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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柚没走近,怕自己跟身边的大狗打扰了这和谐融洽的一幕。
谭柚朝前看,觉得花青有一句话至少没说错。
长皇子容貌的确出色。
他沐浴在晨光里,鼓起脸颊吃糖的时候像颗橙黄的黄樱桃,懒洋洋托腮的时候又像只慵懒的小橘猫。
谭柚站在原地,不多时身边又多了几人,她侧眸看过去,“吴大人。”
几人朝谭柚颔首,“谭翰林。”
要换成平时,她们根本不屑搭理谭柚,但现在人家成了驸马,而且是当着长皇子的面,怎么都得客气客气。
“谭翰林找长皇子有事?”吴大人看向谭柚身边老实蹲下的大狗,眼皮子直跳。
她是不是看错了,这不是她家的狗吗?
叫什么,松狮?
吴大人轻声喊,“松狮?”
狗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吴大人脸上笑呵呵的,“可能认错了。”
她心里想,这狗别落她手里,不然宰了吃!
谭柚看向吴大人以及她身后的三位大人,好像都是翰林院里的大臣。
见她看过来,吴大人道:“长皇子叫我们来的。”
吴大人等人下朝后便被留了下来,几人猜测长皇子此举是因为昨天的章程做的不好,但她们不在乎。
长皇子让做,她们做了啊,至于好不好,那就另说了。
来之前几人商量好了,准备坚持推搪,能不干就不干。
吴大人也是这么想的,几人中甚至她是带头人。
直到她站在这儿,看见司牧在喂司桉桉吃东西。
五月仲夏的清晨,阳光还是温热的,但吴大人却感觉遍体生寒,掌心一片冰凉。
司桉桉蹲在司牧面前,昂着小脸张嘴等着投喂,像只不谙世事的小雏鸟,乖乖的,“啊,唔,好甜~”
糖是甜的,但若是别的呢?
吴大人脸色微微发白,额头鼻尖渗出细密汗珠。
司牧侧眸朝几人看过来,视线落在吴大人脸上,笑容更好看了,“几位大人到了。”
“小舅舅要谈正事了,桉桉自己去玩?”司牧摸了摸司桉桉温热的小脸。
司桉桉略显失落,低头揪着手指,鼓起勇气小声问,“那小舅舅忙完会找桉桉吗?”
司桉桉记得,以前司牧最喜欢陪他玩了,好像从去年起,小舅舅便总是忙,有时连她也不见。
司牧眼睫微动,抿唇迟疑,他贴在司桉桉温热脸蛋上的指尖微凉,缓慢收回来搭在膝盖上,虚攥成拳,“那桉桉等我,等我忙完?”
至于刚才握在手中的糖果子,早已被司牧趁小孩没注意,悄悄放进袖筒中。
司桉桉瞬间高兴起来,“好!”
“谭翰林。”司牧蹲在地上朝谭柚招手。
司牧不是没瞧见谭柚身后牵着的大黑狗,只是他有正事要做,现在不好多问。
他站起来,牵着司桉桉的小手朝谭柚缓步走过来。
“司桉桉,皇姐的长女,”司牧停在谭柚面前,给她介绍,眼里带着笑意,软声问,“待会儿劳烦翰林帮我照看片刻?”
司桉桉好奇地仰头看谭柚,但仰脖子没仰多久,她注意力就被谭柚身边的大狗吸引走。
司桉桉边害怕边忍不住好奇,小脑袋藏在司牧身后,偷偷看大狗。
谭柚垂眸看小孩,瞧着这张跟司牧有几分像的小脸,不由温声道:“好。”
司牧跟几位大臣是打算去御书房的,现在还多了个谭柚以及司桉桉,还有一条大黑狗。
“别人都是送雁,”司牧牵着司桉桉,跟司桉桉一起看向谭柚身边的狗,边朝御书房走边轻声嘀咕,“谭翰林怎么送了条狗?”
他还是头回听说下聘可以用狗的。
谭柚伸手摸摸狗脑袋,明白过来司牧话里的意思,解释道:“这个不是聘礼。”
司牧歪头看她,鼻音慵懒,“嗯?”
“是桃子的回礼,”谭柚说,“送来保护你。”
保护他?
司牧还是头回听说有人要保护他,还是用一条狗。
司牧露出笑意,没忍住停下来,半蹲着看狗,连身后的几个大臣都没理会。
他手指伸出去又停下。
司牧仰头看谭柚,琉璃般通透的眸子里,像是藏着一片海,黑而深,倒映着谭柚的上半身。
“那它有朝一日,会咬我吗?”
司牧问完根本没给谭柚回答的时间,便又自顾自地说,“没事,咬我也没事。”
他站起来,微微朝谭柚那边偏身,小声跟她讲,“但我怕疼,咬的时候要轻一点才行。”
清幽的冷香随着司牧靠近飘到谭柚鼻前,还带着淡淡药味。
谭柚垂眸看,就瞧见司牧掌心里的纱布已经拆开,想来是握笔不方便,被他嫌弃了。
谭柚配合着司牧的脚步往前走,丝毫不觉得慢。
她说,“不怕,我帮你训。”
第18章
“谭翰林可要来看看,你我何时成婚?”
御书房里空荡荡; 堆积在桌面上的只有折子文件,桌子后面空无一人。
司芸不在御书房中,吴大人几人似乎见怪不怪; 跟着司牧朝他的龙案那边走。
谭柚牵着狗坐在用来休息的圆桌这边; 司桉桉则是大胆的蹲在黑狗面前,好奇的观察。
“狗狗会咬人吗?”司桉桉今年四岁; 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蠢蠢欲动地伸手想摸狗脖子。
谭柚垂眸看她; 手里攥着绳; 明知有自己约束着松狮不会咬人; 但还是很认真地跟司桉桉说,“狗狗会咬人; 不能摸。”
司桉桉吓得眼睛睁圆; 一下子就把爪子缩回来抱在怀里,满脸疑惑,“可它都没咬小舅舅。”
刚才在路上; 司牧明明伸手摸了狗耳朵; 狗狗端正坐着; 纹丝不动,像是头顶的那两只毛绒绒的耳朵是个摆设,跟它没关系。
谭柚面不改色,“嗯; 唯独不咬你小舅舅。”
司桉桉,“……”
司桉桉眼珠往上偷偷睨谭柚; 又鼓着脸颊对松狮说; “那狗狗好偏心啊。”
谭柚当做没听见。
司桉桉攥着自己的手指头; 皱巴着白嫩的包子脸; 小声道:“可我就想摸摸,我都没摸过狗狗。”
司桉桉忽然想到什么,抓住重点,昂起小脸看谭柚,眼睛微亮,“狗狗是小舅舅的,那我问完小舅舅再摸可以吗?”
谭柚这才露出清浅笑意,点头道:“可以。”
询问过主人再摸,才是最基础的礼貌。
司桉桉蹬蹬蹬朝司牧跑过去,越过姑母吴大人,直奔龙案而去。
司桉桉双手扒拉着龙案一角,努力掂起脚尖看司牧,征求道:“小舅舅,我能摸摸你的狗狗吗?”
司牧微顿,拿着朱笔的手移过来,眉眼弯弯,轻轻用笔尖在司桉桉鼻尖点了个小红点,看起来格外俏皮,“可以哦。”
司牧还是头回见司桉桉在碰别人的东西前先开口询问对方的意见。
司桉桉是皇女,可宫里宫外很多人明着暗着都拿她当太女供着,所有的好东西都紧着她来,加上吴贵君跟太君后娇惯纵容,司桉桉难免被养成骄纵的性子。
想要什么东西从来都是直接上手拿,理所应当的觉得那就该她先玩,甚至天下的好东西都是她的。
许是今天这狗个头忒大看着又凶,她本能觉得危险才产生退缩心思,没敢直接上手。
司牧抬眸朝前方的圆桌看过去,谭柚腰背挺直坐在桌边的圆凳上,正好抬头往他这边看。
两人视线对上,谭柚茫然,神色略显疑问,像是问他,“怎么了?”
司牧笑着摇头,转身看向胭脂,低声说了几句话。胭脂颔首退出去。
得到司牧许可的司桉桉开心极了,颠颠地朝回跑。
吴大人眼巴巴看着她跑过来,满心欣慰,以为这孩子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姑母了。谁知道她问完狗的事情,又头都不回地跑开。
刚准备蹲下来张开胳膊抱孩子的吴大人,“……”
在司桉桉眼里,吴大人对她的吸引力,的确不如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狗。
司桉桉跑到谭柚面前,指着自己鼻尖上的红点,“我问了,小舅舅说可以摸。”
她这才蹲下来,试探着朝松狮伸手,“我可以摸摸你吗?”
见松狮没龇牙咧嘴拒绝,司桉桉才把小肉手贴过去,笑得一脸满足,“毛毛好软啊。”
再软再可爱司桉桉再喜欢,都没开口说想要。因为她本能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不会因为她年龄小又是皇女,就把狗狗给她。
有时候小孩子察言观色洞察人心的本事,比大人还敏锐。
谭柚坐在边上看司桉桉跟松狮玩耍,怕她动手没个分寸,狗狗急了疼了会吓唬她。
没多大会儿,胭脂着人送来一盘桃。
胭脂跟谭柚福礼,“主子说这盘比较甜,是特意为您留着的。”
翡翠盘上清洗干净的硬桃颜色是白里透粉的浅粉色,形状晶莹圆润,像是温玉雕刻而成,散发着独属于桃子的阵阵清甜。
光是闻着,就比上次的甜。
谭柚道了声,“多谢。”
谭柚顿了顿,目光扫向龙案前面的几位大人,拇指捻着手里粗糙麻绳编制的狗绳,看向胭脂,“跟长皇子说,吴嘉悦功课方面很用功,表现也不错,只要继续努力完全有希望考上举人。”
她这话讲的没头没脑又有些突兀,胭脂没明白其中的意思。
按理说长皇子着他送了桃子过来,谭翰林不是应该感谢长皇子吗,怎么聊起了不相关的吴嘉悦?
尤其是吴大人带头跟长皇子作对,谭翰林还要在长皇子面前夸赞吴大人的女儿吴嘉悦,这不是存心惹长皇子不高兴吗?
胭脂虽然不懂,但丝毫没将疑惑的心思在脸上显现半分,微笑点头应下,“是。”
他离开,司桉桉才将小肉爪子搭在谭柚膝盖上,馋虫一样眼巴巴看着她桌上的桃,奶声奶气的喊,“小舅母。”
谭柚,“……”
谭柚眼睫落下,先是拿巾帕将司桉桉手擦干净,才把桃给她。
司桉桉像是知道怎么打开糖罐子的盖子一样,抱着谭柚的腿,左右晃,“小舅母,小舅母你什么时候娶小舅舅啊?”
“小孩子不要操心大人的事情,”谭柚手搭在她脑袋上,温声道:“你只负责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努力学习功课,大人的事情不要多想,想太多会长不高。”
“哦。”司桉桉拉长尾音慢慢缩回手,双手捧着桃慢吞吞坐在凳子上啃。
她眼睛滴溜溜转,不太敢在谭柚面前继续耍宝,生怕谭柚开口的下一句话就是,“书读到哪儿了?既然闲着无事,不如背来听听?”
司桉桉不是笨小孩,但再聪明的孩子,四岁的时候也只想着跟狗玩,而不是被夫子盯着温习功课。
跟这边和谐轻松的带娃逗狗氛围不同,龙案那边的就略显紧张严肃。
司牧端坐着,手中翻看的是吴大人今早重新呈上来的改革章程,一言不发。
他不开口,吴大人几人也不敢多说话,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切都在不言中。
左右她们统一阵营,长皇子就拿她们没办法。司牧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一口气端了整个翰林院。
这也是吴大人她们敢偷奸耍滑的原因,一是翰林院众人心齐,二是身后还有皇上作为依仗。
司牧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翻看吴大人递过来的折子。
跟昨天那份毫无区别,一样的不能看。如果这就是翰林院协办大学士真正的实力,那还不如回家养猪。
低气压以司牧为中心往外蔓延,司牧抬眸扫过几人,凤眼微掀,沉沉的威压逼过来,以吴大人为首的几位大人头都不敢抬。
“吴大人,要不要再写一份?”司牧轻声开口,低气压这才陡然散去,像是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场错觉。
别看司牧长得清清瘦瘦恬静乖巧,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显得小小一只,但他那张白净的小脸沉下来的时候,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跟情绪,瞧着格外吓人。
帝王之心,最怕的就是喜怒无常,乖戾多变。
虽然朝臣不愿意承认,但长皇子司牧在这方面做的比皇上司芸优秀太多。
几位大人边偷偷呼吸,边将余光扫向身前被点名的吴大人。
司牧将折子掷在面前的桌面上,没发半分火,甚至微微笑了一下,“今天你什么时候写完,桉桉什么时候回去。”
这都不是暗着来了,这分明是明着威胁!
吴大人心脏瞬间悬起来,迟疑着开口,“前朝之事,怎能牵连到小皇女身上。”
司牧垂眸看着掌心细碎的伤痕,语气漫不经心,“哦?吴大人这话的意思是,皇女跟前朝无关?”
怎么可能无关,司桉桉将来可是要做太女的,既然是太女,必然跟江山社稷相关,跟前朝有关。皇家中,跟前朝无关的,要么是废人,要么是死人。
吴大人扯着袖筒轻轻擦拭鬓角的汗水,她比较胖,平时动一动就出汗,何况心里发急,“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