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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姨母去后,许久不曾有人和婉清说这样的话了,她心里酸涩涩的,对邱姨娘多了几分亲近:“婉清记得了,谢谢姨娘的嘱托。”
邱姨娘很欣慰,拍着婉清的手,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讲到心态要放平才有助于长寿时,她道:“有时候真过不去心里的坎了,就拿其他人比照一番,发现大家都一样,都是来人世间受罪的,各有各的苦,也就想明白了。”
“姨娘看得明白透彻。”婉清觉得邱姨娘能被老太太选中,送到二老爷身边伺候,一定是老太太相中了邱姨娘知足常乐的性格。
“不是透彻明白,是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邱姨娘叹一声:“周围人都一样,心里面也就没有不平了。”她突得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看着婉清道:“只张姨娘是个傻的,你别和她计较。”
婉清装糊涂:“姨娘说的我不明白,各位姨娘都是婉清的长辈,我心里都是尊敬的。”
张姨娘笑了笑,低声道:“那日发生的事情,张姨娘身边的女使已经告诉我了,你也不用太小心,她这个人,没几个人真心喜欢。”
婉清暗暗吃惊,张姨娘却不遮掩:“不管怎样,她都是二房的人,我不能看着她到处惹麻烦,就将她身边的女使换成了我的人。”
婉清点点头,不予评价。
邱姨娘道:“张姨娘一直都是这样,听不懂好赖话,还爱耍一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又豁得出去脸面,撒泼打滚,颠倒黑白,她手到擒来,做起来熟练的很。但只一样,她胆小如鼠,只敢耍嘴皮子上的功夫,是个外强中干的。她下次再招惹你,你狠狠刺她一顿,她保准要老实好长一段时间。”
“那姨娘知道她想出去的打算?”婉清好奇的问道。
“知道,二房里没有不知道的,她还想哄骗其他姨娘挑头儿闹事,但相处十几年,没人不了解她的品性,所以没人愿意搭理她,她才把目标转向你,应是看你年纪轻面子嫩,她好用长辈的身份压着你就范,却没想到你是聪明,压根不理她个二皮脸。”邱姨娘摇头失笑。
婉清皱起眉头:“她不怕事情闹出来,老太太和大太太发怒吗?”闹得人尽皆知,老太太就算能放她出去,也不会很轻易,多是会施加惩罚。
“她反而怕事情闹不起来。”邱姨娘啧一声:“府里谁有这个脸面,能帮她要到这个恩典?她就是想借别人的手,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老太太容不下她,最好把她发卖出去,才如了她的愿。”
婉清感觉张姨娘的脑回路非一般人能理解的,年近三十被发卖,以后的日子有什么好?
邱姨娘贴心为婉清解答疑惑:“二太太去后,张姨娘的兄嫂来找过她许多次,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将她存了十几年的体己全哄骗去。我猜,她一定以为,她前脚被老太太发卖了,后脚她兄嫂就拿着银票来赎她,所以她才想法设法做这些惹人厌的小动作。”邱姨娘说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但她怎么不想想,她的体己全交出去后,她兄嫂再没来看过她一次,怎么可能会帮她赎身!”
“张姨娘既然想出去,为什么不直接求老太太,不是一样的结果吗?”婉清问道。
邱姨娘笑了:“老太太是何种人物,怎么会允许周家出‘夫死妾离’的丑事。”
婉清猛地攥紧手掌,邱姨娘没说的话,婉清通过她的笑容猜到了,老太太很可能会让张姨娘用死来守卫对二儿子的忠诚,所以张姨娘不敢直接去求老太太,反而是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了,老太太为着名声,不会众目睽睽之下弄死张姨娘,最多一气之下发卖了。
“其实说起来,她也是可怜人,父母早逝,兄嫂无情,我不忍心看她继续做傻事,暗暗叮嘱其他姨娘,千万不要把事情抖搂出来,她这个年岁被卖了只有那种腌臜地方可去,你也多担待,不要和她计较,一来不值得,二来看在大家都是一样的处境,多可怜可怜她。”邱姨娘语气怜惜。
“姨娘放心,那天的事,婉清已经忘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婉清对张姨娘怜惜不起来,更多的是厌恶,更不会与张姨娘继续掰扯。
张姨娘望着婉清的眼神中满是疼爱:“那就好。”
‘砰砰砰’
只闻几声巨响,外面一瞬间灯火通明,婉清起身望去,原来是小丫鬟正在燃放守岁的烟花炮竹。
“我们一起去看看。”张姨娘笑着说道,率先走出去,婉清跟在后面,到了外面,只见天上烟火璀璨,地上炮竹声不绝于耳,天地间炮竹烟花碎屑漫天飞扬,红红火火的十分喜庆。
新的一年到来了!
“姑娘,新年好。祝姑娘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心想事成。”秋葵望着婉清道,她也在心底偷偷的许愿,愿大公子一直一直对姑娘好,姑娘能和大公子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婉清轻轻点头,小声回应道:“愿秋葵新的一年觅得如意佳婿。”
“姑娘惯会拿我说笑。”秋葵一张小脸通红。
婉清轻笑,然后闭上眼睛虔诚许愿。
新的一年,愿诸事顺遂!愿表姐一切安康!愿春芜与秋葵寻得如意郎君!愿周以安平安凯旋!
第33章 有没有福气
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响了一夜,婉清只躺下来歇了会心神,便在寅时一刻起身了,老太太和大太太作为朝廷命妇要进宫参拜,其他人则要赶在她们出发前过去拜年。
洗漱过后,婉清先喝了一碗桂花酿糯米团子,这个扛饿,还不费事,一碗进肚周身暖洋洋的,春芜和秋葵服侍婉清换上胭脂红点赤金线绵绸长袄,披上银红色白狐狸毛领的大氅,周身喜气洋洋,婉清往铜镜里看去,十足一个讨喜的年娃娃。
到了老太太的院子一看,不管是各位姨娘,还是丫鬟婆子,都是一溜儿的桃红、粉红、银红色、茜红色等,实实在在各种红齐聚一院,映着周围厚厚的白雪,别具一番鲜艳明亮。
按照资历辈分站好,所有人恭敬的垂首等待,一刻钟后,大太太身着朱红色的朝廷命妇朝服,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过来,众位姨娘连忙欠身行礼:“大太太新年好。”
“你们也好。”大太太略扬扬手,让众人起身,她稳步走到众人前面,端正威严的站好,和众人一起等待着老太太的宣召。
“老太太请大太太和各位姨娘进来。”邹嬷嬷从屋里走出来,向众人行礼。
大太太颔首,肃穆庄严的带领着众人,规行矩步的走进老太太屋子里。
老太太已端坐在上首,看着乌压压进来一群红色,心里不可避免的叹口气,若是换成周家的子孙该有多好!人老了,越来越希望满堂儿孙环绕,围着她喊祖母和太祖母,叽叽喳喳的向她讨压岁钱。
唉,不知道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指望能看到!
大过年的,老太太心里面却是惆怅黯然,这一群姨娘来给她拜年,她真是一点欢喜都没有!
因此,大太太领着众人给老太太磕头拜完年后,老太太便使人端来新年第一天阖家吃的福饺,连一句场面话都不想多说。
邹嬷嬷见老太太心情不虞,忙上前烘托气氛:“老太太让厨娘在福饺里包了三枚铜钱,若吃到了,今年一年定是福禄双全,只不知,是谁这么有福气。”
众人连忙笑着应是,分主次坐好,八个小丫鬟端着托盘给每人呈上一碗福饺,一碗六个,都是圆墩墩的元宝模样,婉清用勺子舀起一个放入口中,喷香的白菜猪肉馅,温度正好,婉清吃的很满足,她近期食量大增,还常常感觉饿。
早起吃的一碗桂花酿糯米团子,婉清以为能坚持到回去吃早饭,没想到走到老太太院子时,她就感觉到饥肠辘辘,现下能吃到这个,婉清莫名的感觉很幸福。
两口一个,婉清吃的连头都不抬。
“老太太大福,定然福寿无疆。”
“大太太真有福气,今年一定福星高照。”
老太太和大太太分别吃了一枚铜钱,几位体面的嬷嬷正凑上前说着吉祥话。
几位姨娘跟着道贺,其实心照不宣,厨娘一定会在老太太和大太太碗里放有福运的铜钱,所以只有一枚铜钱在几位姨娘碗中。
婉清吃的欢快,闷头干饭的模样,倒引得不发一言的老太太连看了好几眼。
其他人随着老太太的视线看过去,正要发笑,忽然看见婉清小脸一皱,接着攥着帕子捂在嘴角,须臾后,帕子放下来,一枚黄澄澄的铜钱赫然出现在帕子上面。
众人一愣,连忙恭贺,邹嬷嬷笑着道:“婉清姑娘好运气,新年里一定鸿运当头。”
婉清是小辈,她站起身一一行礼拜谢。
“好了,时辰不早了。”老太太冷不丁的出声,随后看向大太太:“该走了,别让贵人等我们。”老太太心里突生一股闷气,这么有福气,为什么没有一举怀孕?终究还是没福气!
大太太慌忙站起身,纵她再迟钝,也发现了老太太心情不好,她在脑海里回忆了前前后后的细节末梢,发现并没有出错的地方,不禁疑惑,老太太为什么生气?
扶着老太太回内室换命妇的服饰,大太太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满满当当一屋子女眷,她眼神骤然一暗,去年以安还陪着她一起吃福饺,今年过年却孤身一人陷在凶险的战场中,大太太心里酸涩,老太太一定是想孙子了。
老太太和大太太走后,剩下众位姨娘心惊胆战,她们再没了逗留的心思,惶惶不安的各回各院。
婉清仔细梳理了到老太太院中的所作所为,无论言行还是举止都没有错误,便放宽了心,回去后散了发髻,重新钻进软软的被褥中补觉,这一觉睡得香沉,再醒来已是下午时分,只觉得胃里饥肠辘辘,恍惚间萌生出吃下一头牛的想法。
她摇头失笑,摸摸脸颊上的嫩肉,真是要成一只肥嫩嫩的小猪了!
洗漱过后,婉清穿着家常的棉衣,坐在圆桌前吃推迟了一个半时辰的晌午饭,随口问道:“春芜还没睡醒吗?”她从老太太院里回来后便让春芜回屋里补觉了。
秋葵正往婉清碗里夹菜,闻言笑道:“晌午便醒了,这会子她父母兄嫂来了,说是给姑娘磕头拜年,春芜去门房找他们了。”外面的管事来磕头拜年,只能在门房里对着主子的屋子磕几个头。
婉清心中一动,慢慢吃了一筷子笋丝炒肉,才对秋葵道:“你去门房请春葵的母亲与嫂子来见我,让春芜在门房里和她父兄多说会话,不用着急回来。”
秋葵应了,只当是姑娘要给春芜一家体面,才让春芜的母亲与嫂子进来说话。
婉清吃完饭簌过口,就去正厅里等春芜的家里人。
一刻钟后,春芜的母亲和长嫂一脸受宠若惊的进来,进门一瞬间,两个人直接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婉清慌忙去扶,见她们两人言行局促,便使人上了茶果点心,说了会闲话,等春芜的母亲和嫂子放轻松了,婉清才转到正题上:“让婶子过来,是想问问,关于春芜的事,她今年十五了,不知婶子是否帮春芜看好了人家?”
春芜和秋葵的婚事,她要尽快选好人,之后能在最有利的局面下,直接定下,以免将来棋行险招,恐有闪失,她不能让自小情同姐妹的两个人跟着她冒险。
第34章 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会陪着她
不过,男婚女嫁总要情投意合,婉清总要先问问春芜的母亲,是否有相中的人家?或者有合春芜眼缘的青梅竹马?其次,婉清还想问的是,春芜的父母,是希望春芜嫁给府里体面的管事做管事娘子,还是希望女儿外嫁到清白人家做媳妇。
周家是勋贵人家,府里的管事比一般良民都要体面富贵,而且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周家不倒,自有世代的安稳日子供他们享受,但毕竟是奴籍,以后子子孙孙也要为奴为婢。
至于清白人家,婉清能多给陪嫁,目前却不能保证为春芜寻到多富贵的人家去。
各有利弊,端看春芜与她父母的抉择。
春芜的母亲是个憨厚的妇人,晚清一问,她便老老实实回答:“没有,那丫头是个木头疙瘩,回家里去只会嚷着饿,等闲不出门,不认识几个年轻后生。这事还得托姑娘多操心。”这就是全权委托给婉清了,也说明了一家人对婉清的信任。
婉清点头,之后问出其他疑问,婉清的母亲想了许久,最后回道:“姑娘若有合适的,不管是府里的还是府外的,姑娘看着好,我们就放心。”
送走春芜的母亲与嫂子,婉清端坐着发了一会呆,然后决定等有了人选,再来问春芜和秋葵的意见,防止这两个傻姑娘一个嚎啕大哭、一个赌气发誓说要一直陪着她不嫁人!
想想忽觉得不舍,她们俩嫁出去,婉清在周家就真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想了想,又瞬间笑出声,不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