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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啊,就喜欢在园子里逛。”
陈勉音像是提起自家孩子的语气:“不是在湖心亭附近抓蝴蝶,就是找到一隅阳光晒的地,抻抻懒腰,舒服地睡觉。”
“无拘无束,没有烦心事,才会越来越圆润。”
棉花糖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了,从去年秋天的瘦骨如柴,到如今圆滚滚的模样,被照顾得很好。连到了脱发季,猫毛都很少掉。
在这宅子里混熟了,一点也不认生。
谢春如将手中的茶放在右手边,“让我来抱抱。”
周晚棠起身,将棉花糖递了过去。它在怀里动了一下,懒洋洋地叫两声。
又很快乖顺地趴着,扭着喵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老太太:“你去找沉术他们吧。”
“找他们干什么。”晚棠重新坐回椅子。
语气别扭,“背着我,肯定又在密谋些什么,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我还去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你啊。”老太太过来人的姿态,“还是那样,喜欢口是心非。”
“我们在这谈话,你听着也不自在,不知道是第几次往堂屋前略去目光了。”
周晚棠别别扭扭:“这是您让我过去的,事先说好,这可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啊。”
“嗯。”老太太顺着她的话,“是我让你过去的,你心里其实不是很大乐意。”
“他们要是真背着你说了什么,你届时过去偷听到了,告诉我,奶奶替你撑腰。”
“奶奶!”晚棠脸红了又红,最终无奈极了,“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
*
宅子的设计大部分借鉴了苏州拙政园内的景观设计,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江南的风味浓厚。
周晚棠走了出去,在院墙拐弯的时候便停了步子,这里有一个分岔路。
她刚才在里屋,自然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路径轨迹。
恰好孙叔正在打捞湖岸边的落叶,“孙叔,您知道我哥他们往哪边去了吗?”
孙钟霖将打捞网里的落叶倒出来,转而解小舟系在湖岸边的的绳索,“沿着这条石子路往前走,应该是去湖心亭了。”
绳索解开,站在小舟,划着桨往湖心去。
瞥见亭中的人影,朝她喊道:“小婉,他们就在那边。”
湖周种植了许多乔木植物,秋天开始落叶,风一吹,叶片坠进湖面。
影响美观,如果长期不处理,还会影响水质。
所以,不定期地都会拿着打捞网,将这些落叶清理出来。
风将声波带到湖岸边,晚棠冲他喊道:“好的,谢谢孙叔。”
湖心亭取自明朝诗人张岱的“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
在湖面上修建一座六角亭,隆冬雪夜,提着炉火前往亭子,漫天飘雪,白茫茫一片。
很有意境的美感。
周晚棠过去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四个人坐在亭子内,低着头思躇,手中似乎还捏着类似扑克的纸张。
果不其然,踩着石桥过去,四人正在亭子里打扑克,颇有闲情逸趣。
亭子中央设立了一个檀木圆桌,四人坐在圆凳上,每个人桌前都堆着兑换好的筹码。
商时序是背对着她。
随意略去一眼,就属他的桌面最为整洁,想想便能知道,这里面输得最惨的大概率就是他了。
“小婉,”
周沉术见着她,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而后将手里抓的牌凑到她的跟前,“要不要来一把?”
“不来。”
“感情你们鬼鬼祟祟的,就是在这打牌?”
徐知律随口问:“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呢?”
“没什么。”
她托着下巴,坐在一旁静看了几局。
“你会打吗?”看了会,晚棠挪了点位置,几乎是凑在商时序的耳边问的。
之前的那次牌局,让她产生了极大的阴影。倒不是不相信他,实在是之前太过相信了,有点心有余悸。
“应该还行?”
他这样说。
想必,那就是不太行了。
她坐在旁边,静静地又看了一局,意料之中的输了。
商时序手中的牌说不上有多好,但也算不上烂,牌技稍微好点,配合队友,能打一把逆风翻盘的局。
周晚棠自告奋勇:“要不要我教你?虽然我打麻将的技术很菜,但是我斗地主的技术还是一流的。”
商时序起牌的手一顿,撩起眼皮看向她。
虽然没说话,但是往旁边挪了点位置,她瞬间心领神会。
正准备过去,便被打断。
“别看他的了,”周沉术起牌的空档,催促着,“快过来,这把给你打。”将已经理好的牌怼给她,“接着。”
她拒绝:“我不来,没钱。”
“啧啧,你居然还开始搁这哭穷了。放心,我出。或者大哥,或者商时序给你出,再不济还有……”
徐知律收回腿,“别带上我,我还要赚点老婆本呢。”
“去你丫的。”
晚棠没心思顾着商时序的回答,伸着脖子瞟了眼周沉术的牌面,“哥,你不会是牌太烂了,才舍得给我上的吧?”
一脸嫌弃,“你这都是什么牌,手气这么臭?我坐在这里看的几局,你和商时序几乎就没赢过,一直在输。”
“他是技术差,你就是纯粹的手臭。”
不过三点,湖心亭落日沉沉,橙红的光影没入水面,远处青山连绵。
林中鸟扇动翅膀在空中盘旋,井井有条的“一”字队伍,而后一道飞去更遥远的天际。
许是要过冬了。
裴宥衍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晚棠的心思很多时候都是粗枝大叶的,可有时候又无比细腻。
她用活泼的语气问:“大哥,你是不是时差还没倒过来,就被他给连拖带拽地带过来了。”
“快说,你不是自愿的。这样,我就又有理由怼他了。”
他摸完最后一张牌,笑着抬头看她,“小婉,他知道你这样吗?”
这个他不言而喻,周晚棠莫名躁红了脸颊,妄想大声嚷嚷着盖过去。
徐知律咂摸,抻着长腿:“所以这把,你们两个到底谁上?”
“我来我来。”晚棠将凳子往前挪了挪,接过周沉术手中的牌,“你就退后到一边吧。”
“这把你们仨谁是地主?”
“别看我,你以为我就想和你一个队伍吗?”徐知律将牌合起,敲了敲桌面,“大哥,到你出牌了。”
“嘁,搞得我好像很愿意一样。”
周晚棠殷切地望向裴宥衍,“大哥,二哥的牌真的太烂了,你一定要手下留情。当然,”话锋一转,矛头指向徐知律,“他就不用。”
“单人单边哈。”
周沉术扯扯她的肩膀:“至于吗?我牌有那么烂?”
“你说说呢?”晚棠无语地望他一眼,将合起一半的牌面重新展开。
手指点了点,小声道:“你看看这都是什么?”
癞子,他是一个都没有。
两副牌凑在一起,居然还能出现6、7、8、9、10,没有10的情况。剩下四张,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都是电话号码。
王也没一张,孤狼2和双A冲锋陷阵,能赢才怪。
周沉术看了眼,彻底闭嘴。
只道:“你随便打,这把输的钱我给。”
“这可是你说的啊。”晚棠抬头看裴宥衍,“大哥,你争取这把继续赢。”
而后变脸般地将手中的牌重新塞回周沉术手里,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你牌太烂了,打起来没劲,自己来。”
徐知律:“不行。上都上了,哪有中途退场一说。”
“好吧好吧。”
牌不行,打起来都没劲。
“商时序,你这把牌怎么样?”她问,“有没有逆风翻盘的可能?”
“尽人事,听天命。”商时序说,“尽力而为。”
“隔这么近,你俩通电话还要不要再明显一点。”徐知律凉凉地说。
这把结束,身为地主的裴宥衍再次赢了不少,商时序桌面上为数不多的筹码全都推出去了。
这些筹码是周家平日里打小牌的专用筹码,每份金额不等。
桌上的这些,金额不算大,不是那种动辄几万十几万的高端局。
就是很正常,很家常的数额,瞧着倒是挺接地气的。
玩完这把,裴宥衍将面前堆着的筹码,将大头部分推到周晚棠面前:“凑热闹的人总要嗑嗑瓜子,我想,这些应该是够的。”
“剩下不够的,让沉术贴给你。”
而后将剩下的叠起放进自己黑色大衣的口袋,“下次有有机会再一起,马上要开跨国会议了,就不能在这继续了。”
“大哥。”晚棠有点在意,“你以后还是要多注意点身体,休息时间一定要充足。昨个儿才下飞机,今天也没怎么休息,还被迫来打娱乐场,现在又要马不停蹄地继续工作。就算是铁打的人,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好。”
他单手抄进裤兜,“先走了。”
面对商时序时,嘴角抿起细微的弧度,略颔首,没说什么话。
商时序眼尾微垂,看起来漫不经心,似也没将插曲当回事:“以后有机会再聚。”
等人走远,亭下就剩他们四人了。
周沉术挑眉看她:“大哥把赢的给你了,所以你要不要来,我们四个凑一桌?”
“他愿意么?”晚棠努了努下巴,明显说的是身边的徐知律。
“你们仨个不就刚好可以凑一桌。”
徐知律看向没事人一样的商时序,揶揄道:“不过也许不太行。”
“毕竟,他都输没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别来春半”宝子灌溉的5瓶营养液。
明天的更新会迟一点,大概在凌晨的样子,宝子们可以周四早上醒了再看。
啾咪~
第30章
◎爱情如此,友情亦如此。◎
闻言; 晚棠偏头看商时序:“真的都输完了?”
他没说话,垂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不言而喻。
徐知律无奈地看她; “我都说了,你怎么还不相信。况且; 你刚才不是都在这看着么,局势如何,心里还不清楚?”
周沉术拍拍他的肩膀; “你也别说了; 好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是。”晚棠点点头; “你现在也就剩下三瓜两枣的,大哥不说二哥,懂不懂?”
“得嘞。”他起身,“我可不是诸葛亮; 舌战不了群儒; 说不过你们,撤了。”
“下次有机会; 再约着来; 我肯定把你打趴,让你输得一分不剩。”晚棠说。
徐知律:“行; 我等着。”
“你打算去做什么?”周沉术问她。
“我待会要和商时序一起去商家宅子那边。”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沿。
看着在湖面静静嬉戏的鸭子; 红掌拨清波,可爱极了。
半晌; 转过头,对上周沉术不解的目光; 才续上刚才未说完的话; “本来过来就不是看你们打牌的。”
“哦。”
“不是说好了; 不用着急的吗?”商时序将桌前的纸牌推到正中央,屈着指骨抵在圆凳的边缘,“等下次空闲了,再回去也不迟。”
“是奶奶让我们回去的。”
她睇他一眼,“刚才你们都到这边来了,留我一人在那。奶奶说了,今晚不会留我们住宿的,让我们去你家那边。”
“倘若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自己过去问。”
“小婉,怎么说话呢?”周沉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啊,就是在家放肆惯了。”
商时序捏了捏眉心:“没有不相信。”
“看到了吗?”徐知律添油加醋,“在家就是这样的。”
“徐知律!”
“好了好了,听见了。”他笑了下,对商时序说,“是不是有时候气呼呼的,还挺可爱的。”
“话多的时候,就像一只小蜜蜂,在你耳边不停地嗡嗡嗡。”
“说我坏话,居然还敢当着我的面。”周晚棠咬牙切齿地望着徐知律。
“我走了。”
临走,还不忘回头瞪一眼,“咱俩下次见面,没完。”
商时序见她离开,便从圆凳上起身,朝两人颔首,“我先离开了。”
岸边,鸭子一头栽进清澈的湖水,翘起圆滚滚的屁股在外,鸭蹼不断往后拨动水面,溅起水花。
他追上晚棠的步伐。
在这座连接湖心的桥面上走着,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风过,晚棠看着杨柳枝条摆动,划过鸭子翘起的pp,惊得它赶忙探出脑袋查看。
“噗呲——”没忍住笑出声,“商时序,你快看啊!”
她扭头,伸手指着湖面。
“看见了。”
*
两人和周家的长辈拜别,驱车前往商家祖宅。和周家宅子比起来,难免便显得寥落冷清。
周晚棠看着眼前这一幕,这大概是十多年后,除开上次的两家联合举办的聚会,第一次来到这,心境多少都有点不同了。
宅子很大,当没有人声烟火气的时候,便显得空旷许多。
和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