如今也有半年了，陆续回了几次款项，眼下刚刚把成本抵消，才将进入盈利状态不久。
辛子期拿到回款，第一时间就要给季妧分红。
但一来，这部分本来就是他先期投入，而且据她所知，这还是他自小玩到大的铁哥们所借。
二来，制药坊接下来要重点研发的麻醉药，以及医疗设备作坊从筹建到规模化生产，无一不需要资金，处处都是用钱的时候。
这关口，季妧哪里好伸手。
她原本的打算是，自己既然什么都不管，那么等进入盈利期后再拿分红，分红到手再转投到制药坊和设备作坊，这样也好帮辛子期分担些。
谁成想，忙没帮上，反倒又欠了他一笔。
即便这笔钱数目不大，但辛子期资金周转困难也是不争的事实。
护手霜回款全部投入到制药坊和设备作坊，仍然是杯水车薪，辛子期思来想去，只能把麻醉药项目暂且搁置，全力投入到护手霜以及设备生产这两项。
等这两个项目赚了钱，再用来支撑麻醉药的研发。
这些困难，辛子期从未对她提过一个字，还是近期，季妧无意间从平安处才得知。
这也是她开始急着挣钱的原因。
“算算也有几个月了，这个季节适宜赶路，水陆并行，时间能节省大半，前天我还去镇上特意问过，估摸着最近就能到。”
听她这么说，大家把心都放到了肚子里。
只是略有些好奇，那辛大夫为何如此热心，怎么什么忙都肯帮？
季妧并没有透露两人合作的事，只推说辛子期本来就古道热肠。
怕他们再追问，赶忙道“好了，今天就到这了，咱们下课吧，回去好好消化一下，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了。”
一听下课，确实也没人顾得上问她了，一个个着急忙慌想回家，跟干活那几天完全相反。
尤其是谢寡妇，这几天最想听的就是下课俩字。
之前大成鬼哭狼嚎的不肯去私塾，她还不理解，如今可算理解了。
娘哎，想想也是可怜，活了大半辈子，还得被抓着上课。
这几天回家，家里两个孩子见面就问“娘，你下课啦，今天学的啥呀？”
谢寡妇忙不及的走了，季明方磨磨蹭蹭，季雪兰还以为他又有什么问题要请教季妧，也没等他，自己先回家做饭去了。
“小妧……”季明方开口，面上隐有犹豫和挣扎。
见他这副神情，季妧就知道，他问的绝不会是香料的事。
果然——
第290章 萌生的希望
季妧见季明方一脸的犹豫和挣扎，便知道，他问的绝不会是香料的事。
果然——
“我想问问，问问，那个流浪汉，他的腿……”
季明方没有把话说全，季妧却已经了然于心。
“你是想问，流浪汉腿上的伤，是不是真的治好了？”
季明方略显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说起来，他只隐约见过流浪汉一次。
还是那次大宝被拐，众人上山寻人，他留下来看门，直到大家从山上下来，人群中，除了被找回的大宝，他还看到了被史勇和胡大成扶架着的流浪汉。
流浪汉的腿伤，很明显比他的还要严重。
而且季明方清楚的记得，流浪汉刚出现在大丰村的时候，四肢都是不能动的。
自那以后，他再没关注过流浪汉。偶尔听人提起过一两回，说是人不见了，都猜测是离开大丰村去了别处。
至于去了何处，是死是活，就没人关心了。
一个花子而已，转眼就被村里人抛在了脑后。
在季妧家工作的这些天，发现季妧每到饭点就会提着食篮子出去一趟，季明方看在眼里，心里甚是奇怪，但也没多问。
直到季雪兰无意间问起，季妧坦然相告，季明方这才知道，原来流浪汉一直都在村子里，只是被季妧藏在了那间土屋。
这么说感觉有点怪，但事实确实如此。
而且不仅如此，季妧非但把流浪汉藏了起来，还特意从镇上请了大夫给他治伤。
关键是，伤还治好了！
流浪汉伤情的事，他是找胡大成打听的。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问季妧……他担心自己的心思被看穿，更担心自找难堪。
小孩子没心眼，问什么说什么，但小孩子也有夸张的习惯。
在胡大成的描述下，流浪汉的伤非常非常之吓人。
辛大夫第一次来，只看了一眼，扭头就走。断言流浪汉没治了，双手双脚全废了。
季妧不死心，一趟又一趟去镇上哀求恳请，辛大夫这才勉为其难答应救治。
然后在给流浪汉做了个什么手术之后，又把流浪汉裹得跟个鬼一样，在屋子里关了一两个月不准见太阳，等放出来手脚就全好了。
季妧听罢，久久无语。
“这是胡大成跟你说的？”
一波三折，欲扬先抑，这孩子故事听多了吧。
还有，哀求恳请是个什么鬼？两个月不准见太阳又是什么鬼？
季明方还以为，胡大成把这些告诉自己惹季妧不高兴了。
正要道歉，季妧摆了摆手。
“不关你的事，是大成那小子欠揍。不过他话虽有些失实，但至少有一点是对的，流浪汉的伤确实治好了。”
“当真？！”
季明方不敢置信，同时又激动万分。
“当真全都好了？手能用了，也能走路了，走路也不……不瘸了？”
季妧点头，复又摇头。
“正常生活已经完全不受影响，不过一些细致的活计还做不了。走路也没太大问题，但步态上还是能看出些异样。等再过段时间，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季明方的双手紧抓着膝头的两块布料，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终于，他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向季妧。
“小、小妧，你说，他、他都能治好，你觉得我，我能不能……”
早在他问出第一句话时，季妧就已猜出他的心思，是以并不觉得如何惊讶。
然而季明方的这个问题，她却不好回答。
根据她的观察和判断，季明方的那条腿，多半是治不好了。
时间太久，骨头都变形了，形状也都已生长固定，搁现代的医疗条件下估计都回天乏术，更何况是古代。
季妧和季明方说话向来不避讳，她这次原也可以直白的告诉他结果。
然而季明方发亮的双眼，以及那里面藏也藏不住的明晃晃的渴求，让她不忍下这个断定。
治不好，这轻飘飘的三个字说出来容易，却无异于判了一个满怀希望的人以死刑。
转而一想，她又不是专业的骨科大夫，她的判断不一定就百分百准确。
万一还有百分之一的希望……
“这样吧，你明天跟我去一趟镇上，让辛大夫亲自给你瞧瞧，怎么样？”
季明方激动之余，想到什么，又有些犹豫。
“明天不是还要炮制香料……不能耽搁干活的时间。”
他想说要不等傍晚下工，可那个点再赶去镇上，医馆也该关门了。
季妧道“我准你一天假，大不了到时候扣你一天的工钱，如何？”
这倒是个两全的办法。
季明方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我给你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反正我本来就要去镇上还书，顺便问问香料到没到，正好顺路。”
得知季明方要跟季妧去镇上，杨氏很是不放心。
“这冷不丁的，为啥要去镇上？你说你长这么大，都没出去过……”
“娘，明方是没怎么出去过，但季妧经常去，镇上她熟的很，明方跟着她，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那总得告诉我，去镇上做啥？”
这个……季雪兰还真不知道。
季明方见她们都看着自己，知道不给个理由定然没法过关。
可是还没见着辛大夫，他的腿能治不能治尚是未知数。
如果这个时候就说给家里人知道，到最后却不能行，岂不让他们跟着空欢喜一场？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陪她去一德堂，问问采购的那些香料……”
一听是作坊的事，杨氏也不好阻拦了。
原本，她对两个孩子都跑去给季妧帮工，心里是没谱的。
直到九月初，停工开始收红薯那会儿，季雪兰和季明方领回了第一个月的工钱。
说是第一个月，其实中秋过后两天才签的合同，满打满算，八月也就干了十多天。
结果俩人一人领了一百多文回来。
算下来，光一天的工钱就有十文！
杨氏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从那天开始，再没听她抱怨过季雪兰一声不吭辞掉浣衣的活计，以及把季连松在砖窑的活计也给辞了的事。
第291章 热闹的一德堂
杨氏甚至比季雪兰和季明方自己都还要积极。
每天天不亮，就早早起来做饭，等姐弟俩吃完，便催着他们去上工。
上工地点就在季妧那个大宅子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干的活又不累，而且一天还能领十文钱，姐弟俩加一块的话，相当于一天二十文！
有了稳定的进项，家里不用再闹饥荒，季连松也不必再去工地上卖命。
所以说杨氏怎么能不上心？
不积极着点，不警醒着点，万一被被人抢去了可咋办？
这下不用任何人交代，她的嘴也把的死死的。
这么一来，季雪兰和季明方反而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八月做了十二天，他们每人领到手的工钱有二百四十文。
只是全部上交给家里的话，又怕杨氏激动之下出去跟人炫耀，是以才瞒了一半下来，这样即便她不小心说出去，也不算太打眼。
没想到……
不过这事他们并没有瞒着季连松，季连松心里是有数的，但他显然也没有告诉杨氏的意思。
季连松本来就觉着愧对季妧，如今家里两个孩子还从她手里领钱，他心里更是不好受。
平日里三叮咛五嘱咐的，让季雪兰和季明方好好干，如今季妧亲自开口让季明方陪她去镇上，他更是不会多说一个字。
咳了一声催促道“时候不早了，要去便去吧，别让妧丫头等着了。到了镇上眼皮子灵活点，有什么事尽量帮她多分担，别让她被人骗了，也别让她被人欺负。”
季雪兰心道，就凭季妧那精明的脑袋瓜，想骗她估摸着费劲，要骗也是骗季明方。
季明方也有点窘，他心知自己是帮不了季妧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