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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车厢内,郭玲昏迷着,接生婆和嬷嬷也瘫软在一旁。接生婆怀里抱着的,正是那个已然没了生息的怪胎。
之后忠勤伯府的人赶去,俩丫鬟哆哆嗦嗦把事情交代完,那怪胎连带回府都不曾,直接就近掩埋了。
醒来后的郭玲已经被关在了庄子上,被告知真相后闹了一阵,没几天就疯了。
“郭玲被送走当日,那俩丫鬟就被发卖去了外地,我们的人顺踪寻去……”
肯定是寻不着的,便是寻着了,也定然是出了什么“意外”。
滕秀的神情证实了季妧的猜测。
“那个嬷嬷呢?”
嬷嬷当日守着郭玲寸步未离,她才是关键。
“嬷嬷醒来后神智不清、呓语不断,于当晚就投了井。忠勤伯府上下都认为是撞了邪祟的缘故。”
邪祟自然就是郭玲生的那个怪胎了。
季妧呵笑出声。
这一个接一个的,可真是巧啊。
真是……想不让人怀疑其中有猫腻都难。
“那个好比及时雨一般的接生婆,是查无此人,还是也意外了?”
季妧这么问,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滕秀道:“还在找。”
“重点还是放在郭玲身上吧。”
虽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季妧心中莫名笃定,郑贵妃的孩子就是郭玲的。
而郭玲生的那个怪胎,十有八九就是郑贵妃诞下的。
孕妇即将临盆之际,一举一动都有着莫大风险,郑贵妃不可能无缘无故出宫,也绝不可能只是单纯祈福。
原本猜测孕母要么藏在宫中、要么藏在相国寺……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郭玲。
是一开始就安排好的吗?
不像。
根据所了解的情况来看,确实很像是一个巧合。
难道相国寺里真的没有提前备下的孕母?以至于那个来路不明的接生婆要去外面“撞”。
可这风险也太大了。
万一当日郭玲没去相国寺,又万一她生下的是个女婴。
这中间但凡有任何一点偏差,郑贵妃又该如何收场?
与事件相关的人一个接一个都死了,只有郭玲还活着。
而她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生产后就陷入昏迷,没有来得及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吧?
再加上她疯的及时……
不管怎么说,要紧的是先把人找到。
第754章 话本子
然而郭玲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只查到那日她从闹市逃离后进了宋府,通过宋璟询问得知,是宋夫人看她可怜,让她进府舍了她一顿饭,吃完就将人打发走了。
再之后去了哪里,无从得知。
一个疯疯癫癫的人能将自己的行踪藏的如此严实?要么有其他人插手,要么郭玲没疯。
季妧倾向于后者。
她越想越觉得,郭玲不会毫无缘由的跑来闵王府,并且做出攻击她的举动。
她定然知道些什么。
时间的脚步踏入十一月。
接连两场大雪过后,整个京城都透着一股静谧与悠然。
唯有耳目聪敏之人方能察觉到这静谧与悠然背后的暗流涌动。
天晴之后,季妧又去了趟清风观。
老道士入宫之路并不如预想那般顺利,和他一道进去的奇人异士全都混的风生水起,独他无人问津,进去头几个月连万德帝的面都没见着,倒是和宫女太监们打的火热。
季妧打听到情况后,也不指望他能在关键时刻帮一把了,唯愿他能平安混出宫便好。
谁知后面竟然来了个峰回路转。
数月前,万德帝在去符望殿的路上,遇上了正给人批命的老道士。恰逢那天他心情不错,便和老道士多聊了几句。也不知两人都谈了些什么,只知万德帝离开时一脸沉思,再之后老道士就成了万德帝的新宠。
从小皇子满月宴起季妧就一直暗暗担心,万德帝的身体若再耗损下去,怕是撑不到关山回来,前朝后宫就得大乱。
孰料万德帝遇上老道士后,对仙药的痴迷突然大大减少,转而迷恋上了天理命数。
六月初的时候,万德帝彻底罢朝住进了符望殿,伴随在他身边的所谓天师不超过三位,老道士就是其中一位。
如此一翻折腾,即将油尽灯枯的身体竟是有了些许好转的迹象,这才得以支撑到年底。
季妧隐约觉得,老道士是在帮自己。
可是成了御前红人的老道士便如泥牛入海一般,早已单方面和她断了联系。别说找他帮忙了,自冯恩出了事,连他消息都很难再打听到。
明明之前将通信的地点告知了他,也约定了在清风观碰头……到底是繁华迷人眼,还是另有苦衷?
季妧不是没怀疑过老道士是见闵王府形势不好转而投向了郑贵妃,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
老道士虽有诸多不靠谱之处,本心里,季妧还是不信他会倒向郑家。
要倒的话机会太多了,不至于拖这么久。
相比之下,审时度势、决定做个墙头草的可能性还更大一些。
想通这一点,季妧渐渐也便放弃了去联络他。
距离上次来清风观已经过了两三个月,今天也不是专程来的。从相国寺回程的路上,经过岔路口,突然想起,就让罗勒拐了个弯。
清风观愈发破败,院墙又塌了好几处,后院老道士躺过的那块大石也已长满了青苔——确实是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
季妧空站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马车从小路拐上大道之际,被个衣着破烂的小孩拦住了去路。
罗勒见对方穿着打扮,以为是个小乞儿,扔钱给他却不肯要,非说自己是卖话本的,一个劲儿问车里的小姐愿不愿买话本。
见他歪缠烂打、死活不肯让道,罗勒正要动粗,季妧挑开了车帘。
“你有多少,我全要了。”
小乞儿从怀里掏出四本和他衣裳一般破旧的书册递给季妧,而后拿着赚来的钱蹦蹦跳跳走远了。
“姑娘……”
罗兰将几卷书挨个检查后才递给季妧,不理解她怎么突然想起要买话本。
季妧盯着小孩远去的背影,道:“找个人跟着他。”
吃过了郭玲一事的教训,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任何人,她都不敢再掉以轻心。
回到王府没多久,罗勒派去的人就来回话。
“那孩子就是个乞儿,城隍庙一带长大,拿了银钱也未见他联系什么人……还要不要继续跟?”
季妧的目光落在那四册话本上。
之前她把重点放在了小乞丐身上,有没有可能……
虽然罗兰已经检查了好几遍,并未在话本内发现诸如书信、字条之类的夹带。
季妧不死心,随手拿起一本,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同样未发现有何玄机和异常。
“阿姐。”
听到大宝进了院子,季妧应着声,顺手就将话本放下了。
这样过了三四天,闲来无事,季妧重又拿了起来,也不打算找什么玄机了,纯粹就是打发时间。
只是这内容质量实在不怎么样,才子佳人、男欢女爱、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都是老一套。
她觉得老套,白扣白芍几个却不觉得。
几个丫头正是喜欢听这类故事的年纪,又知道季妧好说话,就央她讲讲看。
谁让季妧无聊呢?就应下了。
第一个话本讲的是投身佛门的小沙弥遇见真爱后为爱还俗。
第二个话本讲的是富家小姐看上穷家小子,在被父母棒打鸳鸯后,富家小姐害了相思病,穷家小子扮做仆妇的样子混进香闺与之相见。
第三个话本说的是一对因误会而分开的小情人,多年后再遇,破镜重圆、鸳梦重温。
第四个就有点玄幻色彩了,有点像牡丹亭,不过这里是化为魂魄的是男主人公,就为了朝夕陪伴在爱人身边……
故事刚开了个头,季妧身边就已经围了十好几个丫鬟,连院子里的都被吸引了来。
待四个故事全部讲完,丫头们或是唏嘘,或是感叹。
“太感人了……就小时候见过一面,十多年了还记着,竟还为她俗了。可见在他心里,心上人远比佛祖还要重要。”
“你还当真了不成?也就是话本里这样说说,真当了和尚,怎么可能想还俗就还俗……我还是喜欢第二个。”
“第二个比第一个更不可信!男子扮做仆妇,还不一眼就被看穿?哪能在小姐香闺里呆那许久。”
“人家不是交代了,原本长得就女相……”
“再女相也不能把所有人都当瞎子。”
两个小丫鬟险些争执起来,白扣出来打圆场。
小丫鬟一左一右抓住她,要她评理。
白扣有些为难:“我……我更喜欢化魂那个。”
白芍附和道:“我也觉着这个好,生死相随,缠缠绵绵的。”
季妧走到窗边活动了一下肩颈,舒展完身体,回过头,看她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独罗兰坐一边无动于衷。
“你呢?你喜欢哪一个?”
第755章 咬饵
你呢?你喜欢哪一个?”季妧问。
罗兰如实道:“喜欢的没有,不喜的倒是有。”
季妧挑眉,颇有些好奇:“说说看。”
“最不喜的是第三个。虽说是有情人,早年间也是因误会分离,但重逢时女子已经嫁人,有了夫君,还怀了身孕,总不能因为嫁的时候不甘愿,对方又快死了,就……”
木讷如罗兰也忍不住皱起了眉。
季妧失笑。
这类话本根本不能深究,深究的话,太多三观不正了,哪里还感动得起来。
她讲的时候就是这个感觉,只不过看一群小丫头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没忍心给她们泼冷水。
“还有僧还俗那个,既是六根不净,为何遁入空门?既已投身佛门,为何还要与寻常女子眉来眼去?男易女就更可笑了,成年男子,除非会缩骨易容之术,否则岂能瞒得过……”
“等等。”有什么自季妧脑中一闪而逝,她只来得及抓住一个尾巴。
打断罗兰的话后,紧忙追问了一句:“你刚说……僧还俗,男易女?”
罗兰不明所以,点头。
“僧还俗,男易女……僧还俗,男易女……”
季妧一边踱着步一边念念有词,似乎在思索一件很严肃的事。
白扣见状,使了个眼色,众丫鬟纷纷息声,相继退出门去。
白扣和白芍也出去了,罗兰跟在最后,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季妧忽然停步。
“快拿笔墨。”
罗兰折返回来,替她将纸墨备好。
季妧提起,飞速写下“僧还俗、男易女、鸳梦温、朝夕聚”。
而后盯着这十二个字,看了又看,眉头也越拧越紧。
“僧还俗、男易女……”
情郎、出家……出家了可以还俗,男的可以改扮成女的……
纠结的眉心一点点舒展开。
“我知道了。”
几日后,万德帝再次晕倒在符望殿,一则宫闱秘闻随之在市井巷陌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郑贵妃在相国寺生的那个,不是小皇子……”
“不是小皇子是啥?难不成是小公主?”
“也不是小公主!事情是这样的,郑贵妃待字闺中时有个相好的,现在两人又勾搭上了……懂了吧?”
“不能吧,这可是夷九族的大罪!再说这宫里宫外的,咋勾搭啊?”
“嗐!你也不看看皇上都多少天没上朝了,郑家现在只手遮天,送个人进去又有何难。”
“我前些时候就听到了一些风声,不过和你们讲的不太一样……归香楼新排了一出戏,你们去没去看过?”
“是不是叫狸猫换太子?近来好些戏园子都在唱,可热火了。”
“正是狸猫换太子……都说是在影射郑贵妃。郑贵妃在相国寺生了个怪胎,然后拿去换了别人家的孩子……”
“天呐!也就是说宫里那位,不管是私生子还是狸猫换太子,反正不是皇家的孩子?这、这……皇族血脉,岂容乱来?”
“这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根不正,苗必然歪斜……”
“嘘!你们都小点声,可不敢被人听见……”
离奇事件引起人的好奇心,宫闱秘闻勾起人的窥私欲,都是凡俗夫子,哪能管得住自己?是以嘴上说着不能被人听见,结果还是越传越广。
最开始的时候,说的人多信的人少,毕竟太不可思议了,都当天方夜谭呢。
紧跟着有人发现街面上五城兵马司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并且以谣言惑众的名义开始进行大肆抓捕。
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可是郑家的嫡系,这么快闻风而动,真的是为了止谣?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百姓们被逼的一时噤声,但是流言非但没消,反倒甚嚣尘上。
五城兵马司的大牢很快便人满为患。
都说法不责众,如此乱抓一气,可见确实触了郑家死穴。
但是他们忘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不疏只堵,总有川壅而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