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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妧明白,一场戏唱到最精彩的时候被骤然打断,确实很难让人就此忘怀。
她是宋璟第一个喜欢的人,这段感情无疾而终,所以他放不下。
不过现在,他在试着放下了。
放下,并非因为闵王府失了势——从他跑来传消息的那一刻,他的生死就已经和闵王府绑在了一起。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机,是为了打消季妧心中的疑虑。还因为……如果事败,这就是最后的道别了吧。
“你这声对不起,我收下了。”
“那你这声谢谢,我也收下了。”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的眼中,有坦然、有释然。
宋璟望着面前这个即便在如此形势下仍笑颜璀璨的女子。
他可以不计生死陪伴在季妧身边,但是他不能不顾家人,那些也是他肩上的责任。
在此之前,他和季妧曾经有过一番彻谈。
当时季妧说过一番话。
她说:“人这一生就是由无数个选择组成的。我们都做了选择,当初,你选择了对你而言更为重要的,现在,我也选了对我而言更为重要的。宋璟,既做了选择,就不要再耿耿于怀,路要向前走,人也要向前看。”
聪慧敏锐如她,大抵早已窥出了他的心思。
而他,即便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是认同这番话的。
时至今夜,他也终于认清了这个现实——他终究无法为了季妧不顾一切,季妧心里也有了比他更重要的人。
就这样吧。
在看得见的地方,彼此安好,也挺好。
滕秀到底还是安排了一个护卫护送宋璟离开。
“季姑娘放心,宋大人但凡有所异动……”滕秀比了个暗杀的手势。
季妧摇了摇头:“他不会。”
刚进王府那会儿,因为大宝中毒的事,她谁都不敢信,就连对宋璟也存了几分警惕。但是此时此刻,她反而看清了一些东西。
“宋璟不会。”
一声狗叫唤回了季妧的神思,是小丁。
罗勒的声音从洞口传来:“走了。”
白扣白芍瘫软在地,季妧也重重喘了口气。
大宝还算镇定,甚至拍了拍季妧的背,小声说了句阿姐莫怕。
在罗家兄妹的帮助下,几人陆续从地窖爬出来,回到狭小的土坯房内也未敢点灯。
一阵脚步声传来,紧跟着有人推门进来。
“东家,安全了。”
火折子这才将油灯点亮。
季妧看着屋内众人,男的是庄稼汉打扮,女的是村妇装扮,俱包着头巾,面容也做了伪装——真可谓“面目全非”。若不是格外熟悉的人,绝对认不出来。
不过这些也就只能图个心理安慰,一有风吹草动,还是如惊弓之鸟……不,如老鼠一般。因为要到处找洞。
刚坐下歇会儿,又跑过来两个穿短打的男子,是王府的护卫。
“主子,有人。”
王府护卫众多,当晚潜逃只带了十多个,其实还有其他的,只是事先接了命令,四散在京中潜藏在各处,只待关键时刻启用。
这几日京中到处都有人传说见到了闵王,引得兵马司的人东颠西跑焦头烂额,就有这些人的功劳。
“是不是滕秀回来了?”季妧问。
那晚她和滕秀谈好后,滕秀就马不停蹄将郭玲转去了别处。
幸好转移的及时,不然估计还得带着她一起逃亡。
这么多天过去,郭玲应该也想通了,而不管她想不想得通,局势已经不等人。
如今全城都在大搜捕,万一郭玲落到郑家人手里,那可真就前功尽弃了,必须尽快将人交给老安王。
这事交给别人不放心,只能滕秀自己来,是以天还没亮他就带着两个护卫伪装成收粪人离开了。
一去去了一整天,到了这会儿,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护卫摇头:“不是滕总管,是宋夫人。”
第762章 有些不安
季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任盈珠。
身姿袅娜、容颜秀雅,就是有点弱不胜风,惨白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病态。
季妧好奇,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这样的。”任盈珠主动解释道,“夫君说此处吃食囤的足够,却忘了备换洗的衣衫,恰好附近有座求子的观音庙……”
她微低了一下头,有些羞意。
“我装作崴了脚,借宿观音庙,一直等到天黑透,方才敢朝这边来……”
说着她将随身挎着的包袱放到了桌上。
罗兰接过,打开检查了一遍,才让季妧过目。
季妧大致看了看,确实是按照她尺寸做的。
可宋璟哪里会知道她的尺寸?难道凭眼睛估算的?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宋璟把尺寸告诉他夫人,他夫人再制了衣衫给她送来……总觉着有些怪异。
“多谢宋夫人。”季妧顿了顿,还是把话问了出来,“此处是宋大人告诉夫人的?”
“夫君有事从不瞒我,何况是这样的大事。我虽是一介弱女子,在他脱不开身时,却也可帮衬一二。”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透出一种名为满足的神采。
季妧还以为这般隐秘的地方宋璟轻易不会告诉别人。不过夫妻一体,告诉自己的枕边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看着一身狼狈的任盈珠,一个娇小姐,拖着病体,连仆人也未带……
“真不该把你牵扯进来,还让你为我们犯险,且不说会不会碰上官兵,就说你一个人走了这么长的夜路……”
任盈珠微露笑意:“所以我才刻意等到这个时候,就算真碰上官兵也不怕,到时就称迷了路,我爹到底还是礼部尚书,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那,好歹也带个仆人照样着。”
“事关重大,这里又只有夫君和我知道,府里的下人虽也算是我的心腹,但为了不节外生枝,还是从车行雇了辆马车。”
早听说宋璟新娶的夫人端庄大方、兰心蕙质,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
得妻如此,季妧替宋璟感到高兴,对任盈珠也生了几分亲近之意。
“既如此,衣裳我就收下了。风波之地,不宜久留,我这就让人送你回观音庙。”
让谁送成了问题。
罗家兄妹不肯在这个时候离开季妧转而去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王府的护卫,一个随了宋璟而去,滕秀又带走了俩,人手本来就不多了,再加上滕秀离开时吩咐过,剩下的人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许离开王爷半步……
那总不能让小舟去送?
目光刚看向小舟,小舟就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小丁的狗脑袋也跟着晃。
任盈珠十分善解人意道:“不必了,这路我熟,我一个人就可以,你们歇着吧,我……咝!”
她说着话就欲转身,却突然痛呼一声扶住了门框,原本没有血色的脸愈发惨白了几分,额头跟着冒出了一层密汗。
季妧紧忙扶住她,问她哪里不舒服。
她只道无碍,就是不肯说实话。
季妧想给她检查,有男子在场不太便宜,便和罗兰一起将她扶到了另一间屋。
白扣白芍替她将鞋子脱掉,赫然发现袜子上透着点点血迹,很明显是磨破的。
她这样子,哪里还能再走路?
好在罗兰随身带的有上好的伤药,药上好后,季妧让她暂歇一会儿,先不急着走。
任盈珠面露愁色,略显无奈道:“也好,早上我离府时交代过今夜可能不回去……明日天一亮再走也是一样的。”
季妧想的却是,等会儿滕秀该回来了,后半夜将人送走相对安全些……
到了后半夜,滕秀并没有回来,任盈珠也睡着了。
季妧无法,只好让白扣和白芍将她挪去炕上。
这间屋原本就是她们几个女眷主的,只有一张炕。起初罗兰她们仨还不肯上炕,非要打地铺,最后硬被季妧给拽了上去。
但是今晚上面躺了任盈珠,季妧只好跟着她们打地铺了。
“晚了,睡吧。”
灯烛熄灭后,屋内陷入黑暗。
许久之后,有轻微的鼾声响起,就在这时,有个人影爬了起来。
季妧蹑手蹑脚打开门,院子里,罗勒和小舟已经在等着了。
罗勒怀里抱着个人,用斗篷裹的严严实实。
季妧走上前,压低声问:“不会醒吧?”
这要是中途醒了,肯定有的闹。
罗勒道:“点了睡穴。”
季妧眼底闪过一丝心疼,随即侧头看向他们住的那屋。
“那几个护卫……”
“用了迷香,一时半刻不会醒。”
“四周潜伏的还有暗卫……”
“暗卫跟着王爷走,只要王爷没有危险,他们不会现身。”
季妧点了点头,把手探进斗篷,摸了摸大宝的脸。
收回手,道:“走吧。”
“东家……”
季妧交代的任务不能不做,何况这次是强制性的。
可小舟担心,万一离开后,东家出了事,那该如何是好。
“那些人的目标是大宝,大宝不在,这里反而安全些。而且滕秀和护卫又没走……倒是你俩,千万要小心。”
季妧下了死命令,罗勒也是不得不听从,临走说了句:“请时刻带着罗兰,不要让她离开半步。”
季妧点了点头,目送两人出了院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罗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就站在季妧身后。
“她怎么样了?”季妧没有回头。
“睡着了。”罗兰道。
罗兰说睡着了,那便是睡着了,不存在假睡的可能。
“姑娘是怀疑宋夫人有问题?”不然为何要连夜将王爷送走。
季妧反问:“你觉得呢?”
“没有易容、没有武力、天生病弱,脚上的血泡也是真实的……”罗兰先是习惯性分析了一下自己擅长的领域,而后道,“若是有问题,来的应该不止她一个。”
季妧弯腰抚了抚被留下来贴着她的腿蹭个不停的小丁:“我也不知道。”
不管有没有问题,人都到这了。
她只是有些不安。
从近几日的情况来看,郑家加派的人手明显多了起来,搜寻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今天连附近都出现了官兵的身影,好在没往他们这边来。
那明天呢?后天呢?
现在又多了个任盈珠。即便她是好意,也再三强调了没有跟任何人泄露,但谁敢保证她有没有被有心人盯上?
万一有人顺藤摸瓜……
狡兔还有三窟呢,还是送走安心些。
送去的地方其实距此不远,正是关山长大的那个庄子。
自泰叔死后,庄子就荒废了,外人不知情,只当那是神武将军府的产业,神武将军府又是郑家的姻亲,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姑娘为什么不一起走?”
季妧摇了摇头:“一大帮人跟着一起转移,重点也会跟着转移,那么转移也就失去了意义。”
第763章 兵临城下
几近黎明的时候滕秀才回来。
“郭玲的事已经安排妥当……咱们幸亏听了宋大人的话,原先那个藏身之所,周围的路全都被封了,京郊尚且这样,京城更是挨家挨户盘查,美其名曰是为了搜救闵王……”
滕秀把情况大致交代完,这才得知小院来了不速之客以及大宝被连夜送走的事。
一时间目瞪口呆。
“你不必问我将人送去了哪里。他在那儿只会比在这儿安全。”
季妧虽未详细解释什么,滕秀稍一想也便知道了她的用意。
然木已成舟,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关于任盈珠,他还是有话要说的。
“宋夫人短时间内只怕不能回去。”
“为何?”季妧一惊,“宋璟出事了?”
滕秀的神色略有些沉重。
“前两天御史台有人触柱而亡,这事惹了众怒,越来越多的官员站出来反抗郑党,眼见形势一发不可收拾,郑贵妃还想着处置罪魁祸首来平息事态,郑国公的耐心却已告罄,竟想以武力破使那些请命的官员低头。面对一众被杖责的同僚,宋大人站了出来,当众斥责郑国公,指其偷天换日、祸乱朝纲……”
“然后呢?他们把宋璟怎么样了?”
嘴里这样问,大脑已经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会是、不会是……
“只是将宋大人下了大狱,郑国公再是嚣张,现阶段还不敢随意杀戮文官。”
季妧长出了一口气,忙又问道:“那宋府有没有被波及?”
任盈珠来了这,孟氏却还在家中。孟氏若是出了事,对宋璟必然打击深重。
“这个不清楚,现下能打听到的消息有限,奴才又急着回来……应该不至于,再怎么说也是礼部尚书的亲家,礼部尚书……”滕秀似嘲非嘲道,“又一直保持中立。”
这话也只能聊做安慰。
所谓枪打出头鸟,宋璟若只是众多人中的其中一员倒还好,可他偏偏单独站了出来,面对的又是郑国公。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