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希光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阿姨,你羡慕我什么呀?”
    在来餐厅的路上,盛微语又重新纠正了她的称呼,让她改口叫阿姨。
    “没什么,”盛微语收回飘远的思绪,无意识地偏了偏头,恰与对面易言的视线撞个正着。
    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倒映着男人身影的眼里多了分调笑的意味,“羡慕你有个这么帅气的叔叔,真幸福。”
    “……”
    易言移开视线,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一瞬的不自然。
    很明显,他还没习惯这种说来就来的调戏。
    盛微语端起旁边的凉白开喝了一口,在玻璃杯后笑得像只偷腥了的猫。
    这时,赵希光忽然脆生生开口:“爸爸好爱好爱妈妈,所以每天和妈妈亲亲,叔叔喜欢阿姨喜欢得不得了,是不是也要每天都和阿姨亲亲呀?”
    “……”
    盛微语一口水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猛烈地咳嗽,咳得耳根子都红了。
    她边咳边偷偷瞥了一眼易言,对方没她这么大反应,只是拧着眉,看向罪魁祸首,“赵希光,以后离你爸妈远点。”
    “……”
    盛微语小小囧了一下。
    什么叫让小姑娘离人家爸妈远点?
    易言说话的语气一直如此,对谁都冷冰冰的,在小孩子眼里却显得有点凶,特别是当他说出点什么教训意味的话的时候。
    赵希光扁了扁嘴,委屈巴巴。
    心里头默默记住这笔,要回去告诉她爸爸妈妈,叔叔为了漂亮阿姨训她。
    **
    吃完饭,易言本来要送赵希光回家,小姑娘却眼尖地看见主题餐厅旁边的游戏厅,吵着闹着要去玩。
    易言作白脸不答应,偏偏盛微语就当了那红脸,二话不说牵着小姑娘去了那游戏厅,陪着她闹。等从游戏厅出来时,已经下午四点了。
    易言要送赵希光回家。
    今天是赵希光爸妈的结婚纪念日,把赵希光扔给易言待半天,两人甜甜蜜蜜约会去了。
    盛微语从赵希光这听了缘由,得出结论,确定是亲爸妈。
    盛微语准备直接回家,和他们不顺路。
    走出主题餐厅的时候,外面风云突变,乌云压压。
    暴雨的前奏。
    盛微语正想说自己先打车走,易言什么都没说,把赵希光丢给她,去车库开车过来。
    明显是要送她。
    盛微语也没推脱,只是有些意外对方的贴心,与平时待她的冷漠态度不相符合。
    赵希光坐在后座,奶声奶气地哼着歌。
    小姑娘心情一好,就喜欢唱歌。
    易言觉得吵,皱了下眉,“赵希光,安静。”
    赵希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嘴,专注地玩着从主题餐厅带出来的赠品玩具,爱不释手。
    盛微语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路边景色后退,百无聊赖。
    余光瞥见易言认真开车的侧脸,她索性偏过头,明目张胆地欣赏。
    男人的皮肤很白,侧脸的线条硬朗,眉眼细长,鼻梁高挺,薄唇习惯性地微抿,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可越是这样,就越诱惑人去挖掘出他不一样的一面。
    他越冷淡,就越想把他变得热情,他越克制,就越想让他脱轨失控。
    女人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流连,易言瞥了一眼副驾上的人,声音冷淡,“看什么?”
    “看你长得真好看。”
    被当事人抓包,盛微语一点也不心虚,反倒直言不讳,笑吟吟,“言言,你可真好看啊。”
    “……”
    易言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继续专注开车。
    盛微语想,他适应能力一定很强,所以现在就对她的“爱称”产生了免疫力,竟然一点反应都不给。
    等红灯时,车外忽下暴雨,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外面一声雷鸣,震耳欲聋。
    后座的赵希光惊奇地叫了一声,“呀,打雷啦!”
    易言把雨刷打开,从内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提醒,“好好坐着。”
    余光无意间瞥见旁边的盛微语,目光一顿。
    女人脸色不是很好,后背紧紧贴在身后的椅背上,手无意识的抓住安全带。
    贝齿把樱唇咬得发白,唇瓣微微发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后面传来鸣笛的声音,提醒绿灯已经亮了,催促他们赶紧走。
    易言收回目光,打开车内的音响,继续开车。
    车内大提琴曲悠扬,却压不住外面厚重的雨声。
    “赵希光,”易言忽然开口,“给阿姨唱首歌。”
    **
    盛微语回到公寓的时候,外面还在下暴雨。
    暴风雨的声音被隔断在房子外面,她得以稍微安心一点。
    自从经历了那件事后,她就变得特别抗拒暴风雨和黑暗,甚至是畏惧。
    这两者,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打开她最想隐藏起来的潘多拉魔盒。
    她自己是学心理学的,知道这是个什么毛病,却不愿意多想。
    医者不自医。
    凌希发来消息,说有朋友今天过生日,会晚些回来,让她不用等,锁好门。
    盛微语回了个信,准备泡个热水澡就戴着耳机睡觉。
    外面风雨呼啸,让盛微语心情没来由的烦躁,即使边泡澡边放歌都安抚不了她心神不宁的情绪。
    像是第六感一般,总有种即将面临着山崩地裂的不安。
    泡了半个小时的泡泡浴,她才从浴缸里站起来,手刚摸到浴巾,就听到“啪”的一声,家里的灯全灭了。
    视野里漆黑一片。
    “不是吧……”
    盛微语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心跳如雷。
    她颤颤巍巍地出声,“凌希,是你回来了吗……”
    “你别关灯啊……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她努力让自己去认为,这是来自室友的一个玩笑,下一秒就能重新亮起灯光,可她发颤的尾音和隐隐的哭腔,泄露了她自欺欺人却欺不了人的心思。
    她在害怕。
    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恐惧,汗毛竖立,血液都好似不再流动,浑身的皮肤都开始发冷。
    仿佛有只冰凉的手,在贪婪地抚摸她的后背。
    凉意彻骨,直逼心脏。
    黑暗之中,外面的呼啸声和雷鸣声更加强烈。
    手机的呼吸灯一闪一闪,散发出黑暗之中唯一的微弱光亮。
    盛微语死咬着唇,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努力让发软的手臂去使出力气,摸索着围上浴巾,去摸到手机。
    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她艰难地抬起发软的双腿,迈开步子,走出浴室。
    浴室外的世界也完全陷入在黑暗里。
    整个小区都停电了。
    盛微语强忍着情绪,想打电话给凌希,电光忽然在这时闪进客厅,几秒之后,外面轰然一声,雷鸣贯耳。
    拿着手机的女人整个人都惊跳了一下,手机从手里弹出,垂直砸到地上,碎成三瓣。
    室内唯一的光亮瞬间熄灭,留了一室黑暗。
    外面雷声阵阵,风雨在怒吼。
    那晚的记忆如山洪崩塌般,朝她涌来,席卷了仅剩的所有理智。
    她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冰凉的眼泪从指缝间滚落,喉间逸出压抑的悲吟。
    女人孤身陷在黑暗里,仿佛一只陷入沼泽的困兽,对未知和死亡感到极端恐惧,却无力自救。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沉闷而急促。
    盛微语从黑暗中抬起头,好似泥潭中的人终于等来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凌希……”
    欣喜之中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她抹了一把泪,扶着旁边的椅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就摸着黑,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
    一路上磕磕碰碰,她也没管身上被磕到的钝痛,几乎是跌到门口,又爬起来,笨拙而吃力地打开门锁,她使出最后一股劲,用力打开门,就再站不稳脚往地上倒。
    门外的人长臂一伸,及时将她接住,替她承受了跌在地上的缓冲力。
    男人的怀抱宽阔,意外的温暖。
    胸腔的心跳,急促如擂鼓,好像进行了什么剧烈运动。
    一口气跑下八楼,易言的气息有些许紊乱。
    怀里的女人伏在他胸口呜咽,如同困兽,浑身发抖。
    他微微使力,将她搂得紧一点。
    “盛微语,振作点。”
    作者有话要说:
    易教授一脸高冷地让小侄女唱首歌。
    小侄女:说闭嘴就闭嘴,说唱就唱,我不要面子的呀?
    恭喜易教授解锁新姿势——拥抱(咦新姿势这个词好像有哪里不对)
    第9章 第九课
    深夜十点。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冲刷着这片土地。
    漆黑的小区楼里,一间一间错落地亮起了灯,点缀了这片黑暗。
    来电了。
    盛微语伏在男人温暖的怀里,脸上泪痕未干,颤抖的身体渐渐恢复平静。
    易言低声询问,“能站起来了吗?”
    说完,他试图松开手,对方却忽然更紧地圈住他,将他后背的衬衫揪得发皱。
    似乎只要一松手,他就会立马消失,让她再次孤身陷入冰冷的黑暗之中。
    盛微语埋在他怀里,闷声开口:“再让我抱一会儿。”
    嗓音低软,还带着些鼻音,“就一会儿。”易言没再说话,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任她抱着。
    易言第一次见到这么脆弱的盛微语,是在高中元旦晚会那晚。
    那是他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元旦晚会,和今晚一样,滂沱大雨。
    易言喜静,待不惯太吵的环境,直接以生病为由,请假回家。
    他那晚没带手机,回到家,才发现手机上十几个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
    全部来自盛微语。
    以为又是对方闲着没事的骚扰,他没马上看。
    准备睡觉时,手机又响了一声,才随手点进了一条未读消息。
    还是盛微语。
    夜里十一半点,她说她在学校教室。
    易言赶到学校的时候,教学楼区灯已经全熄了——学校统一控制灯光电源。
    盛微语被反锁在了九班教室。
    门没上锁,只是被人从外面关上了,里面的人打不开,一看就是故意为之。
    易言开了门进去,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找到了蜷缩在教室角落的人。
    少女从臂弯里抬起头,脸上泪迹斑斑,面色苍白,看不出一点血色。
    表情呆愣愣的,完全不见平日里耍小聪明时候的狡黠,更像是一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娃娃,被人遗弃在布满灰尘的角落。
    易言走过去,站在她面前,询问,“能,能站,起,起来吗?”
    她缓缓地摇了下头,动作极小。
    易言朝她伸出一只手。
    对方却没什么反应。
    他抿了下唇,以为她又在耍什么鬼主意,“你,你不起来,我,我就走了。”
    “我……疼……”
    少女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缝里挤出这句话。
    易言怔了一下,刚才没注意,现在借着手电筒的光,才发现她的右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无力地垂着。
    易言蹲下。身,将她打横抱起,“去,去医院。”
    “随便找家诊所吧,我没钱。”
    “找,找家长。”
    “……是我表哥打的。”
    易言脚步一顿,低头看着她,“什么?”
    盛微语从他怀里抬起头,挤出一抹极小的苍白的笑,重复刚刚那句话,“我表哥打的。”
    男生垂着的眼睫颤了一下,他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沉默地抱着她往外走。
    易言最终还是带着盛微语去了一家医院,市中心医院,离学校很远。
    他没有去急诊,而是直接去了一个科室。
    来的路上他已经给易墨发了消息。
    易墨是他哥哥,在这家医院实习。
    对方顶着一头乱毛迎上来,一脸没睡醒的模样,明显是刚从床上揪起来的。
    “怎么回事儿?大晚上的把我吵醒,来医院做……小姑娘手怎么了?”
    易墨带着自家弟弟和他带过来的小姑娘,去了骨科科室,让值班的老师帮忙拍片子,打石膏,一路上絮絮叨叨,问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没人搭理他。
    被易言眼刀子一刮,终于识趣,默默退出了病房。
    盛微语全程都沉默着,接骨打石膏的时候,一声疼都没喊过。
    只拧着眉,把自己的唇咬得发白。
    易言走到她身前,给她剥了一颗糖,递到她嘴边。
    这是前几日,她强行塞进他校服口袋的,一直没拿出来。