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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图关-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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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边的人愣了下,几步追上来,“小年!”
  电梯没来,门栏外候着三两人,陆诏年心急,又往楼梯那边走去。石砌的楼梯光洁发亮,一级一级旋转,陆诏年的长旗袍长过脚踝,无论如何也走不快。
  陆闻恺追上来的时候,陆诏年觉得自己快哭了。
  玛丽珍皮鞋和他的男鞋距一级台阶。她更需要仰望他。
  “现在又是作什么,”陆诏年吸了口气,蹙眉道,“你追我赶的让人看笑话吗?”
  陆闻恺不明白她突然发哪门子脾气,有一会儿没说出话来。见她又要走,他一把拉住她胳膊。
  陆诏年扭着胳膊,挣脱开,“成何体统。”
  “什么时候你也之乎者也了。”陆闻恺语气明显冷下来。
  饭店穹顶下人声喁喁。陆诏年往台阶下走,低声道:“管你同章小姐还是白小姐跳舞,反正我不要和你跳舞。”
  陆闻恺又气又好笑,“不跳便是了,你赌什么气。”
  陆诏年顿足,转身瞧着陆闻恺,她的兄长。满腹牢骚道不出口,最后挤出三个字——“浪荡子!”便头也不回地穿过大厅,跟着旋转门离开饭店。
  陆闻恺不过蹙了蹙眉,即刻追上去。她人生地不熟,又未经世事,被拐走了可就不妙了。
  夜幕沉沉,人力车夫拉着醉醺醺的小姐们回寓所,马路上不时仍有汽车经过。饭店附近,瘦弱而青涩的男孩兜售香烟,油头粉面的男人讨价还价。街角路灯,把过往的人与车的的影子都放大了,投在结实的建筑墙壁上。
  陆闻恺衔着一支烟,慢悠悠地跟在陆诏年身后。
  不像小时候,现在她记得回家的路了。
  忽地,陆诏年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同时用力跺脚。她侧着身子等他走过来,却也不看他。
  陆闻恺偏驻足,不走向她。
  “你讨厌!”她仍是捱不住沉默那个。
  “怎么个讨厌法?”他吸了口烟,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烟,拿下来掸了掸灰。
  陆诏年又不说了,回头往前走。陆闻恺保持很远的距离,踱步跟着。
  来时短短一段路,返回竟这样难捱。陆诏年想着这两天所看到的,想着从前,不免酸涩。说到底,是她没有同他走,现在有什么资格闹别扭?
  可是,她倒情愿他恨她。他待她是三妹,待她和别的女人一样,教她心头一阵一阵的痛。不能细想,否则一想起……她就怨恨自己,厌恶自己,是个怪胎。
  他们回到宅邸,用人妈子来应门。陆诏年先进去了。
  陆闻恺和用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走过去,看见陆诏年靠着走廊墙壁,在等他。
  “你先梳洗罢。”他道。
  比天气还变幻莫测的少女的心思哪里是他能解读的。陆诏年抬眼睇他,换来哂笑。
  “没见这些日子,幺小姐脾气见长。”
  他每每称呼“幺小姐”,必是讽刺无疑。
  陆诏年咬了咬嘴唇,道:“至少不像你,耽溺风月,究竟连大哥的女朋友也要招惹!”
  之前吃鸭血粉丝汤,她提了一嘴,现在讲第二次,陆闻恺隐隐咂摸出意味,可因此更让人莫名了。而今她有什么资格吃这飞醋。
  陆闻恺看了陆诏年片刻,似笑非笑道:“我这人没什么道德。”
  陆诏年浑身一僵,不知道该说什么,却是气得攥住衣裙。
  “你滚!你滚……”她咬牙挤出几个字。
  “我不就是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么,你来了,又要我滚到哪里去?中国的版图都让给你,我直接滚进大西洋好了。”
  他难得一句话这么长,讥讽得人脸红。
  陆诏年擂他胸膛一拳,转身回房间,又把房门摔得砰响。
  “门弄坏了,你赔啊?”
  无人应他。
  陆闻恺哂笑着,踅回房间。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动静。陆诏年收拾了衣物到隔壁洗浴,嫌香皂被人用过了,喊用人拿一块新的来。还问用人有没有日本进口的牙粉。
  陆闻恺索性去露台上。可是盥洗室窗户就在旁边,光透过条纹褶玻璃,朦朦胧胧的。片刻后,响起了水流声。
  食指轻挠脖颈喉结。他还是进了房间,拿起课本。
  陆诏年从来不知柴米油盐贵。家里雇人挑水,在院门边画正字,她小时候觉得好玩,往上面凭添几笔。她洗澡用了好半天时间,陆闻恺听到盥洗室门合,等彻底没声儿了,他起身走出房间。
  哪知陆诏年又回来了,小跑着,宽松的吊带睡裙让胸线露出来。
  陆闻恺避开视线。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只穿着背心,长裤松垮,赤着脚。
  “我发卡……”陆诏年欲言又止,飞速而敏捷地钻回房间。
  陆闻恺来到盥洗室,看到放在搪瓷池子边沿的一枚发卡,琥珀色的一弯月牙。


第十一章 
  一夜风平浪静。早晨,用人给陆诏年梳好头发,引人到饭厅来。陆闻泽和章亦梦正在用早饭。章亦梦身披法兰绒睡袍,短发别着细长的发卡,面有倦容,却慵懒而迷人。
  陆诏年向大哥和她问安,拉开椅子坐下。
  陆闻泽道:“听说你头一晚上没睡好,昨晚可是睡好了?”
  陆诏年点点头。
  陆闻泽从小笼里夹一个汤包给她,接着章亦梦倒了一杯牛奶,放到她碗边。陆诏年瞧了他们一眼,默默执箸。
  无论怎么看,章亦梦都是大哥的女朋友。而且因为章亦梦不拘束的作派,让人感觉比大嫂和大哥还要亲昵。
  章亦梦和陆闻恺显得亲密,或许只是她自己不可告人的心绪作祟吧。
  “多吃一点,等下我们要赶火车。”
  陆诏年顿住:“要去哪里?”
  “上海。”
  陆闻泽要和章小姐一起去上海办事,等他们办完了事,就要回家了。
  也就是说,她和小哥哥这就要分别。
  陆闻泽说完了安排,问:“闻恺怎么还没起来?”
  “昨晚也没怎么喝啊。”章亦梦也奇怪,瞧见陆诏年偷瞄她,便道,“小年,去?????看看你哥哥。”
  “哦。”陆诏年怔怔起身,缓缓走到陆闻恺房门前。
  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叩门,以至声音太轻,里面的人可能听不见。
  陆诏年握了握手心,再次敲门。
  刚听见门里有动静,她就停了下来。
  门打开了,陆闻恺出现在她面前。他只穿一件薄单衣,短发散乱。
  “我,”陆诏年一时慌得忘记了是来做什么的,脱口而出,“我就要走了!”
  陆闻恺静静打量她。
  “我和大哥就离开了。”陆诏年又说。
  陆闻恺回里面穿起衣裳,走来说:“早饭还是要吃的吧?”
  他们无言地来到饭厅。用人送来脸盆和毛巾,陆闻恺囫囵地揩了揩脸。
  章亦梦对陆闻恺似乎真有几分熟悉,瞧他这模样,就笑了:“宿醉?”
  陆闻泽有几分诧异:“昨晚你不是和早早回来了,怎么会宿醉?”
  “亦梦小姐想象力丰富,总排遣我。”
  “我有证据的,”章亦梦遥指客厅酒柜,“那洋酒总该是你喝掉的吧。”
  陆闻恺微哂,坐下来:“大哥,你们今早就动身去上海?”
  “嗯。”陆闻泽应。
  陆诏年皱眉:“怎么你知道我们要去上海?怎么你们什么都商量好了,不与我讲?”
  桌上几人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章亦梦出声道:“你大哥每回过来,总要往这几处地方跑。”
  “哦。”陆诏年不敢再多话。出门在外,还像小孩子一样闹腾,没人会喜欢的。
  *
  他们此去上海,要乘坐的是京沪铁路。车内相当豪华,空间宽敞,设单人皮沙发。陆诏年早在报刊上看过,几度向往这新时代的交通,可临到真要体验了,倒不想了。
  陆闻恺和他们一道来了火车站月台。因为特座高昂的车票,一般百姓消费不起,月台上人并不多。正是人太少了,陆诏年原本想说的话,更加说不出口。
  来火车站这一路上,陆闻泽就发现兄妹间气氛诡异。章亦梦提点,定是昨晚回家,两个人闹别扭了。
  “和你二哥道别吧。”陆闻泽说。
  陆诏年低头,不情愿的样子。
  就在这瞬间,陆闻恺却抬起手,按了按她脑袋。
  “这么大了,该有主心骨了。”
  “什么?”陆诏年抬头,“我哪里没有主心骨了?”
  陆闻恺只是笑。另一只手从兜里拿出来,摊开手心,现出一枚月牙发卡。
  “你落下的。”
  陆诏年从他手里拿发卡,碰到他手心。
  忽然,手被握住。
  “为什么骗我?”他注视她眼睛。
  是时隔一年,他质问,她当初为什么没有赴约,同他一起远走高飞吗?
  还是说……
  陆诏年仓皇无措。
  “你没成婚。”他说出来了。
  陆诏年一下抽出手,发卡掉到了地上。
  他们在彼此的眼里捕捉到隐晦而复杂的情感。
  陆闻恺弯腰捡起发卡,用手帕擦了擦,又轻又缓地靠近陆诏年,为她别上发卡。
  “该上火车了。”陆闻泽提醒。
  “嗯。”陆诏年摸了摸鬓边的发卡,对陆闻恺说,“你真的不跟我们回去吗?”
  陆闻恺道:“年年,很多事情,一眨眼就过去了,日子过得很快。我有我的抱负,你也会找到你的理想。”
  “是吗?可是,我……”
  “没有人生来就注定做什么,你可以选择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只有别离时分才会突然说一些郑重的话,陆诏年切实地感觉到别离来临。
  “年年,再见。珍重。”
  “陆闻恺……好好照顾你自己。”
  陆诏年跟着大哥他们上了火车,不住地回头。
  “在一起吵嘴,这会儿又舍不得小哥哥了?”陆闻泽打趣。
  陆诏年面上一热:“谁舍不得他了!”
  呼啸声里,她看见那个人留在原地,离她愈来愈远。
  *
  晌午,航校里有些热闹。陆闻恺刚回来没多久,就被一个宿舍的弟兄逮住了。
  阎孟双一把搭住他肩膀,道:“两天了才回来,该不会老高给你特训了?”
  陆闻恺笑,把一盒点心果子塞到他怀里:“买回来孝敬你们仨的。”
  广东仔杜恒夸张地嗅了嗅陆闻恺身边的空气:“原来不是去做情报,是去调情了啊!”
  阎孟双也闻了闻,倒是没觉出什么:“不过惜朝兄,每回休假回来,总有种整饬了一番,很讲究的感觉。”
  “没错,还回回都带好吃的回来。”杜恒扒拉开那盒点心果子,塞一个到嘴里,“惜朝兄,你怕不是……”
  杜恒与阎孟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陆闻恺拂开他们,往宿舍走去。两人追上来,戏谑道:“你不会趁假期赚外快去了吧?”
  “譬如说和富家太太游山玩水……”
  陆闻恺笑着摇头:“这应该是你俩的梦想吧?”
  还没走到宿舍门口,他们就被迎面走来的几人拦住了。
  上次与他们发生冲突,被陆闻恺揍进医院的赵元驹回来了,虽然还杵着拐杖,但气势和从前一样嚣张。
  “妈的,你还没滚出航校!”
  阎孟双正要开骂,陆闻恺轻轻拦下,波澜不惊道:“我凭本事站在这儿,你有伤不养病,是想我再把你送进医院?”
  “陆闻恺,我不怕你言语嚣张,你迟早得滚蛋。”
  “怎么,还得等到你舅父从美国回来?你倒是可以一试,是你舅父关系硬,还是我陆闻恺本事硬。”
  “你以为飞行大队缺不了你这个学员?”赵元驹冷笑。
  陆闻恺不再与他费口舌,推开挡路的人,往宿舍走去。杜恒跟着从旁而过,故意发出“哈、哈、哈”的笑声。
  宿舍里,陆闻恺上铺的兄弟正坐在陆闻恺的床铺上吃饼干,渣碎落在被单上。
  杜恒一瞧,“嘶”了一声:“顺儿,你趁惜朝兄不在,竟然……”
  周耕顺是他们四个里年纪最小的,在皖北老家的大族里也是末子,不受器重,做事谨小慎微。他抬头看见陆闻恺,赶忙站起来,拍掉床上的饼干渣碎。
  陆闻恺无奈道:“吃吧,我不在,你们也不管他,连食堂饭都吃不上。”
  阎孟双这才道:“甭说了,就是赵元驹那厮……”
  周耕顺示意阎孟双别说了,免得引发冲突。
  杜恒把点心塞给周耕顺:“喏,你惜朝哥哥专门给你的。”
  “那盒你们吃吧,顺儿不是喜欢饼干么。”陆闻恺拿出另一盒铁盒饼干,一看就是进口货。
  “好哇!”杜恒眯眼打量顾惜朝片刻,“这下你可没法推脱了,说吧,你去南京都做什么了。”
  阎孟双慢半拍回味过来,他们穷学生哪有钱买这个,也追问:“不会真让小杜猜中了吧?”
  “……”
  陆闻恺往床铺上一躺。杜恒和阎孟双默契地压上来:“说不说!”
  陆闻恺费劲推开他们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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