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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图关-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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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诏年不知作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
  对面的位置空了,她才想起来反驳:“你们太残忍了。。。。。。”
  *
  入冬后,陆?????诏年收到施芥生来信。
  经友人撮合,施芥生在高校间展开了认识物理的讲座,第一站是昆明。
  施芥生来昆明那天,陆诏年和工学院几个学生去迎接他。施芥生行程紧,没有闲谈的时间,人群中只同陆诏年讲了句请她来听讲座的话。
  陆诏年原打算站在门边听,把好位置让给学生,学妹愣是把她拽到了前排座位。讲座上,施芥生朝陆诏年看了好几次,学妹发现了,一个劲儿问他们的事。
  陆诏年嫌烦,撇下学妹离开了。施芥生瞧见,讲话磕绊了一下,引得学生们笑起来。
  夜里,联大骨干设宴招待施芥生,施芥生没说详尽,叫陆诏年一道去。陆诏年以为只是几个人吃饭闲谈,到了酒楼,撞见导师,颇有几分尴尬。
  陈教授与施芥生同是麻省理工的校友,留洋时期有过交情,见此,毫不客气地数落起陆诏年。
  话落到旁人耳朵里,却像称赞。教授说,陆诏年愈发有脾气,独来独往,和同学协同作业时吵架,在工厂做事,甚至要和机械师打起来。
  陆诏年抿了抿唇,忍不住道:“实用科学确要精细到一毫厘,可也要追逐时间。兵工厂面对的是战场,时间不等人。”
  “做科研的穷尽一生,可能最后只追回那一分钟。我不想空谈大义,但那一分钟,绝不是战场的一分钟。”教授道。
  “大多数人只谈取舍输赢,是因为这年头的生活没有容纳真理的空隙。你们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若不用力追寻那个空隙,不羞愧吗?”
  廊亭下一阵风吹来,润湿了陆诏年眼眶。
  别的教授岔开话题。几盅热黄酒下肚,气氛又和乐融融了。
  陆诏年保持沉默到饭局结束,施芥生送她回住处。
  街巷昏暗,楼前一盏小灯拖曳出二人的影。
  “我此次来昆明,其实。。。。。。”
  “我家里人让你捎话吧?”
  施芥生脸颊微红,片刻,他摇了摇头,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陆诏年呆呆地看着施芥生,他后来的话,她都没能听清。
  *
  在学长帮助下,陆诏年修改了课题,比过去更认真地念书、工作,过着简朴的生活。
  城里的怪谈再陆诏年无关,什么历史系的小施助教帮吴医生抚养她的孩子,那孩子大约是什么负心汉留下的。
  听学妹讲起,陆诏年后知后觉道:“怎么这才告诉我?”
  “我以为学姐不关心这些呢。。。。。。”
  “小施助教关照过我多次。”
  陆诏年托司令部的关系买到干净的白米,称了一大块猪瘦肉,包给小施助教。
  小施助教让她进去坐坐,她拘谨地站在职工宿舍门外,道:“我赶时间,就不坐了,谢谢。”
  小施助教笑:“你给我提东西来,怎么反倒谢我?进来喝杯茶吧,耽误不了你什么时间。”
  师长如此说了,陆诏年没有不应承的道理。她跟着进了房间,见小施助教朝里屋说笑。
  “这学生怪可爱,别人巴不得打听清楚怎么回事,”吴医生一边从里屋走出来一边说,“你就不好奇?”
  陆诏年不知说什么,附和地笑了下。
  “变笨了。”
  “若是小郁见了这学生,不知要怎么捉弄呢。”
  陆诏年适才道:“小郁是。。。。。。?”
  “我表姊妹。”小施助教道。
  狭小的单间放收拾得干净敞亮。吴医生把倒扣的彩釉茶杯翻过来,给陆诏年倒茶。
  陆诏年道了谢,把茶杯捧在手里,忍不住瞧了瞧背上的彩釉。她想偷偷瞄杯底刻印,被吴医生发现,一时有些尴尬。
  “是了,这些个茶杯可不菲。”吴医生笑容明媚,“都是我精挑细选从我二哥那儿偷来的,以后有个什么,就靠它们救命了。”
  陆诏年愣愣道:“可万一有个什么,哪有时间典当换盘缠呢,不如早些换些金银。”
  “真信了。”吴医生朝小施助教笑。
  “骗你呢,她这人没一句真话。”小施助教道。
  “哦。。。。。。”陆诏年看着茶杯,“你二哥待你应当很好吧?我家也有两个哥哥。”
  没说一会儿话,里屋传出小孩咿咿呀呀的哭声,她们不得不去哄小孩,陆诏年便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陆诏年恍恍惚惚的。在公寓楼里遇上同学,对方惊讶地说:“你怎么哭了?”
  陆诏年仓促地低头,钻进房间。
  毛巾架旁有一面壁挂镜子,陆诏年洗脸擦净,抬头看到镜子,一瞬间以为看到了小哥哥。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似乎愈来愈像小哥哥了。
  她想看得清楚些,贴近了镜子。
  呼吸迷蒙了镜面,脸颊冰凉。她拥住身上过于宽大的呢绒外套,仿佛拥进滚烫的身体。
  当初她把这件外套带来了昆明,就成了她唯一没被夺走的小哥哥的遗物。
  床底下上锁的箱子里有一把左轮手…枪,弹夹上满了。
  陆诏年把枪拿出来,端详良久,最终合衣而抱。
  不受控地堕入欲望的彼岸,她看见了两个灵魂。
  *
  野猫啼叫,夏的潮热腐蚀竹席。
  学长要去美国了,临别前对陆诏年说,比起任何人,他最不放心她。
  陆诏年开朗地说:“没事的,你并不欠我的。我们都朝着更远大的前程奔去吧!”


第五十章 
  陆诏年拿到了学位证书。没什么仪式; 教务处盖了个章,她归还学籍证件,就可以离开学校了。
  由于国府制造的一系列恐怖事件; 倾向左…派与自由主义的教授陆续离开,陈教授带完陆诏年这一届,也觉得完成了使命,要去一个能潜心做学问的地方。
  教授还是建议陆诏年赴美深造,陆诏年说:“还有很多事等我去做。”
  她考学念书; 是为了做个有用的人。
  离开昆明那天; 是空军节。昆明的人还记得飞虎队与空军,许多门店张贴着空军的海报。
  空军基地附近还是那么时髦,新面孔的飞行员穿着那身卡其色常服,戴一顶美式船型帽。
  街头隐隐传来老航校的校歌:
  “得遂凌云愿; 空际任回旋; 报国怀壮志; 正好乘风飞去; 长空万里复我旧河山。努力,努力; 莫偷闲苟安,民族兴亡责任待吾肩; 须具有牺牲精神,凭展双翼; 一冲天……”
  陆诏年走过城外野花盛开的山坡; 一路到墓园,给哥儿几个敬了酒。
  周耕顺赶来为她践行; 将一个空运包裹给了她。
  “是二哥留在缅甸的东西; 经了几次手; 我想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了。还有些书信,我给你带了过来……”
  见周耕顺吞吞吐吐,陆诏年当他面拆开包裹。
  饼干铁盒里装著书信,是这些年她给小哥哥寄的信,厚厚一叠,他全部好好保存了起来。
  最底下有张他们的合照,陆诏年拿起来看,看到背后一行小字。
  陆诏年绷紧了唇角,不让一点情绪流露。
  周耕顺又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的信笺:“我们空军,上战场前都会被要求写好遗书。这封,是他最后一次离开昆明前交给我的,虽只是玩笑……”
  陆诏年直接拿过信笺,展开: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字迹洒落,短短一行也引用的诗文。诗出《写情》,收录于《全唐诗》,小时候他教她念过,那时他没将这首诗画作重点,只说其讲的是恋人失约之怅然。
  他是野鸽子,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于是从不约定。唯一的一次约定,他失约了。
  *
  回到重庆,陆诏年在江北乡下住了一阵,每天陪冯清如带孩子,教陆惜年认自己的名字。
  艾维姨母和麦姨夫带着儿女来玩,院子里常常回荡着孩童们的欢笑。
  陆诏年久违地忆起了自己的童年时光,在小哥哥到来之前,她对这个还懵懂好奇。
  “如今你回来了,打算做些什么?”
  姨母总不自觉要充当母亲的角色,关心起人来让人感到压迫。
  陆诏年颇具敌意地说:“我是不可能听从你们安排嫁人的。”
  姨母冷笑:“成日要死不活的,原来还有精神跟我置气。那好了,死不了。”
  “我巴不得姨母咒我。”
  “我才不要咒你,你往后的日子,都得跟上帝忏悔。”
  艾维是第一个发现陆诏年与陆闻恺有违兄妹伦常的人。当年她把事情告诉了陆夫人,陆夫人逼迫陆闻恺离家,兄妹二人就此分离。
  姨太太惊闻此事,不知如何劝解陆闻恺。她这个儿子,骨子里最是倔强,认定的事没人能扭转。她想着,两人分开了也好,少年人一时糊涂,等时间久了也都忘了。
  直到陆闻恺调回重庆,姨太太渐渐发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她要阻拦,已经太迟了。夫人临终前让陆诏年发了誓,她听陆闻恺轻描淡写提及,一面不忍儿子痛心,一面稍稍松了口气,她以为这件事真正会结束了。
  后来陆诏年去了昆明,好几年。陆闻恺给家里寄信,祝贺大少奶奶母子平安。姨太太看到陆惜年这个?????名字,就晓得一切完了。
  那次陆诏年企图吞鸦片自戕被救下,尽管大少奶奶隐瞒缘由,艾维还是洞悉了背后的事实。
  她们没能分开他们。
  “罢了。”自家姐离世,艾维愈发讨厌陆老爷和整个失常的陆家。从小看着长大的陆诏年,竟然变成这样的怪胎,说不好正是上天给这个家的惩罚——早些年,陆老爷做了有损阴德的事。
  “走都走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好好过,孝敬你小娘,别再折腾大家了。”
  陆诏年独自待在房间里,一点知觉也没有似的望着远方的山峦。
  她宁愿变笨,变钝,没有感觉,可是不愿意丢掉一秒与他有关的记忆。
  *
  陆诏年谋得几份美差,最后决定去研究所工作。
  施芥生很高兴,买了酒,叫上一帮朋友庆祝。
  白小姐悄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好事将近呢。”
  施芥生脸颊驼红,只是笑着。
  陆诏年也喝多了,水盈盈一双眼看过来,教施芥生低下了头。
  白小姐撺掇他告白心意,他道:“她才刚刚参加工作,还太早了些。”
  “这么些年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人生莫过得一知己,不赶这一时半刻。”
  *
  日历一页页翻过,陆诏年适应了研究所枯燥的日子。偶尔得闲,他们就上缙云山郊游。有时,陈意映会从江津的女校回来,和陆诏年相约上歌乐山的战时儿童保育院参加义工活动。
  逢年过节,陆诏年也回江北乡下看望一大家子人,她把大部分薪水津贴交给冯清如。冯清如说,哪里需要你补贴家用。陆诏年笑笑说,反正我也用不上。
  陆诏年穿工装,头发剪得极短,像男孩。院里那位首屈一指的化工科学家时常出入陆诏年住所,人们打趣她们,更甚有人当了真。
  开春过后,城里人又有了谈论战争的兴致,说是以美国造军舰航母的速度,日本要吃败仗了。
  民国三十四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通过广播宣布日本投降。各地电台与报刊争相报道,一时间街头巷尾摩肩接踵,挤满了人。
  陆诏年正在实验室做涡轮测试,忽然听到欢呼传来,整栋楼都在摇晃似的。
  助理顾不上仪态,推门闯入:“日本投降了!战争结束了,都结束了!”
  陆诏年愣愣地看着对方,想说点什么,却觉哽咽。
  街上敲锣打鼓,红白喜事铺子的鞭炮被一抢而空。
  记者艰难地在人潮中移动,举着笨重的录像机记录这一刻。
  陆诏年被周围的人撞得头昏,好不容易站稳,发现施芥生握住了她的手。
  “我以为我不会再高兴了,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替他……”陆诏年的话语被声浪淹没,施芥生低头想听清,陆诏年只是笑着回握了他的手。
  *
  九月,日本正式签署降书,中央军校举行了中国战区受降仪式。不日后,台湾光复。
  那些下江男人和本埠女人结成的抗战夫妻散了,人们都想回到家乡去,时人悲,时人喜。
  这份欢欣没能持续多久,法币持续贬值,货物流通困难。战时捞偏门,混得如雨得水的人吃到苦头,做正经生意的破产了,穷苦人家流离失所。人们发现即使胜利了,日子也没有好过,还更难了。
  “倒了胜利霉……”人们哀叹。
  大马路萧瑟,背后的陆公馆仍灯火通明。江北院子的人搬回公馆,因人多事杂,用人伙计们手忙脚乱。
  这天,施芥生同家姐上门提亲了。
  念及这么些年施芥生一心一意只待陆诏年好,陆老爷放下了门第之差,同意了。
  新来的小女佣欣喜地把陆诏年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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